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般女子——月下蝶影
时间:2019-07-27 09:09:24

    “侯爷,陛下乃是太上皇钦封的继承人,您这话是何意?”刚才安静了许久的太监忍不住再次开口,“陛下是太上皇的孩子,难道还会……”
    “嘭!”一个茶杯在他脚边炸开。
    容瑕冷下脸道:“我与姚大人说话,岂有你一个低贱之人插嘴的份儿?”
    “来人!”
    几个穿着铁甲的士兵满面煞气走了进来。
    “把这个太监拖下去,割去舌头,”容瑕面无表情,“听着让人心烦。”
    士兵不顾这个太监的挣扎,捂住他的嘴便拖了下去。其他随着一道来的太监,没有任何人敢开口,到了现在他们才完完全全清醒过来,这里不是大业皇宫,他们也不是连朝臣都要讨好的御前红人,没人会给他们面子。
    成安侯动起手来毫无预兆,他们哪还敢得罪?
    看到多嘴多舌的太监被拖出去,姚培吉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起身朝容瑕赔礼。
    “姚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他人之过与你又有何干,”容瑕道,“请姚大人回去转告宁王,容某并不在意爵位,只想让宁王带陛下与太子出来,证明二人的安全。”
    姚培吉也不坚持,立刻便应了下来:“下官定会转达侯爷的意思。”
    姚培吉还没回到京城,关于容瑕宁可不要亲王爵位,也要确定陛下与太子安全的消息传遍了好几座州县,甚至连京城的人也知道了。
    有人夸容瑕不为权势折腰,也有人夸容瑕忠诚,也更加坐实了蒋洛皇位来路不正。
    “他造反还造出美名了?”蒋洛听到这些传言,差点连心头血都气了出来,“去告诉京兆伊,若是京城里有谁胡言乱语,直接押入大牢。”
    “陛下,此事不可,”一位还有点脑子的奸佞道,“若是真是照这样做,在百姓眼里,只会变成我们心虚。”
    蒋洛忽然沉下脸,“若是太上皇病逝了,自然就没有人吵着要见他了。”
    其他几人皱了皱眉,如今陛下已经皇位到手,太上皇也被软禁起来了,弑父可不是好名声,这事……只怕是做不得。
    他们不敢直说,只好以沉默来表达他们的态度。
    蒋洛最烦他们一言不发的窝囊模样,骂了几句后便让他们退下了。
    他在殿内想了很久,回想起云庆帝偏心太子的那些行为,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招来云庆帝身边的太监王德,把一包药交到王德手里。
    “父皇最近睡眠不好,频频心悸对不对?”蒋洛神情阴沉的看着王德。
    王德跪在地上不说话。
    蒋洛顿时火起,起身就像踹他一脚。这个时候一个太监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
    “容瑕打到京城里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龙虾:我一般不发脾气,发脾气就要命。
    
    第126章
    
    兵临城下,国将不国,奸佞们惶惶不可终日,后宫女子悲戚连连,为自己看不见的未来哭泣。
    乱世中的后宫女子,生死不由自己,皇帝宠爱她们,她们变得几日风光,待皇帝厌弃她们,她们又无子嗣时,唯有任人践踏。
    谢宛谕看着宫人们惊惶不定的模样,柳眉倒竖:“都在慌什么,慌又有什么用,若是容瑕打进来,你们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不要乱跑,别起其他的心思,以容瑕的性格,必不会要你性命。”
    “贱人!”蒋洛忽然从门外大步走了进来,他一巴掌打在谢宛谕的脸上,表情狰狞:“你就这么盼着朕输?”
    蒋洛这一巴掌打得极狠,谢宛谕整个人被打翻在地,瞬间脸便红肿起来。
    “娘娘,”谢宛谕的贴身宫女扑到谢宛谕身边,转身朝蒋洛连连磕头,“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当年若不是父皇逼着朕娶你,朕又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蒋洛又上前踢了谢宛谕两脚,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
    宫人们噤若寒蝉地目送蒋洛离开以后,才七手八脚地把谢宛谕从地上扶起来。
    谢宛谕扶着红肿的脸颊,低沉地笑出声来,仿佛这是一件十分畅快的事情般。
    “娘娘,”贴身宫女听着这个笑声有些害怕,“您怎么了?”
