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参与吗？”徐亦越问。
陈雷懊恼地拍了下脑袋：“过程没参与，结果参与了。”他咬牙说，“埋人的事我有份。”
“原因还是不能说？”
“就当甄老板是个杀人狂。”
“好，那我们回归案件。”徐亦越看着自己的记录本上的笔记，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你的嫌疑很大，你那里有毒.药的配方。”
“我是有配方没错，但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找哪里有毒.药。”陈雷说，“我这只能说明我有贼心，但不能证明我动手了啊。”
“你和甄老板的秘密，是你杀他的动机之一吗？”
陈雷忙不迭地摇头：“我和他的秘密是双方的，不存在泄密，我杀不杀他都没区别。我要杀他，只可能是舍不得钱财。”
“那你最怀疑谁？”
“呃……朱客服？”陈雷不确定地说。
“为什么？”
陈雷舔了舔嘴唇：“她不是说她想起了什么吗，我总觉得不简单。”
徐亦越“嗯”了声：“那去她房间再找找证据吧。”
“好嘞。”陈雷站起身，呼了口气，缓而问徐亦越，“要我叫谁？”
徐亦越垂眸，冷不丁地说了三个字。
“周厨师。”
周飒走进徐侦探房间，在他对面坐下，等待对方开口。
“今早出去有发现吗？”徐亦越随意问了句。
“没有。”周飒遗憾地摇头，“什么都没找到……”
徐亦越睨了他一眼，沉默了几秒，又问：“你去过花园吗？”
“花园当然去过。”周飒回道，“可我从没想过那里面竟然会有尸体。”
“重点不应该是有你妹妹的尸体吗？”
周飒微愣，缓而说：“是啊，没想到我妹真的已经遇害了。”
“你衣摆上的泥，让你的嫌疑倍增。”徐亦越说，“你之前说过，你要找的是真相。但如果你其实早就看到了你妹妹的尸体……那你要找到的，就不是真相，而是凶手吧？”
“事实是我没有看到过。”周飒说。
“你知道呼伦贝尔这个毒.药吗？”
周飒看了徐亦越一眼，没出声。
见对方没回答，徐亦越挑眉：“现在还有所保留？”
“我不确定我的回答会不会让我的嫌疑增加，所以……少说话为妙。”
“最后一个问题。”徐亦越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又一边问着，“你最怀疑谁？”
“唐大仙。”周飒没有犹疑地说，“她嫌疑很大，第一她看到了甄老板对她男朋友下手；第二她信鬼神，所以很可能给尸体摆那个姿势；第三她和他男朋友聊过毒.药，也确切说了想要这种毒.药用在坏人身上。”
周飒斩钉截铁地说着，徐亦越不动声色地听着。
等他说完，徐亦越才开口：“帮我请下唐大仙。”
周飒应下，走出徐亦越的房间。
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走远，徐亦越抬头，双眸看着门口，轻喃了句。
“嫌疑真的很大啊……”
第40章 3.13
唐米还没进门，刚到门口就对上了徐亦越如墨一般的眼眸。
深黑的眸色，总让人觉得藏着千军万马。
她嘴角轻轻上扬，走进坐下，直接开口：“我不是凶手。”
“你嫌疑最大。”徐亦越直接回了句。
“我都可以解释，看你愿不愿意相信。”
“好。”徐亦越用笔敲了敲他的笔记本页面，问：“是烧冥纸和香烛的时候，看到的你男朋友？”
唐米点头：“他慌忙地跑过来，似乎看到我也很惊讶。但他没有反应太久，说这里太危险让我快走，还把我推在了地上。他朝反方向跑走，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了，甄老板将刀子挥向了他。”
“你亲眼看到你男朋友被害，所以你要对甄老板动手也无可厚非。”
“正因为我亲眼看到了，所以我更关注的是原因。他为什么要对我男朋友动手？所谓的深夜旅店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徐侦探，我能在甄老板对我男朋友动手的时候忍着没发出一声，就能够忍着杀心到真相大白。”
“在说时间线的时候，你凌晨到三点之间出去过。”徐亦越问，“能说说你做了什么吗？”
