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系统哪家强——嫣梦轩
时间:2019-07-30 11:55:31

  辛虞面上表情不变,一双清透的大眼睛却难免泄出情绪来。纪明彻多少猜到些她心中所想,感觉无奈之余,也知道这和自己当初先入为主觉得她处处都是心机一样,想要扭转一个人的固有观念,实非一日之功。
  把想说的都说了,他又附上些诚意,“这次是你幸运,躲了过去,日后还当更加小心才是。你将留在宫里的琥珀换过来吧,她懂些拳脚,待在身边,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
  可不是幸运吗?往常都要走那条石子路的,就今天,莫名心中烦躁,一来一去都绕了远路。
  可这幸运也不是白来的,这两年收到种种恶意,已经让她第三项福气满满升到了六级。而前些日子闹灾,她于心不忍,让小顺子把自己绝大多数体己银子都送出宫交到了辛父辛母手里,拜托他们用以救济灾民。
  谁知小钱关键时刻有大用,因着那些银两不知又养活了多少人,系统第三项直接冲上了七级,说是万里挑一的好运气都不为过。
  辛虞不得不承认系统君还是有些用处的,以后不能再吐槽它了。
  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陛下,您这意思……琥珀,他也是您的人?”
第128章 兄弟
  严良媛小产, 至此在行宫中暂时沉寂下去,也不过是她来后不足一月的事。
  随着气温稍许回落降雨增多, 行宫中疫情亦得到了控制。四处走动的人终于多起来, 唯有有孕在身的辛虞和万贵人依旧深居简出。
  辛虞还罢, 坚持一次不落地道梧桐别院请安,平日也偶有出去散步,万贵人却仿佛突然人间蒸发, 院门都不敢出的样子。
  纪明彻这里才要松一口气, 那个被抓的扇动民变之人,终于被辗转押运回了京。
  纪明彻微服去刑部大牢听罢审讯,回来便满面寒霜,一身经过战场洗礼的杀气如有实质。
  他是真没有想到, 那个罗先生, 居然是罗桥生,他那位叛乱被杀的二哥纪明循曾经的幕僚。
  他那时十分不受宠, 又一心韬光养晦,对纪明循身边诸多门客幕僚一无所知, 也没怎么见过那位罗桥生。
  如今纪明循和燕淑妃伏诛, 纪明役被圈, 燕家及其党羽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 他也没想到, 会有这么个罗先生还在四处奔走。
  那人虽清楚这位罗先生的身份, 却也并非对方心腹, 除了这次扇动山东民变的全部计划以及对方多年布局, 接手了不少燕家与纪明循暗里的势力,如今是个圆滚滚的大胖子之外,所知甚少。
  纪明彻叫人问起两淮盐务那些银两的去向,那人摇头表示这一块不归自己管辖,也不是很清楚。
  但一个幕僚要这么多银子能坐什么,大祈江山稳固,虽常有自然灾害,但百姓尚算安居乐业,想改朝换代根本没可能,那就是为了圈禁在西苑的纪明役,他那位好八弟了。
  纪明彻等了两天,见刑部那边再问不出更多有用信息,御驾亲临西苑,打算看看这位只在登基后见过一次面阔别几年的兄弟。
  当年燕淑妃势大,连端妃都间接死在她手里,除了太后有许家撑腰,其他妃嫔及其子女,活得相当艰难。
  他生母位分不高,到死,都只是个婕妤,想护他都护不住。那时他若受了委屈,她只能拿好话哄他、唱曲安慰他,然后背着他一个人抹眼泪。
  就连过生辰,他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件像样的生辰礼,只有母妃亲手做的长寿面和家乡小调。所以当初听昭良仪唱《祝寿歌》,他才会出神。
  如此童年,如此看着母妃同花儿一样渐渐在自己面前枯萎凋零,说对燕淑妃母子没有恨,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可当地位天翻地覆,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再看那个曾经嚣张跋扈没少折辱过他的八皇弟惊慌失措却偏要故意虚张声势的模样,他只觉嘲讽,以及怜悯。
  这个少年,终其一生都是他母妃和兄长的附庸。
  燕淑妃与纪明循得势,他便跟着张狂,燕淑妃与纪明循谋反失败,他也跟着沦为阶下囚。
  他从来,就没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好好地活过,何其可悲。
  纪明彻到达西苑时,圈禁着纪明役的三进院落外重兵把守,围得铁桶一般,里面却隐约传来女子的娇笑声。
  “殿下来呀,奴婢在这儿呢!”
