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明明昨天最后一次集中讨论的时候，手机都还在周无踪的手里。那时，手机上的证据直接证明了朱美人就是凶手的。
董淳一此刻已经直起身，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位置。听徐亦越如此说，他想了想，回道：“甄烦人的尸体在第二次集中搜证的时候就不见了，我想……那段时间他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可能是在我们投票时，拿走了手机吧。”
徐亦越垂头，缓缓吐出一句：“可是甄烦人死了。”
“那又怎么样？他不是又出现了。”说着，董淳一饶有兴趣地看徐亦越，“你不是一样吗？”
徐亦越抬起头看向董淳一，眯了眼，一字一顿地说：“我和他不一样。”
董淳一扬眉，好笑地点了点头。
说完，董淳一走到货架的另一头，在最上方的一个装饰雕塑引起了他的注意。
雕塑是一个大象模型，两个手掌大小，憨态可掬模样。这个东西之所以会让董淳一注意，正是因为他是通体白色的，而董淳一却在靠底部的位置看到了一丝丝其他颜色。
他伸手拿下雕塑，有些重，而这东西的底部的颜色不是其他，就和地上的染料一样，红得刺眼。董淳一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沾了下红色，还未干，他凑到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血腥味。
雕塑下的红色，看来是真正的血迹，他想着这应该就是导致甄烦人头部受伤的钝器。
他正掏出手机拍照，突地听得一声男人的尖叫响起，就在耳边，尖锐刺耳。
这声音，和刚刚零点听到的尖叫声一模一样。
董淳一的心理素质算好的，但拿着雕塑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抖。然后，他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甄烦人还是好好地躺在地上，徐亦越正蹙着眉看着手里的手机。
“定时尖叫？”董淳一猜测道。
徐亦越点头，将手机屏幕对准董淳一，上面正是一个已经过点的定时提醒页面。上面定的时间，正是零点。而提醒的声音，就是刚刚发出的那声尖叫。
“这应该是凶手的手笔。”
“甄烦人的死亡时间的确应该是在零点之前，毕竟那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楼上。”董淳一分析道，“杀人和布置现场都需要时间，凶手提前完成好了一切，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想到这，董淳一嘴角勾了勾。
“凶手的心理素质还真是高。”
徐亦越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惊悚恐怖爱好者，谁的心理素质不高呢？”
是的，在这里，他们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素质。
不过，这仅仅指角色。
二楼，秦嘉和和朱晓曼正在唐情种的房间搜证，突地听到一声尖叫，两个人都忍不住窜到了角落紧紧挨着。
“怎么回事？”朱晓曼问。
秦嘉和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说：“这声音总感觉听到过啊……”
朱晓曼被秦嘉和这么一提醒，立即说道：“零点响起的尖叫声！”
“对对对。”秦嘉和忙不迭的点头，缓而又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有尖叫声？难不成甄烦人又诈尸了？”
听秦嘉和这么说，朱晓曼顿时抓紧了他的手臂。
“是录好的。”
两人还在紧张兮兮的，门口传来了唐米好笑的声音。
秦嘉和和朱晓曼看过去，只见唐米从门边探出个头，颇有点古灵精怪的味道。
“录好的？”秦嘉和直起背，装作若无其事般问，“你怎么知道？”
“和之前发出的，没有半点不懂。一样的刺耳，一样的声调。想来，是他们在现场发现了凶手提前准备好的音频。”唐米整个人都从门后走出，靠在门框边，分析道，“其实仔细想的话，当时发出尖叫的声音一定不是实时的。零点，我们听到尖叫就都出来了。如果甄烦人当时被遇害，凶手会是谁呢？”
“鬼？”朱晓曼颤着声音问。
唐米耸肩：“如果是鬼的话，我们都没有嫌疑，还找什么证据呢？”
秦嘉和这回懂了，声音都是假的，下面没事发生。他故作大人的模样，安抚地拍拍朱晓曼的手臂，说道：“朱美人别怕，这些都是假的。凶手，只可能在我们当中。”
