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女同学发出一阵痴笑,就跟见过真人似的。
女同学追问起来,“后来呢后来呢?”
溪言一脸超然,“分了。”
女同学顿时丧气,“……为什么呀?”
溪言很是淡定,信口胡诌,“不合适。”
女同学:“怪不得难忘。”
溪言:“确实难忘。”
走廊里,那片红枫叶瞬间被五马分尸。
女同学失落完又开始兴致勃勃,“老师,你一共谈过几次恋爱啊?”
秋风瑟瑟,某人沉着眼皮,望着脚底下那片残破的叶子,纹丝不动。
溪言说:“老师这么漂亮,你猜。”
红枫叶已被挫骨扬灰……
底下发出一阵自认为心照不宣的起哄声。
只有周禹一脸不屑——嘁~了不起?
听到这里,顾文澜默认为,她所向往的给她初恋的那位花心少年,当之无愧,就是他了。
最难忘的温暖男生又是哪儿来的怪物?
就在顾文澜准备走人的时候,教室里李老师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以上,全部都是我信口开河的玩笑话。”
顾文澜:“……”
学生顿时惊嚎,“不是吧!!”
溪言笑了笑,“大家平时学习压力这么大,老师和你们开开玩笑,放松放松嘛。”
底下有人说:“老师,你说完我们压力更大!”
所有人应和:“是啊!”
顾文澜忽然觉得牙有点疼。
想骂人。
他决定找时间把李老师这喜欢戏弄人的陋习,给治治。
“唉?顾医生,你在这儿啊?”是那位招待的老师。
“戴老师。”顾文澜平静的嗓音传入高二文科3班,里头的某位老师忽然一愣,一惊,最后僵住,久久不能言语,更不敢出来。
戴老师走着过来,说:“礼堂的音响设备弄好了,讲座这就开始了,我是来通知各位老师赶紧安排学生进礼堂的。”
顾文澜点点头,说:“那我先过去跟我同事会合。”
——
溪言在安排班里的学生组成列队进教堂的时候,一脸神游。
他什么时候来的?
听了多少?
他会不会对号入座?臭美地觉得她向往的少年和她的初恋就是他?
还好她最后补了一句“开玩笑”,要是他事后问起来,也可以拿这个搪塞他。
台上校长已经慷慨激昂地扯完一段话,然后请医护人员上来,开始教学讲座。
首先上台的是院办的主任,就是校门口和校长握手的那位,上来又是一出演讲,“医生这个职业,它占据了我人生的大半,你一旦进入这个领域,它无法让你很清晰的区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而难得的工作以外的时间你还得搞论文,教学,准备职称考试,搞科研……”
溪言在观众席边上慢慢走动,一边巡视,走到礼堂演讲台下的第一排座位的时候,她看见了顾文澜……嗯,在睡觉。
睡得雷打不动,旁边的护士偷偷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动静。
台上的主任扔在声情并茂地发言:“每隔一个星期就有一个24小时的值班,第二天继续工作,值满36小时……”
这是总结:“这就是我下定决心要一生追随的事业,这里复杂且宏伟,这里可以让你认识到生命的渺小与庄重,这里有喜怒哀乐,人生百态。”
一番话说得底下的学生十分动容,掌声齐鸣。
终于把顾文澜鸣醒了。
主任:“现在有请我院心外科的主治医师,顾医生,给大家科普医学知识,传播医学精神,大家掌声有请!”
又是一阵掌声齐鸣。
顾文澜刚睡醒,一脸惺忪地上了台,二话不说就点了开文件夹直接进入教学步骤,鼠标点击文件夹,看都没看清楚就打开第一个文件。
身后的幕布跳出一张照片,底下顿时炸锅了似的发出一阵惊叹。
溪言看着幕布上自己那张被放大的,正面,睡眠照……元神出窍。
顾文澜看清楚电脑屏幕,也是微微吃了一惊,不过面上仍是淡定,他说:“从……照片上来看,我们李老师长得还是不错的,要不我给大家讲讲,面部穴位?”
溪言:“……”
这个人真的是!!
校领导们:“…………”
医院各位同事们:“…………”
其他同学们:“什么啊,秀恩爱啊?”
