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靠女儿发家致富——陈虹旭
时间:2019-07-18 09:13:43

  几个丫头看了看,三美又骑着自行车溜了一圈,没啥问题。
  陈前发话,“别听那个牛家老太婆的,你们学,不要怕,摔坏了也没事。自行车就是用来给你们骑的,你们不骑,自行车有啥用?大美,你一定要学会,要不你上班咋办?走路去?现在还好,冬天黑的早,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我不放心,赶紧学。”
  有了这话,几个丫头胆子大了许多,大美不怕自行车给摔了,更不怕自己摔。摔了好几次,总算学会了。四美五美就一时兴趣,学了一会就不愿意学了。六美摔了一跤,但又想骑,让大姐二姐扶着后座,让她慢慢往前骑着走。大概觉得自己到底不是陈家人,七美放不开手脚,学了一会就下来看着六姐骑着玩。
  金宝受着伤,没让他骑,只是让他坐在后座,大美推着自行车走,就这样,也让他高兴好久。
  之前在朱家,自行车他碰都不敢碰一下,别提可以坐上去了。
  第二天要送大美去上班,晚上,陈前叮嘱她注意一些事,勤快些但也别太老实让人欺负。话说到一半,他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几个丫头都不识字。
  陈前狠不得拍自己一巴掌,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识文断字,那可比不识字的价钱高出一大截。
  就像他上辈子的三丫,长相平淡,却有些文气,诗词作画样样都会,人也有一股书香气。后来硬让他找到一个世家的庶子,把三丫嫁了过去。
  那世家虽说有些没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人家还没有死呢。
  就凭这姻亲关系,在他们县里,谁不高看他陈前一眼,也是从那以后,他陈前在县里才真正的抖起来,好些富商捧着银子来结交。
  可见识文断字的重要。
  眼下教大美是来不及了。
  想了想,他打算送几个丫头去上学,反正家里有钱,挣不挣工分无所谓。
  于是,他又交给大美一件事,让她趁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公社的学校看看,打听打听。
  “爹,金宝还小,等他大一点再去上学吧。”金宝瘦瘦小小,看起来比一般的六岁小孩还要矮小,大美就担心他这个时候去容易给人欺负。
  “谁说送金宝去上学?”陈前诧异道,“他现在受着伤,只能跟我一样在家里窝着。我是说你们几个去上学。大美,你这工作得识字啊,你总不能干一二天让人给撵回来吧?你明天买些笔和纸回来,我先教你们几个。等学校打听清楚了,再送二美她们几个去上学。你下班回来,她们再教你。”
  “爹,我就不去了。家里没有人做饭,还有队上的猪草也要有人去割的。”二美考虑的清楚,不能一家子全去上学,留爹和金宝在家,连口饭都没得吃。何况她年纪大了,那能跟一堆小娃娃坐在一起上学。
  “爹,我也不去,我帮着二姐做事,还可以去队上挣工分。”三美也表态。
  陈前想了想,二美三美年纪的确有些大了,不太适合跟着一群小娃娃去上学。至于四美几个,年纪小,正是上学的时候,五美吵着不想去,陈前也没有答应,还给她派了一个任务,就是让她上学回来教三美识字。
  反正他是当爹的,他说了算,学是一定要去上的!
  第二天一早,一家子人早早起床,送大美去上班。
  大美骑着自行车,三美坐在后座,等大美上班后,她再把自行车骑回来。
  二美带着几个妹妹和金宝回去,陈前则叫上朱大一同去队上,让大队长作个见证,写下一份契约,把七美过继给陈前,此后一切事宜跟朱家无管,全由陈家全权作主。
  拿到盖了红印的纸,陈前才觉得七美这才真真是他的闺女了,不怕将来朱家来抢她的聘礼钱。
  大美第一天上班,因为勤快不偷懒得到大家一直好评。
  掐着下班时间,三美骑着自行车去接她,快到村口的地方,有一个人从旁边的竹林里钻出来冲她们招手,“大丫。”
  三美从大美身后望过去,“马有?”她跳下自行车往旁边走去,“马有,你在这里干啥?”
