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系统哪家强——嫣梦轩
时间:2019-07-30 11:55:31

  辛虞不做声。
  见她这种反应,长平帝沉下脸,“你既不怕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来人,将昭容华身边的宫女拖出去杖责!”他说着,犀利的眸光锁死辛虞,“打到你肯为止。”
  辛虞心惊肉跳,眼看着琳琅一脸惶恐即将被带走,她咬咬牙,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嫔妾,遵旨。”
  长平帝丢给她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摆摆手叫人都退下,身体后倾靠进椅背,接过新上的茶垂眸饮起来。
  辛虞面无表情起身,先看了下琳琅的情况。见她脸色白得纸似的,但控制住了没哭也没出声,心里叹口气,带着她先去拾地上散落的折子。
  刚捡起几本摞到一起,那边纪阎王又发了话:“把朕批过和没批过的,分开整理好。”
第81章 再次
  要收拾这些碰不得的东西辛虞已经胆战心惊, 还要把批过和没批过的分开, 不是要她命吗?
  她抿住唇, 仰头去看对方的神色,却只望见他线条冷硬的下巴和余怒未消的眸, 像是被什么狠狠蛰了下, 忙又收回视线。
  辛虞拾起一本折子, 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瞧也不敢瞧上面的内容,瞥见朱红的一个“准”字, 就塞到了琳琅右手中。
  琳琅指尖冰凉,虽强作镇定, 但依旧慌神, 一时不解她此举何意。
  辛虞也不说话, 又翻开下一本, 见没有朱笔批注,塞到琳琅左手中。
  几本下来,琳琅终于反应过来,将辛虞递到她左手的摞成一摞,右手上的放去另一摞,其余一概不管。
  整理过十几本之后, 辛虞稍稍定了心神, 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 提裙蹲在地上机械运转一般捡折子、翻开、分类, 权当这双手和这双眼睛都不是自己的。
  奏折摞得差不多高了, 她自己抱起来,垂眸走至御案前,按之前无意间看到的,将未批阅的放长平帝左手边,批过的放右手边。
  纪明彻喝着茶,随手翻开几本看了看,发现批过未批过的虽然分开了,获准和驳回的却仍然混在一起,刚要皱眉开口,想想又按下不提。
  很快辛虞和琳琅整理完了地上散落的奏章,长平帝下巴往桌上一扬,“将桌子也给朕收拾了。”
  辛虞只好认命地继续给他当奴婢使。他是这宫里最大的boss他说了算,只要性命无虞,她便当自己是遇到了难缠客户的保洁阿姨好了。
  终于整理好长平帝的御案时,辛虞长长吁出口浊气,赶忙行了个礼带着琳琅退回自己桌边,端起上面已然冷透的茶便灌了好大一口。
  冰凉的茶水苦中带涩,早不复先时清香,却一路顺着喉管入腹,让躁个不停的胸腔得到稍许冷却。
  对方什么都没说,她这算是过关了吧?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样危险的地方,为何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来?难道就为那句富贵险中求?
  辛虞觉得她如果同那些嫉妒得眼都红了的人实话实说:“我又不想,是他强加到我头上的。你们要是喜欢,尽管拿去,我求之不得。”,说不准会叫她们给生撕了。
  辛虞脑子里乱糟糟,半天都静不下来,琳琅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
  辛虞这些个宫女里,就属她最沉得住气遇事不乱。她今日也的确表现不错,受了那样的惊吓,甚至险些被拖出去杖责,依然没出什么岔子。就是面上白得厉害,手心也一直出汗,怕弄脏折子,不停在拿帕子擦。
  这会儿稍稍得以喘息,她几乎是把帕子攥紧在了手里,好半晌,才用目光询问辛虞接下来要怎么办。
  辛虞已将冷茶喝掉多半盏,见她望来,看一眼砚台。还是要找点事情做,免得总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琳琅就又添了点水在砚台中,重新磨起来。从长平帝突然震怒到现在,足过去有小半个时辰,砚台里的墨汁早有些干了,要抄书,还得再磨些。
  接下来的时间比起前几天更像是煎熬。辛虞到底受了些惊,握笔的手略显不稳,连写了几个字都不满意,最后干脆整页纸都放弃了,胡乱在上面练起行草,全做发泄情绪。
  这天临近傍晚时起了风,辛虞走出殿门,被一吹,整个后背都凉浸浸的。她一路沉默着回了西配殿,宋嬷嬷等人见她和琳琅脸色都不大好,忙问出了什么事。
  辛虞没答,琳琅自也不会多言。宋嬷嬷见状,知道必是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沉了脸打发几个小的各忙各的去,辛虞却出声叫住了珊瑚,“珊瑚,你识不识字?”
