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靠女儿发家致富——陈虹旭
时间:2019-07-18 09:13:43

  “爹,这是什么?”三美不住地问。
  “这是人参须,给你大姐二姐补身体的。你不要说出去。”陈前想了想,掐下一节参须递给三美,“你拿起煮水给你大姐二姐喝,四美她们问起来,你就说是之前朱秀月藏的东西,不要让她们往外说。”
  三美点点头。
  陈前看着剩下的参须琢磨,看来马家家底丰厚,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这种东西。
  只是马老太太为什么会拿这东西来给他?难道以为他让她们从牛棚出来就是帮了她们?
  想到这里,陈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牛自然是交给会照顾牛的人啊,而马老太太识字,当老师教娃娃,正是物尽其用,没有浪费。
  他这是算帮忙了?
  陈前想了一会,懒得再想,反正有人送了这么好个东西,不要白不要。
  农忙也忙完,好些妇女也参与割猪草的人中。趁机,陈前让几个丫头不要割猪草,等保管室的教室弄好了,就去上学。
  陈前则数着家里鸡蛋,算着日子,准备让二美去找古建军买些供销社的残次品去换肉和鸡蛋。
  简直是一举二得,一来可以拿回些肉和鸡蛋,二来又可以和古建军经常有联系。毕竟肉啊鸡蛋的是消耗品,隔一段时间就会需要。
  陈前盘算打得啪啪想,只是没有想到。
  他媳妇回来了。
  那天刚吃过晌午饭,天空中的太阳被一朵朵白云遮住,射下的阳光柔和不剌眼,春末的风渐渐有些热气,却又在人承受的范围,无燥热之意。
  几个小丫头搬出三张椅子放在院坝,一张椅椅背铺着被子,那是大美的座位。
  陈前和大美二美坐在椅子上,晒着春日的阳光,吹着微煦的微风,酣酣欲睡。
  三丫带着几个妹妹和弟弟在收拾屋里,动作轻缓,几乎听不到响声。
  收拾完后,六美七美金宝一个个在嘴边比着手指头,蹑手蹑脚往外走去,他们要去村里玩。
  陈前半闭着眼睛,侧头看看,大美二美已酣然入睡。
  一个女人突兀地出现在眼前,陈前半闭的眼睛刷地睁开。
  眼前的女人,用骨瘦如柴这一词来形容,毫无半点夸张,一张草席裹卷着背在她背上。
  她见陈前忽地睁开双眼,前进的步伐猛地后退,眼中惊恐毕露,垂着头拖着腿急急往屋里走。
  陈前才发现她是个瘸子。
  这谁啊?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往家里钻。
  三美的声音解答了他的疑惑。
  “娘,你回来了。”
  陈前倏地一惊,这就是原主那个跛子媳妇?
  陈前把原主的记忆翻出来一看,媳妇在原主的记忆中仅有几个字,不能生儿子的跛子婆娘,该打!
  儿子,又是儿子!为嘛不是女儿?
  他叹了一口气,咳咳几声,“那个……”
  他卡了壳,跛子婆娘就是原主媳妇在这个家里的称呼,至于她姓啥名啥。原主一开始可能知道,在朱秀月称她为跛子婆娘时,原主也渐渐地忘记她的名字,称她为跛子婆娘。
  陈前硬着脖子,使劲地想了想,想不出来她的名字。
  三美听到声音出来,“爹,你怎么了?喉咙不舒服?要喝点水?要不我去摘点薄荷回来泡水喝?”
  “没,没事。”陈前总算想出如何称呼,“孩子她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没?”