  “这里这里,快来抓奴婢呀!”
  “错了错了,彩姐姐可不在那边。”
  倒不似个圈禁之所,反而像是纨绔公子哥儿自家的后花园。
  纪明彻听着,面上丝毫未变,叫人开了院门,阔步入内。
  纪明役刚将一个美貌宫婢抱个满怀,掀了眼上蒙着的帕子就要一亲芳泽,“逮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小妖精!”忽听几声“扑通”,“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还有些愣神。
  “八弟好雅兴。”纪明彻负手而立,语气莫名道。
  “原来是六哥。”纪明役缓缓放开怀中美人儿,也不行礼,就那样站在院中朝门边望来,清瘦的脸上是仿若不见天日的苍白,眼神中的阴鸷几欲满溢而出,“您怎么有工夫,贵人临贱地?”
  纪明彻瞧也未瞧几个跪地的美貌宫女,挥挥手,“都退下去。”
  “是。”几人立马走了个干净,只留纪明彻兄弟俩和他身后跟着的大总管刘全。
  纪明役看在眼中,冷笑,“六哥好大的派头,一来,我这里的人就都不听使唤了。”
  “放肆!”见他实在无礼,刘全忍不住呵斥了声,被纪明彻抬手阻了,“不必理会。他不过是觉得朕爱惜羽毛,不会随便杀他,所以有恃无恐罢了。八弟,你说是也不是?”
  “怎么?作为胜利者来看我这个阶下囚的笑话?”纪明役不答反问。
  纪明彻没说话,眼中的漠然和些微怜悯比鄙夷不屑更让纪明役无法接受。他双拳握紧,一句话说得近乎咬牙切齿,“现在看也看到了,该满意了吧?呵呵,昔日骑在头上的人沦落至此,是不是很痛快,很开心啊?”
  “你一再言语挑衅朕,是觉得朕真不会杀你?”
  纪明役冷笑,“二十七个月的孝都守得,还不是为了好名声?杀了我?岂不是让天下人议论,堂堂一国之君毫无容人雅靓,刚坐稳龙椅便诛杀手足?”
  “大胆!你一个罪人,也敢同陛下如此说话?”刘全面上已现厉色,纪明彻却只睨着他,沉声:“如果你以罪人之身,意图谋反呢?朕诛杀反贼,可有人会说一个不字?”
  闻听此言,本就只是色厉内荏的纪明役眼中顿时闪过慌乱,“你、你要做什么?”
  “纪明循曾经的幕僚罗桥生在两淮搅动风云,敛财近千万两白银,又扇动山东民变,别跟朕说,你一点不知情。”
  罗桥生?纪明役眼中流露出片刻迷茫,随即好似突然想到什么,目光闪了闪,“我不知道什么罗桥生,从来没听说过。想杀我泄愤就直说,何必弄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纪明彻瞧他那片刻的迷茫不似作伪,却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他这个八弟几年圈禁下来那不好使的脑子会不会突然开了窍。但至少,他的确知道有罗桥生这个人,就是不知道与对方到底有没有接触。
  不动声色又试探几句,见问不出什么内容,他转身离开,“八弟既喜欢美人儿,朕回去便叫再送些美貌宫女来。父皇留你一命,乃是一片爱子之心,你当好好珍惜,切勿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才是。”
  他这是什么意思?纪明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蹦起来。“喜欢美人儿怎么了?我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关一辈子,一辈子!我不喜欢美人儿,还能做什么?你说我还能做什么?”他双目赤红,本来还有几分阴柔漂亮的面容几近狰狞,“爱子之心?他要是真爱子,为何不把皇位传给二哥?他口口声声爱我母妃,不过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他只爱自己,爱他屁股底下那把龙椅!”
