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修成诀——落日蔷薇
时间:2019-07-19 09:21:22

  日子尚算平静,季遥歌来凡间这么多年,也没机会好好体验一把凡人生活,倒在这方都内有了返璞归真的日子。她并不急着离开,除了每日和花眠探寻幻池外,一边享受这样的日子,一边将这几年积攒吸纳的灵骨逐一领悟,于世情百态中感受凡间灵骨所有执念,心无旁骛,领悟速度反比在外界快了许多。
  再来便是当年在灵海中化身坤天地母时她所感悟到的五行原力。世间万物大多由五行孕生,若能掌握五行原力,便不啻于拥有造山筑海之威。修仙到某个阶段,就不再是对修为的单一追求了,更重要的是心境的提升及对天地万物的感悟,那是飞升最艰难的一步,能成功摸到便算半只脚踏入飞升,所以大部分化神期以上的修士,都不再理会世间俗事,皆潜心钻研以期突破心境。而每个人对天地万物的不同感悟,又衍化出彼此不同的天赋法术,那在万华被称作“天诀”。
  寻常修士,到化神期应该能有所感悟,到合心期可初窥天诀奥妙,她因着灵海造化,竟然比其他人提早了两个境界便有所感悟,这也是她从灵海出来后闭关六十年间发现的,但虽有感悟,却一直未能有所寸进,如今方都的灵气与灵海接近,对她掌握五行原力有极大助益。
  是以,她并不急着提升自己的境界。
  微弱的青光于双掌间汇聚,季遥歌尝试着从周身灵气之中捕捉五行之力。
  青光如同烛火,须臾便熄灭。
  意料中的失败并没打击到她,如果天诀那么容易修练,就不会是上修与仙修间的分水岭了。收拾心情,她正打算重新来过,耳畔却响起一个声音。
  “五行原力?你才结丹,就有天诀感悟?”熟悉的声音不无惊诧。
  季遥歌睁眼,眼前照旧空空荡荡,只有墙上宝珠光华落下的阴影。
  神出鬼没的元还回来了。
  “有也没用,只是当初在灵海借灵根所感悟到的,还无法化为己用。”季遥歌有些遗憾,通过外界助力得到的感悟,毕竟不同于真正的领悟。眼下这感悟对她来说,就如同把一块宝石放在三岁孩子手上,看得到,摸得到,却不解其用。
  “五行原力可是……相当难掌握的力量……”他语中有了斟酌意味,沉默片刻给了她一个建议,“你连五行之力都还没有掌握吧?我建议你可以尝试从外界混杂灵气中提炼单一灵气,先分开熟悉五行之力,再考虑融合。”论及这些,元还的语气便充满认真。
  一丝不苟,带着某种魅力,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季遥歌虽然看不到他,却同样能感觉到那股吸引人的魅力,她笑开:“多谢。”说起来,他似乎教过她不少东西,也算有半师之情。
  元还不以为然地挑眉:“只是建议。五行原力我没接触过,万华也无人修成过,具体的要你自己摸索。”所有未知的新鲜事物,都是他所好奇的东西,他乐见其成。
  “你这么久才回来?”她笑着换了话题。
  “久么?”元还口气一改,气息出现在她耳边,“怎么?你想我了?”
  带着三分邪性的语气,不由叫她回忆起两个月前当着花眠的那个吻,身体微有酥麻,她软绵绵开口。
  “想了。”
  用妖惑对上他的邪性,恰到好处。
 
 
第90章 □□
  元还气息消失片刻,再出现时已经到桌案前。
  “哦?那是我的荣幸。”在嘴皮上面,元还基本没在季遥歌身上讨过什么便宜,他也习惯了,对着她不能正儿八经,否则吃亏的是他自己。
  桌案上摊放着几张图纸,这是两个月来花眠画的幻池图,元还一眼就认出,正要俯头看去,不妨旁边伸来一雪白小足,足尖轻轻点在图纸之上,五个脚趾圆润晶莹,指甲盖上似抹了层浅粉油色,干净透亮,很是可爱,没有瑕疵的脚背微微拱起,往上又延伸出一截小腿……元还便是一怔。
  季遥歌虽然看不见他,不过从他声音辨出他大概位置,再忖桌上摆的图纸,很容易便就猜到他站在哪里。她半坐在案上,一条腿半曲着伸出去,嘴里只道:“要是元仙尊的本尊在这里就好了,便可解我相思之苦。”
  元还盯着她,半晌无语。幽精复生之后,她言行举止越发大胆出格,幸而暂时似乎只祸害到他,还没朝其他人下手。
  “我现下就在这里,还不能解你相思之苦?”
  “不能。”季遥歌似笑非笑,她思的是他肉/体,又不是别的。
  元还竟也瞬间听懂她的意思,气息顿沉。她这撩拨显而易见是蓄意为之,为了报两个月前那一吻之仇。
  见他沉默,季遥歌心里痛快了,这番交锋她占尽上风,并不打算再追,惬意笑了两声,往回收脚,不料还未动作,脚踝却叫人紧紧箍住,她心里一惊,再看桌前竟现出个淡淡的人形轮廓来,虽然形容依旧不清,但身材高挺,不是元还又是何人?
