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陶瓷第一次见季承的朋友,除了陈博,其他人她都不认识。
她稍微有点认生,紧挨着季承坐着。
季承边跟她介绍大家的身份,陶瓷挨个打招呼。
一共有差不多十个人,八男二女。
陶瓷特别注意到其中一名女生,据季承介绍,是之前合作的一个小公司的董事长,叫做陈慧。
陶瓷其实挺佩服这种自己从底层打拼上来的女孩儿的,她们背地里付出的比人想象中更多,不过她注意到她并不是因为敬佩,而是她总是用挑剔又不满意的目光打量她。
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抿了一口,朝陶瓷递了根烟。
陶瓷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陈慧叼着烟扯着唇角笑了笑,她点了烟,看季承,“季承,你这次找了个乖乖女啊,不抽烟不喝酒的。”
季承跟陈博他们碰了杯,他指节微屈压着酒杯,声音寡淡混着打击乐的声音,莫名惑人,“我让她不喝的,一会儿可能她开车。”
“我会喝,改天可以一起。”
陈慧觉得没意思,她翘着腿吐了一个烟圈,神色莫名的看着陶瓷,“别了,我跟富家女玩不到一起。”
陈慧的敌意毫不掩饰,太明显。
季承想了想,覆到她耳边,“要不要去跳舞?”
“你跟我一起?”
“……”
“一起。”
季承微不可见的叹口气,“走吧,一起。”
音乐和镭射灯光将夜店氛围推向高潮,陶瓷跟着人一起吼了一声,然后开始跟着新的音乐节奏开始蹦蹦跳跳。
季承站在她的神侧边,时不时动动身体。
暗色调会强化某种暧昧感,陶瓷借着镭射光转开的瞬间去亲他。
季承配合着她的身高,微压身体。
陶瓷又去亲他。
季承伸出手按住她的头。
光转回来,他们在舞池里亲吻。
四周的起哄声一声盖过一声……
人生时光缓喘,光阴晃晃荡荡,陶瓷想跟季承去做他从来不做的,从地球的北极到南极,从现在的二十七岁到八十。
陶瓷玩了一个多小时,玩累了。
她去卫生间,季承在外面等她。
陶瓷出来的时候又蹦跳的跑进季承怀里。
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走?”
“抱着走。”
“抱着怎么走?”
“横着。”
他们像是螃蟹,只会横行。
走一步亲一下。
黏死了。
陈慧在角落抽完烟,出来就看见两个人腻歪的模样。
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在社会打拼,在工作上习惯了勾心斗角雷厉风行,她没有避开两人,而是径直的走到季承面前。
她眼睛里根本就没有陶瓷。
陈慧死死的盯着季承,“季承,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季承目光平静,带着天然生人勿近的气势,“你不在。”
陈慧以为季承在跟她玩暧昧,但是生活在幻想里的就只有她是吗?
她突然觉得嘲讽又莫名心酸。
男人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
尽管陶瓷不知道这招对季承管用不管用,但是一个女强人眼泪说来就来,让陶瓷防御力暴增。
她瞪大漂亮的杏仁眼,勾住季承腰的手收紧,“你不要难过,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
她想跟他在一起。
从新鲜到腐烂。
第32章 发生
第三十二章
“我是你的?”
“……”
季承背脊靠着车门,曲着肘撑头看陶瓷, 声音被酒熏出桃花般的粉劲儿, 再问她:“我是你的?”
“……”
陶瓷见季承还要问,可烦了。
她装作很凶的瞪着他, “你烦不烦,总问。”
季承喝了酒,眉眼显得柔软,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今天对自己行为最惊讶的应该是陶瓷她自己。
她不喜欢大张旗鼓的说喜欢或者爱,因为不确定对方的想法,所以从来不说。
太危险了。
尽管她知道季承可能是爱她的,但是爱的程度多少不知道,一点点的话,可能比她少,她更不能说。
在感情的世界里,最怕放大了或者误解了别人的喜爱。
那她为什么说了呢?