  先帝爱燕淑妃吗?比起皇后和满宫妃嫔甚至她们所出子女,的确是爱的。爱到像他这样不受宠的皇子公主,都痛恨过这种感情,爱到他深深记在心中,成婚至今,从不敢对哪个女人付出感情,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步了先帝后尘。
  可这些苦楚,一直被捧在掌心要什么有什么的纪明役永远不会懂,即便到了今天这种境地,也不会懂,只知道一味怨愤。
  纪明彻脚步未停,即便纪明役在后面大骂他虚伪残暴,怀疑他还忌惮别人,至今仍不肯让老七纪明衡成婚就藩,也只在院门关紧后吩咐:“查一查是什么人跟他说了外面的事。”
  回到行宫后,他面上不显,周身却萦绕着低气压,直到皇后那边派人来请,说大公主想念父皇、问他今晚能否过去用晚膳才稍稍缓和。
  第二日,他特地抽时间跑了趟松鹤仙园,同太后商量为七弟纪明衡娶妃一事。
  太后道:“保媒的话,哀家是再乐意也没有的。只是明衡这孩子性子有些跳脱,怕是得他自己点头才成,敬太妃跟他提过几次,他都不肯,甚至闹着要去出家做道士云游四海,天天一身道袍读什么《太平经》,可把敬太妃吓坏了,再不敢开这个口。”
  说到这个弟弟的婚事纪明彻也有些头疼,倒不是他心存忌惮有意不让纪明衡成婚就藩,而是纪明衡根本就不愿意。出了国孝这事便被提上日程,结果每次说,对方都跟他谈诗词书画乐曲茶道,,想尽一切办法将话题岔开去,他见他实在抗拒,也便没强求。
  可纪明衡都快十七了,他十七时峋儿已经出生,再耽误下去就真说不通了。
  纪明彻无法,只得先让太后帮着相看下各家淑女,自己叫了纪明衡来郑重其事问他为何不愿娶妃。
  纪明衡起初还顾左右而言其他,后来听纪明彻提起自己头上顶着的压力又发话他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大不了到时候派人押着他完成婚礼,这才说了实情。
  “母妃带着臣弟在宫中生活不易,这几年才稍微好过些。臣弟想多陪陪她,一旦去了封地,以后想见一面都难。想必皇兄可以理解臣弟这种心情。”
  二人同病相怜,纪明彻对这个弟弟已经颇多纵容,不然也不会犹着他的性子到现在。他沉默一瞬,道:“这件事容不得你,但朕可以保证,将来若有良机,下恩旨让太妃随你到封地颐养天年。”
  纪明衡也并非那不知好歹之人,当即谢了恩,“那便请皇兄为臣弟定一位年纪小些的王妃,臣弟也好顺理成章再留两年。至于封地,臣弟看蜀中就挺好,其他富庶之地,皇兄还是留给小侄儿们吧。”
  过不几天,纪明彻连发好几道圣旨,先是封七皇弟为瑞王,封地虽不在蜀中,却也距之不远,紧挨着诚王的封地。接着命在京中修建瑞王府,以做瑞王大婚之用,同时叫各部拟瑞王妃人选。
  辛虞听闻后摸着已见轮廓的肚子叹了口气,“又要忙国家大事,又要操劳兄弟姐妹亲事,做皇帝也真够辛苦的。”话说将来她家闺女要下嫁了,她可得擦亮眼睛盯着,别渣皇帝忙不过来,给随便指了个什么人。
第129章 降位
  旱灾刚过去,纪明彻就下令为瑞王建府, 若不是钱都从内务府出, 户部官员一定要上折子死命哭穷。
  纪明彻定的期限是两年, 时间很充裕, 但同时也给了瑞王一个信号, 两年内必须娶上老婆然后麻溜儿滚蛋,想继续赖在京里给他添麻烦,没可能。
  而西苑那边,除了几个嘴碎的还真没揪出与罗桥生有接触之人。纪明彻毫不犹豫将伺候他的人全换了, 外面把守的士兵也都是新面孔,只没动纪明役那几个美人儿。
  总得留一线希望给对方, 才更方便钓鱼不是?