  “大蜘蛛!”她蹬了蹬腿,却还是叫他拿捏在掌中。
  “你不问问我两个月没来,都做什么去了?”元还话里带笑,手上用力,一把提起她的腿,将人放倒在桌上。
  他今日既归,自然是有备而来,哪还能容她如此肆无忌惮的勾/引?
  当日他离开方都回到太初,并没着急回来,而是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在太初翻查典藉研究方都情况,将能查的书都查过一遍,能问的道友也都问过一圈,这才回来的。回来也不是随意回来,进方都要耗损他的元神,故他进来之时预先服了提升元神的丹药,又在塔室内摆了固神之阵,所以这番回来,虽仍不能显露真身,但要教训她,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季遥歌始料未及,后背重重着桌,将桌上图纸扫得凌乱,等回过神时,已一条腿被人提在半空,另一条腿垂落桌案,衣裙撩至腿/根,半遮半掩着晦暗风情,再看擒住自己脚踝的不过是个虚淡的人影,微俯着背似要压来,那画面越发邪恶,勾得心底那点邪念都要满出来了。
  但幸好,清明仍守着。
  “松手。”她蹬腿。
  元还冷笑,握着她脚的手用了点力,不过也没再进一步。虽借用外力,但也没到能为所欲为的地步,他可不想再像上次那般,话都来不及交代齐全就被迫离开,只是还来不及松手,塔外却传来守卫声音:“花眠公子求见。”
  因这几日花眠时常来塔里寻她,守卫并不阻拦,花眠的脚步声几乎和传音同时响起:“遥歌,我来了。”
  季遥歌脸色微变,大胆归大胆,她并没有让人窥望的癖好。
  “快点松手。”她催促。
  “你在和谁说话?”花眠已走到塔室外。
  “站住,别进来。”季遥歌厉喝。
  “让他进来!”元还却是低语道。
  拿捏着她脚踝的手向旁一抛,足尖在半空画了个弧,他的手掌不轻不重地在她侧/臀甩下一掌:“起来,别耽误正事。”
  “……”季遥歌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让人这么对待,一张脸红得彻底,怔怔站在桌边,平息了好一阵才冷静下来。眼前人影再度消失,声音却照旧四平八稳:“让那小子进来。”
  季遥歌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郁闷,还发作不得,技不如人输了,只能等下次再扳回来。花眠还站在塔室外,正摸不着脑袋,听里面又是声:“进来吧。”这才大摇大摆走进塔室,见到桌上凌乱的图纸不免惊讶。季遥歌却已在元还的提示下,取了新纸铺开,闷闷道:“阿眠,研墨。”
  花眠不解:“你要做什么?”
  “画图。”季遥歌已执笔站在案前,手被温热劲道握住。
  花眠还真认认真真研起墨来,看着季遥歌沾墨落笔,在纸上勾出利落线条。元还站在她背后,一手施力指引她作画,另一手扶着她的腰,时光缱绻,满室静谧,倒真有几分红袖添香的情致。
  一时画将毕,花眠已看直了眼,直问是何物。季遥歌按元还所言复述给他听:“靠你的无灵水泡,每日半个时辰进展太慢,这是可入幻池的梦虚舟,材料塔里都有,我们将其造出后再入幻池,会快上许多。”
  花眠则捧着梦虚舟奉为至宝:“乖乖,你竟还有这本事?怎不早点拿出来?”他出身铸剑世家,对这类东西最为敏感,一眼便看出此物之精妙来。
  这问题季遥歌却不好答,只能笑笑,听他在那边感慨万千:“好巧妙的想法,我怎就没想到?瞧你很有铸造天赋,有没兴趣往这方面发展?我可以为你引荐良师!”
  季遥歌便听到元还发出一声呵笑。
  想他元还何等人物,还需要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推荐良师?
