昏了醉了——响萍
时间:2019-07-17 11:10:51

  书包打开,里面全是A市的土特产,背这么远的路,想来很辛苦。
  “叔、婶……”
  叔叔抹了抹眼睛,“我们愧对你叫这声叔和婶,我们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汪郁……”
  叔叔和婶婶好像挺内疚,头垂得低低的,声音发涩发苦。
  “叔婶,很感谢你们能来,你们既然来了,食宿和来回路费什么的我全包,余下的事情,听我的就好。”
  叔叔婶婶和汪郁感情本就不深,任意大包大揽,夫妻两个商量很久才来的。
  安顿他们夫妻住下,任意神色淡淡地步出酒店,正值中午,炙热的太阳当空照,任意在太阳底下站了会儿,才慢慢走向程不雷的车子。
  程不雷一直坐在车上等,看到任意若有所思的眼神,好奇地问:“经理,有心事?”
  任意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还是好好工作吧。”
  隔天晚上是任生兵公司的周年庆。
  每年的周年庆,任生兵都会邀请所有厂家和社会各界名流,举办一次盛大的聚会,一方面彰显自己公司发展日益昌盛,一方面联络各方感情,同时也是夫妻两个大秀恩爱的场合。
  每年的活动当中,夫妻两个都会当众合唱一首歌曲,合唱的时候,夫妻两个含情脉脉,羡煞众人。
  当然,姜智豪夫妻也接到了邀请函。
  去之前,任意很隆重地打扮了一番,穿着高定的礼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特意戴上了贵重的珠宝。
  她站在镜子前左顾右盼,姜智豪笑着走上前:“已经很漂亮了。”
  他欲上前吻她,被任意伸手挡住了,“咱们赶紧走吧。”
  “你今晚没问题吧?”姜智豪不放心地问。
  “我没问题,你记得中途把我父亲叫走。”
  姜智豪比了个OK的手势:“这个你放心,保证做到。”
  两人相携着进入酒店大厅的时候,任意看到叔叔婶婶正心情忐忑地站在门口的侧旁,她贴近姜智豪的耳边,“待会儿你找人把他们领进去。”
  姜智豪瞟了对方几眼,没有多问,只淡淡点了点头。
  大厅里,许多C市的社会名流都来了,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任生兵一家三口已经到了,任生兵穿着剪裁得体的西服,站在人群当中一派春风满面、志得意满的样子。
  袁丹果母女在打扮上煞是下了一番功夫,衣服皆是奢侈品品牌,配上珠宝首饰,奢华而漂亮。
  任生兵和袁丹果一直十指紧扣,在人群中慢慢走着,向不同的人打招呼、寒暄,任真则跟随其后,负责微笑鞠躬,十足乖乖女的模样。
  任真先看到了任意和姜智豪,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拉住母亲的胳膊,低声道:“她,她来了。”
  袁丹果身子一僵,表情僵硬地抬头,恰好跟任意的目光在空中撞上了。
  任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袁丹果内心有鬼,短暂对视之后慌忙移开。
  姜智豪拉着任意走到任生兵跟前。
  “伯父、伯母好。”
  任意跟着重复了遍,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袁丹果表情明显僵硬,她甚至不敢直视任意的眼睛,只是尴尬地跟姜智豪对视了下。
  任生兵淡淡看了眼任意,那次合作不了了之,他和任意之间再无交集,但看到任意,他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袁丹果轻轻拽了拽任生兵的手,提醒他,“林副市长来了。”
  任生兵客气地说道:“你们小两口自便,我去去就来。”
  他们一家三口慢慢走向别处。
  姜智豪和任意并排站着,姜智豪察看任意脸色,“你确定自己没事?”
  任意淡淡吁了口气,她右手握紧:“麻烦你把我父亲带出去吧。”
  姜智豪停了会儿,等任生兵和副市长寒暄完毕的间隙,他走上前,悄声说道:“伯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今天这个场合对任生兵来说特别重要,他轻易不想离席,便试探着问:“何事,在这里不方便说?”
  姜智豪贴近他的耳边:“是关于任意的。”
  任生兵脸色突变,忽地松了袁丹果的手,跟着姜智豪离开了热闹喧嚣的大厅。
  姜智豪一直大踏步走在前面,任生兵需要小跑几步才能追上他。
  两人绕过大厅,来到后面的泳池边。
  姜智豪在泳池边站定,缓缓转过身来。
  任生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任意怎么了?”