  许是未料到会被突然问及,珊瑚愣了下,才道:“识得些。”
  “那明日起除了玲珑,你们都不用再跟着我去御书房了。”有风险,她一人承受已足够,不必再搭上她们。
  珊瑚闻言,脸刷地红了,“奴婢还没说完。”她尴尬得不行,嘴角的笑都僵了,“如果认得各宫牌匾上的字也算认字的话。”
  饶是辛虞心情沉重,听了这话也不禁有些无语。过了几秒,她才在对方略显心虚的眼神下说:“行,明天起你和玲珑轮班。”也省的那傻丫头天天受惊吓,被折腾出什么毛病来。
  五更天左右下起了蒙蒙细雨,晨起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潮湿的空气中,树木、花草,全伸展开枝叶沐浴着这甘霖。
  都说春雨贵如油,要下得小小的,长长的,才能把泥土浇透却又不流失分毫。估计京里那些指望家中田地出息过活的百姓要开心了,一整个要人命的冬天过去,总算重新有了盼头。
  早上去坤宁宫请过安,容淑仪由人打着伞,在院中挨个看过她那些宝贝兰花。见雨势不大,对其并无影响,这才细细赏过几株已经绽香吐蕊的,心情不错地回了主殿。
  昭容华昨日从乾清宫回来时情状明显不怎么好,后来整个西配殿更是个个行事小心,氛围很是紧张,想必不是在乾清宫遇到什么事便是遭了陛下训斥。
  她还真怕陛下像李婕妤说的那样偏爱于昭容华,为此不惜花心思去安抚襄妃,现在也能稍微安心了。容淑仪唇角含笑,换下沾染湿气的衣裳去看正艰难练习翻身的儿子。
  雨天不便出门,昨日又才发生那样的事,辛虞本以为长平帝今日不会宣她,结果下午时分,小禄子掐着时辰又来了。
  辛虞换了双木底的雨鞋,由四喜撑伞,带着玲珑去了乾清宫。
  长平帝今日要批的折子依旧不少,情绪却看着没昨日那般糟糕了。辛虞暗暗松口气,问过安,忙麻溜滚去抄《女诫》。
  两人一张桌边一个,一执朱笔一蘸浓墨,动作何其相似。只不过辛虞写得有条不紊,那边长平帝却是运笔如飞,碰上满纸废话的请安折子朱笔一圈随手便丢去一边。不多会儿,御案就凌乱起来。
  大概是觉得辛虞用得尚算顺手,内侍要上前整理的时候他摆了手,停笔叫辛虞:“昭容华。”
  “嫔妾在。”辛虞立即恭声应是。
  男人手中笔杆顶端往桌上点点,“过来收拾了。”
  有了昨日那事做前车之鉴,辛虞没敢再废话,道声遵旨后走过去,把散乱堆放的奏折全归拢到一起,正面朝上放好。
  长平帝一面翻阅手中奏章,一面吩咐:“将获准的和驳回的分开。似你昨日那般,过后全都得重新整理。”
  辛虞动作一顿,略一犹豫,只得又一一翻开。
  玲珑知道昨个儿乾清宫肯定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陛下竟然叫自家小主帮他整理奏折,这、这也太荒唐了吧?