  王小草慢慢地转过身子,浑身发抖,一脸恐惧地看着陈前。
  三美走过去,轻轻地道:“娘,别怕。如今爹不打人了,不打我们了。”
  王小草茫然在看着三美,不说话。
  “三美,你把你娘带去灶房,给她弄点好吃的,煮给蛋给她,把我们家的事好好跟她说说。”陈前摆着手吩咐三美。
  暖暖的阳光让人昏昏欲睡,陈前渐渐闭上眼。
  “金宝……”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空气,惊醒院坝里睡着的父女三人。
  一个人影飞快地消失在眼前,三美从里面追出来,“娘,你还没有吃饭呢……”
  “娘回来了?”大美坐直背,大概用力过猛,嘶地一声痛呼。
  “轻点轻点,别太用劲,把伤口绷裂了。”陈前走过去扶着大美,转头对三美说,“扶你大姐进去看看,伤口绷了没?再上点药。”
  二美躺在椅子上,轻轻地道:“娘这是高兴的,她终于有儿子了,别人再不会笑话她了。”
  声音很轻,似乎在低语又似乎在喃喃。
  “是啊。这些年来,你娘苦了。”陈前感叹,“世上没有有人比朱秀月还坏,狠毒。”
  ……
  村子中间有一块巨大的晒坝,小孩最喜欢在这里玩耍。因为前几天金宝装头痛,讹了刘桂花她们家的钱。一些小孩都不愿意跟金宝一起玩,怕碰着金宝要赔钱。六美七美拉他一起跟女孩子一起玩,金宝不肯。他一个男娃给女娃玩什么跳跳,好没劲。后来金宝拿出口袋里的糖放在手上,“谁跟我斗鸡?我输了把这颗糖给他。”
  陈前不禁着家里几个孩子吃糖,尤其是几个丫头,免得她们被人家用几颗糖给骗走了。他每次买糖都买几斤放在家里,谁愿意吃谁去拿着吃。
  糖这东西,如果没得吃或偶尔吃一二颗会一直馋,当有得吃还能吃个够,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连最爱吃的五美如今也不怎么爱吃糖,只是偶尔拿一二颗。
  金宝手心上有五颗糖,水果糖三颗,花生酥二颗。他挑出二颗花生酥,“如果谁能赢我两次,我就给他吃这个花生酥。”
  白白胖胖的花生印在红底的糖纸上,在阳光下额外诱人,原本不理金宝的男孩子们纷纷围上来,看着金宝手中的糖直流口水。
  “金宝,我跟你玩。”
  “金宝,我也跟你玩。”
  “金宝,我先来。”
  金宝挑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身量叫狗蛋的小孩,两人开始斗鸡。所谓的斗鸡,就是双手把一腿盘起来,单脚跳着用盘起来的那腿去撞对方,谁先松手或是倒地,谁就输。
  金宝是头一次玩这个,没有经验,几下就给人斗倒在地。
  金宝和六美七美是同一日出生,王小草每次在路上遇见金宝,她都禁不住想如果六美或是七美有一个能是金宝就好了。没想梦想成真,金宝真是她儿子。
  她欣喜若狂,从屋里跑出来,往村里去,正看到金宝被斗倒。
  她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冲过去,双手推到狗蛋,“不准欺负我儿子。”
  回头一把抱起金宝,搂在怀里,“儿子,娘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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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王小草边哭边笑,“我有儿子了, 我不是生不出儿子的臭婆娘。”
  她哭笑一通, 搂着怀里儿子道:“儿子, 叫一声娘给娘听听。”
  王小草的声音又急又切, 一双眼睛因脸瘦显得额外的大,期盼地看着他, 盼望听到那久违的一声娘。
  金宝抬眼看着她, 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被朱秀月充当牛马驱使的免费劳力, 吃得的是猪食,干的比牛还多,即便如此,连个名字也不配有,一直被朱秀月称着跛子婆娘。
  上辈子,在爹死后。眼前这个女人被朱秀月嫁给邻县的一个老头子, 村里人都说朱秀月心善,给她找了一个养老的地方。其实她只是去充当一个佣人, 老头子瘫痪在床。他的子女不愿意侍候,就请媒人找个寡妇给娶回来侍候老头子, 不知道谁牵线, 媒人找上朱秀月,朱秀月二话不说就点了头,拿了聘礼钱就让人把她带走,傻子一样的她还感激不尽,说朱秀月是大好人, 让她后半辈子有靠。那里知道是去侍候人,后来老头子死后,她给老头子的子女干活,大冬天出门挑水,摔在路边,身上衣服又薄,就这样活活地冻死了。无生无息。
  上辈子临死前,他知道真相后,想见她一面,告诉她不是没有儿子。不想等来的消息却说他的亲娘早死了。
  金宝心头一酸,眼泪禁不住流出来,然而一个娘字他始终叫不出来。
  娘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那是一种痛苦的存在。两辈子,付槐花给他带来的是无穷的打骂和干不完的活以及时不时的饿肚子。
  娘在他心里就是恶魔,折磨他的恶魔。
  或许,他该换个字眼。他听城里的人管娘叫妈。
  “妈。”金宝轻轻地唤道,“城里人管娘叫妈,我以后叫你妈。”
  “欸。”王小草热泪盈眶,使劲地抱着金宝,“从今以后,我也是有儿子的人了。”
  金宝被王小草身上的骨头硌得难受,却没有挣开她的怀抱。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他小脑袋轻轻地靠在她怀里,感受一下娘怀抱的气息。
  “好痛,我的头好痛,痛。”狗蛋蹬着腿,闭着眼在地上嚎。
  斗鸡难免会摔倒,大家选得是一块软泥巴地,不小心给摔倒也不会摔得太厉害。狗蛋却表现的像摔在硬石板上杀鸡抹猴的叫,偏他一通叫唤,金宝却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大喊:“金宝,赖皮狗,说好给糖的。不给,以后不跟你玩了。”
  金宝挣扎着要从王小草怀里出来,王小草慌忙问:“儿子,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是不是娘硌着你了?”一连串的话,金宝来不及回答,小手指着狗蛋道:“我答应我输了就给他糖。”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花生酥,朝狗蛋走去。
  一双干枯的手拦住他的小手,“金宝,这么好的糖,怎么能给别人?我们藏起来回家吃。”她说着话,抓起金宝手上的花生酥放进自己的口袋,“走,跟娘回去。”
  狗蛋的哭声越发的响亮,“金宝,赖皮狗,金宝,赖皮狗。”
  金宝摇头,“我答应了的。”
  “儿子……“王小草还要继续劝说,六美七美早看到这一幕,跑过来,六美小手指着狗蛋道:”娘,金宝答应过的输了给人家糖,他是小男子汉,说话要算话。”
  王小草如春风般的脸骤然变色,喝道:“你一个丫头片子知道啥?这么好的糖不给你弟弟吃,给外人吃?是不是你吃不成,也不想让你弟弟吃?你心咋这么黑?”
