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度完毕,这才对布鲁斯说:“你要是在这里变身,医院就全完了。”
*
托尼·斯塔克一旦感觉到身体随着病床下沉,立即伸手想要抓住艾莉西亚。
艾莉西亚比他想像的反应还要快,几乎同时,就跳上了床。
两个人随着整张床带着地板下降,但没有再掉到下一层。
史蒂夫·罗杰斯几秒钟之后跟着跳下来,但落在楼下一层的病床上。
这间病房跟楼上的病房没什么两样,除了病床上没有人,不然史蒂夫这两百多磅的体重可能是要砸死人的——史蒂夫迷惑不解,本能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天花板上确实是有一个病床大小的洞,但楼下病房并没有多出一层地板和一张病床。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钟的时间内,地板、病床、病人托尼、连同艾莉西亚,全都消失了。
这可真是他无法理解也不能解释的怪事!
*
不停的下降。
这个还是很好感觉到的,因为并没有停顿下来的撞击。
托尼看不见,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感受,没有参照,就很难具体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但还可以数自己的心跳。
心跳比平时要快一点,大概一分钟80多次。
艾莉西亚趴在他身上,他紧紧的抱住她,“别怕。”
“我不怕,”她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你怕了吗?”
“有一点。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是说,你能看见什么吗?”
“看不见,四周非常幽暗,我连你的脸都看不见。这里应该是什么多维空间,或者其他的东西,我说不上来,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现在,我觉得我是被牵连的那一个了。”托尼轻轻的说:“没人会用这么奇怪的方法来对付我。”奇怪的女孩出现了,于是奇怪的事情随之而来,用不着多想就知道这其中必然是有关联的。
“抱歉。”并不很真诚的道歉。
“不用道歉,这不怪你。”揉了揉她脑袋。接着他意识到这个动作太亲昵了,这不太好。
于是赶紧用语言来缓解这种尴尬,“这总得有个完结吧?不能总这么掉落下去,一定有个底线的。”
“是‘下降’吗?也许是平移,或是漂浮。”因为看不见,实在是无法界定的。
“不好说,没有下降的失重感。就比如你坐电梯,电梯下行,你会有一点失重感。”他不太严肃的开着玩笑:“或许你可以睡一觉,来,你躺在我旁边,我想可以给你匀出一点位置。”
她体重很轻,可以说轻得异乎寻常,但一直这么压在他断掉的肋骨上,还是很疼的。
“抱歉,我忘了你受伤了。”她挪动了一下,躺在他身边。
“艾莉西亚。”
“嗯?”
“你多大了?”
“理论上,124岁加13岁。”
“哇喔!”托尼惊叹,“你可真是吓到我了!你能了解在正常人来说,一个137岁的老妇人该是什么样子吗?”人类有确切出生日期的最长寿的人是一位法国的詹娜·路易·卡门女士,1997年122岁高龄病逝。普通人类过了30岁之后,新陈代谢速率下降,胶原蛋白流失,体内氧自由基逐渐增多,表现在身体表面最直接的就是皱纹逐渐增加,头发色素流失,鸡皮鹤发是必然。
“我知道。”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他还是第一次问。要说有钱人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死亡与衰老了,她不管找谁,对方都会非常感兴趣,对她有求必应的。
“你是个百万富翁超级英雄。”
“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不用客气。嗨!我想我们到了。”一次轻微的震荡,像是病床终于落在什么实地上。
艾莉西亚坐起来,“我们是应该等待,还是查看一下四周?”
“有光亮吗?”
“有一点,不很亮,但我能看见。”
“描述一下。”
“像是一个山洞,或是什么地下室,我说不好。”
“不是山洞,没有那种潮湿和土腥味。”对于山洞,托尼也算是富有经验了。
“要我到周围查看一下吗?”