  马有跟马地主家是同一个祖宗,不过马地主那家是嫡枝,马有家是旁枝,已出五服。所以斗地主那会也没有牵扯到他们家。只是马有命不好,生下没多久就死了爹,娘又改嫁。自小跟着大伯大伯娘过日子。小的时候有他爷奶的照拂,他的日子还算不错。只是他渐渐长大,而爷奶渐老,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且两老口要靠着儿子儿媳吃饭,对孙子的事自是管不了那么多。于是十八岁的马有,连亲事都没有说。他大伯娘根本就没想到给他说亲事,指望他在家里多干几年,多挣几年的工分。
  “三丫,我跟你姐有话说。”
  “说啥话?还有我不叫三丫,我叫三美,美丽的美!”三美站在他前面。
  马有眼巴巴地看着大美,哀声道:“大丫,我就跟你说一句话,就一句话。”
  大概是同病相怜,在大美干不动活的时候,马有总会悄无声息又不惹人注意地帮她一把。
  渐渐地,大美发现马有的好意,也会时不时帮他一把。就这样,两人渐渐有些靠近,虽然从未私下说过半句话。两人总是在对方累的时候默契地伸出手,推一把或拉一把。
  两人一直维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直到年前马有突然跟她说喜欢她,说开了春就让媒人上她家提亲,先把亲事定下来。这样他也好帮她干些活,让她少受些累。
  那时,她是欢喜的。
  懂事以来,大美就知道自己会被奶随便嫁给一个男人,不管那个男人是不是四肢健全,是不是老头,只要那个男人出得起聘礼钱,奶都会把她嫁掉。
  然而有一天,一个四肢健全且年纪相配的男人且她有好感的男人,亲口对她说喜欢她时,她脸红心跳,心里期盼着亲事能成。。或许马有家愿意为她出那点聘礼钱,而她长相也不出众,奶不至于要很离谱的聘礼钱。
  但是开春以后,没有媒人上门提亲,马有也没有来找过她,即便一起干活的时候,马有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在她累的时候也没有伸出过手。
  仿佛年前他说的那些话是她的臆想,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她渐渐死了心,尤其当她知道奶把她卖出一百块的高价时,她就知道她和马有没那可能。
  但现在看到那双期盼的眼睛,她忽然想问问他咋说话不算数。
 
 
第26章 
  “马有, 你说,我听着。”大美推着自行车站在三美身后。
  马有暗自松口气, 能听他说就好, 只是有三美在, 有些话他不好话, 吱吱唔唔半天没有吱出一句话来。
  三美不耐烦,“马有,你到底要说什么?不说,我们走了。”
  “别, 我说。”马有舌头再不磕磕巴巴,“大丫……我没有想到……有些事我自己做不了主……我大伯娘不同意, 那个时候又不知道你奶不是你亲奶……”
  “所以你什么努力也没有……”大美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当初马有说出那话时,她曾以为有一个年青人会为她鼓起勇气, 那怕千阻万险,也会斩荆披棘, 来到她的身边,携起她的双手。
  那只是一个梦, 一个无法实现的梦。
  “三美, 我们走。”大美甩着两条辫子,骑上自行车,双脚蹬得飞快,自行车如离弦的箭,嗖地一声不见了。
  马有看着那辆飞驰而去的自行车, 眼露羡慕,心里不由地痛恨大伯娘,要不是大伯娘阻拦,他如今早和大丫定了亲,说不定供销社的工作就是他去了,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就是他。
  揣着一腔怒火,马有回了家。大伯娘张招娣在往桌子上摆饭菜,冷不丁瞧见他从门口进来,“到吃饭的时候,就晓得回来?柴房里的柴不够烧,也没见人去砍一捆回来。“
  马有本就一肚子火,那经得起大伯娘撩拨,“家里的柴,那次不是我去砍的?东子他们也不小,咋没见过他们下工后去砍柴?”
  马有之前在家里常常闷声不说话,忽地高声大吼,大家一时呆住没说话。
  马老头看看大孙子,又回头看看儿媳妇,和稀泥,“吃饭,吃饭。”
  马怀山压着自己的婆娘不让她说话,一顿饭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吃着。
  农村晚上没啥事,都睡得早,马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茅厕,路过大伯房间后窗,听到大伯娘在说东子的亲事,他顿时蹲下来,听里面人说话。
  “当家的,我们东子也快十七,是不是要相看起来了?”
  “你给有子看好人家?先给有子说亲。”
  “有子那用得着我给找人相看,他本事大着呢,自己会找媳妇。”张招娣对马有吼她耿耿于怀。
  “你是说陈家大丫?”马怀山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正好现在当家的是狗子,你找个媒人上门给有子提亲去。”
  “有子,有子,一天到晚有子。你到底知不知道谁是你亲儿子?”张招娣吼了自家男人一通,又道:“你以为狗子是朱秀月那老太婆?人家疼闺女来着,要不也不会好好地把工作给大美。
  你没见,大美那丫头不过去上一天班,跟变了个人似的,穿着列宁装,骑着自行车,神气极了,好看得不得了。你说人家看得上有子这么个没爹没娘的?”