    “没怎么,我心情好得很,”谢宛谕吃吃地笑出声,“伺候我洗漱,我要去陪一陪太后。”
    她虽没有正式的封号,但是在太后面前,后宫所有妃嫔都不如她有脸面。所以尽管蒋洛对她万分不满,可是只要太后在一天,他就拿她没有办法。
    谢宛谕心里清楚,这是太后有意在保她的命,不然何必让整个后宫都知道这些。实际上太后不喜欢她,或者说太后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太子妃,只因为太后是一个好人,不忍心她们这些后宫女人受罪,才不得不这般做戏。
    谢宛谕不明白,为什么太后会养出蒋洛这样的儿子。
    或许是随太上皇更多一些?
    京城的城门外,东南西北四道大门各有将领带兵攻打,东边容瑕,南边班婳,西边杜九与赵仲,北边是石晋与容瑕的几位幕僚。
    “石晋,你竟然真的反了,”站在北门城墙上的将军不敢置信地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石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晋见到此人惊骇的表情,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可笑极了,这些人明明知道他没有叛变之意,却在蒋洛迫害石家满门时装死不吭声,现在见他带兵攻打过来了,才故作惊诧。
    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
    他石晋如今根本不稀罕。
    “陈将军不必如此惊讶,暴君斩杀我的父亲,迫害我的家族,不是早已经认定我已经叛变了?”石晋抽出身上佩戴的武器,“君要臣反,臣不得不反。”
    陈将军心中一颤,石家现在的下场不可谓不惨,石晋有如此反应,也不能怪他,怪只怪陛下听信谗言,寒了将士的心。
    若不是陛下失去了民心,容瑕带的反叛大军,又怎么会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里,从中州打到京城。
    民心没了,蒋家王朝的江山,也将没了。
    陈将军回头看着身后的将士们,心中泛苦,他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将士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可他的家人全在暴君手里,若降则他全家人的人头落地,可若是拼命苦战,惹怒了容瑕,待城破之时,他亦无葬身之地。
    这让他如何做选择?
    “陈将军,我家主公清君侧,反乱政已是大势所趋,你为何要螳臂挡车,做无谓的挣扎,”石晋并不急着攻城,“难道你想跟昏君一条路走到黑,再回回头之路?”
    “陈将军一腔忠君热血,石某心中明白。但石某只想问将军一句,你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如果杜九在场,一定会觉得这段话有些熟悉,因为容瑕当初问石晋时,也说了类似的话。
    陈将军的手扶着城墙,竟下不了射箭的命令。
    石晋这边是相互胶着,容瑕那边面对的是名老将,这位老将发须银白,站在城墙上不说话,不发命令,仿佛城门外的容瑕根本不存在一般。
    “主公,这是什么意思?”容瑕的副手不解。
    “没什么意思,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要动手。”容瑕知道这位老将,曾是班家的旧部,后来班元帅受伤以后,这位老将在军中的威望便越来越高。据说班元帅在军中的时候,他并不太受重用,所以这么多年,这位老将与班家一直没什么来往。
    班家这些年与武将们一直没怎么来往,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人走茶凉的常态,并没有什么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但是在容瑕看来,这杯茶凉得太快了,快得让容瑕怀疑,这都是做出来让云庆帝看的。
    南门,班婳骑在高大的白马背上,阳光照到她身上,银色铠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守在城门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他们打得丢盔弃甲的长青王,另外一个人倒是让班婳有些意外,谢家与蒋洛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蒋洛还让谢启临来守城门,可见京城里确实已经无人可用了。