  姜智豪:“伯父,如果非要在任意和伯母之间做个选择,你会选谁?”
  任生兵不悦,“你这问得什么问题?任意已经不在了,你任伯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哪牵扯到什么选择的问题?”
  “我是打个比方,万一呢?”
  任生兵拒绝回答:“这种万一不存在,你如果是要跟我讲这种无厘头的问题,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
  任生兵作势要走,姜智豪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伯父在这儿等一会儿,有人会来告诉你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在这之前,”姜智豪从兜里掏出一小瓶药,轻轻递上前,“这是我妈最近的用药,以防万一,我带了几粒给你。”
  “这是什么?”任生兵借着灯光一看,表情有些恼了,他将药瓶朝水里一扔,“开什么玩笑?!”
  姜智豪竟然给他速效救心丸?
  任生兵胸腔明显起伏,他生气了。
  大厅里,袁丹果双手放在身侧,一边跟人聊天眼神一边四处逡巡着,任生兵被姜智豪叫走后,她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任真也是,一直粘在老妈身边,眼神间有忐忑不安的成分。
  “妈,任意,任意不会来闹事吧?”任真小声问自己的母亲。
  袁丹果气恼地瞪瞪女儿的脸,“瞎说什么呢,有事早有了,还用等这么长时间?”
  任意端着一瓶红酒,在距袁丹果母女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
  袁丹果等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何异常,内心大安,跟侧旁的一位贵妇人开始热切地聊天。
  贵妇人指着她手中的钻戒,羡慕地说道:“这枚钻戒是不是新买的?看着亮闪闪的,惹人羡。”
  袁丹果得意地亮了下手指,“这东西纯粹是浪费钱,我早跟我们家老任说过了,不许再花这个冤枉钱,不许,可他不听啊,非要买。我没办法,总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只好戴着了。”
  说得好像她多委屈似的,实则就是变相地显摆。
  “任总拿你当手中宝,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哪。”周围有人适时地恭维着。
  袁丹果享受着大家的羡慕和夸赞之声,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这正是她想要达到的效果。
  忽然,汪郁的叔叔和婶婶挤过人群冲到了袁丹果面前。
  婶婶手指颤抖地指着袁丹果的脸,声音尖厉地喊道:“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偷走了我侄女的骨灰,可怜我那苦命的侄女啊,连死了都不得安生。”
  叔叔跟着帮腔:“你这个恶女人,还我侄女的骨灰来!”
 
 
第69章 
  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把袁丹果整懵了,她眼神飞速转了几圈, 高声喝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保安, 帮忙请出去, 我可没请这样的人来参加活动。”
  保安闻讯往这边走, 婶婶边哭边笑, 她举起手中的手机,“别欺负我们不懂事,我可是报了警的,”她冲着周边人群愈发大声地喊叫, “你们给评评理,这个叫袁丹果的女人在三年多以前, 从A市的医院里偷走了我侄女的尸首并带到火化场火化,在我们亲人未到场的情况下,她将骨灰带走,这算不算偷盗?我得让警察为我们作主。”
  周围人一派哗然,大家互相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情况?”
  “偷盗骨灰是要判刑的。”
  “可任总的妻子犯得着偷谁的骨灰?还远在千里之外的A市?怕是这对夫妻在造谣吧?”
  “三年多以前的事情?如果没记错的话, 是不是任总女儿去世……”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袁丹果的耳朵里, 她表情开始不淡定起来。
  她眼睛瞪着汪郁的叔叔、婶婶, 想问, 但又担心当众惹人笑话,她忍了忍,没有答腔。
  保安很快围拢过来,两人架着一个,架着叔叔和婶婶往外走。
  几名警察就像是掐好时间一样, 恰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保安一见真有警察来,双手一松,站在了原地。
  有警察在的地方,还轮不到保安大叔动粗。
  袁丹果在看到穿制服的警察之时,脸色发暗,她再也憋不住,冲到汪郁的婶婶跟前,压低声音问,“你倒是说说,我偷了谁的骨灰?”
  婶婶使劲瞪了瞪眼睛,扬声喊道:“你偷了汪郁的骨灰。”
  周围人都愣住了。
  “汪郁是谁?”
