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系统哪家强——嫣梦轩
时间:2019-07-30 11:55:31

  他记得这个自己只宠幸过一次的选侍,印象却不深。记忆中除了初次侍寝时瑟瑟发抖又强忍着的顺从模样,就只有那次在容贵嫔处醉酒时的娇憨,以及每每召她侍寝都出状况的差运气。
  只是没想到,在满宫嫔妃都无头苍蝇一般惊恐地四处逃窜躲避着刺客的时候,唯有她,不顾安危
  赶到他身边,提醒他小太监的异常举动,还有,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下那一击。即使就算她不如此做,他也会安然无恙。
  长平帝心情复杂,复杂过后又生出些疑惑。
  眼见着大量侍卫自殿外涌入彻底稳定局势,刺客们自知事不可为,被逼至绝境后纷纷咬开牙齿内藏着的毒液自尽,他拨开护在身前的人,步下一层台阶,靠近了些那倒在血泊中的小小身影。可盯着瞧了好一会儿,到底没伸手将人抱起来亲自查看情况。
  不多时,皇后为防上次七夕小宴上的事情再度发生特意安排在偏殿的太医赶到,一股脑围跪在长平帝身前,“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然后满面关切与惶恐地询问:“陛下可有受惊?请容臣等为陛下诊脉。”
  长平帝本也没指望几个上了年纪的太医能在厮杀中起什么作用,闻言摆摆手,“朕无事,先去救治受伤的人。”然后指了其中见过数面貌似医术最精的那个,“辛选侍为护驾重伤,快看看她可还有救。”又吩咐刘全:“去请郑院正来。”
  太医院院正郑仁向来只负责长平帝的龙体,长平帝指名要他前来,可见对辛虞的重视。
  刘全应诺,不动声色看了眼被小心翼翼扶到贵妃榻上的辛虞,心里琢磨着这位八成是要高飞了。
  当然,前提是她有那个命。这么重的伤,加上匕首上的毒,只怕是凶多吉少,这位小主还真有够倒霉的。
  事发时皇后在殿外送一双儿女未归,待她回转两方已经动起了手。她在门外瞧见,没冲动地卷进去,反而迅速冷静下来,一面召集殿外部分人手进殿驰援,一面叫剩下的侍卫仔细把守好交泰殿各个出口,切莫叫刺客逃脱,
  又派人去太医院请人拿药,她这才跟在侍卫后面进来善后,临时搬来安置辛虞的贵妃榻也是她叫人抬来的。
  安排好一切,皇后步至长平帝身边,低声询问:“陛下可安好?”
  长平帝盯着为辛虞诊脉那位太医凝重的神色,眉心紧蹙,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
  皇后没再言语,也面色端凝地望向贵妃榻上面如金纸的辛虞。
  匕首自左胸透体而出,又涂了毒,即使郑院正在这里,怕也回天乏术。
  不成想平日看似沉默寡言老实内向的辛选侍,在关键时刻竟如此勇敢无畏,以身为陛下挡刀。陛下虽然看着冷情,可从来不会亏待真心为他好的人,对她如是,以后对这位辛选侍怕也会如是。
  若换一个心胸狭窄的,此时该巴不得辛虞早些咽气才是。舒皇后却是从小就作为高门大妇培养的,并不会自降身份同一干只能靠夫君宠爱过活的小妾通房争风吃醋。只要别威胁到她和她的儿女,或是给她找麻烦,长平帝宠哪个不宠哪个,她还真不十分往心里去。
  所以比起心思各异的其他人,她反倒心境最为平和,是希望辛虞这次能熬过去的。
  太医的看诊很快有了结果,“禀陛下,辛选侍尚有生机,并未伤及脏腑。只是匕首若拔出,恐会血流不止,臣等身边药物不够,还有……”太医不敢看长平帝黑沉的面色,硬着头皮继续道:“匕首上淬了剧毒,据臣判断,应是由各种蛇毒混合而成。小主福大命大,毒素并未完全发作,如若拖延过久,怕是……”
  “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那朕要你有何用?”长平帝已是难掩怒气。
  这时陆续有人来向皇后回话,见长平帝如此,全都吓得两腿发软屏气噤声。
  长平帝犀利的眸光一扫,冷冷丢出一个字:“说。”
  几人忙跪伏在地,颤声道:“回陛下,回娘、娘娘,田贵人左臂受伤失血过多,至今仍、仍昏迷不醒,急需止血药物。”“汪才人见了红,一直嚷嚷着肚子疼,情况有些不好,太医正在施针保胎。”
  最后一个回话的是跟在大公主身边的大宫女。
  她面上惊魂未定,但口齿尚算利落,“禀陛下、娘娘,刚回坤宁宫的路上,有不轨之人冲撞两位殿下,身上还带着利器……”
  皇后一听脸色立马变了,不待她说完便急声问:“大皇子和公主可有受伤?”
