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了醉了——响萍
时间:2019-07-17 11:10:51

  这其间,任意一直趴在床上,乖乖充当病号的角色。
  姜智豪从外面进来后,首先将病房门给反锁了,之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
  任意感觉有人进来了,可她现在是虚弱无力的病号,也不好一下变得精神起来,她只能安静躺在那里。
  姜智豪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猛地一掀被子跳上了床。
  吓得任意“嗷”地一声。
  姜智豪搂着她在床上打了个滚。
  任意故意捏着他的鼻尖问:“活腻了?”
  姜智豪撇撇嘴:“我想再活五百年,非让睿睿和你腻了我不行。”
  “瞎说什么呀。”任意不乐意地鼓起腮帮子,“咱们全家都活成妖精得了。”
  任意松手,翻到他旁边平躺好,“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不思进取了?天天陪我玩,不工作,不管理公司?”
  “管理公司做什么?陪你玩不好?”姜智豪拉着她的手,眼睛睨着她,笑嘻嘻地问。
  “陪我玩是挺好的,但是我更喜欢有事业心的老公,”任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公能赚钱,我才能恣意花钱,活得爽快啊。”
  “我老婆这么喜欢钱?”
  “嗯,相当喜欢。”任意毫不掩饰对钱的向往,“有钱多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对比过来对比过去,长一阵草,再去割,心多累啊。”
  “我老婆太可爱了。”姜智豪浅浅的酒窝露出来,任意看呆了。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酒窝。”
  “是不是被它迷晕了。”
  “不害臊!”
  两人笑闹成一团,白色的被子在两人的笑闹中卷成了一团。
  任意不能帮忙,任生兵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他请了C市最好的律师给袁丹果辩护。
  临开庭之前,这位王律师相当自信:“这个案子,我们赢定了。”
  任生兵一再确认:“我妻子会无罪释放?”
  王律师亮亮手中的文件袋子:“依据这些资料,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妻子会当庭释放。”
  案件进展过程当中,汪郁叔叔婶婶那方也请了律师,但据说请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律师,起码王律师对于对方的名字感觉是非常陌生的。
  对任生兵方面有利的因素,包括骨灰的认定,没有科学依据可以判断出他们埋掉的是汪郁的骨灰,所以无从认定袁丹果偷盗骨灰之说。另一方面,袁丹果方对于医生证词准备了有利的反击。除了双方当事人,没有其他人证明袁丹果当年说了什么。在领尸首及火化的过程中,登记的名字始终是任意。偷盗汪郁骨灰的说法不成立。
  开庭那日,任生兵这方胸有成竹地进入法庭。
  汪郁叔叔婶婶和他们请的律师一起进入。
  王律师瞥了眼对方律师,总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任生兵自傲地看了对方几眼,在听众席就座。
  来旁听的人不算多,稀稀落落地坐着十几个人。
  案情开始,当对方律师神情淡淡地开口之后,王律师终于记起了对方是谁,他小声告诉任生兵,“对方请的律师不容小觑,是颇为知名的律师,我只记得他的别名,忘记了他的本名。他在我们业内是非常有名的。”
  “他的别名?”
  “胜率王。”王律师表情有些凝重,“他办的案子无一败例,而且一般的案子他是不接的,不知道为什么接了这桩案子。”
  任生兵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
  刚进来的自信在这一瞬间受到了打击,他观察王律师的表情,知道他与自己一样,慌张了。
  轮到对方律师辩护的时候,对方律师从容而自如地说道:“我方有新的证人出席,请法官予以批准。”
  王律师懵了,“新的证人?”
  “新的证人因为身体原因,几分钟前刚刚答应出庭作证,他的证词将对本案起决定性的作用。”
  法官同意,“请证人出庭作证。”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一身黑色套装的任意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第73章 
  任真也在旁听席上,当看到任意的时候, 她吓得表情都白了。
  任生兵则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目光紧紧跟随着任意的步伐, 直到她在证人席就坐为止。
  律师表情严肃地问:“证人叫什么名字?”