“不,不要分开。在陌生环境里,最好待在一起。”
“你能走吗?”她留意了一下,“你身上这些电线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用了。”
他右手食指上有一个指夹,胸口几个电极贴片,左手肘弯内侧血管扎着止疼泵针头,现在这些电线都从中断开,断口很整齐。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没有连着监护仪一起带下来砸在他身上,或者为什么针头没有被突然扯出;于是将指夹、电极贴片和止疼泵针头全都扯开,扔在床上。
“我得庆幸,我的腿没事。”托尼艰难的坐了起来,“要么,我们可以一直在这里等待,总有人会出现的。”
这个假设中的敌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对手的耐性超乎托尼·斯塔克的预期,直到他觉得饿得不行,还是没有人来为他们解释这个正在施行的邪恶绑架计划。
期间他睡了一觉,跟艾莉西亚下了一盘盲棋。
“我们应该更多的在一起玩。你都喜欢玩什么?国际象棋?围棋?桥牌?还是桌游?”
“龙与地下城。”
“我想我会玩这个。”托尼还挺高兴的:佩珀就不爱玩这些。
没了止疼泵,止疼药的效力过去之后,托尼终于觉得实在是太特么疼了。他自认已经是很能忍痛的那类人,还是疼到额头直冒冷汗。
他强忍着疼痛,不想疼到呻-吟出声。
艾莉西亚因为自己不会感到疼痛,也就对此非常不敏感,直到觉察到托尼说话明显减少,才注意到他有点不对劲。
这个空间里温度适宜,湿度适宜,倒是挺舒服的;光线不很明亮,但托尼看不见,艾莉西亚又不需要很明亮的光线,所以两人都对光线没有什么要求。
“你不舒服吗?”她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没有。”托尼的声音明显低沉。
“你——是不是很疼?”
“我想——大概吧。”他声音微颤。
艾莉西亚想了想,“我希望我有什么办法能帮你止疼,我知道疼痛对人类的肉体来说不是什么很舒服的体验。”
“不用担心,这点疼痛,我能承受。”纯爷们不带怂的,不就是区区一点肉体疼痛吗!
“你该吃点什么了。”
这倒是非常迫切的需求。
“普通人可以3天不吃饭,只依靠体内的脂肪维持生存,但不能不喝水,一个人一天的正常饮水量在2升左右,也就是0.5加仑多一点,我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
“12小时14分钟。”她到医院的时候是上午10点,托尼7点多吃的早餐,半固体,热量不高,算起来他距离上一次进食饮水已经间隔15个小时。
“我觉得你可能撑不到12小时之后了。”她冷静的指出这个可能。
托尼很无语:我谢谢你啊,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
“你能下床吗?我觉得还是最好走动一下,我不想继续这么被动的等待下去了。”之所以这12小时里没有离开托尼,确实也就像他说的,最好不要分开,而他还是个重伤员,行动不便。
艾莉西亚扶着托尼下了床。
托尼非常小心,一只手臂搭在她肩上,不敢太用力。
“不用太小心,我不是真正的13岁的孩子,我比你想的有力气。”艾莉西亚似乎带着笑意的声音,“翻车之后是我把你们拖出车子的。”
这一段记忆托尼是很模糊的,属于遭受重大撞击后的短暂记忆缺失,这很常见。现在回忆一下,除了她之外的3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确实只有她才是那个救了他们的人。
艾莉西亚还是过分瘦削,年轻女孩细细窄窄的肩膀,手臂纤细,但很有力。
“阿西莫夫说你这几天大概每天增加半磅体重。”托尼忽然想起这件事:她的体重增加了,一些衣服已经不合身,需要重买。就在出事的当天,他们在车上还说到,等手术做完,佩珀就要带她去重新买衣服。
“那都怪你的厨师做的菜太好吃。”
托尼想笑的,但牵动伤口,还是别笑了。
“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论起绝地求生这项技能,托尼自认可以算得上资深人士了。艾莉西亚的经历她自己说的其实不太多,但大概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绝境的,不太会判断环境。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她没有接受过现代文明社会的正式教育,也没有对这个世界有清楚的了解,空有137岁的高龄,生存能力相当有限,还真是奇葩。
第15章 吸血惊情
空旷,似乎没有边际。
朦胧的白色微光,没有具体的光源,从四面八方均匀的扩散开来。
没有风,温度大概是20多摄氏度,不冷不热,很舒适。
空气中没有异味,也没有香味。
整个空间像是一个刚出厂的亚克力箱子,只是这个箱子的尺寸无比巨大,看不到边界。
“那是什么意思?”艾莉西亚问。
“就是一个比喻,你懂的。”
“意思是,这个地方是人造的?”
