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谋——今昔尚无忧
时间:2019-07-28 08:25:26

  她不明白后来为何入学变得那么容易。还是说原本就是假传出的消息。
  不过见这位先生的面目倒是清正的很。她正想着。近前到了扈先生备案的屋外。小童带过了路转身离开。
  她礼貌的上前叩门。
  半响门内有人应答。出来个小女童。
  “找扈先生吗?”
  “正是。”女童与自己年龄相仿,唇红齿白笑着问她。雁无伤也一笑。
  “先生在里间。请进去说话。”
  雁无伤点头道谢。进了屋子。
  屋内陈设简单,色调暗淡。显得肃静而清冷。
  窗前的一张桌案旁坐着一个女子。正在书写。
  动作舒缓,不甚年轻的侧脸,轮廓清晰。鼻子挺直。几缕发丝自然地垂下耳际。
  深蓝的棉衣裤衬不出一丝的臃肿。反而会让人觉着安适。
  她发现了有人进来。
  “是雁无伤吧。快过来!”她温和的招呼。
  “扈先生好!”雁无伤道。
  转过身来的这位女先生的确气质很好。有了年龄了沉淀,并不显得老气。而是有一种内在的韵致。不甚美的五官非常的耐品。
  第一次见她,雁无伤未觉得陌生。金玲没少提及这位先生。她在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此时见到了本人,暗觉难得有这么个人来教书。与这些乡村的孩子无疑是相当有益的。
  扈先生话语随和。问询了她几句。便带她到教室。
  介绍了十几个女孩子。其中她认识的没几个。即便是一个村的。她也认不全。金芝始终讽刺的盯着她。碍于扈先生在。她没得发作。
  金玲高兴的等着下课和她说话。扈先生一出教书她就欢蹦了过来。
  两个人到外面晒晒阳光。
  “雁无伤,你能来真好啊!先生昨天说有新学生。我都没想到是你呢。”
  “我也没想到。舅舅说多亏了里正帮忙的。”在这里说话她必须要加小心。
  “哦,不管怎么说你来了就是好!”金玲拉着她的手道。
  “好什么好!扫把星!防着把霉运传给你们!看什么!”金芝扭着身子出去了。童顺和马山杏一起出去了。
  有的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的不知道。目光集中的看向他们这边。
  “大家别听金芝乱说话。雁无伤不是她说的那样!”金玲辩解道。
  雁无伤没言语。解释不解释的不要紧。金芝那性子在学堂里行事也未必有多少人喜欢。她何必与她一般见识。没到一定的份上,她不准备与她冲突。
  “金玲,别说了。没事。”她也不希望因为她加大金玲与金芝的矛盾。
  “嗯,我就是气不过!呵呵——先生给你留了啥功课?”雁无伤后来的。扈先生没问她之前学过多少。她也没说。所以按照学堂的程序开始。她需要从头学起。她并没觉得不妥。正和她的意思。
  “练习大字。”雁无伤拿过自己准备的东西。上面写着字。就是她课上的功劳。
  “你怎么不和先生说学过了呀?”金玲看到过雁无伤在家学过的一些东西。不明白她为何还要从头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学的有多烂嘛,重头温习温习,千万别说啊,丢脸——”雁无伤在她耳边道。原谅她善意的谎言吧。
  “也是啊,嘿嘿——这下你可以躲过徐嬷嬷了吧?”金玲笑。
  “哪能啊,回去要考校的!过不得关就要罚绣花!”这确实是徐嬷嬷事先说的。怕她偷懒。雁天涯也下了话。务必认真读书。不能得过且过。
  倍感压力呀,既要学的差不多,又要拿捏好这个度。都是人怕出名猪怕壮给害的!那个名谁爱抢谁抢。
  “要到时间了,咱们回去吧。”雁无伤估摸着该上下一堂课了。
  “这么快啊!呵呵,走吧!”两个人往回走。
  迎面过来两个男孩子。这里好像不是他们该过来的地方吧。雁无伤看看四周。这是女学生待着的地方。
  两个都是十二三岁。看到雁无伤皆是一愣。
  其中一个指着她道:“你,你——是人是鬼?”
