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系统哪家强——嫣梦轩
时间:2019-07-30 11:55:31

  她若只提自己,难免得意外露,显得骨头轻,带上文妃与襄妃, 别人便不好说什么了。
  李婕妤也知道想在这上面做文章没那么容易, 何况事涉两位高位妃嫔, 只含笑微微欠了欠身, “妹妹当然记得, 但没到正日子,不好分薄了喜气,便不和姐姐提前道贺了。不过说起来,姐姐一向是个有福之人,如今身体已经大好,又蒙圣恩,许能再度为陛下开枝散叶诞下麟儿。我等远不能及,真是羡慕。”
  这是在给容淑仪拉仇恨吧?辛虞觉得李婕妤此言挺直白的,连她都能听出其中深意。正哀叹自己别不是被荼毒出经验来了,对方目标一转,问她:“昭妹妹你说,容姐姐是不是咱们姐妹中最有福分的?”
  辛虞刚要下意识点头,想起皇后,又猛地刹住,改为和稀泥,“嫔妾觉得,能侍奉陛下,大家都挺有福气的。”感谢那几百遍,让她如今已能面不改色给长平帝戴高帽,一点瞧不出违心。
  见辛虞没再给李婕妤挑起的那把火上添柴,容淑仪尚算满意,好整以暇地望着李婕妤,“婕妤最近惯爱把子嗣挂在嘴边,都快成宫里的送子娘娘了。你这样可不成,都送与他人了,哪还能留得下给自己。”
  哪个女人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在宫中,孩子几乎可以和身份地位划等号,容淑仪这话可谓是正中痛点。
  李婕妤眼中有瞬间腾起冰冷的怒火,但很快又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姐姐抬举了,妹妹若是有那本事,陛下也不会如此子嗣单薄。除了皇后娘娘,眼前就只有姐姐生下了皇子也养住了,姐姐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有的话还请勿要藏私,多多帮扶下众姐妹才是。”说着帮扶众姐妹,她眼神却只往辛虞那里飘,意思不言而喻。
  辛虞无动于衷。
  虽说寂寂深宫,有个孩子日子的确会好过些。可她是个大咧咧的女汉子,本就对小孩子这种软绵绵又难搞的生物无感,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多喜欢。何况她对自己的宫斗技能实在没信心,不敢确保定能护得周全,那就干脆不要怀不要生。
  见辛虞没反应,李婕妤正想再挑拨两句,容淑仪开了口,“本宫乃从二品淑仪,李婕妤该尊敬地称一声娘娘的。你张口闭口姐姐,不合规矩吧?”脸上不知何时已没了笑容。
  李婕妤一怔,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在意起这个。
  “李婕妤还是回去把宫规多抄上几遍吧,免得哪天再冲撞了高位妃嫔被罚跪。”容淑仪冷笑。
  眼前?什么叫眼前?她是想诅咒她的皇儿吗?
  从前也便罢了,她不介意与其争执两句,既给人种爱逞口舌之快心机不深的感觉,也能显得不那么爱拿架子。可谁要是触了她的逆鳞……
  李婕妤只觉对方望着自己的目光像把寒光闪闪的刀,激得她自脚底升起股凉气,一路蔓延过全身,让她有些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她怎么忘了,张婉月已经不是王府时跟她平起平坐的侍妾了,而是高居从二品且育有一子的主位娘娘。
  虽说主位只有处置自己宫里低位妃嫔的权力,但要硬是说自己以下犯上,如上次襄妃那样罚她跪,她也只能生受着。
  这些年她和自己言语相争,虽则赢多输少,但从来没动过真格的,是不是在耍自己玩儿?
