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点名的秋月有些难为情道:“姑娘你还是坐好吧,莫要摔下来了, 奴婢……奴婢可接不住你。”
谁能想到自家主子会用这样的把戏来吓唬姑娘啊,不过呢,既然主子想要逗弄姑娘,她们哪敢插嘴。
更何况,主子也只有和姑娘在一起时才会这般放松,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主子。
虞槡似是没有想到秋月会拒绝她,气鼓鼓地又看向一旁的朔月,朔月忙摆手摇头道:“姑娘,奴婢也接不住。”
朔月竟然也不帮自己?虞槡可怜巴巴地望着景燚,心下顿时了然,她们都是燚哥哥的人,肯定是听燚哥哥的话。
虞槡又不死心地望向冬雪和清风,冬雪面上依然是那个冷冷的样子,清风和冬雪对视一眼,爱莫能助道:“姑娘还是听主子的吧。”
景燚瞧着小姑娘佯装委屈的模样,安抚道:“好了,与与乖,回京的时候带你再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既然已经知道了蒋毅父子的真实想法,总归是要去见一见的,届时若能谈妥,小姑娘也可见到她心心念念的人了。
“什么地方?”
“嗯,去了与与便知道了。”景燚摸摸小姑娘的头道。
景燚知道小姑娘很好哄的,就这样被景燚几句话便哄乖了,他的与与怎的这般乖巧呢?
想到虞相和瑶姨,景燚心中便觉着有些对不住小姑娘,竟然过了这么久了才能带她去见他们。
所幸的是,若是能和蒋毅谈妥便好,依照蒋军杰所言,即便不能谈妥,想必蒋毅也不会太过于为难瑶姨夫妇。
景燚回到驿馆便找来了赵阳,还是尽快将永州之事了结了才好。
“赵大人,现在情况如何了?”
虽然景燚今日出去已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但更多的却还是要听赵阳说说。
许是灾情得以控制,百姓也不怨声载道,赵阳倒是比几日前看上去轻松坦然了些,脸上笑着拱手道:“禀殿下,一切按照殿下所言执行,整个永州算是活过来了。”
景燚闻言倒也没有过多讶然,毕竟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而且自己又派了那么多暗桩之人来了永州,怎会解决不好。
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回京途中若是要去见蒋毅的话,必然是不能让太多人知晓的,尤其是他父皇派来的那队人马。
景燚想了想,心中有了对策,于是对赵阳道:“灾情虽已控制,本殿下本应立即启程回京复命,不过,既然出了京,就该借此机会体恤民情,考察民意,赵大人以为如何?”
赵阳完全没有认为有何不妥,大皇子有爱民之心,是百姓之福,于是附和道:“臣以为甚好,殿下此举乃是为百姓着想,是我大周百姓之福。”
景燚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嗯,为免人多眼杂,引人注意,本殿下便先行让随行那队人马带着消息回京复命便是了。”
之所以告诉赵阳这些,景燚自是有自己的道理,这样一来,便可借赵阳之口,去堵住朝堂上那些悠悠众口,也可避免引人怀疑起自己的行踪。
毕竟,若是此时被李氏或者景彧发现了蒋毅父子的话,必然是要有大麻烦的。
待那队人马带着消息先行离开了一日后,景燚才一路沿着小路回京,为了避免他人怀疑,景燚还特意去了几个郡县,路途中耽搁了几日。
一路上小姑娘倒是高兴得很,难得出来这么久,见了这么些有趣的东西,自然是开心的。
这不,这会儿在马车里还对方才吃的糖人意犹未尽呢,“唔,燚哥哥,糖人真好吃,还很好看呢,我们再买好不好?”
景燚没来由地想要吓唬她,“那与与可要当心了,糖人吃太多了可是会牙疼的。”
小丫头闻言皱眉道:“啊?会牙疼么?唔,那我还是不要吃了。”
景燚闻言笑了,小丫头真是太好骗了,竟然就信了。
不过景燚倒也没打算告诉小姑娘真话,毕竟糖吃得多了也是不太好的。
景燚挑眉,点头道:“嗯,所以与与还是少吃些好。”
晚上的时候,景燚一行人才到了靖关附近,为了避人耳目,景燚让清风走的小道。
“主子,若是走小道的话,过去那个地方可能要多走两个时辰。”
景燚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当下还是小心为上,“无碍,走。”
清风将马车从官道赶到小路上去,走了几里清风便觉着有些不对劲。
虽说是夜里,可这也太静了,连虫鸣鸟叫声都不曾有似的。
忽然间清风停下了马车,大声道:“不好,主子,有埋伏。”
清风话毕,几支箭羽便朝着马车飞了过来,景燚当即将虞槡揽进了怀里,带着小姑娘下了马车。
小姑娘第一次见这种场景,许是被吓着了,景燚抚慰道:“与与别怕,有燚哥哥。”
箭羽过后,一群黑衣人提着剑朝着他们冲了过来,清风,冬雪拔剑迎了上去,刀光剑影之间,他们二人根本无暇顾及。
朔月和秋月见冬雪二人渐渐有不敌之势,便也加入了战斗,只是这群黑衣人武功实在是太强了,朔月不敌,受了一剑,跌倒在地。
眼见那人的剑就要朝着朔月砍了下去,秋月厮杀间抽身过去打掉了那剑,只是不幸被划伤了一剑。
秋月忙问:“没事吧?”