陶瓷想不通就懒得想了。
她看了眼变色的交通信号灯,轻踩了一脚油门融进夜色里。
时间太晚了, 城市都睡觉了。
车往前开, 陶瓷目光侧瞟到对面马路边还亮着灯的便利店。
口渴。
陶瓷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她靠边停下车,没有叫醒在睡觉的季承, 去到对面买水。
陶瓷在货架里晃悠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到底要买什么, 她犹豫拿起来又放回去, 最后选了两瓶矿泉水。
她还想着刚才那个问题,有点走神。
这时正好有辆出租车开到她面前,按了按喇叭。
陶瓷招手上了车,报了地址给司机。
她背脊靠着椅背,目光懒倦的瞧着窗外。
开了大概十几分钟,陶瓷去拧水,发现没能拧得开。
她懵懵的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水。
两瓶。
这时候她才把季承给想起来,“师傅,麻烦倒回去,到我刚才打车的地方。”
“忘了拿什么东西?”
陶瓷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把人给忘在那了。”
陶瓷返回到刚才的便利店门口,付了钱下车。
停靠在路边的车闪着灯,季承斜斜的靠着车身抽烟等她,他身体隐在黑暗里,火星明明灭灭,白衬衫更显肩宽腰窄。
他看见斑马线对面的陶瓷,目光在交通信号灯上停顿,给她打了电话,“去哪儿了?”
陶瓷远远的看着他,回答:“我把你给忘了,打车回家了。”
季承在模糊的黑色里抬了抬手,烟雾缭绕。
“怎么又回来了?”
“我想你应该会等我。”
“肯定会。”
倦懒的夜风轻拂面颊,便利店叮咚欢迎光临的声音不时响起,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还有热恋中的情侣躲在夜色里拥抱。
陶瓷好像知道她为什么说那么直接的话了。
他是虔诚的信徒,为去圣地三跪九叩,而她就是他的神庙。
她太确定季承喜欢她了,一定比她喜欢得更多。
世界上有大把数不清的美好,比如说夏天、夜晚、季承、矿泉水和变绿的信号灯。
他们在车边拥抱。
情人间那些寻常的欢乐,会闪烁的车灯不懂,会扑棱涌向路灯的白蛾也不懂。
“该回家了。”
“嗯,回家。”
陶瓷第二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还好有季承这个人形闹钟才避免了惨案。
她开了两个小会,把需要确认的文件全部处理完,在快要下班之前才发现还有一份报表没有看到。
她挨个文件夹找,没有看见,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老李那边的报表今天没交?”
“陶总,老李这两天刚好出差,所以把报表传到你的邮箱里了,他说发短信告诉你了。”
陶瓷这才想起来昨天看见短信之后本来打算立马处理,结果就被夜店勾走了……
“好,我知道了。”
她打开邮箱,正要下载附件,手机嗡的震了一声。
[下来了吗?]
[这就下来。]
跟工作比起来,季承好像稍微重要了一点点。
陶瓷看了眼平躺在邮箱里的邮件,想着晚上再临幸它,心安理得的关电脑下楼。
陶瓷跟季承在西餐厅共进晚餐,晚上八点到家。
她洗完澡想起今天还没有处理完的文件,揉着头发走到书房边,敲门。
她基本不在家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只是平日心情好会在书房看个电影,读个书或者睡个懒懒的午觉。
书房对她来说基本没什么大的用处,所以从季承来之后,陶瓷就直接把书房让给他用。
“进来。”
陶瓷推开门。
临着窗边的榻榻米中间摆着小矮桌,四周堆了不同玩偶和抱枕,彩虹色的渐变书架上整齐从高到低顺序摆着书,色彩粉嫩,而另外一边颜色偏冷硬。
滑稽不搭,但又奇异的有融合感。
季承正在看文件,陶瓷瞧他,“我想用打印机,有份报表想打印出来看。”
“来。”
陶瓷进屋,手里拖着滚轮椅。
她早就准备好了。
两把椅子并排放着,陶瓷开了机,用手肘碰碰季承,“有密码。”
“你生日。”
“……”
陶瓷把自己年月日输进去,看着电脑解锁,眸里映着屏幕背景的蓝,嘟嘟囔囔:“幼稚不幼稚,一般有防范意识的人都不会设这种密码的,很容易被解开。”
陶瓷大概浏览了一下报表,想对比上个月的。
她不动,轻戳季承的手臂,仰着头亲亲他的侧脸,“帮我把电脑拿过来好不好?我不想动。”
陶瓷翻找歌单等着季承,季承倚在门框边,把已经解锁的她的电脑屏幕朝向她。
陶瓷微懵,“你怎么解开的?”