  “这也是,那你赶紧给有子找家别的姑娘,有子也不小了,都十八了。”
  “谁跟你说有子?我在说我们儿子,东子。我们东子跟大美年纪差不多,先定了亲,再过一二年成亲正好合适。”
  “你疯了吧?那是有子给自个儿看的媳妇,你怎么说给东子?你想他们两兄弟打架?”马怀山坐起来盯着媳妇,“不准打这个主意,要不老子揍死你。”
  张招娣缩了脖子,嘴里仍嘟囔着,“有子结婚后就会分家,那里会在一些。”
  听屋里再没有传出声音,马有才蹲着身子回屋,心里想着怎么尽快把大丫的心挽回来。
  前家门前,大美嘱咐三美不要把马有的事告诉爹。三美嘴里答应却直觉这事不对劲,转头就把事告诉给二姐。
  二美想了想,三美每天都会去接大姐,估摸着马有真想干什么事,肯定不行,只是老让马有在村口堵着,让人看见不太好。于是她吩咐三美,“以后看见马有,赶他走,别让外人瞧见他和大姐在一起。”
  陈前在堂屋里问起大美工作的事,见没有什么问题,又问起学校的事。
  “爹,在公社小学上学的女娃娃好少,有些班一个女娃娃都没有。”大美担忧道,“也不知道几个妹妹去上学,会不会让人欺负?”
  村里的男娃最调皮,她们几个从小到大都被村里的男娃欺负过。
  陈前一时犹豫不决,男娃娃手上没轻没重,万一伤了几个丫头的脸就不好了。可不去上学不会识字也不成啊。
  “爹,要不你教我们吧?”四美道。
  陈前上辈子有钱后也专门请了夫子教他读书识字,只是他年纪大了,略会些常用的字,就不肯再学,原主当初为了工作,狠是学过一番,但也只是仅限于普通的字,正儿八经的上学,陈前两辈子都没有上过。让他来当老师,岂不是害了自己的闺妇。
  “不行,爹会的字也不多,能教你们也有限。你们还得上学去跟老师学。”
  陈前忽地道:“我们大队为啥没有小学?”
  几个丫头摇摇头。
  明天他去问问大队长,看能不能在村里建一所小学。
  第二日,他没来得及去找大队长,朱媒婆上门了。
  先前朱秀月跟朱媒婆约定是三天的期限,说是三天,拖过一二天也没事。朱媒婆费尽心思打听到一户人家,结果却听到朱秀月被枪毙的消息,吓得她窝在家里一天没敢出门。后来她悄悄出门打听,知道朱秀月的事了了。那边又催的急,想着男方承诺的谢媒钱,朱媒婆就往陈家来。
  陈家院坝的那棵桃花给砍了当柴烧,陈前找一个松树栽下去,如今只是棵小树苗。每天金宝拿着葫芦瓢给小树苗浇水,看到朱媒婆来,金宝不认得,问:“婆婆,你找谁?”
  “这是陈狗子家吗?”朱媒婆眯着眼睛瞧着金宝身上的衣服,估摸着应该是的确凉。
  “我爹如今叫陈前。”金宝跟陈前一样尤其讨厌朱秀月给取的名字,狗子,不就是把人当狗嘛。
  “你爹在家吗?”
  “爹,有个老婆婆找你。”金宝拿着葫芦瓢噔噔地跑回屋里。
  朱媒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六十不到,很老吗?
  “你是?”陈前出来时,正看到朱媒婆摸自己的脸,心生怪异。
  “我姓朱,是隔壁村的媒婆,大家都叫我朱媒婆。”朱媒婆看着跟刚才小娃一样的衣裳,猜应该是父子俩。
  陈前了然,定是有人看上他家的丫头,这是好事,一家闺女,百家求表示他家的闺女行情好。
  想到这,陈前脸上有些高兴,请朱媒婆在八仙桌旁坐下,又让六美端来一碗水。
  朱媒婆打眼一瞧,瞧见六美从头到脚一身新,忍不住咋舌。陈家的家底厚实,不至男娃,连几岁的女娃也穿新的。谁家不是大的穿了给小的穿,小的身上永远是旧衣服。
  陈前后来又详细过问过金宝,离那段时间还有几年。陈前就把朱秀月囤的布拿出来,几个丫头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先拿些布料出来让几个丫头一人做一套新衣裳。
  朱秀月很挑剔,凡是有略微有点旧的衣服,都被她放在一边,或是拿回娘家或是拿去做了鞋子。留下的都有七八成新,让几个丫头改了粗一看,还以为是新衣服。
  只是朱秀月的囤货里适合男人的布料比较少,陈前选了半天才挑了一块毛蓝色的布料做衣服,一块青色的做裤子。然后陈前和金宝就有了一套父子装的衣服。
  看到他们一家子的新衣裳,朱媒婆改了主意,“有一户人家托我上你家来说亲,不过今儿一瞧,那户人家配不是上你家。不知道你家有什么要求?我寻摸寻摸给你重新找一户相衬的。”
  对于朱媒婆的识趣,陈前是相当高兴,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好不过。
  陈前道:“我家大美今年十五,又是我头一个闺女,我也早为她打算。现在开始相看,能有合适的也可以先定下来。”
  “我家大美勤快能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现在她在公社供销社替我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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