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澜过去蹲在她跟前,看她弄得满手的土,他手伸过去握住。
溪言吓一跳,“诶,你别碰,把手弄脏了。”
他抓着她的手重重压在自己心口上,深情款款道:“李老师,你真好。”之前他也对她说过这句话,但那时的心境比之今日,又有些不同。
溪言把手抽出来,说:“你知道你这件衣服有多难洗么?这是绵料的!”
顾文澜:“……”
她又说:“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顾文澜一脸悻悻,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土,起身去洗澡。
她在阳台上乐得咯咯笑。
晚上在卧室里,顾文澜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和她说起婚礼的事,又道:“尽快办了吧,别拖了,择日完婚,趁早了事。”
溪言正在翻教材,听闻这话看过去,“什么叫趁早了事?”
“趁早了我心愿。”他微微喘息。
“可是你有时间么?”她说:“其实不着急的,等你有空了再说。”
“等我有空,”顾文澜停下来歇一口气,“渺茫。”
“你不是说过两年评副高么?”溪言看著书,漫不经心地说。
“我等不了两年,你父母也等不了,”他起来又举哑铃,不知是累还是怎么,他咬着牙,“谁都着急,就你没良心。”
“……”
他说:“办个婚礼也就两天的事,我能请假。”
溪言说:“知道了,”
隔天溪言就打电话问朱木兰,最近的黄道吉日是什么时候。
朱木兰乐得头顶开花,马上查日历,说:“有的有的,这个月……嗯……倒是有适合嫁娶的日子,但都不算太好,下个月6号挺好的。”
溪言说:“我和他说说,多一点时间准备,办起事来也从容一些。”
朱木兰又说:“下个月6号这天还适合求嗣。”
溪言:“……说这个做什么?今年没时间……明年也是。”
朱木兰:“我知道,我就是太想了,看见了就想过过嘴瘾。”
溪言:“哦。”
又是晚上,溪言跟顾文澜说了婚礼的日期。
顾文澜一听,皱着眉道:“这个月不行么?这才月初。”
“这种事要择个良辰吉日的嘛。”溪言知道他不耐烦这些个传统习俗,赶紧安抚道:“婚礼是人生大事,是要讲究一些的,讨个吉祥。”
“嗯……”他懒洋洋地靠着床头,翻了两页文献。
溪言准备躺下时,说:“你急什么?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放不下。”
他把文献扔到一旁,“之前没想起来还行,现在这事既然都提上日程了,当然时刻挂念。”
她伸手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给关了,刚躺下就被他抓入怀里,脑袋往她颈窝凑了凑,听见他低声说:“我对办不办婚礼倒不太在意,主要是你,女孩子都向往。”
溪言摸他的耳朵,“其实我不着急……”最近学校里她也挺忙的。
“故意跟我唱反调?”
“真的不着急。”
顾文澜不想跟她讨论着不着急的问题,他坐起来说:“你抽空去试试婚纱,到时候我有时间就陪你,我如果没时间你就拍张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她还是一副不太上心的模样,“嗯……”
他抓着她的双腿提起来,往她屁股拍了两下,“听到没有?”