  “不了,我对铸造并无太大兴趣。走吧,我带你去找材料。”季遥歌转开话题,领着花眠去寻材料。
  这塔虽不是元还现下的五狱塔,但毕竟出自同一人之手,物品的收纳摆放不会差太多,元还很容易就引导季遥歌找到所有物品,季遥歌又与花眠费了翻功夫,将所有材料逐一搬出。五狱塔本就是元还炼宝铸造的地方,里面各色工具家伙齐全,要炼成这梦虚舟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让进度更快些,季遥歌索性将薛湛与袁牧青也请了过来,四人聚在底层塔室,以季遥歌为主,同心协力造舟,季遥歌又在元还指点下,一步步领着他们将梦虚舟造出。
  时过六月,梦虚舟终于造成,前后历时三个月余,离他们进方都,已有近半年时光。
  舟成这日,恰是方都每年一度的普恩日,各家各户置流水席于家门前,宴请四方来客。那是自上古战乱时期流传下的传统,流水席是为战祸中流离失所的百姓所备,一万年过去,方都虽不再有生死,但也没了盼头,这个普恩日做为信仰被传承,承载着没有尽头的生命里难得的激情,是整个方都最为热闹的节庆。
  袁牧青在这里呆了半年多,已融进方都,身为长岚宗宗主之女,她却有颗向往平凡的心,在普渡节这日也入乡随俗地置办了一桌流水席,将花眠、季遥歌、于海和孙不离都请过来同乐。
  这三个月来,元还都保持着同样的出现频率,没再出现过之前突然消失的情况,他极为自律,定下了目标便要一丝不苟执行,分毫差错都容不得。三天呆在方都,三天回太初,他一心专注在方都的山经水脉上,季遥歌几人打造梦虚舟期间,他已将整个方都摸得透彻。普恩节这日,元还恰在方都之内,因梦虚舟事了,他便跟着季遥歌同来,只是可惜,没人看得到他。
  人间的流水席,荦肉香浓,素菜青翠,红灯笼高悬,落满地华彩,喧闹声音忽远忽近,围绕四周。
  袁牧青着一袭家常小袄,穿梭在厨间与宴席之上,语笑晏晏,薛湛难得面露笑意,主动与花眠举杯相谈。花眠喝了两杯酒,兴头上来,看着人家夫妻恩爱,不无羡慕:“薛兄,兄弟我真真羡慕你和嫂子。”
  恰逢袁牧青端来新酒,闻言打趣道:“花兄弟莫羡慕,我瞧季妹妹也是极好的!”
  这段时日花眠总与季遥歌同进同出,早就叫人误会。
  花眠闻言看向坐身边的季遥歌,凡间烟火将她染得平易近人,不再是先前那刻在骨子里的淡漠,他忽尔心动,手臂一伸就揽住她的肩,大大咧咧道:“当然是好的!”
  季遥歌正在喝酒,眼里有三分醉意,不是因为酒,只为这一刻欢喜,也没听清他们在谈什么,闻言只是高举手中小酒坛与花眠对碰,笑得醉眼惺忪。
  “人间浊酒,就这么好饮?”不妨冷冷的声音响在耳边。
  季遥歌笑道:“好饮。”浊酒涩口,自不比仙酿,然饮酒在心在情,心情好了,浊酒也是佳酿。
  花眠以为她在同自己说话,也回道:“好酒!”还要将自己手里的杯盏往她口中送,只道,“喝我这杯。”
  那杯子还没沾到她的唇,她已被元还拉了出去。
  砰——
  天际焰火忽起,照亮幽沉冗长的夜。季遥歌倚着墙,看这并不算精致的焰火,万华修仙界有太多太多更加璀璨的风景,却独独没有这份烟火气息。
  “大蜘蛛,人间如何?”她问他。
  “还行。”作为生于万华,长于万华的孩子,元还也是头一回接触凡间。
  凡间,并不像其他修士说得那样,污秽浑浊,充满蛊惑人心的诱惑,相反,这里拥有太多修士一生也参不破的东西。
  人间百年,于修士而言不过朝青丝暮成雪的短暂,却承载着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像一滴浓缩的酒液,苦涩甘甜,唯饮者自知。
  “你喜欢人间?”他也问她。
  烟火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细长柔弱,明明灭灭。
  “喜欢。”她微笑,“但不必沉溺,我是修士,我清楚。”她不是袁牧青,能全心融入,一意向凡。不管再爱,她都始终记得,她是个修士。风景再好,她也只是路过,修行之道,最难便是在这尘世之间种种风景中踏足而过,最后片叶不沾。
  她坚守的,是她的本心,亦是初心。
  “季遥歌,我想试试人间的酒。”他忽然道。
  “你要怎么试?”她看着身边的空气,他没回答,她却顿悟,于是含笑抿下一口酒。
  气息拂过唇瓣,虚无的唇在她的默许下贴来,吮走那口酒,辗转缠咬。
  浊酒,确实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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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寒冬,季遥歌离开居平关满一年,大漠扬沙,顷刻掩埋了无数残躯败刃。大淮与西丹战事复起,居平关内外人心惶惶。
  赤啸军中,白龙小将威名初显。
  历经数场战役,白斐锋芒毕露,已是权佑安身边一员猛将。
  十二月十八,权佑安决定出兵居平关,拿回失地,令白斐为前将先锋,领千人之兵。
  授令之日,白斐跪地,只央了权佑安一件事。
  “权将军,此番征战出关,不知几时能还,末将有一事相求,想请将军为末将与铃草主婚。”
  白斐将满十七,求娶铃草。
  他等不到师父了。
 
 
第91章 嫁娶(虫)
  军帐的帘子掀开,白斐抱着战盔出来,十二月的居平关,风大雪大,将他背上的红绒披风扬起。从前生嫩的面容已在战场之中变得粗砺,稍显女儿气的棱角被磨利,倒比以往更加引人瞩目。军帐外垂头站着个小兵,穿着灰褐棉甲的身子在一众粗犷的男人堆里显得纤瘦,默默跟在白斐身后。二人在营区走了几步,至无人处,白斐回头,低声道:“我马上要出征,上了战场那不是闹着玩的。先前你任性胡闹,在居平关里我尚能护你一二,往后便难了。梁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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