高二文科3班的同学们:“是咱们老师!顾医生,你跟我们老师是什么关系啊?”
溪言捂脸逃奔。
她自己对那张照片一点印象都没有,照片里的她是闭着眼睛的,看样子是在睡觉,从背景来看,她躺着的位置应该是客厅里的沙发,而且应该是白天的时候。
唯一一次她大白天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并且是他在家的情况,那就只有上周六了,两家人准备要吃饭的那天。
居然偷拍!
事后,溪言被办公室的各位老师调侃了好多天。
尤其是何老师,有事没事就爱捧着咖啡在她耳边啧啧声叹:“真人不露相啊,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是一枚深水炸弹啊,轰!”
晚上顾文澜回到家,洗完澡吃了饭,回到房间刚躺上床就被她抓着逼问,“你的文件夹里上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顾文澜一脸深沉地想了想,说:“确定不是你偷偷放进去的?”
“我没你这么无聊?”溪言有些无奈,“你这么回事?工作的文件怎么把我的照片放进去了?”
“我想想。”顾文澜从床头柜摸了支烟咬嘴里。
教学课件他是在医院趁着午休时做的,做完直接上传邮箱,同时上传的还有他手机里李老师的照片,那天他值班24小时,外加次日一天的班,这36个小时里他大半时间待在手术室里,回到家洗完澡,把邮箱里的文件下载下来。
但两个文件是一起下载的,默认保存到同一个文档里,他累得睁不开眼,下载完以后直接把文档拉到了U盘……
顾文澜回忆完毕,说:“啊,想到了,专情但不专心是什么意思?”
溪言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忽然转移到这个话题上来,“就是指你风流但还算正人君子,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不是只有我一个么?”
并不存在什么脚踩两只船的情况,所以说他还算专情,就是不够专心。
顾文澜叼着烟眯着眼,“那这样,多少给你安慰了么?”
溪言拉了拉棉被,转身把床头灯给关了,躺下来喃喃说:“你又不是对我一个人这样。”安静了片刻,她又问:“你偷拍我照片干什么?”
顾文澜说:“保平安。”
保平安的言外之意是……
辟邪!!
溪言一下子坐起来,瞪着黑暗中的轮廓,不声不响地又躺了回去。
一会儿后她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动静,顾文澜掀开被子靠了过来,溪言感觉脸被他的掌心蹭了蹭,她睁眼看见他撑着上半身在看她。
他的拇指轻轻刮着她的脸腮,“那时候我让你伤心了?”
她抿了下嘴唇,嘴硬:“没有,你没有这个功能。”
顾文澜扬起嘴角,带着笑意道:“溪言。”
他难得正正经经地喊她的名字,一般这么喊的时候他心里面不知道在酝酿什么主意,所以溪言心脏倏地一跳,小声应:“干什么?”
他的手往上,从她后颈穿进去,扶住她的后脑勺,说:“现在还喜欢我么?”
溪言的脑子轰一下懵了,很快回过神来,依然嘴硬,“我以前也没怎么喜欢你。”
“说谎。”
他这话几乎是贴着她的嘴唇说的,气声喷过来,随之是他的吻,唇齿并用地在她唇间辗转温存,牙齿轻刮着她的唇瓣,疼又麻的感觉让人有些受不了。
她推开他说:“你……够了没有?你都啃5分钟了。”
“得进入下一步骤了是么?”他恍然大悟,笑得不正经,“来,张嘴,让……”
“你闭嘴,好好说话!”
顾文澜顿时大笑。
三天一调戏,五天一流氓,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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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末尾的话
第20章 成婚
前几天, 关于学生早恋的事情, 学校通知了家长,那几天肖贝宁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估计在家里被父母给教训了。
溪言想找肖贝宁的父母谈一谈,但这几天又碰上专家教学讲座的事,一直到周五放学她才得空, 跟肖贝宁说想去她家做个家访。
肖贝宁摇头,“老师,算了,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
溪言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说:“你这样的状态不利于学习, 而你的状态很明显是受了你父母的影响,放心, 我就是想跟他们聊聊, 至少在这件事上面, 不要用那么严厉的态度去对待你,而是应该和你多沟通,多开导。”
放学的时候, 溪言打算和肖贝宁一起回她家, 这时周禹却过来了, 似乎是有事找她, 溪言只好把他带到走廊单独说话。
“怎么?碰到什么事了么?”她心里猜想是不是那8万块。
“没有。”周禹从书包里拿了个纸皮信封递给她,“还你的。”
溪言看着厚厚的信封,她一猜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所以没有伸手接过来,“周禹,你跟老师说实话,那8万是怎么回事?”