“听到了……”
“你就是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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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闲着没事我唠两三……四五六七八句。
到了这里我才发现,顾医生是个没有太多同情心的人,心肠挺硬的,当初他决定结婚的时候,完全没考虑到徐园,徐园从高中开始爱慕他,十几年时间,他没有表现出动容,一点没犹豫地选择了让自己觉得舒服,并且适合过日子的李老师。
一开始他对李老师的种种亲昵,大部分出自于夫妻关系,因为把李老师娶进门那一刻开始,李老师就成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必须和这个人真正亲密起来。
……
他的身边只有李老师是自己人,其他都是外人,他那些生气的表现是身为一个男人以及一个丈夫的占有欲作祟。
他会爱上李老师,有至少一半原因是他自己愿意接纳这个女人,另一半原因是因为李老师温暖纯良的秉性恰好合乎他的心意。因为顾医生前面30年体验过温暖又被剥离温暖,所以他渴望温暖。
当亲密成了习惯,他自己说不准是爱还是亲,所以他更喜欢“至亲”这个说法,因为至亲至疏夫妻。
只能说,这是个懂得对自己好的人,并且目标明确。所以李主任才会说他是个有心人也是个聪明人。
……
顾医生是个薄幸的人,而这种人一旦有机缘表现他的专情,会更淋漓尽致。
这要是个商场文,这种薄幸和专情会更迷人。
——以上。
第45章 可亲
溪言再去看许攸的时候, 她右腿上的支具已经拆了, 抱着一包开了封的薯片, 脸上的神情有一种别样的惆怅以及满足。
病床边上坐的是对床的小伙,正眼巴巴地瞧着她。
隔床大妈说:“小伙挺好的, 丫头,你答应他得了。”
许攸怅然一叹:“我有过两段感情,现在已经心如止水了, ”
小伙急忙表忠心:“我会对你好的。”
“你不懂, 这跟好不好没关系, 只有愿不愿意, ”许攸瞥他一眼, 指着床尾说:“把那包烧烤味的给我拿过来。”
“啥意思呀?”小伙把东西拿过来, 还贴心地帮她拆了才递给她。
溪言只走到大妈床边站着, 不敢叨扰。
她手里还拎着保温盒。
许攸接过来, 眯着眼睛望着空气, 幽幽地开腔:“对感情我竭尽所能,恨不得耗尽毕生爱意, 如今是心似枯槁……”
小伙很是激动, “没关系, 以后我来滋润你!”
许攸见鬼似的脸一抽,终是耐不住脾气,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婉拒不懂么?那我就直说了,你别费劲了!我不喜欢你!赶紧出院!”
小伙五雷轰顶般怔住。
大妈摇头叹息,不忍看。
许攸面上无情, 掖掖被角不说话。
忽然,小伙一把抢过许攸手里的薯片,连同病床上没拆封的几包也收了回来,最后给许攸留下深情一眼,一手抓着行李扭头走了。
许攸:“……”
溪言由衷佩服,住个院都能桃花照顶,果然是漂亮女人才有的待遇。
大妈忍不住说:“拒绝人还吃人的薯片。”
许攸舔舔手指头,叹道:“医院的伙食清淡,看见别的一时就没忍住。”
溪言拎着保温盒过去,说:“我给你带砂锅饭了,不算清淡。”
许攸一脸惊讶,而后镇定,“你……来多久了?”
溪言坐下来,“正好看完一出戏的时间。”
许攸讪讪一笑,打开保温盒吃饭。
溪言说:“我下个月举办婚礼,最近打算去试婚纱。”
许攸咬着汤匙看过来,“什么时候?我陪你去。”说完又笑,“顺便我也试试。”
“你能出院了么?”
“能,腿上还打着钢钉,不过医生说回家休养也行,定期过来复查就可以。”
溪言陪许攸说了会儿话,心不在焉的。
许攸心似明镜,叹口气说:“想他就去吧,瞧你那点出息!”
“也不是……”溪言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想把饭先给他拿过去,而且他现在不一定有空。”
“现在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说不定就碰上了。”许攸懒懒道。
溪言坐着不动,许攸目光瞥过来直盯着她,两人对视着僵持了半天,溪言站起来说:“那我过去了。”
许攸点点头,挥手。
溪言每次过来不会事先知会顾文澜一声,因为知道他不一定有空和她见面,所以她都是拎着饭过去,放在护士站,让护士转交。
小护士表示羡慕,又问:“这回给顾医生带的是什么?”
溪言说是砂锅饭。
小护士艳羡地噢了一声,“李老师你真贤惠。”
溪言不太经得住夸,只得赶紧走人。
她一走出来,迎面就碰见了顾文澜,他笑着过来把手伸向她,溪言挽住了他的胳膊,问:“这么巧?都忙完了?”
他带她进来,“我估计这个时间你该来了,特地来逮你的。”
小护士赶紧把保温盒拿出来,说:“李老师说是砂锅饭,我闻着挺香,肯定很好吃。”
顾文澜要笑不笑的样子,“盖子没掀开是闻不到的,你偷偷打开了?”
小护士尴尬一笑,憨可爱的。
顾文澜接过来,牵着李老师进了办公室,问:“怎么每次来都不跟我说一声?”