唐米想了想，开口：“凌晨到三点，外边总会有一些灵异的声音出现。我出门，就是想看看，这里的葫芦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当时，我在前台看到了甄老板，但他没有看到我，我就寻着那些诡异的声音绕到了后院。但没有收获，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甄老板不在前台了。我又四处找了找，看着快三点了，就赶紧回房了。毕竟我的人设是信鬼神的，所以阴气最重的时段还是不敢在外边瞎晃悠。”
“那个时候，前台桌面上有餐盘吗？”徐亦越问。
“没有。”唐米摇头，“那时候他还没有吃宵夜。”
“那你去过厨房吗？”
“没进去。”
甄老板在三点之前没吃宵夜是说得过去的，毕竟三点半的时候秦痛痛还看到了他。但唐米去没去过厨房就有待考究了，毕竟凶手是可以撒谎的。
“之前你说，如果是你要死者忏悔，会直接让他跪着……而不是现在这样是吗？”
“对，我是信鬼神的，所以在房间里拜关公。所谓拜，要么是双手合十，要么是跪地鞠躬。而死者的姿势，偏西式了不是吗？”
“你最怀疑谁？”
唐米稍稍沉默，才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周厨师。”
“为什么？”徐亦越眉梢动了动。
“他衣摆的泥土应该是他去过花园的证据，我认为周厨师一早就知道那里面有什么了。他妹妹死了，他要找甄老板报仇。他看到了甄老板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下毒后返回让甄老板做出忏悔的手势。”
“嗯。”徐亦越微微颔首，正要结束这段对话，唐米突地说了句。
“其实还有一点我挺奇怪的。”
徐亦越看向她，示意她说下去。
“为什么尸体出现的地方是杂货间？”
唐米深吸一口气，继续提出疑惑。
“吃着饭好好地去杂货间干什么？究竟是有人带他去的还是他看到了什么？”
唐米离开，之后来的是朱晓曼。
朱晓曼把前台那盘吃了一半的盘子拿过来了，指着糕点下的青色酱汁说：“徐侦探，这是呼伦贝尔大草原毒.药。我闻了下，还有青草的味道。”
宵夜周厨师昨晚只做了陈老板和甄老板份的，陈老板又在做好后就吃了，所以甄老板的独一份不存在拿错的问题。
“你什么时候下毒的？”徐亦越问了句。
他看着朱晓曼睁大了眼，忙不迭地摇头，又补充。
“你知道你不是甄老板的表妹，你知道你曾经被伤害过，而在这里的日子就像是奴隶生活……你想要解脱，所以你杀了他？”
朱晓曼赶紧说：“不是我！侦探，真的！这毒不是我下的！人也不是我杀的！我是怀疑伤害我的人是甄老板，但是他又没有杀我，我对他没有那么大仇恨的！”
徐亦越又问：“你真的只想起来一点点？”
“真的！比珍珠还真！”朱晓曼说，“我只记得我以前作为运动员的一些事，遇害啊什么的我都不记得了！”
“你最怀疑谁？”
“唐大仙！”
“帮我叫一下秦痛痛吧。”
秦嘉和也没有空手而来，他带来了周厨师的手机。
“徐侦探，这是唐大仙让我带过来的！”秦嘉和打开对方的朋友圈，指着封面上的图片说，“侦探你看，别看这是一张风景图，你看着后边……对，就是这个人他垂着头双手交叉……”
周厨师朋友圈的封面，是一张西方教堂的图片。看起来宏伟壮丽，如果不注意丝毫不会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的手势的确和今天的甄老板如出一辙。
秦嘉和继续说：“我们刚刚百度了一下，那个手势不仅有忏悔的意思，还有表示敬畏的意思。”
“敬畏？”徐亦越微微蹙眉，想到了甄老板脸上的面具，又加了句，“对生命的敬畏吗？”
“对对对，糖糖姐也是这么说的！”
徐亦越微怔，缓而看向秦嘉和，问他：“你知道甄老板要‘处理’你，你真的什么都没做吗？”
秦嘉和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想要做什么，但我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比较强的。昨晚上看到他后，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咔嚓，我就赶紧回去关上门了。”