  “不知道啊。”
  “这个名字好熟悉,潮流服饰姜智豪的妻子是不是姓汪?”
  有人吃惊地瞪大眼睛,“好,好像是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越联想谜团越大,纷纷往这边挤来,都想一探究竟。
  袁丹果在听到汪郁的名字之后,吓得浑身一哆嗦。
  她心里清楚,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任真吓得瑟瑟发抖,裸露在外的肩膀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但凡害怕,皮肤都会这样。
  警察走到袁丹果面前,亮出警察证件,“对不起,有人举报你恶意偷盗别人骨灰,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袁丹果脸色涨红,她尽量维持着优雅的姿态,跟对方协商,“你好,今晚是我们公司很重要的一个活动,警察如果有事的话,可不可以等活动结束再行调查?我哪里也不去,一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
  警察脸上没什么表情,“对不起,请即时跟我们走。活动的话,要么您让别人主持,要么您改期。”
  袁丹果快气疯了,“我这么多的客人,你让我一走了之?”
  警察还是那副冷硬的表情,“袁丹果女士,我们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资料,请您屈尊跟我们走一趟吧。”
  任真一看这架式,吓得快哭了,她躲在母亲身后,轻轻揪着母亲的衣服,小声叫着:“妈,妈,怎么办,怎么办?”
  乌云压顶,就要变天了。
  袁丹果内心也慌乱一片的,她焦急地向外张望,希望任生兵及时出现,可望了半天也没有任生兵的影子,她拿出手机欲打电话,但被眼疾手快的警察给抢去了手机,“不好意思,袁女士,请配合工作。”
  袁丹果在大家讶异的目光中跟随着警察往外走。
  她身上华丽的衣服在此刻变成了累赘,她虽然高昂着头颅,让自己看起来优雅大方。但其实落在众人眼中无济于事,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与嘲讽。
  “你们听说没?她对继女一向不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老任可是拿这个老婆当宝。”
  “老任知不知道咱不敢说,反正有人说她这后妈当得不怎么样,现在警察都找上门了,要说啥事没有不大可能吧?你没听警察说掌握了一定的资料吗?”
  “对继女好不好的,反正继女已经死了啊。”
  “骨灰,偷骨灰,”有人强调,“要抓关键词。”
  大家露出震惊不已的表情。
  有人甚至捂住了嘴巴,为那个大胆的猜想而惊恐不已。
  袁丹果经过任意身边的时候,使劲瞪大眼睛试图看清任意眼底的神情。
  任意却垂下眼睑,抬步往外走,仿佛袁丹果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
  这种举动让袁丹果有些看不透了。
  袁丹果上了路边的一辆警车,警笛呼啸而去。
  任生兵和姜智豪在泳池边也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任生兵表情不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是不是警车的声音?”
  姜智豪没有吱声,他眯了眯眼睛看向远处。
  穿着漂亮礼服的任意自黑暗中慢慢走出来,她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慢慢靠近他们两个。
  任生兵听不到姜智豪的回答,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也看到了任意。
  他表情疑惑,“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名堂?”
  他手中的手机响了,是任真打来的。
  “任真,怎么了?”
  “爸,”任真的声音充满惊吓,“爸,妈妈被警察带走了。”
  她的声音又细又尖,惊恐不安的。
  “什么?你妈被警察带走了?”任生兵不可置信地问道。
  任真呜呜呜哭了:“爸,你快来,我怕,我怕!”
  任生兵忧心如焚,“任真,你别怕,慢慢说,我马上到。”
  他边安慰电话那头的任真一边脚步匆匆地往外走。
  经过任意身边时,听到任意声音发颤地喊了声:“爸!”
  任生兵光顾着跟任真通电话,走过去之后,他才惊觉刚才听到了什么,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看任意,再看看四周,不知道她在管谁叫爸。
  他顿住步子,表情有丝犹豫。
  一方面,他着急去看任真,焦急去看看袁丹果怎么样了。
  可他明明听到任意叫了声“爸”。
  这声“爸”进到他的耳朵里,充满了疑惑。
  稍事犹豫之后,任生兵放下拿手机的手,任手机那头任真一声接一声地叫“爸”,他轻声地问任意:“你,刚才叫谁?”
  任意缓缓偏过身子,她安静地盯着任生兵的脸,张了张嘴,脸上有泪缓缓淌过,她反问:“您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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