  她心中满是被愚弄的憋闷和愤恨,却不敢发作出来。
  身份,地位,她还是站得太低了,不然也不会……
  不管这两人心里如何作响,反正接下来都安静下来喝茶吃点心,仿佛刚刚的一切压根儿没有发生。
  田容华见没好戏看了,眼中闪过丝失望。
  说实话对于容淑仪,她心里是存着嫉妒的。
  对方出身可比她差远了,就因为进王府早,又运气好,如今有位有子。哪像自己,身如飘萍,下半生的着落还不知在哪里。
  可她不是李婕妤,一不能侍寝,二与陛下无情分,三身边没有得用的助力,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要不要也找个人捏在手中,生了孩子抱到自己那里养?她虽不是主位,但求求皇后娘娘,说不定也能和开小厨房一样破例。
  只是抚养别人的孩子,到底心有不甘。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被这破败的身体给拖累的?
  田容华用力握了握掩在袖中那只不灵便的手,想到害自己沦落至此的汪才人,眸底一片晦暗。
  辛虞完全没发现对面田容华一系列微妙的表情变化。
  对她来说,没人挑事儿,就不必再时刻费心思关注别人,以防备随时可能丢到脚下来的大坑,自然也得闲在心里盘算些其他。话说经过这些天的锻炼,她身体明显健康起来,体力也好了许多,该适当加强运动量了。是把慢跑的时间拉长好呢?还是再添点其他的运动项目?
  蛙跳、高抬腿神马的就算了,古人应该挺难接受的。再说皇帝那性*冷淡应该也不喜欢肌肉发达的女人,她还得靠对方吃饭,要保持身材匀称。
  所以说为啥叫个练铁人三项的穿越?换成个专业做瑜伽的多好,还能陪着皇帝玩点儿与众不同的高难度姿势。
  天马行空一番,这日的请安又成功糊弄过去了。晚上长平帝没召人侍寝,而宫里人的注意力,也都转移到了次日的册封礼上。
  别人的册封礼其实跟辛虞关系不大,她要做的不过是等册封礼结束,前去各宫拜见。
  这时候三位妃嫔一起晋封的麻烦处就显现出来了。
  容淑仪还好说,同为妃位,文妃和襄妃要哪个先,哪个后?辛虞她们又该先去哪个宫里拜见?
  人多声音便多,礼部和鸿胪寺那边就此问题还争论了好一阵儿,最后才定了文妃最先,襄妃其次,容淑仪毫无意外留在最后收尾。
  对于如此做的理由,辛虞宫里诸人意见不一。
  琳琅觉得是因为现在乃和平年代,文官普遍地位比武官要高,文妃祖父贵为阁老,排在第一位无可厚非。
  玲珑则想得简单些,觉得是因为当初定位份时,文妃便是九嫔之首,隐隐压襄妃半头,可见陛下有以她为尊的意思。
  辛虞:琳琅说得对呀!玲珑说得对呀!
  反正她又不是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俩怎么说都有理。
  皇太后虽然不管后宫事,但只要宫里面有这么位大佛坐镇,很多事就不能绕过她。比如册封后妃的圣旨上最后一句往往都以“仰承皇太后慈谕册尔为……”开头,而册封礼次日,妃嫔也要先到皇太后处谢恩,然后再去向皇帝皇后谢恩,才算彻底走完流程。
  辛虞本着就近原则,等册封礼一结束,先去长乐宫拜见了文妃,然后转至长安宫拜见襄妃,最后才回到长春宫中,拜见容淑仪。
  文妃不是个爱与人闲聊的,又不甚讲究排场,行过拜见礼后不几句话便端了茶。
  辛虞等人到长安宫时,李婕妤、赵婕妤几个正从里面出来。辛虞瞧见了许久未见的汪才人,发现一个月子也没将她养出些肉来,身形依旧单薄,风一吹,便能连人带春衫一起刮走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还没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汪才人不仅瘦,眉尖还总蹙着轻愁,倒有几分忧郁美人儿的味道,就是不知道长平帝好不好这口。
  比起文妃整个人都是淡淡的,并不如何高傲却总让人有种油然而生的距离感,襄妃对她们的态度就真算得上不冷不热了。
  沏茶的水像是根本没烧开,温度不高,茶叶也未泡开。她浑似不觉,端着姿态微笑,“几位妹妹来迟,让本宫好等。”
  众人俱道不敢,却无人解释上哪怕半句。
  襄妃也不搭理她们,也不叫她们告退,微垂着眸盯着自己朝服上袖口银丝绣着的纹样仔细观察了足有近一炷香的工夫才肯放人走。
  可想而知,几人到容淑仪那里时定是要晚的。
  辛虞:一只袖子有什么好看的?头上那朝冠看着就十分沉重,她坐那儿发呆这么久,不累吗?
