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胡子我的围巾——映漾
时间:2019-08-01 08:16:26

  小怂包陆一心迅速的闭上嘴,端端正正的坐好,眼观鼻鼻观心。
  “就像现在这样。”方永年又拍拍她的头,“你妈妈会不放心。”
  “她觉得你会揍我?”陆一心瞪大眼。
  方永年:“……”
  陆一心还是瞪着眼睛。
  她没有在耍宝,她是认真的,她妈妈不会觉得方永年以前揍过她,现在还会揍吧……
  不过话说回来……
  “你现在……不会揍我了吧……”她问得很不确定。
  因为她还是很皮,有时候管不住嘴,那天半夜冲进男人堆里那件事,事后想想也挺值得被揍的。
  她其实还在适应侄女到女朋友的转变,她那天说她会错乱,还真的不是在撒娇。
  “我现在揍你,算家暴。”方永年无奈了。
  更无奈的是他说完这句话,这丫头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捂着嘴红着脸,笑得眼睛都要看不到了。
  “吼吼吼吼吼。”她用巫婆的笑声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好幸福哦……”
  方永年:“……”
  他决定不再细问她到底为什么又突然觉得幸福了,坚强的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妈妈应该是担心你会吃亏。”这其实不是一个让人愉悦的话题,他能理解刘米青对女儿的担心。
  毕竟是陆一心先追的他,陆一心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他,有时候连他都会觉得揪心。
  可偏偏被打开幸福开关的陆一心已经没有办法用正常思路想问题了。
  她满脑子的家暴。
  方永年现在揍她,算家暴呢!
  “吃什么亏?”还在冒粉红泡泡的陆一心说的特别真诚,“我在这里天天等着你让我吃亏呢,你倒是来啊!”
  觉得已经聊不下去的方永年不再说话。
  他把导航的声音开大,看都不看她一眼。
  算了。
  也不需要她懂。
  从电闪雷鸣回抱了她的那个下午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守着她,让她平平安安的变成大一点的陆一心。
  刘米青的担心,永远都不会变成现实。
  更何况……
  “我们去哪?”闲不住的陆一心又有了新的好奇。
  “找个地方聊天。”车子已经渐渐地开到了华亭郊区,大冬天的,树叶都落光了,显得特别萧索。
  陆一心更好奇了:“回家不能聊么……”
  为什么要特意找一个地方聊天。
  刚才的家暴余韵还在,她捂着脸:“难道你要求婚?”
  方永年:“……”
  “你爸爸今天在家。”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在家聊天不方便。”
  “哦……”陆一心哦得还有点失望。
  方永年捏着方向盘手松了又紧,到最后还是没忍住:“你才19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现在提结婚,陆博远真的会剁碎他。
  “谁说不是呢。”陆一心叹了口气,幽幽的。
  方永年被她这口气叹得肺疼。
  “我只会比你更急。”他终于在到地方停好车熄了火之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一直在感叹风景的陆一心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跟在他后面左右张望到一半,突然顿住。
  “你刚才说什么?”她眼睛唰得一下亮了。
  “没什么。”方永年才不要如她所愿,“先点吃的,进去聊。”
  这个地方,他找了很久。
  山上,有火炉,有美食,私密。
  他想在这里好好的和陆一心聊聊未来,他的,和她的。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方永年带陆一心来的这个地方很别致。
  华亭郊区一座小土坡上的私家菜馆, 院子里养了很多家养的鸡鸭, 后院还有不少清水鱼。吃饭的房间都是隔开的小木屋,每个屋子里都装了壁炉,装修成了欧式客厅的模样。
  陆一心进了院子就被院子里的两条阿拉斯加吸引了, 又搂又抱的不亦乐乎。
  “陆一心。”方永年点菜点到一半突然回头。
  “啊?”陆一心黄色毛线帽子从两只阿拉斯加的脑袋中间蹿出来。
  “这里的鸭子还不错。”他问她, “想吃姜母鸭还是啤酒鸭?”
  陆一心一脸纠结。
  方永年笑了笑:“鸭子切一半, 两种做法都尝尝吧。”
  身后的陆一心一声欢呼,夹杂着阿拉斯加的狼嚎。
  “小媳妇儿啊?”老板娘很懂的冲方永年眨眨眼, “宠得很啊!”