她不觉得那8万块是周禹自己欠的债,会不会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
周禹没回话,拉着她的手把信封放上去,转身就走。
“这钱……”她出声。
“我自己的。”他头也不回,走了。
他自己的?
短短一个星期他上哪儿凑的这么多钱?还是跟家里拿的?
溪言发呆的时候,肖贝宁过来喊她,她这才带着肖贝宁赶去了她家。
正好,肖贝宁的父母都下班回来了,两人一见到孩子的班主任,脸色一变,以为女儿又犯了什么错误,落在肖贝宁身上的目光变得严厉。
溪言只好解释来意,坐下来和两位家长做了一番沟通。
主要就是让两位家长了解一下自家孩子心理状态,父母对孩子的态度会影响孩子各方面的状态,最直接的就是学习。
溪言:“学习的压力是一方面,如果回到家里还不敢放松,那会给她造成严重的心理负担,继而影响学习,其实不管孩子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最重要的是耐心开导。”
……
她说了很多,不知道对方听进去多少,反正她回去的时候,两位家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溪言买完菜回到家,打算先洗个澡再做菜,但她洗完澡出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不知道多久自己忽然就醒了,起身打算去洗手间洗个脸。
到洗手间门口把门一推,看见里头有个人光着全身……她吓得把门关上!
接着一愣,等一下,慌什么?
又不是没看过……
然后洗手间的门从里头被人打开,顾文澜下身围着白色浴巾,胸口淌着水珠,脸上的皮肤透着湿润的光泽,他光着的时候不像穿着衣服时那么文质彬彬,浑身的肌肉匀称精悍,会给她形成一种压迫感。
很明显,她推门的时候是他已经洗完澡正准备穿衣服。
顾文澜过来倚着门框说:“你推我的门干什么?耍流氓啊?”
溪言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但仍嘴硬,“你洗澡怎么不锁门?”
他勾着嘴角,“我洗澡为什么要锁门?怕你溜进来偷看么?”
溪言想说我懒得看。
但被他抢先了,他说:“我不怕。”
“……”
溪言懒得理他,转身打算去厨房做饭,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来洗手间的原因,于是又转了回来,经过他,拿毛巾在洗脸池放水洗脸。
她洗了澡,身上是一套嫩黄色的睡衣,把她整个人也衬得嫩芽似的,头发扎起来盘着,露出白皙的后颈和耳朵。
顾文澜伸手过去捏了捏她的耳垂,把她吓了一跳,不声不响的她还以为他已经走开了,没想到他还在这待着。
溪言胡乱擦干脸上的水渍,有些没好气,“干什么?老这么吓人!”
她一脸水嫩,顾文澜口干舌燥,正想着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因为纵欲过度而报废的时候,人已经过去把她摁洗脸池边上,抱着她温存了半天。
最后折腾到将近10点才做饭。
溪言换了一身睡衣出来,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又在敲鱼缸,身上也换上了一套白色的运动装,她捏捏手里的信封,过去放下。
顾文澜扫了一眼,看她。
她怕他又生气,赶紧先解释:“不是我还你的,是周禹还的。”
顾文澜拿起来拆开封口一看,再扔回茶几上,没纠结谁还的,没头没脑地说了句:“你那么喜欢把钱塞信封里给我?”
“不是我塞的,周禹给我的时候就是塞信封里了,”她说完一想,问:“我以前也这么把钱给你么?”
“嗯。”他漫不经心的,拿着鱼食喂小金鱼。
溪言坐着呆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她和他第二次出来吃饭,他临时要上手术没来,她自己把东西吃了,还喝了酒,然后……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