  在辛虞欣喜地感受到腹中孩儿第一次胎动当天, 严良媛出了小月,等来的却是一道问责的圣旨而非怜惜。长平帝以她治下不严以致宫人胆敢谋害龙嗣为由, 降了她为正四品婕妤, 一如她有孕前。
  严良媛,不,现在应该称回严婕妤还当是自己听错了,一脸错愕地仰起妆容精致的小脸, “这位公公,你刚刚说什么?”
  这宣读圣旨还可以再来一遍的吗?那位公公小心将圣旨合起, 双手奉上, “如有疑问, 还请婕妤自行查看。”心里直发苦。
  就知道这趟不是好差事, 这位据传脾气可不怎么好,千万别因此记恨上他这个跑腿的小人物才好。
  一声“婕妤”彻底刺激到了严淑,顾不得谢恩,她刷地站起身,上前一把夺过圣旨展开。
  一样,一样,还是一样!
  这圣旨上的内容分明跟刚刚对方宣读的一字不差。
  她脸色越来越阴沉,不可置信地又重新阅览一番,口中喃喃:“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矫诏,一定是……”
  那太监感觉出不对,未及作出反应,人就被严婕妤仿似要择人而噬的目光紧紧锁死,“是你对不对?”她一把将明黄的圣旨摔在地上,指着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圣旨!来人,把他给本小主抓起来,扭送到四海升平请陛下治罪!”
  吓得那太监赶忙跪地去捡圣旨,又要拂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又不敢太用力,口中直嚷:“藐视圣威,这是藐视圣威!”
  严婕妤起身时,同跪在院中的宫女太监们便觉不妥。可不待有人开口相劝,她又出此举,所有人脸都白了,姝簪更是顾不得主仆尊卑,抱住了她的双腿,“小主您别闹了,这可是沙头的死罪!现在跪下请罪还来得及……”又给那传旨太监磕头,“我们小主两度失子,有时候情绪不稳,做出出格之事。求公公大人大量,勿要将此事外传。”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叩首,“求公公开恩。”
  最初的震惊与愤怒过后,看到如此场景,严婕妤也有些慌。她强撑着瞪了眼身后扑通扑通磕头的宫人,“这是做什么?叫你们将这个假传圣旨的贼人拿下没听到吗?”
  “小主,奴婢求您,别闹了,您别闹了行吗?”姝簪抖着声音,话里全是哭腔,“就算您有什么疑问,也当先接下圣旨,再寻机会去问陛下,您这样又是何必?奴婢们知道您心中难过,愤怒姝环的自作主张。可陛下也是小公主的父亲,他气您身边出了这样的奴才,多少迁怒您也是有的,您可得理解陛下,多为他着想啊。”几句话,把严婕妤塑造成伤心过度又恼恨旧仆带累自己所以才行为失当的可怜人,也真是用心良苦了。
  严婕妤面色几经变换,待看到那太监一脸愤色就要带着圣旨回去复命时,她终于软下来,露出悲容。
  “抱歉,是我这些日子太过难过,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吓到公公了。”她说着,忙上前抢过对方手里的圣旨,红着眼眶道:“还望公公理解我两度失子的心情,千万勿怪。”说着给姝簪使了个眼色,姝簪忙爬起身,自袖中取出个丰厚的荷包塞给对方,“还请公公稍留片刻,喝杯茶压压惊,咱们小主还有厚赏。”
  那太监收了荷包,却没有答应喝茶,“咱家还赶着回去复命,便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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