  她被惊得一时反应不及,动作迟了些,此刻才小心翼翼跟上去帮忙。
  待收拾得差不多了,辛虞正要行个礼默默退下,长平帝头也不抬地将空了一半的茶盏往她的方向一推。
  辛虞以为还跟从前一样会有内侍上来换,结果见她在旁伺候,几个内侍全柱子一般杵那儿不动。辛虞等了会儿没等到人,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要自己动手的意思。
  沏茶也比跟奏折打交道这样要人命的差事好,辛虞找了个小太监领路出去,不多时,捧了盏新茶回来。至于她沏茶的水平,看男人皱起的眉头就知道了。
  后来长平帝再没用她上茶,折子倒是又整理了一次。但也并非所有奏章都会经她手,有那十分要紧的,长平帝会直接派人带去让相关部门按批示来办。
  这天回去前,长平帝特地叫住辛虞,貌似不经意问:“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该知道吧?”
  辛虞忙跪在地上,“嫔妾知道。陛下放心,嫔妾今日,包括以后,都会带不识字的宫女来。”
  “知道便好。”男人几不可查轻哼一声,终于放了主仆二人离去。
  回长春宫这一路,辛虞和玲珑俱是一言不发面色紧绷,很有几分凝重,一点不见圣眷优隆该有的得意或是喜悦。
  后宫诸人听说,有当她是真没在长平帝那里落着好的,也有猜她是故作如此的。襄妃到底消息灵通,知道昨日她在书房期间长平帝曾发过脾气,声音大得外面都能听见,也不觉这下个没完的雨招人厌烦了。
  看这样子,要么是那惯会装老实的女人得意忘形,惹了陛下发怒;要么李婕妤那话本就全无依据,不过是为挑拨她对付昭容华故意信口胡诌。
  京里的春天脚步总是格外快,一场雨下过,原本只绽开零星几朵的百花一夜间竞相开放,已有争奇斗艳之势。
  文妃来坤宁宫请安时带了桃花插瓶给皇后,瓶子精致漂亮,花也娇嫩欲滴,且插得颇有意境。皇后看着十分喜欢,连声赞她心思灵巧。
  这些年处处被对方压一头,比起辛虞,襄妃还是更见不得文妃得好,“文妃妹妹当年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心思自然灵巧。也就是皇后娘娘有这个面子,还能劳动她大驾,妾等想一观其丹青墨宝,都是难上加难。
  文妃也不与她计较,只但但一笑,“还当妹妹不爱这些,不想也是个好文雅的。”
  辛虞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些一窍不通,但并不妨碍她崇敬才女,尤其是在这位才女还帮她吸引了敌军火力的情况下。
  只是虽则每日请安时都能见面,文妃这人话却极少,也与宫内众人往来不多,除了品貌出众才华横溢,她对这位娘娘真心了解不多。
  襄妃的注意力都放在文妃身上,李婕妤等人也便对她造成不了太多伤害,这日的请安还算风平浪静,下午乾清宫那边却起了点小波折。
第82章 试探
  珊瑚这姑娘和琳琅一样话不多, 但比琳琅性子腼腆, 特别爱脸红。她做得一手好针线, 绣活儿尤其出挑,曾给辛虞做过条三寸宽的腰带, 全是同色丝线绣的暗纹, 初一看平平无奇, 可既束得窄腰愈发纤细如柳, 行动间还偶有暗光流转,十分漂亮。
  只是辛虞从没想到, 她胆子居然是如此小的,一见长平帝要她帮着整理奏折, 瞬间煞白了脸。
  辛虞当即有些后悔带了她来, 但事已至此, 又不好说什么, 她只得不去理会,自己默默立在御案边收拾。
  一个人被晾在那儿,无所适从之下珊瑚更慌了,赶忙跟到辛虞身后,强作镇定伸手帮忙。
  辛虞看她两眼,试探着按之前的方法来。珊瑚虽不及琳琅与玲珑, 也渐渐明白过来开始跟她配合。
  谁知好景不长, 分了大几十本之后, 珊瑚突然一个没放稳, 碰倒了一摞折子, 而她慌忙去抢救之际,不小心又撞上旁边一摞。
  哗啦啦奏折散落一地,纪明彻立马皱眉看来,神色很是不悦。“怎么做事的?”斥责的话刚开了个头,辛虞跪了下来,“嫔妾一时失手,还望陛下恕罪。”