“大概是的,因为自然界没有这样的地方。你在一个真实存在的山洞里,会感受到山洞里的湿度,岩石上会有冷凝水,大部分的地面洞穴还会有自然风的流动,这就是真实的世界,有风霜雨雪,有雷电,有风,有极光。”
“但“人造物”的意思,也可以是,‘人’造出来的。”
“你是说,变种人?”托尼很快跟上她的思路。
“你知道有什么变种人有类似的能力吗?”
托尼认真回忆了一番自己收集到的资料以及泽维尔教授提供的部分变种人的资料,没想到有谁能有类似的能力。
“我没想到有哪个变种人能有这么强大的能力。你知道凭空创造该有多么难吗?”
“我知道有些变种人能力非常强大,比如埃里克·兰谢尔,比如波比·德雷克,还有琴·葛蕾,他们都是欧米伽级,或者无限接近欧米伽级。”
“你应该对琴很感兴趣。”琴还是个年轻的女孩,潜力无限。
“她跟我不一样。变种人的能力通常能作用在他人身上,我的能力基本只能变变魔术,我的血不能让人变的长寿或是不死,如果真要说有什么长处的话,大概我是个无限量的器官提供者,我的内脏器官跟任何人都不会有排异反应,以后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捐给你一些器官,比如肾脏。”
托尼忙假装咳嗽了一声:艾莉西亚虽然外表是少女,但其实已经137岁,一个成年人该懂的她都懂。很多时候他会忘记她的年龄,大概是因为她的阅历跟年龄并不匹配,又因为不明原因,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照顾她,而不是仅仅只把她当成什么研究对象来看待。
“你不舒服吗?你应该很口渴了,我想你可以喝一点我的血。”她平静的说。
托尼吓了一跳,“不,我应该……还能坚持一会儿。”
她停下来,“你休息一会儿吧。”扶他坐在地板上。
地板也很奇怪,不像木头,也不是石头,质感像是地毯,但没有什么可见的织物纤维。
“还没有看到什么类似墙壁的东西吗?”
“没有。”她也坐下来,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手机和入耳式耳塞,一盒薄荷糖,几枚25美分的硬币,一枚古代银币,都放在身前的地板上。
“是什么?硬币吗?”视觉受阻的后果就是听觉果然变的敏锐起来,这是一种人体机能对缺失的功能所做出的补偿。他自己是穿着病号服,没有口袋装零碎,也没带手机。
“你受伤太严重了,最好还是躺下休息。”她手指轻弹,25美分的硬币从地板上漂浮起来,向着不同的方向疾速飞射出去。
“你在做什么?”他听到细微的声响,但不懂是什么声音。
“你躺下。”伸手在他肩上一按。
托尼发现她真的力气极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按倒在地板上。
“躺”是一种私密的姿势,通常除了病到坐不起来,一般人在不够亲近的人面前,或是不够放松的状态下,不会随便躺下。“躺”也是一种不设防的姿势,表示足够信任对方。
——我信任她吗?这个来历不明的高龄少女。
说不上来有什么信任,毕竟认识她还不到3周,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对她不设防。
他很放松,尽可能的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
然后,有什么液体滴在他嘴唇上。
“Hey!”他马上意识到那是什么,惊慌的试图坐起来。但一张嘴,更多的液体进了他的嘴里。
“别动。”艾莉西亚轻声说:“这一点血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除非你觉得喝了我的血就会变成吸血鬼。”
嗨!吸血鬼什么的,他还真没有这么想过。他只是想,饮血解渴这种事可不算什么“正常”的事情,在他来说,肯定绝对是第一次。在战场上,或是极端环境下,迫不得己有饮马血或是骆驼血的诸多前例,动物的血就没有关系,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喝下去,但是人血?
还真有点挑战他的人类本性的底线。
但人类之所以不愿意喝同类的血,一个原因大概是那什么吸血鬼的传说,另一个原因当然是对方也不可能缺血太多,是所谓不能“同类相食”的禁忌,但艾莉西亚又是非常特殊的人类——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她真的是“人类”,所以这一点,也许大概可以暂时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