朔月捂着伤口道:“没事,死不了。”
黑衣人许是见她们二人已经负了伤,冬雪和清风又被缠住了,便提着剑朝着景燚和虞槡刺了过来,虞槡吓得闭上了眼睛。
景燚一边挡住黑衣人的攻势,一边还不忘安抚小姑娘,“与与不怕,闭上眼睛。”
虞槡很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她也不想燚哥哥受伤。
景燚抱着小姑娘以守为攻,频频避开了黑衣人的剑,四个黑衣人对景燚一人,景燚怀里还有个小姑娘,便也就吃力了些。
击退了一个黑衣人后,景燚捡起了那个黑衣人的剑,面色冷凝,出手快狠,将其余几人都击退了几步。
景燚冷冷道:“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并未回答他的话,几人提着剑又是朝着景燚攻了过来,清风冬雪那边还没有脱身,景燚挡无可挡,只得将小姑娘推了出去。
打斗间抽身对秋月二人道:“你二人照顾着她。”
在和这些黑衣人打斗过招之间,景燚并没有看出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也不像是宫中暗卫,更不是死士,看这些人的招数,倒是像江湖中人。
难道说,景彧竟然还与江湖人有牵扯?
一时疏忽间,景燚不慎被刺了一剑,幸好那边清风和冬雪已经将人解决得差不多了,清风赶了过来相助景燚。
“主子,没事吧?”清风脸上带血焦急地问道。
景燚看了看自己的伤口,道:“没事,速战速决。”说完便又发起攻势,二人朝着黑衣人刺去。
这一战,几人都负了伤,冬雪清风衣服上脸上都是血,分不清是黑衣人的还是他们自己的。
见黑衣人都一一倒下了,虞槡才奔了过去,拉着景燚一脸焦急道:“燚哥哥,你怎么样了?”
景燚擦掉手上的血,安慰小丫头道:“燚哥哥无事,别怕。”
“可是,可是你都流血了,好多血。”小姑娘霎时便红了眼眶。
景燚将小姑娘揽入怀里,正要开口哄她时,突然小姑娘转身挡在了他身前,一把匕首朝着小姑娘刺了来,景燚拉了一把小姑娘,但是匕首还是割破了虞槡的手臂。
清风闪身朝着那人刺去,可谓是一剑封喉,饶是动作快,虞槡还是受了伤。
景燚也没想到那个黑衣人苟延残喘着还会突然袭击,那一刀本是要伤了自己的,是小姑娘替他挡下了。
“燚哥哥,疼。”小姑娘弱弱地道。
景燚抱着小姑娘,心疼地道:“与与不怕,燚哥哥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清风快去,赶车,去靖关。”
景燚眼睛都急得红了,小丫头那么怕疼,平日里一点点磕磕碰碰都会红了眼,这般被刺了一刀,定然是疼极了。
清风将马车赶得极快,景燚看着小姑娘疼得额头都冒汗了,沉声催促道:“清风,再快些。”
景燚低头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低声哄道:“与与,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爹娘
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靖关, 景燚让清风直接赶车到蒋毅那里去。
那里有瑶姨可以救虞槡。
到了蒋毅他们所在的庄子时,景燚让清风先去敲门, 而自己则是抱着小姑娘。
是蒋军杰来开的门,见着景燚手上都是血,怀里抱着的小姑娘似乎也是受伤了,其余几人也都多多少少带了伤。
蒋军杰将他们迎了进去,忙问:“出了什么事?”
景燚顾不得解释那么多, 只道:“快去找个大夫来,她受伤了,稍后跟你说。”
蒋军杰便也没有说什么,只道了句稍等, 便出去了。
清风见景燚一直抱着虞槡没有撒手,而他受伤的地方依旧在流着血, 便道:“主子,不然将与姑娘先放下来, 主子你的伤……”
“不,我没事, 与与会害怕。”景燚打断了他的话, 反而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不过了一会儿, 蒋军杰便与林沁瑶一同来了,后面还跟着虞洛川。
林沁瑶和虞洛川一见到景燚便脸色大变,道:“你受伤了?”夫妻二人并没有看到景燚怀里的虞槡。
景燚摇头道:“不是我,瑶姨,虞相, 对不住,是我没有护好她,与与……受伤了。”
蒋军杰闻言也是一顿,怎么感觉这位姑娘和郡主夫妻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虽有疑惑,到底没有问出来。
林沁瑶和虞洛川这才看清了景燚怀里的姑娘,这不是自家女儿又是谁?