  六美有一瞬呆滞,在她眼里,娘一直是沉默寡言,她们挨打也好挨饿也好,她从不说一句话,只是缩在角落里蜷曲自己的身子。曾一度让她怀疑娘是不是哑巴。
  今天是自她出生以来,娘对她说的第一句,却是一个丫头片子。多么熟悉的话,熟悉的语气,跟朱秀月如出一辙。渐渐地,娘的脸和朱秀月那张刻薄的脸重合,恐惧袭上心头,她大叫一声,拉着七美就跑。
  她要赶紧回去找爹。
  “跑啥?没看到你弟弟还在这里?不晓得照顾你弟?要你一个丫头片子有啥用?赔钱货!”王小草的骂声老大,她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过。怪不得之前朱秀月老爱骂人。
  可惜六美拉着七美跑得老快,因她的骂声,跑得更快了,一会就不见人影。
  金宝皱着眉头看着娘,这样的娘,他不喜欢。
  “妈妈,我不喜欢你这样子。”金宝板着小脸,“你为什么骂六姐?她又没有做错事。”
  他挣开王小草的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花生酥递给狗蛋,“我说话算数。”
  狗蛋抓过花生酥,飞快地扒掉糖纸,放进嘴里,嚼几下,伸出舌头冲王小草做鬼脸,“跛子婆娘,我就吃。”
  “不准叫我妈妈跛子婆娘!”金宝挥着小拳头。
  “你娘本来就是跛子。”狗蛋不服。
  “那以后不给你糖吃了。”金宝掏出口袋里剩下的三颗水果糖。
  狗蛋马上改了口,“好金宝,我以后再不叫你娘跛子婆娘,你以后跟我玩,给我糖吃吧?”
  “再说吧。”金宝傲娇地转身,把糖递给王小草,“妈妈,给你,你吃。”
  被金宝说不喜欢,王小草难过又伤心,更是怪自己惹儿子不高兴,一时六神无主,茫然无措在站在那里,忽然儿子给过几颗糖,她顿时高兴极了。
  嘴里不住地说:“欸,我儿子真乖,这么小就知道孝敬娘了。”王小草却没有接过糖,而是塞回他的口袋里,“娘不知,娘留着给儿子吃,娘心里啊比吃了糖还高兴。”
  “回家吧。”金宝主动牵着王小草的手。
  王小草一路走一路道:“他大婶,看,这是我儿子,金宝,可孝敬了,刚才把糖给我吃。统共没几颗,他全给我了。”
  她的声音从来没如此响亮大声过,老远都听到她的声音。
  刘桂花上次给罚了钱,表面安分了,骨子里的大嘴巴改不掉。只是如今她学乖了,不扯没影子的事,专扯有影子的事。
  比如眼前看起来很得意的跛子婆娘。
  她冲跛子婆娘招手,“跛子婆娘,跛子婆娘。”
  金宝拉着王小草的手不让她过去,把上次的死给说了一遍。
  “过去,娘给你报仇。”
  报仇?事都了解了,报哪门子的仇?
  金宝疑惑地看过去,王小草挽起袖子,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刘桂花,你竟然敢推我儿子,看我今天不打你。”
  说着,王小草伸手朝刘桂花脸上抓去。
  刘桂花赶紧闪开,却没有还手。上次赔了钱,挨了一顿打心有余悸,且王小草看起来太瘦,她怕她一动手,王小草真给她打出一个好歹来,她不用活了。
  她跺了跺脚,钻进屋里,啪地关上门。
  金宝看她仓皇逃窜的样子,忍不住噗呲笑起来。
  “儿子,别怕,以后看谁敢欺负你,娘拼命也要给你欺负回来。”王小草见金宝高兴,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她发誓要加倍对儿子好,之前儿子在朱家受了太多的苦了,太多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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