  “未曾,只屈嬷嬷和瑞雪受了些皮外伤。但两位殿下受惊,大皇子还好,大公主一直哭闹着要母后。”
  皇后心中焦急,很想即刻去安抚一双儿女,又不得不留在这里主持大局。正为难间,一行人脚步匆匆进殿而来,郑院正并一干太医药童到了。
第32章 昭嫔
  辛虞开始有意识时,已经是两天之后。
  守在床边的金铃听见她低低地口申口今,还以为自己是太过期待以至出现了幻听,一怔,而后忙将耳朵凑近,连叫了好几声“小主”。
  辛虞排出大半毒素后仍白中透青的嘴唇无力地蠕动两下,又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疼……”
  这回金铃听清了,一下子跳起来冲外面喊:“小主有反应了!快来人,小主有反应了!”
  才在梢间合衣闭了会儿眼的几个太医立马呼啦啦涌了进来,号脉过后,俱松了口气,“昭嫔小主已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接下来只要不发高热,性命应是无虞。”
  金铃面现喜色,随即又担忧蹙眉:“那我们小主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几位太医均面露犹豫。在他们看来辛虞能保住命已是奇迹,究竟何时能够醒来,他们也不敢妄下定论。
  见太医们如此反应,金铃才放下一点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几人的对话轻烟一般飘入床上的辛虞耳内,什么都没有留下。她的意识浮浮沉沉,不多久再次坠入黑暗,却不知短短两天时间,宫内因为那场刺杀掀起多少波澜。
  事后统计,中秋宴上那批刺客一共有一十五人。
  其中一人持淬毒匕首隐藏在小太监中间,一人埋伏在交泰殿到坤宁宫的路上伺机袭击大皇子与大公主,其余十三人均为表演鼓舞的的舞姬。
  那位小太监原就是隶属于交泰殿的,不过品级不高,平日里只做些洒扫之类的粗活。
  一般这种宫宴上也轮不到他来侍候贵人,更别提出现在御前,应是寻机混进来的。
  袭击大皇子和大公主的人身份类似,素日既无不妥,也不见同何人过从甚密,不动手,谁也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另外十三人要相对复杂一些。除了大鼓上那位领舞的女子,其余十二人全在宴会前被调了包。因为都蒙着面,那位领舞又未表现出异常,所以根本没人发现他们已不是之前那批人。
  而教坊司调*教了好多天用以中秋宴上献艺的舞姬们,则在教坊司一个偏僻的空屋子里被发现。没有受伤,一身舞衣也好好地穿在身上,只是人昏迷着,七手八脚地挤在对十二人来说委实狭小的空间内。
  她们都是中了迷香失去意识的,一问三不知,基本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事情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尤其教坊司那边,十二人不是小数目,想偷天换日却不留痕迹谈何容易?长平帝动用了不少手中力量,从细微处入手,慢慢也摸到些脉络。
  长平帝看着呈上来的调查结果,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终于手一挥,怒摔了手边茶盏。
  “一个个都往皇后身上泼脏水,打量朕是傻子不成?皇后要刺杀朕和有孕的妃嫔好扶大皇子上位?大皇子今年才五岁,朕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只会比现在难过百倍,皇后又不是那无知蠢妇!”