 
 
第049章 疑惑
  “姑娘,累了一日,您歇着吧。别费眼了!”夏溪给雁无伤铺了被子。
  “不碍事,你去歇着吧。外间的炉火别忘了压上。”雁无伤叮嘱道。
  她在做趁手用的小兵器。没有瞒着洛义。雁天涯那边她没有特意说。不想让徐嬷嬷看到了??隆k?运?刻焱砩献觥?p>  与前世记忆中的有些出入。不过暂时只能做到这样了。几把袖箭,弹弓。还有专门散出粉末的机关小盒子。从前她没少琢磨,那个隐士的师父是个能手。虽没有手把手的教她。但是讲的详细。关键要点她记得牢靠。也曾经亲手做过。那时候都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她做这些是为了随时保命。谁晓得与雁天涯这些山匪们生活会遇到什么。朝廷那边到底如何安排无从判定。总之她准备着就没有错。还有一些东西。她需要进城才能完成。眼下进城怕是不行,只得等了。
  “是,姑娘别熬久了。”对于雁无伤弄的东西。夏溪从来不多问。且守口如瓶。
  “嗯。”
  又弄了一阵子。她才把东西收起来。
  躺到暖和的炕上。回想今日在学堂的那一幕。
  那个问她是人是鬼的男孩叫程飞鹏。明阳城中程员外的孙子。与他一起的是里正的孙子。
  金玲告诉她那个程飞鹏据说就是当初害她的那个主脑。从犯她也都对上号了。金业也在其中。
  据说程飞鹏在城里惹了事。到乡下来避难的。就待在了里正家。上学堂是来找里正的孙子。
  真是冤家路窄。与程大邦的牵扯做了仇。与这程飞鹏更是夺命的旧债。
  她不会就那么算了。一定要替这身子的原来主人报仇。让她安息。
  那小子认出了她倒不是什么好事儿了。眼睛够毒。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来寻麻烦。
  她也要和哥哥打好招呼。提防着些。
  除了在学校的事儿。她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件让她想不通的事情。
  金家村里的那个程寡~妇居然同她说话。起因是一个村里的泼妇骂她。雁无伤和哥哥,丫鬟小厮们正好经过。
  她之前听闻过金四与她之间有一腿。但并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寡居的妇人。见她被骂的低声饮泣。跌坐在地上。忽然心生不忍。并非她多烂同情。是觉着金四为人那种,这女子被他惦记上不管出于哪方面都是个可怜的。古代女子寡居是非哪能少的了。
  于是命夏溪把她扶了起来。程英感谢非常。待要走的时候说她不方便登门道谢。有什么帮的上的,尽管开口找她。
  这话的意思让雁无伤觉着有深意了。一个寡居的女子被人欺负了之后却说这么一番话。能帮得上的?她这个身份能帮得上什么呢?她是随口说的还是真有此意?她莫名其妙。但对他们的友善又不似作假。她不由得想起金氏骂程寡~妇的话,说是惯会抹眼泪装弱。金四眼睛瞎才看不穿她的真面目。是这样吗?有时女人的眼泪也是一种武器——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之后的两天都风平浪静。没人找麻烦。不见那个程飞鹏的影子。甚至连金芝和金业也都换了个人似的。
  相对的太平。有几时算几时。金玲放学吃了饭便到她这边来练琴。雁无伤也不保留。自己明白的只要金玲问她都一一的告诉。
  徐嬷嬷有些不乐意。初学琴的都知道。那练琴的声音有多燥人。她不时的提醒着时间。金玲有些难为情。雁无伤让她别放在心上。最后洛义给个主意。把琴借给金玲。这才让徐嬷嬷的住了嘴。
  “姑娘,不是老奴容不得。而是她没有那个天分。学也是白搭了时间。何况姑娘的功课耽误不得!”
  雁无伤知道徐嬷嬷真正的意思是不想让她与乡下的孩子多接触。在徐嬷嬷的认知里。那些孩子无疑是上不得台面的。包括她和雁栋梁在内。碍于雁天涯拜托。徐嬷嬷不得不尽责任。
  “嬷嬷怎么不早说。我也不是那块料。这时间也当节省下来练武才对。”雁无伤一副恍然之相。把徐嬷嬷噎住。
  “呃——姑娘不同。大老爷说了。只要多练,勤能补拙!”
  “勤能补拙。嗯,一个人练孤单了些,等大舅舅买了新琴回来,让金玲过来一起,两下有个对比提升是不是更快?我怎么没想到,嬷嬷总是能想到前头!”雁无伤兴致的道。根本不去看徐嬷嬷就快黑了的老面。
  “姑娘,您没见着徐嬷嬷出去了脸有多难看!”冬山进屋道。
  “她横竖看不上咱们姑娘。怪得谁!”夏溪说。
  “你们两个记得,我如何做不打紧。你们定要敬着。”并非是她有意刺激徐嬷嬷,而是因为她一开始就不是心甘情愿的教自己。而且他们的目的不存。她没有必要去做的那么好。也许有一天徐嬷嬷真的放下了那不经意表露出来的情绪,从心往外的不再看不起他们。她也会改**度。诚意是相互的。是他们阴谋在先,不能怪她应对在后。雁天涯对她的好同样建立在私利之上。她还有何顾及?