此时的虞槡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在冒着汗珠,像是受伤的小兔子一样缩在景燚怀里,夫妻二人一阵心痛。
林沁瑶顾不得难过,只道:“快些将她放在榻上,我立刻给她包扎。”
景燚刚将小姑娘放在榻上,小姑娘便立即抓住他的手指,眉头拧作一团,似是疼痛难忍,嘴里呢喃道:“燚哥哥,疼……好疼……”
“乖,与与不怕,燚哥哥在呢,给与与包扎好很快便不疼了,嗯?”景燚心里满是酸涩,只得温声安抚着小姑娘。
林沁瑶和虞洛川闻言皆是一顿,他们没想到自家女儿对景燚已经如此依赖。
更没想到的是,景燚这样一个冷静的人竟然也会如此温柔地哄着自家女儿,看来,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看着女儿难受,林沁瑶心里也不好受,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
上药的时候小姑娘疼得眉头又皱作了一团,手却一直抓着景燚的手指。
甚至指甲都将景燚抓出了血景燚愣是没吭一声,而这些东西,林沁瑶夫妻也自然是看见了的。
而此时小姑娘嘴里又开始呢喃了,景燚,林沁瑶和虞洛川都听到了,小姑娘一直唤着“阿爹阿娘。”
林沁瑶听到了女儿的那声“阿娘”,顿时便红了眼眶,一年多未见,为人父母的,哪有不想念自己女儿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儿。
虞洛川过去揽了揽自家夫人,安慰道:“别这样,女儿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听到这些对话,在场的人除了清风,皆是一怔,包括蒋军杰。
朔月冬雪秋月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了然,难道说,虞槡姑娘的爹娘便就是眼前的这对夫妻,被主子唤作瑶姨和虞相的人?
可是虞槡姑娘不是从小在云雾山上长大吗?那她的爹娘为何又在这个地方?
大家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人敢去问,这是主子们的事儿。
最为诧异的还是蒋军杰,因为他最是清楚了,郡主夫妻二人自从跟他们来到这里后,一年多的时间里,从未听说过他们有女儿,现在当然是被震惊到了。
况且,看这个样子,虞相的女儿在殿下心中的地位非同寻常。
对于虞相夫妻二人的隐瞒蒋军杰心中也是想得通的,毕竟当初他夫妻二人可是被他们强行带来这里的,又怎会让他们知道夫妻二人还有个女儿呢?
景燚知道瑶姨夫妇现在定然是心疼极了,当初答应过他们的,会好好护着小姑娘,是他没做到。
“瑶姨,虞相,是我食言了。”景燚一脸心痛地道。
夫妻二人虽难过,倒是没有想要怪罪景燚,虞洛川闻言开口道:“殿下实在不必太过于自责,而且,与与她肯定更不想你难受自责。”
这时林沁瑶也道:“是啊,我的女儿我最了解了,她很依赖你,也很喜欢你,所以,这事儿不能怪你。”
瑶姨夫妇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但景燚心中依旧很难受,他心疼小姑娘,同时又自责,恨自己没能护好她。
自责归自责,景燚看着清风几人身上的伤还没有处理过,便对林沁瑶道:“瑶姨,还请您帮忙为他们几人处理一下伤口。”
林沁瑶没有任何推辞便为他们处理了伤口,末了才发现原来景燚也受伤了,遂而语气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责怪,道:“你这孩子,若是我不问,难道你便不管自己这伤了吗?”
景燚闻言笑了笑,道:“瑶姨,我这是小伤。”末了,敛住了笑,一脸苦涩道:“是与与为我挡下了匕首,她怕疼,我这不算什么。”
林沁瑶看着榻上躺着的女儿,又看了景燚一眼,忽然笑了,语气欣慰又自豪道:“看不出来,我的女儿竟然也这么勇敢。”
虞洛川闻言挑了挑眉,似是不赞同一般,语气却是温和得不成样子,道:“我们的女儿本来就很勇敢。”
景燚瞧着他们夫妻二人如此相处情形,心中多少有些羡慕,曾几何时,他的母妃和父皇好像也这般“琴瑟和鸣”过。
思及往事,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小姑娘受伤之事,亦或是其他的,景燚心中顿时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