  思及那些用心险恶的流言,一股气涌上心头,他又抓起一个镇纸狠狠掷在了地上,“是不是朕后宫失和子嗣凋零,才遂了他们的愿?”
  刘全和前来回话的人低头跪着,碎裂的茶盏和镇纸打在身上也不敢动上一下。
  十几年的不受宠皇子生活早让长平帝学会收敛情绪,这三年的君临天下更是练就了他一身即使面对刺杀也眼皮不动一下的沉稳气度。发这么大脾气,可见是被气狠了。
  也是,后宫安宁才能让他把心思都放在前朝上。一旦他与皇后之间起了隔阂让皇后失了震慑后宫的威信,或是引起众妃嫔对皇后的不满群起而攻之,如今的平静局面都将被打破。
  别的且不论,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的子嗣,而一个帝王后继无人,手腕再强,想坐稳那把椅子也困难重重。何况,还有前朝嘉靖帝即位后嫡支之争这个前车之鉴,他可不想过继别人的儿子。
  长平帝不是个只知道享乐的昏君,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
  以前有太子这个名正言顺的储君在,他不敢奢望也没那能力奢望,如今都已经站在了这高高的帝台之上,他绝不允许自己被这些束缚了手脚,也不允许人肆意在他的后宫中搅风搅雨。
  敛起脸上一切情绪,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垂眸理了理绣有祥云纹样的宽大袍袖,瞥一眼地上跪着的人,食指在桌案上轻敲,“既然涉及到了八皇弟,为证他的清白,就好好查查他最近都在干些什么,顺便捎带上朕其他几位兄弟。”
  燕淑妃盛宠二十余年,说她在宫中还残留有人手他不意外。但纪明役被圈多年,生母和兄长又有那样的污点,皇位无论如何都到不了他手里,单纯为了泄愤这么大动作着实有些可笑。
  他那个皇弟被宠坏了,算不得多聪明,但失去自由的生活总该叫他明白何为识时务。这件事,还有不久前谋害皇嗣嫁祸给皇后,究竟是谁人所为还有待查证。
  长平帝那边处理政事之余还要调查幕后主使,皇后这几日也不轻松。
  那天宴上死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两名宫妃。
  侍卫的事儿不用她操心,宫女太监着人再补齐便是,宫妃们却不好处理,尤其是活着却受了伤的。
  田贵人救治不及失血过多,左臂怕是要落下残疾,虽没完全废掉,但不如常人灵便是肯定的。她和长平帝商量着晋了她为嫔以示安抚,可这样的妃嫔如何侍寝?估计田嫔今后只能空守着位份过日子了。
  还有汪才人,人是没被伤着,却因躲避刺客动了胎气险些小产。太医使出全身解数才勉强保住龙胎,如今只能卧床休养,能否挨到平安生产都是一回事,别提她还受惊过度夜不安枕。
  最后也最叫人提着颗心的是至今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辛虞。
  比起尚未成形的胎儿,这位为长平帝挡刀的新晋昭嫔显然让长平帝更为在意,不仅派了两位太医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长春宫西配殿,还每日亲自前去探望。虽只问过情况便离开,却已尽显恩宠,至少汪才人和田嫔就没这待遇。
  因为护驾有功,辛虞从选侍一举连跨五级成了正五品嫔,长平帝犹觉自己一条宝贵龙命不只值这个位份,于是皇后就提出赐她个好封号。
  长平帝略一沉吟,指了个“昭”字。
  明德有功曰昭,圣闻昭达曰昭,容仪恭美曰昭,昭德有劳曰昭。这个封号对于小小一个宫女出身的嫔来说,有些过了。
  但她是为救长平帝才命悬一线的,若熬不过这关,什么位份封号都只是死后哀荣了。若侥幸熬了过来,日后只要不作死,以长平帝的性格,估计总能爬到配得起这个字的位置上去。