  “是,奴婢们知道。”徐嬷嬷有权管理处罚他们这些下人。姑娘如何说和做都不打紧。万一发作到了他们头上。就犯不上了。
  “瞧你们紧张的。都过来,给你们讲讲这个东西的用法。”
  “姑娘这不是——”夏溪看到是雁无伤之前做的那个物件。不晓得是什么。
  “嗯,这叫袖箭。比弓箭要小巧的多。而且不需要多大的力气,需要的是巧劲与准头。之前让你们练扔靶子,就打算让你们知道这个。当防身的武器。”
  雁无伤把袖箭拿出来。给夏溪和冬山讲的仔细。她早打算让她们也会用。现在她们年纪都不大,练的时间还很多。
  “姑娘,您真厉害!居然会设计这个!”冬山欢喜的摸着精巧的袖箭。爱不释手。
  “我哪那么聪明,之前见大家拿着那么重的弓箭练习。咱们小孩子力气不够,就想着要是有个小的弓箭用就好了。后来和二舅一起商量就想出来了。”雁无伤却是启发了洛义,在旁边假装想主意。洛义本就是爱武的人。对兵器感兴趣。几番琢磨下来,觉着雁无伤说的有道理。他画出图。雁无伤不着痕迹的改。最后定型成功。
  “姑娘最聪明了!呵呵——啥时候试试就好啦!”夏溪很期待。
  “脑子是有不同。”雁无伤想让她们把准头练好了再用。
  “啊?”夏溪和冬山不晓得主子怎么所答非所问。
  “咱们主仆的脑子若是笨到了一处。只有让人欺负的份儿。试用这东西先不急。什么时候练靶子命中无误了再说。”
  “呵呵,姑娘这是让奴婢们眼馋啊!”
  “是啊,姑娘,明早就让奴婢试试吧。看着太喜欢了!”夏溪和冬山皆是不舍得松手了。她们心里急需提高功夫。欺负姑娘的人还没有惩治呢。她们到时候要出力!
  “眼馋是好事,从明儿起,我把它挂在高处。你们天天看着。把它当做肉包子。”
  “啊?哈哈——”
  前世的时候她急于求成,师父曾说,把目标当成肉包子。饿急眼了总会想办法吃到。
 
 
第050章 本分
  “姑娘针线半点没进步。字写的也不整齐。明日扈先生考校必不过的。”秋湖学着徐嬷嬷的腔调道。
  “好啦秋湖,再说姑娘就该睡着了。你瞧瞧——”春芽指了指门里。
  雁无伤正打盹呢。手支着下巴。头马上就要低到了桌案上。
  “呵呵,姑娘见着不喜欢做的就是这样。徐嬷嬷却总爱挑剔。哎呀,瞧那样子就想笑——”秋湖道。
  “徐嬷嬷也是为姑娘好。咱们多提点着。姑娘将来好了,咱们也跟着好不是?”春芽分着手里的线。
  “春芽姐说的是呢。出来的时候我娘说主子好了,奴才才能跟着风光。不晓得姑娘今后会不会——”秋湖年纪虽小,但能出来做活计的孩子成熟都较早。她明白这些个。
  “嘘——别想。姑娘聪明着呢。她心里有数。咱们做到本分就是了。”春芽看的更清。徐嬷嬷和姑娘之间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哦,春芽姐我知道了。只是你毕竟签的是活契。我和夏溪,冬山都是死契难免胡思乱想的。买我们的时候好多人都嗤笑。笑话我们进的不是高门大户。将来顶多攒下几个一脚踢不倒月钱。然后随便找个人家。不过——现在我不那么想了。呵呵——”秋湖摆弄着衣角。
  “小丫头,咱们啊,跟着姑娘就是享福了。哪家的丫头能这么自在了?别看那大户高门去,在牙行的时候没少听说那些个龌蹉事儿。我那时被城中的一户人家看上了。若不是姑娘想法子救我,估计现在这世上没准儿就没有我这个人了——”春芽停下手。她是真这么想过。程家的那些传言可不是假的。那个程员外是个老头子不假。喜欢收集好看的小姑娘供他玩乐。不合心意了就扔。她真到了那里能受得那样的侮辱吗?她做不到,唯有一死保清白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夏溪和冬山进来了。
  “小声点。姑娘做功课呢?完不成徐嬷嬷又该黑脸了。”春芽道。
  “哪天不是黑脸的。咱们都看惯了不是。呵呵——”冬山笑。
  春芽戳她的胳膊。“尽浑说。去叫姑娘一声,让她醒醒。头快着桌面了。”
  夏溪往里一瞄。可不是嘛。雁无伤昏昏欲睡。
  她们的姑娘啊,论起文来好比催眠。论起武来好比吃了亢奋剂。亢奋剂是什么东西她不懂。是姑娘说的。
  “你们怎得都来了。天色也不早了还不去睡?”雁无伤抬起头道。
  四个丫鬟齐齐的站在旁边。她才反应自己瞌睡了。看看桌子上的纸张。头疼。不是她不会写,或者是写的不好。恰恰是她写的太好。控制自己写成小孩子的字体模样才是折磨。偏偏先生为了进程,给她留的多。徐嬷嬷虎视眈眈的跟着检查。哪个的都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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