溪言拉一把凳子坐下,“我是来看许攸的,顺便给你带饭。”
“哟,”顾文澜笑笑,倚着诊桌面向她,“她还住着院?看来伤得挺严重。”他伸手把自己喝水的杯子挪过来递给她。
“好像快出院了,就这几天。”溪言喝了水就把杯子放了回去。
他一脸若有所思,“那可惜了。”
溪言问:“……为什么?”
顾文澜说:“她出院了我怎么沾她的光,吃你的饭?”
溪言没搭腔,不太有杀伤力地横他一眼,站起来说要回去了,让他吃完饭好好休息。
那一眼顾文澜看得犹如百爪挠心,伸手把她拽到跟前,“过来,我亲亲你。”
溪言顾忌着人多眼杂,一边往门口望,一边推拒,“你别这样。”
顾文澜会意,过去把门关上,揽着她抵在诊桌前就吻,他舌尖钻入时,溪言感觉嘴里含了一团火,口齿唇舌皆是热辣辣的一片。
溪言任他亲了半天,逐渐有些心力不从。
最后他放开,她靠在他胸前喘气,“总是这样……”
他抬着她的下巴给她擦着嘴角,似乎想到什么,笑着低语:“食色性也。”
溪言试婚纱那天也是周日,那时候许攸已经出院两天了,之前在医院病床上待了一个月,现在整个人圆润不少。
顾文澜给溪言拿了张银行卡,特别豪气地说:“喜欢什么样式的就买下来,”
溪言说:“租一套就好了。”
顾文澜摸摸她的脸,说:“别开玩笑。”
许攸就是干婚庆这一行的,了解行情,他们公司的市场定位决定了目标客户的消费水平,所以许攸带着她直奔一家中高端婚纱店。
这是他们公司合作商之一,熟人,价格好说话。
溪言出门前给顾文澜发了信息,到了婚纱店之后依照他的意思把地址也给他发了过去。
婚纱店面积颇广,每个格子一件婚纱,浅淡的黄灰调灯光照下来,件件显得流光溢彩。
溪言转了半天,许攸已经抱着一件进了试衣间,出来之后对着全身镜搔首弄姿,溪言说:“要不我婚礼那天,你穿着婚纱给我当伴娘?”
许攸摆弄着站姿,“到时候那情形,外人一看还以为我抢婚呢!”
“对了,”许攸问:“伴郎是谁。”
“好像是他高中同学。”溪言说完看她的反应。
许攸笑着回头看了过去,“我多怕他把路鸣叫来当伴郎。”
溪言迟疑一下,“伴郎是不会,但路鸣肯定会来参加婚礼。”
许攸过了瘾,出来一看她还温温吞吞地没个主意,干脆自己给她选了几套,让她一件一件地试,两个女人磨蹭了半天,这件不错,那件也不错,一起竟然没有定个所以然来。
直到顾文澜从医院赶来,溪言还站在镜子前犹豫。
许攸见他来了,也不作声,拉着店员一块儿偷偷走开了。
溪言还在说:“你觉得露肩的好,还是一字肩的好?这裙摆会不会太大了?拖着地不好走路。”她看向镜子,身后的椅子上没了人影,她一回身才看见他。
他把手里的西装扔到一旁的椅子上,走过来搂住她,亲她的额角,“真好看,真漂亮,我收回之前那句话,现在开始,我很期待也很在意我们的婚礼。”
溪言笑着一想,说:“因为我的色相征服了你?”
顾文澜黑眸里泛着细腻的弧光,“你的任何一处都能征服我。”
“又开始哄人。”
“把你哄幸福是我毕生的使命。”
“你气我的时候也不少。”她转过身看着镜子,目光又瞥到他那里。
“你那么好欺负,我总有情不自禁的时候。”顾文澜抓着她的手随意地把玩,见她还盯着他,他凑到她耳边,“你啊,就是太欠收拾。”
“我看你是色|欲熏心。”
“一看见你就神魂颠倒,意志不坚则色|欲猖狂。”他笑笑,“这怪谁?怪你过分迷人。”
溪言提着裙摆走开,“说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