“我想看看有防范意识的人是怎样的…然后,”季承笑,细碎的光落在他瞳孔里,像是湖水泛起粼粼波光,“你的密码提示是1+1=?,我输的2。”
真的很有防范意识了。
陶瓷好气。
她好像被嘲讽了。
陶瓷正要跳脚,季承突然轻笑出声。
他不是一惊一乍的人,多数时候高兴的时候最多弯弯眼或者扬扬唇,但是这一次,他瞳孔清澈,像是拨开了乌云的天空。
陶瓷情绪就像是被戳了针眼的气球,唰的一下就瘪了。
人啊,都有很多面。
镇定的、严肃的、无趣的、沉默寡言的,但这都只是人的其中一面,他们也会有很多其他面,轻松的、愉悦的、坚定的、纯粹的、炙热的,这样时候的他们啊,像夏日里见到洪荒时代,宇宙里找到生命星球一样。
不可思议。
简直奇迹。
陶瓷把电脑从季承手里抢到自己怀里抱好了,她抿了抿唇,凶巴巴更像是撒娇,“不许笑我。”
“哦,呵…”
“你好烦,都让你不要笑我了。”
陶瓷没心情做正事,她跳到地上朝季承扑过去要捂住他的嘴。
季承手将小小的手掌包裹在掌心里,亲了亲她的指头,又问她:“1+1等于几?”
他不是单纯想要逗她,也不是作为旁观者去看她笑话,他只是高兴能见到多一点的她,她该莽撞继续莽撞,该单纯继续单纯,他就是看到她高兴。
看见比昨天多一点点的她而高兴。
陶瓷被季承气炸。
她前进小半步,坏主意像是咕噜冒着泡的女巫药水。
她赤着脚站在季承拖鞋上,微踮脚尖勾住季承的脖子,她舔舔他的喉结,舌尖濡湿,小小的,轻滑过他的下颌,咬一口,像是牙没长好的小奶猫。
陶瓷眼睛晶亮,顶开他的唇。
瞧,她想要封住季承嘴巴的方法成千上万……
有些欲。念,越是压制越是骚。动,它们野蛮生长,最终漫天遍野。
本来就是亲亲玩,但是主导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季承拿走了。
边亲,季承边把陶瓷往书房里推,他手勾住门往后一搭,厚重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哒声,像是清晨的古寺被僧人撞响的闹钟。
陶瓷红了脸,觉得她亵渎了神明。
“季…”
“我跟你讲…”
“这种事情要准备的…”
“我还没有看过视频啊…”
榻榻米是拿给她来懒懒午睡的,不是来做这种事情的!
“喂!”
豆大的汗珠顺着季承脸两侧滴到陶瓷胸口,它像是顽皮的孩子顺着漂亮的勾去探索未知的奥秘,陶瓷被蒸熟了,像是被剥开的鸡蛋,滑腻又白。
季承握住她的脚踝,将腿架在自己肩上,陶瓷身体微微向上抬,跟他接吻。
电脑播着的舒缓的音乐,竖条状风扇左右摇头发出低沉的嗡声,男女协奏曲正在进行。
她手插在季承柔软的头发里,另外一只手扒着他的肩,半哭着哼唧骂他。
疼的时候要想点高兴的事情。
她才跟季承在一起,未来的未来都会在一起。
她们可以去巴厘岛看大片像灯火的星空和清楚的银河带,去香港高高的山顶俯瞰维多利亚港湾,去西班牙古老的酒庄喝陈年红酒,去迪拜最高的哈利法塔将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他们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可以浪费,他们还有无限的未来和可能。
“啊,疼死了。”
未来个大头鬼。
陶瓷疼得身体都在小幅度的打颤,她抬头就要咬季承。
季承把手伸到她面前给她咬。
陶瓷眼眶里包着泪,璀璨得像是天上的星星。
季承亲掉她的眼泪,声音满含眷恋,“我的桃桃怎么这么可爱?”
“超可爱那种可爱?”
“嗯,无敌可爱那种可爱。”季承气息不匀,一下又一下的耐心亲她,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