  “任意。”
  律师顿了下, “据我所知, 任意在三年多以前的一场车祸中已经死亡,户籍和身份系统里已经没有了任意这个名字。”
  任意将手中的文件袋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律师,“我想这份东西, 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律师接过去,向众人亮了亮, “这是一份DNA检测证明,是这位女士跟任生兵先生的。证据表明,他们是父女关系。”
  底下人瞠目结舌。
  “任意没死?”
  “任意还活着?”
  “可为什么换了张脸?”
  律师将材料递交给法官。
  这是权威医院的证明,做不得假。
  律师淡然说道:“如果法庭对此证据持怀疑态度的话,可以当庭检测, 我的证人会全力配合。”
  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
  如果袁丹果的律师对此持怀疑态度的话, 完全可以提出再检的要求。
  王律师对证人和证据的出现, 是没有任何准备的。他侧头轻声问袁丹果,“这份DNA证明您和任总知道吗?是不是对方造假?”
  只要袁丹果说这是假的,王律师会马上站出来质疑材料的真实性。
  但袁丹果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是真的。”
  王律师表情急了,他低声埋怨,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
  他以为汪郁和任意骨灰可能是出现颠倒的问题,没想到任意竟然还活着。
  他脸上出现大事不妙的神情,僵坐在座位上等对方继续出招。
  看到没有人对材料持反对意见,法官抬手示意,“请继续。”
  律师继续从容不迫地走到任意面前,“请问证人,您目前的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什么?“
  “汪郁。”
  旁听席上再次出现骚动。
  “任意还活着,那任总家埋掉的骨灰是谁的?”
  “难道真是那二位说的,是汪郁的?”
  “把汪郁的骨灰拿来,当成是任意的……”
  人们对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敢想象了。
  律师:“车祸之后,你为什么误以为自己是汪郁?”
  “因为我失忆了。醒来后,我面目全非。车祸其他人员已经被认领,唯有孤儿汪郁没有,所以我便成为了汪郁。”
  律师指指对面,“那你见过对面的袁丹果女士吗?”
  任意漫不经心地望向袁丹果,语速缓慢地说道:“见过。”
  “还能记得第一次见是什么时候吗?”
  “第一次见是车祸醒来的时候,她跟她的女儿任真一起站在我的床前,我清晰地听到任真管我叫姐,当时我失忆认不出她们二人。我茫然地问,我是谁,你们又是谁,她们二人对视后便离开了病房。之后,有人来将我的随身物品要走了,说是我拿错了别人的东西。”
  “你还记得随身物品是什么吗?”
  任意闭了闭眼睛,“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背包后面的带子一红一黑,至于包里装了什么我不清楚,我醒来时这个包就放在我的旁边,应该是救援人员抢救我的时候,从我身上拿下来的。但我不清楚它们是不是属于我,所以就让人拿走了。”
  旁听席上的任生兵脸色渐变,他知道,任意描述的双肩包,的确是任意的不假。
  “车祸后有人来看你吗?”律师继续发问。
  任意看向叔叔婶婶方向,“叔叔婶婶来过,婶婶亲自照顾过我。我当时怀孕,即便有车祸赔偿金也没办法立马进行整容手术。感谢婶婶辛苦照顾。”
  那边的叔叔婶婶慢慢垂下了头。
  实际情况其实不是这样的,他们到医院后,只是照顾了她几天,便各自去忙了。
  大多时候,任意是独自一个人待在医院里的。
  听到任意讲述往事,叔叔婶婶非常愧疚,他们但凡尽到为人叔婶的责任,也不至于认不出汪郁。
  律师顿了顿,“那段日子你一定过得很苦。”
  任意低头想了会儿,“也不能说苦,忘掉一切,从头再来。幸亏肚子里有个宝宝,虽然辛苦,但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为了他,我拼尽全力朝前奔跑。”她慢慢仰起头,搜寻旁听席上的人影,跟姜智豪的眼神对上,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她缓缓说道,“如今,苦尽甘来了。”
  旁听席上的任生兵表情触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敲打他的内心,一下一下,力道越来越大。
  “好的,谢谢你的证言和证词。”
  律师走至法官面前,“因为证人证言关系,我需要请出新的证人。新证人的名字叫小文,是任意最要好的朋友,她对任意的生活不说了如指掌,起码有个相对全面的了解。”
  法官点头,“请新的证人。”
  任意起身,慢慢走至姜智豪旁边坐下。
  姜智豪紧紧握住她的手,并送到嘴边轻轻吻了吻,任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向法庭。
  小文被请入证人席。
  律师站在她的面前询问:“你和任意是好朋友吧?”