他挠挠头，又接着说。
“而且吧，我挺莫名其妙的……好好的，他要搞我干嘛？原因我都没搞明白就还击的话，感觉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爸妈和我爱的国家。”
徐亦越：……
徐亦越面色如常，却抚了额，问：“你最怀疑谁？”
“周厨师啊！”秦嘉和敲了敲手机屏幕，说，“这证据都这么明显了！”
五个人都谈完了，徐亦越和秦嘉和出审问室，正巧看见从唐大仙房间出来的周飒。周飒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徐亦越，开口：“她去过厨房。”
他递来的东西是一副耳环，徐亦越拿着看着，听见周飒继续。
“一只是在厨房找到的，还有一只是在她房间首饰盒翻到的。”
周飒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唐大仙去过厨房，毒很可能是她下在宵夜里的。
徐亦越“嗯”了声，眸光看向楼下大堂，说：“最后集中讨论吧。”
*
六个人再次围坐沙发，周飒提出了刚刚对徐亦越说的证据，挑着眉问唐米：“你去过厨房，下毒去的吧？”
“我是去过厨房，而且不仅去过厨房。整个旅店，我除了你们的房间几乎都转过了。所以我的目的不是下毒，而是寻找真相。”唐米说，“反倒是你，厨房是你的地盘，你才更容易下毒吧？”
“我在我自己做的宵夜上下毒，不是让别人明摆着怀疑我吗？”
“有时候，最危险反而最安全。”唐米抿嘴，看着他，“你说呢？”
周飒没说话。
秦嘉和赶紧拿出他朋友圈的封面说事：“周厨师，你朋友圈封面的教堂怎么回事？里面有人的手势和甄老板一模一样哦。”
周飒听了这句，微微蹙眉，缓而说：“我不知道，封面是随便选的。只管好看，没想太多。”
朱晓曼眨巴眨巴眼，惊讶道：“这么巧？”
唐米悠悠看了周飒一眼，开玩笑地说：“之前周厨师就说过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她稍稍停顿，才又说。
“不管我们的杀人动机如何，致甄老板于死地的是毒.药。所以我想，找到毒.药的痕迹，才是最客观和直接的。所以我刚刚，去了周厨师的房间。”
周飒微不可见地蹙了眉，一双眸子紧盯着唐米。
徐亦越问唐米：“发现了什么吗？”
“在周厨师的某件衣兜里，我闻到了淡淡的芳草香。”唐米歪了歪头，看向一众人，“这算是直接证据吗？”
“有颜色吗？”徐亦越又问。
唐米耸肩：“黑色的衣服，看不出来。”
周飒解释道：“可能是我去过外边，大山里遍地都是草。”
“那不是和你身上这因为去外边沾上的泥土冲突了？”唐米觉得对方已经自相矛盾了。
周飒沉默几秒，最后说：“我不知道我的衣服为什么会有味道，但我不是凶手。你们可以怀疑我，但我只能说……你们会后悔的。”
他的话无比真挚，一双眼睛也不畏缩地与众人对视。
一时间，大堂沉默下来，人们相互看着，各有心思。
“投票吧。”
徐亦越开口，结束最后一次集中讨论。
讨论到这里，恰恰合适。
不管是无辜者还是凶手，都需要解脱。
*
最先投票的是朱晓曼，她有些纠结，抓耳挠腮几分钟后她选择了唐大仙。
“唐大仙的动机是最大的，可能性也是最大的……其实周厨师嫌疑也大，不过……他刚刚说话真的太真挚了！我感觉我应该相信他！所以……唐大仙，对不起了！”
秦嘉和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他在周厨师的投票箱里铐上手铐，开口：“刚刚去周厨师房间看了看，真如糖糖姐所说有青草的味道。再加上朋友圈那张封面，我觉得这次投的凶手八九不离十了！”
陈雷投好票，呼了口气，说道：“开始我还以为我这么多未知点，你们会把我放在最后选择呢！看来还是我的真诚太打动人了！咳，我以我第一季的经验来看……”
他拍了拍眼前的投票箱，笃定地说。
“凶手就是你哦！”
乐了会儿，陈雷转头问摄像：“我看起来是帅的吧？”
摄像内心os：看起来怕是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