  皇后能让长平帝信重多年,自然不是个处处跟他唱反调的,当时便笑道:“辛妹妹品貌出众又护驾有功,这个‘昭’字再合适不过。臣妾这就叫内务府添几个老实能干的人过去伺候,陛下您看,要不要再送个有经验的嬷嬷给她?她底子薄,又要养伤,总得有个人把殿里的事情都管起来才是。”
  长平帝没反对,“皇后看着办。”语毕握了皇后的手,面上露出些动容,“辛苦静娴了。”
  皇后轻轻回握住,眸中尽是暖色,“臣妾分内之事,有何辛苦?何况这两次都有证据指向臣妾,陛下却始终不疑臣妾,臣妾为陛下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鸟枪换炮这事儿就这样在辛虞昏迷时悄然完成,额,当然这个悄然只针对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这里,升位份、赐封号,还有多给了个规矩外的嬷嬷,一条条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入各宫。
  别人怎么样且不论,反正李容华听闻十分之不爽。
  宫女出身,又只侍寝过一次,这样一个她完全没放在眼中的末等宫嫔,谁想竟能一跃至只比她矮一级的嫔位上去,还得了个“昭”字做封号?若叫她再升上一级,她岂不是还要屈居她之后?
  以陛下每日前去看望的架势,这又不是不可能。就连皇后那个惯会看陛下脸色行事的都多送了个嬷嬷过去,可见陛下对她是真上了心。
  “要咽气也不痛快点,干吊着做什么?嫌尊荣还不够自己瞑目吗?也不拿镜子照照看能不能承受得起!”越想越气,她抄起一个杯盏就要砸。
  屋里伺候的宫女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却又缓缓将杯盏放了回去。
  “干嘛一个个鹌鹑似的?我还能拿你们出气不成?”没好气地瞪了眼几个宫女,她脸上绽出个笑,抬手抚了抚鬓角,起身,“走,咱们去瞧瞧汪才人去。听说她这两日睡得不好,可得劝慰着些叫她放宽心才是。”
  一行人到达后院西配殿之时,汪才人正巧醒着。
  她一张瓜子小脸白得纸一般,被铺在枕上的乌发衬得毫无血色,身子看起来也愈发弱不禁风,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
  见李容华进来,她用纤细的胳膊撑了撑上半身,“嫔妾身子不便不能见礼,容华莫怪。”声气儿极弱,听着就很无力。
  李容华忙上前两步轻轻将她按回床上,“快别起来,身子不适还弄这些虚礼做什么?肚子里的龙胎要紧。”
  汪才人顺势躺回去,牵唇露出个浅笑,“容华心里挂念着嫔妾过来探望,嫔妾心里感激,发自内心地尊重容华,哪里是什么虚礼。,”
  “知道你有心,但还是免了。”李容华在床边落座,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看着比昨儿精神了些,可是晚上休息的好点了?”
  “谢容华关心,听容华的点了安神香,睡得安稳多了。”
  “这东西不好多用,你还得宽宽心,少些思虑才是。对了,听说皇后娘娘那边赏了个嬷嬷给昭嫔,我想着也去为你求一个。你这里都是些年轻不经事的,不比嬷嬷们老道,难免照顾不周。”
第33章 醒来
  汪才人在李容华身边伺候了好几年,又是个心细如发的,不说了解个十成十,李容华说这些话的意图还是能摸清楚的。她眼眶红了红,说:“容华待嫔妾真是好,什么都为嫔妾考虑到了,对嫔妾的事比自己的还上心。只是嫔妾福薄,已经累容华跟着操心,怎好让容华再为嫔妾奔波?皇后娘娘已经派了医女专门负责嫔妾的身体,嫔妾想,有这位医女在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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