  纪明彻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也匆忙跪地不住打摆子的珊瑚,眯眯眼,终是只沉声道一句:“这次便罢了,再有下次,以后就跪着整理。”
  辛虞叩首谢过恩,这才缓缓起身,去瞧珊瑚的情况。
  珊瑚犹自轻颤着,满脸都是惶恐与惭愧。她看也不敢看辛虞,补救般跪在那儿小心而迅速地一本本翻开奏折学着辛虞归类,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又不识字,能分清上面御批是准还是驳回吗?辛虞无奈,赶紧接过手,拽了她一把,示意她起来。
  之后珊瑚一直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再没出过什么纰漏,待收拾完退回自己的位置上,辛虞还好,她整个人都是一松,也不顾不得这是在御前,直拿帕子抹汗。
  今天折子不多,不出半个时辰便批得差不多。纪明彻搁下朱笔喝了两口茶,稍作放松,起身去一边的书架上寻了本书,拿在手中来到辛虞桌边,看她抄《女诫》,还随口指点了两句。
  “完成多少了?”看到她的小书箱,他颇有闲心地从里面找出她写好的翻了翻,问。
  “有个七八遍了吧。”辛虞略一回忆,道。
  平时不来乾清宫,得闲了她也会写一点,几日累积下来也有不少。事实上若不是近三天都在给他当免费劳动力,襄妃的吩咐恐怕已经完成过半了。
  听到她的回答,男人不置可否一挑眉,“写字的速度倒是有长进。”扬手把一叠纸又丢了回去。
  辛虞知道这是在说她之前偷懒,只当听不出,转身朝男人福了一礼,“嫔妾谢陛下夸奖,实在愧不敢当。”
  “愧不敢当?朕看你分明受之坦然。”男人冷哼。
  辛虞没从他语气中听出不快来,也不跪地请罪,只垂了头道:“嫔妾不敢。”结果话刚出口,脑门就被什么敲了一记。
  “朕怎么觉得,满宫里就你胆子最大?在朕面前也敢打马虎眼。”
  这是在说之前她替珊瑚认罪?辛虞疑惑着,男人已经握着卷成圈刚和她脑门亲密接触过的书,走回御案前。刚要坐下,想起什么又转身问她:“该挂回去了吧?”
  “什么?”辛虞不明所以。
  “你的花签。”
  原来他是在问她大姨妈走了没,辛虞笑得有些不自然,“还没,不过快了。”
  “哦?是吗?”男人瞧她的目光很是意味深长,“朕没记错的话,差不多有十日了吧?”
  “没,才九日。”
  “才?”
  辛虞不吱声了,使劲儿垂着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其实辛虞家亲戚虽然拖拉了些,但也不知是不是前天被吓着了,当晚便走了个干净,害她好没安全感。
  辛虞也是心大。有大姨妈傍身那几天,即便身处乾乾清宫她也没扭捏,该去净房就去,倒弄得跟着她来的挺不好意思。这两日没了倚仗,也不知道装装样子,这突然几乎不跑净房,搁谁谁不怀疑?
  抱着侥幸心理,纪明彻那边没再揪着问,她这边也便放下了。小半个下午消磨下来,依旧是过了申正回去,一进西配殿,珊瑚却跪地上哭起来,“奴婢没用,给小主添麻烦了。”
  留在殿内的几个,尤其是陪辛虞整理过奏折的琳琅和玲珑,闻言全变了脸色。
  辛虞真有些头疼,“没事,你们别多想。”她先安抚了众人,然后才摆摆手叫珊瑚起来,“以后做事小心些,别毛手毛脚的。”
  看来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众人放下些心,珊瑚也擦把泪起了身,还算有脑子,一句不敢提乾清宫里发生之事。
  辛虞见她今日表现,也不想再带她去了,“要不你以后就别跟着了,留在殿中做些针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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