    “我的乖侄女,身为姑娘家为何不躲在屋子里赏赏花,听听曲儿?偏偏要来这属于男人的战场,我怕血腥味太重吓着你,”长青王身着亲王袍,脸上还带着轻佻之色,“可见容瑕待你并不好,不然他怎么舍得你来这种地方?不如快快投降,让表叔来疼你。”
    站在一边的谢启临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长青王这话也太过了。
    长青王却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马背上银甲女人:“若你不听表叔的话,表叔也只能教训教训你了。”
    “表叔几个月前才我们打得丢盔弃甲,仓皇逃窜,这才过多久表叔就忘了?”班婳冷笑,“表叔年纪轻轻记性就这么不好,让晚辈很是为难,今日只有让表叔在见识一下几个月前的事情,您才能想的起来。”
    长青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这件事对他而言就是耻辱,班婳旧事重提,无疑是火上浇油,颜面扫地。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看见没有,一般话本里面的反派都爱说这句,”班婳对左副将道,“记住,以后上战场千万不要说这句话。”
    “为什么?”憨厚的左副将老老实实地问,“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因为一般说这句话的人,最后都输了,”班婳拿过右副将举着的银枪,“说过这句话的人,都会受到战场之神的诅咒,不会获得胜利。”
    “还有战场之神?”可怜的左副将信仰在摇摇欲坠。
    “当然,”班婳抬了抬下巴,“不然你等着瞧。”
    “你废话什么,将军说有,肯定就有!”无条件信任班婳的右副将狠狠拍了右副将一下,坚决不让他质疑将军的话。
    班婳笑了一声,抬头打了一个手势:“兄弟们,随我上。”
    “是!”
    这声吼气势犹如猛虎下山,直冲云霄。
    “二位将军,南门那边打起来了。”
    一位小兵跑到杜九与赵仲身边,汇报着另外三方的动向。
    “竟然是班将军最先动手?”赵仲惊讶了一番,“我还以为会是石先生那边。”
    以石晋与朝廷的血海深仇,应该最先忍不住动手的。
    “南门守城的是谁?”杜九问报讯的小兵。
    “是长青王与谢启临。”
    “谢启临……”杜九摸了摸下巴,以郡主的性子,动手也不奇怪。他看了眼城门上有些畏缩的守将,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开始动手。”
    两边开始战火喧嚣,两边互相僵持,城内的贵人们忐忑不安,恨不得抱着金银珠宝躲进密室中。
    宫外气氛紧张,宫里也好不到哪去,宫女太监行色匆匆,有些胆子比较大的,甚至抢夺主子们的金银珠宝,想要冒险逃出皇宫。可是蒋洛哪会容忍他们这种行为,这些太监刚到宫门,就被弓箭手射死了。
    他们怀中的珠宝与他们身上流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这些闪亮的珠宝顿时变得污浊不堪起来。
    “来人,”长青王站在城门之上,看着班婳越战越勇,竟是把他派出去的将士打杀得落花流水,沉着脸道,“把本王养着的那个弓箭手请来。”
    “什么弓箭手”谢启临心头一跳,忍不住问出口,“王爷还养了神箭手?”
    “本王养的这个神箭手可不普通,”长青王盯着城门下的班婳,“就连太上皇都亲口称赞过他有班元帅遗风,世间少有儿郎难及。”
    他记得在一次箭术比赛上,班婳还用银子押了此人能赢。让她死在自己亲口称赞过的人手里,不知班婳会不会甘心?
    不一会,一个长得右手有矮的男人上了城门,他相貌很普通,低着头不发一言,只是紧紧捏着手里的弓箭。
    “你就是那个有班元帅遗风的神箭手,叫什么名字?”
    矮瘦男人点头:“回王爷,末将名叫高旺盛。”
    “旺盛……”长青王笑了一声,点头道,“这个名字不错,你随本王来。”
    高旺盛跟着长青王来到城墙边上,他长得比较矮,所以只能看到离城门远一点的地方。
    “给他拿个垫脚墩来。”
    “本王要你射杀拿个穿着银甲,头盔上还有红缨的女人,你能不能做到?”
    “王爷,末将不伤女人。”高旺盛沉默片刻,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你可以不杀她,本王拿你家女眷来换她的命。”
    高旺盛唇角轻颤,他无妻无女,但是却有一个眼睛不好的老母亲。长青王这句话,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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