  襄妃当然累,可她心中实在不舒坦,哪还能顾得这许多。
  礼部和鸿胪寺那些人,竟然又把她的册封礼安排在陆斐然那个假清高后面,简直欺人太甚!
  明明同样是先帝御旨赐婚的太子妃,又一起封九嫔,晋妃,凭什么落于人后的总是她?
  还有那些人,居然先到陆斐然那里拜见,分明没把她放在眼里!
  而被她十分在意的文妃陆斐然,却兴趣缺缺,早早打发了所有前来拜见的人,换下朝服打算作画。
  “今儿是娘娘的好日子,怎么也不见娘娘高兴?”侍琴好奇问。
  文妃毫不在意,“升与不升,这辈子都得同那位平起平坐互相牵制,有什么好高兴的?”侍琴沉默。
  相比之下,面对又开始给自己找事儿的长平帝,辛虞对做一只沉默的羔羊,则十分抗拒。
第77章 麻烦
  “你说陛下叫我, 到乾清宫去练字?”辛虞一双杏眼睁得溜圆, 就差在脸上写着“开什么玩笑”了。
  “是。”来传话的小禄子低眉垂目, 也觉得陛下此举,太出人意料了些。
  自来后宫不得干政, 妃嫔们前去乾清宫求见或是送吃食, 十次里总有九次以失败告终。剩下那一次, 还有可能是东西进去了, 人却被拒之门外。怎么陛下突然想起叫昭容华去乾清宫练字了?
  以为有大姨妈这个防身利器可以暂时逃避魔爪的辛虞,怎么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骚操作。她严肃着脸起身, 向乾清宫方向拜了拜,然后义正言辞对小禄子道:“陛下抬爱, 本当感激不尽。然陛下处理朝政之重地, 岂是我一个小小宫嫔能进的?烦请公公帮忙转达陛下, 嫔妾虽无班婕妤却辇之德, 也不愿做此等会有损陛下清誉之事。。”
  待小禄子满面为难地走了,她拍拍胸,长出一口气。
  艾玛为了不送上门找虐,她真是拼了,竟能说出这样一段文绉绉的话。
  看来当初那什么《烈女传》《女诫》没白看,不仅能避免被人拿住把柄, 关键时刻还能用来挡刀。回头她就多翻上几遍, 争取融会贯通熟练运用。
  可惜长平帝并没有因她这番贤德体贴的举动动容, 不多久, 派了人来再请。这次出马的, 就是小禄子同志的师父,刘全刘大总管了。
  “陛下知道容华处处为他着想,甚是欣慰。但陛下做事自有分寸,也相信容华绝非那不守本分意图牝鸡司晨之人。昭容华,陛下吩咐了,您不去,奴婢等便只能在这西配殿里候着,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们了。”
  辛虞:卧槽!这种损招都用上了!他以为她会就此妥协?她偏、她偏去给他看!谁怕谁!她还不信她有大姨妈护身,他真能把她怎么样!
  辛虞叫琳琅收拾了个小书箱,带着她和琥珀两个随刘全去了乾清宫,一路上那叫个视死如归。然而行至乾清宫高高的台阶前,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恢弘气势,还是难免有些怂了。
  “刘总管。”她顿住脚步,一本正经问刘全,“太医让我最近多活动活动,我能在台阶这里走上几个来回锻炼一番吗?”