  “是的。”
  “有什么能证明此点吗?”
  “任生兵任总可以证明此点,”她望向袁丹果,“袁丹果女士对这一点也是有所了解的。因为我常出入他们家。”
  律师没有刻意去询问任生兵和袁丹果,而是继续问道:“依据你的了解,任意跟她继母继妹之间的关系如何?请举出几个典型的例子。”
  小文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任意跟继母继妹之间的关系相当不好,继妹飞扬跋扈,什么东西都想据为己有,继母疼爱自己的亲生闺女,难免厚此薄彼。而任意的父亲任总又是圈内出了名的宠妻狂魔,他工作又忙,待在家里的时间相当少。这样的情况造成了任意基本在家里享受不到家的温暖。”
  “有一次,任意和我们几个朋友在外面玩到很晚,归家的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多了,我们送她到家门口后,任意还特意拉住了我,说是万一进不去家跟我走。我便陪她在门口敲门。”
  律师打断她,“任意是这家的长女,她难道没有家门的钥匙吗?”
  “钥匙是有的,但是门被反锁了,她进不去。我们在门口敲了好久没人应门,之后任意又打家里的电话,我们在门口可以清晰地听到家里的电话在响,但是没人接。我们在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实在没辙便下了楼。”
  “因为心情受影响,我们两个没马上走,就坐在他们家楼下的公园里聊天,聊她继母,聊她继妹。任意告诉我,她爸爸出差了,她心里知道自己一定是进不去家的。我问她,为什么不跟爸爸讲,她苦笑,说爸爸色令智昏,已经没有正常人的智商了。”
  旁边席上的任生兵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律师又问:“会不会是家里没人,你们误会了?”
  小文摇头:“我们刚到楼下,就看到家里的灯亮了。我们上去之前是黑着的,我不信邪,特意跑上去又敲了一遍,但还是无人应答。”
  “还有吗?”
  “任意的父亲没空,开家长会的事情一般都落到了继母身上。有次,任意跟男同学产生了点儿矛盾,老师让家长去当面调解。结果,继母一去,第一句话便是,你在外面跟男孩乱睡我不管,但在学校里可不可以收敛点儿?老师和男同学都愣了。任意从不随意和男同学搅在一起,在学校里连恋爱都没谈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原本就是男同学的错,他看到继母如此对待任意,当时不忍心,主动承认错误,事情不了了之。如果法庭不相信我的证词,可以去学校调查。”
  律师低着头,没有说话。
  小文见状,继续说道:“任意十岁那年,有一次犯了点儿小错误,正赶上父亲出差,寒冷的冬天,继母罚她在外面站了整整一个晚上。任意小,不知道跑去温暖的地方,冻到晕厥。第二天,高烧不退,还去了医院。爸爸问起的时候,继母说是她自己贪玩造成的。”
  “她被罚站外面,难道邻居没有发现的吗?”
  小文“哦”了声:“我忘了说了,她是在阳台被罚站的,继母关了阳台的门,但把阳台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旁听席一边嘘声。
  任生兵的脸色都变了,他抑制不住地想要站起来,他眼神一会儿看向任意,一会儿看向袁丹果,试图看清事情的真相。
  但任意一眼都不看他,她一直神情专注地盯着台上。脸上没有任何震惊或者奇怪的神色,像是这些她早有预料一般。
  反观袁丹果,她表情惶然而急切,她几次欲打断小文。
  “你说谎,你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王律师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将她摁回了位子上。
  他低声劝止她,“现在是证人发言时刻,你如果有不同意见,一会儿可以说出来,不要冲动,不要意气用事。”
  袁丹果心有不甘地重新坐下。
  小文下去后,律师又叫了姜智豪上台。
  就刚才的问题继续询问。
  “姜智豪,车祸之前,你是任意的恋人,对吧?”
  姜智豪严肃认真地回答:“是的。”
  “任意的孩子是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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