朱晓曼呼了口气，又问：“会不会又是远程操控那种？就像上一案死亡软件一样？”
“不会。”唐米眸色微黯，说，“如果是，就没必要用录好的尖叫声了。”
话落片刻，缓而她又笑了，看向两人。
“有发现什么吗？我可是清白的呢。”
秦嘉和翻了个白眼，回她：“你还清白，就你嫌疑大。”
唐米努努嘴：“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两人摆摆手。
“我回徐神秘那了。”
唐米和周飒选的徐神秘的房间搜证，前者刚回到房间，后者就问：“那两个人没吓到哭吧？”
唐米笑着摇头：“没有，都很勇敢的。”
刚刚听到尖叫，唐米也是心惊的。不过会过意来，就放轻松了。担心秦嘉和和朱晓曼两个人会被尖叫吓到，所以唐米专程去安抚。
周飒点头：“那就好。”
说完，他继续将注意力转向自己手中的手机。
手机是徐神秘的，但他一直没法解锁。徐神秘真的很神秘，他们对其一无所知，所以解锁的密码应该是什么，周飒一点头绪也没有。试了几个可能相关的，但提示都是密码错误。
唐米见周飒还在解锁，想了想说道：“试试1111。”
周飒应言输入，但依旧错误。
“这什么日期？”周飒问。
唐米垂眸：“阿越的生日。”
周飒了然地看了眼唐米，缓而摊手：“可惜不是的。”
唐米又报了四个数字，周飒知道，那是阿越的死亡日期。但同样的，密码还是不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证据明明就在眼前，我却看不了。”周飒感慨道。
唐米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之前的翻找。她搜索的地方是徐神秘的书桌，桌面上很干净，没有丝毫可以联系到案件的证据。唐米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着“金额三十万”，然后里面是一张银行卡，持卡人写的“徐神秘”。
唐米又报了银行卡号的后四位给周飒，依旧打不开手机。
密码报错五次，手机显示两分钟后才能继续解锁。周飒只好将手机捅到自己的衣兜里，等找到了相关线索再解锁。
手机是周飒在徐神秘昨天穿过的外套里找到的，除了手机，衣兜口袋里还有一张卡片。周飒拿出，只见卡片是张名片，上面写着“死亡软件执行员郝执行”，在姓名和职业下还有座机号码。
徐神秘怎么会有这东西？郝执行又是谁？
他和死亡软件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周飒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号码。
手机里几秒的静音，然后想起了“嘟嘟”的等待声。与此同时，走廊外“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
声音很近，就在这一层楼。
周飒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挂断电话，外面的铃声也戛然而止。
而这一幕，唐米也看得清清楚楚。
外边，秦嘉和和朱晓曼跑了出来，在走廊里喊道：“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电话铃声？”
朱晓曼说：“不是好像，是真的有。”顿了顿，朱晓曼继续，“好像……是从这个铁门里传出来的。”
房间内，唐米走到周飒旁，问道：“哪来的电话？”
周飒将名片递给唐米，后者面色渐沉。缓而垂下头，不知想着什么。
周飒则再次拨打座机号码，然后走出了房间。电话铃声再次响起，秦嘉和和朱晓曼此刻已经十分确定铃声是从铁门里传出来的了。
周飒举着手机，里面还是未接通的嘟嘟声。他走到秦嘉和和朱晓曼身边，盯着铁门若有所思。
唐米此刻也走出了房间，立在门口静静看着前边的动静。
秦嘉和似乎意识到了是周飒打的电话，忍不住问：“飒哥，这怎么回事啊？”
周飒还没有答，只听得电话铃声突然嘎然而止。
然后，周飒的手机发出刻板机械的女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busy……”
电话被挂断了！
周飒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铁门。
秦嘉和就在周飒的旁边，也听到了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同样吃惊地看向铁门处。
周飒再次拨去电话，这次却是无法打通，发出急促的“嘟”声。