  刘全还当她停住是为什么要紧事,不想竟是这个缘由,无语了下,道:“陛下还在书房里等着呢,容华还是快些则个吧。”
  辛虞只好作罢,提裙由琳琅扶着拾阶而上,首度在白天,光临这皇帝所居的乾清宫。
  许是今日折子少都已批完,辛虞进去时纪明彻正在看书。
  见到她们主仆,他手未释卷,只点点御案边上明显是新摆的一张小桌,“就在那儿写。”
  辛虞起身恭顺走过去,发现自己带书箱这个行为近乎多此一举。笔墨纸砚甚至笔架、镇纸,这里一应俱全,只除了她写好的作业。
  辛虞不敢四处乱瞟,也不去招惹男人,安安静静挑了根大小合宜软硬适中的毛笔,一旁琳琅琥珀则麻利地为她铺纸磨墨,配合默契。
  很快,她便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当然是以尽可能慢的速度。她在这里表现得太有效率,不是证明她之前都是偷懒来着?
  纪明彻翻页之时,斜眼一瞥她,又重新埋头于书中,也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屋内伺候的众人,包括辛虞带来的宫女,就更没那胆子发出一点声响了。
  书房内一时只闻书页翻动声,以及纪明彻偶尔停下来喝茶杯盏磕碰的轻响,两人一看书一写字,倒也和谐。
  辛虞先开始还因为所处之地和不远处坐着的人有些不自在,写了两张后也逐渐专注起来。不多时,她全副心神便已在笔尖于纸上落下的字迹上了,纪明彻何时放下书走至她身后都未察觉。
  “这一划,欠了些力道。”突然有人覆上她执笔的手。辛虞被惊了下,手将将要颤,对方的大掌已经稳住笔,带着她把那个字写完。
  辛虞看了看,的确比自己的好上数倍,但还是有些不满,“陛下怎么不声不响站在嫔妾身后?吓了嫔妾一大跳。”
  “多少人巴不得能得朕亲手指导一二,你还嫌上了。”纪明彻松手,又帮她调整了下姿势,“再写一个朕瞧瞧。”
  还真当老师当上瘾了!辛虞心里直嘀咕,却不敢露出一点,只回忆了下刚才的力道和运笔方式,依样画葫芦,果然比之前略有长进。
  纪明彻看过,似并不如何满意,待要再指导两句,有人进来禀事。
  辛虞立马集中注意力,不去留意来人话中内容。
  开玩笑,后宫里面多是女人间的事,八卦也就八卦了。在这里还什么都听什么都看,是不想要脑袋了吧?
  纪明彻没避讳辛虞,当着她的面儿听完回禀,闻说几位大臣有要事求见,转头看一眼恨不得举牌表示自己已进入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的辛虞,抬步出去了。
  辛虞还在那写写写,速度超出预设标准了都没心思理会,简直运笔如飞,还是琥珀小声喊她“小主”,她才慢下动作。
  可算是能歇一歇了,瞅眼四下里除了她和两个宫女竟无旁人,辛虞赶忙放下笔,活动她那饱受摧残的手腕子。
  “怎么人都不见了?”边按揉,她边低声问琳琅和琥珀。
  “都跟着陛下出去了。”琳琅凑近她小小声。
  “那我可以偷会儿懒了。”
  “嗯,小主要是累了就歇歇,奴婢帮您望风。”
  两人上课说小话一般搁那儿嘀嘀咕咕,嘴唇都不敢大动作,生怕被人抓包似的。
  辛虞靠着椅背休息了阵儿,到底不知暗处是否有人盯着自己,慢吞吞又拿起了笔,以龟速在纸上写着。
  长平帝过了许久才回来,像是还有其他事,没与她说几句话,匆匆打发了她离开,连作业都没检查。
  辛虞如蒙大赦,忙不迭收拾东西滚蛋。临行前,也没忘了把今天写完的装进书箱,和之前那些放一起带走。
  这皇帝喜欢玩赖,万一落下了,他回头跟自己说没看到让自己重新写怎么办?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却不知有多少人眼睛盯在她身上,第二日的坤宁宫请安,皇后还好,李婕妤、田容华炮口全对准了她,就连襄妃,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冷。
  “本宫听说,昭容华昨个儿到乾清宫练字去了,在陛下的书房足待了多半个时辰。”对方头一回正儿八经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细打量,好似今日才重新认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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