秦嘉和当即抓住了周飒的手臂，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朱晓曼看着周飒和秦嘉和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夜里，灯光昏暗。
顶上的灯，照明区域只是一隅，却也撑不起狭小的走廊里的明亮。
周飒眯起了眼，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字。
“里面有人。”
第96章 8.4
唐米还立在徐神秘的门口，她的视线穿过前边的三个人直视尽头的铁门。昏暗的灯光下，铁门的红褐色显得死气沉沉。徐神秘为什么会有死亡软件执行员的名片？而拨打上面的电话为什么从铁门里传出了铃声？这家会所究竟和死亡软件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一系列的问题在唐米的脑中盘旋，久久不落，直到铁门里的电话铃声戛然而止，直到周飒说了句“里面有人”。
唐米看着铁门的双眸更加深黯。
看来，这里面不仅藏着秘密，还有“人”。
听到周飒如是说，朱晓曼惊呼一声，抱住了秦嘉和的手臂。
“不是吧？”朱晓曼皱着眉头问，“为什么有人要藏在那里面啊？”
周飒摊手：“谁知道呢。”
说着，周飒转头去看唐米，问：“唐情种，你怎么看？”
“先搜证吧。”唐米说，“不管铁门里有什么，案件调查都要继续。”
话落，率先走回徐神秘的房间。
周飒拍了拍秦嘉和的手背，对他和朱晓曼说：“好好搜证，有事叫我们。”
秦嘉和装作若无其事般“嗯”了声，表示：“我会保护好晓曼姐的。”
“为什么要用保护这个词？”朱晓曼见周飒离开，忍不住问秦嘉和，“会有危险吗？”
“不。”秦嘉和一本正经地说，“只是为了装逼。”
朱晓曼：……
在徐神秘的床底下，唐米看到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合照，主人公是……阿越和唐情种。
这张照片，和她房间里摆着的合照一模一样。但是这张的后边，并没有文字，所以不会是她房间的那一张。为什么徐神秘会有她和阿越的照片呢？
唐米拿着照片的手忍不住颤抖，有些答案呼之欲出。看见周飒回来，唐米轻轻开口：“徐神秘的手机……试试密码0909吧。”
周飒应言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边还问：“是什么日期吗？”
周飒输入数字，很快手机屏保解锁。他咧起嘴，正要和唐米分享喜悦，就听得对方回了他的问题。
“是我的生日。”
唐情种的生日？
为什么徐神秘会用唐情种的生日作为手机开屏密码？
周飒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唐米，然后开口：“你怎么想到用自己的生日的？”
唐米给周飒看了自己手里的照片，说道：“只是想着试试吧，或许是的呢。”
唐米想的只是试试，而此刻手机真的打开了，她却有些迷茫了。
周飒虽然还有疑问，但还是将注意投入到了眼前的手机中。在徐神秘的手机相册里，周飒发现了几张前天晚上的照片，有甄烦人个人的，也有他们一起的。都是背影，从角度可以看出是偷拍。
“呵。”周飒看着照片冷笑了声，将照片给唐米看，“唐情种，我们前天晚上找的阿越，就是徐神秘。”
照片拍摄的时间，就是昨天晚上他们出去找阿越踪迹的时间段。
周飒也早就说过，觉得徐神秘穿的衣服和阿越穿的一样。没想到，还真是他啊……
“他在那天就到了会所。”周飒滑了几张其他的照片展示给唐米，继续说，“你看，还有在电影院的。”
唐米看着那些照片，问道：“他为什么要躲着我们？还要偷拍我们？”
周飒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他有什么目的吧。”
周飒仔细地看着相册照片，蹙了眉说：“大多都是拍你的，还有甄烦人的个人照片。”
周飒继续看手机里其他线索，发现徐神秘的邮箱发件箱里有一封发给甄烦人的邮件。他点开，额头立即就冒了冷汗。
“那封恐吓邮件，原来是徐神秘发给甄烦人的。”
是的，周飒看到的邮件正是上案朱晓曼在甄烦人那里看到的恐怖邮件，里面是阿越的死亡现场照片。
没想到的是，竟然是在徐神秘的手机上看到的。而徐神秘竟然登陆了阿越的邮箱，后缀的“ilovetang”此刻格外扎眼。
唐米凑过来看邮件，咬了咬唇，缓而开口叫了声“周无踪”。
周飒看她，她一双眸红红的，里面波涛汹涌。
唐米问：“徐神秘……会不会就是阿越？”
带着些小期待，也带着胆怯和苦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