  方永年咳嗽了一声。
  “所以说找男人还是得找个年纪比自己大的。”老板娘谈兴正浓,“像我们家那个就不行,我以为找个年纪小的能年轻力壮,结果跟多带了个孩子似的。”
  方永年没接话。
  小媳妇儿陆一心从阿拉斯加中脱身, 搂住方永年的胳膊:“我想喝酒!”
  方永年蹙眉。
  陆一心跟着蹙眉。
  老板娘在旁边煽风点火:“我这里有自家酿的果酒, 很甜, 度数不高,要不要来一点?”
  “为什么想喝酒?”方永年一直到进了小木屋老板娘点燃了壁炉帮他们关好门之后才问。
  陆一心坐没坐相的趴在沙发上:“我这辈子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你不在,我那天很难过, 所以啤酒就变得很苦。”
  高考放榜当天, 她终于意识到方永年打算彻底远离她, 喝下去的酒都是苦的。
  “啤酒本来就是苦的。”方永年也坐到了沙发上,低头看着陆一心拱啊拱的拱到他怀里,“少喝点, 我要开车, 今天只能你一个人喝了。”
  “不能住这里么?”陆一心声音黏黏的, “我看后院有住宿。”
  方永年慢悠悠的:“两个人都喝酒,然后晚上住这里?”
  陆一心的头从他的怀里抬起来,用力的点了两下。
  方永年伸手把她的小圆脸搓成一颗球,挤成了一团之后,瞪了她一眼。
  “小说里都是骗人的。”他语气淡淡的,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被挤成一团的陆一心支支吾吾的试图发出自己的意见。
  “男人喝了酒以后,一般都不会乱性。”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只除了开始泛红的耳朵根。
  陆一心瞪大眼睛,挣扎着救出了自己的脸,用无知无畏好奇宝宝的语气:“为什么啊?因为硬不起来么?”
  方永年:“…………”
  陆一心又缩回到他怀里,嘀嘀咕咕的:“你不能揍我,揍我算家暴。”
  又娇又软,肆无忌惮。
  “今天不行。”方永年没有揍她,只是抱着她晃了晃,“我最近自制力不太好。”
  陆一心:“?”
  “不是因为保守。”方永年读懂了陆一心的问号,失笑,“我还没准备好,有些东西,我比你介意。”
  陆一心怔住。
  “我不是老古板。”方永年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最开始发觉我对你的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是因为我开始不愿意对你露出残肢。”
  “车祸之后你经常来医院,你看过我所有的样子,你本来是我最不介意露出残缺的人。”方永年看着陆一心,“但是现在,我越来越介意。”
  “我身上有很多伤疤。”
  “我知道你那天抠我扣子,就是因为看到了胸口的伤疤。”
  “倒不是说今天晚上如果住在这里了,一定会发生什么。”
  “只是最近我们两个只要单独在一起,就总是会有些东西失控。”
  “我暂时,还没有准备好,暂时,还不想失控。”
  陆一心呆呆的看着他。
  老板娘上菜的敲门声适时的响起,方永年起身开门,服务员端着菜鱼贯而入,方永年点了不少菜,还点了她刚才嚷着要 喝的果酒。
  屋子里因为壁炉暖洋洋的,方永年等菜都上齐了,服务员转身带上门之后,一回头,发现陆一心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他哭笑不得。
  陆一心就这样流着眼泪赤着脚跑下沙发,颠颠的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呜呜呜呜……”
  方永年无奈的抱住她:“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也就两分钟不到,这情绪真饱满。
  “害你的那些人……”陆一心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都是王八蛋!”
  “都生儿子没□□!”她骂完还觉得不解气,抽抽搭搭的想找个更解气的词。
  “吴元德确实没儿子了。”方永年拍拍她的头。
  陆一心呃呃哦哦的回应了一句。
  他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把陆一心嵌进怀里。
  那些人,都恶有恶报了,他亲手送进去的,包括吴元德给他的那份假造数据的名单,那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受到了惩罚。
  可是在他心里,那些惩罚,居然都比不上陆一心在他怀里哭着骂的那一句王八蛋。
  贴着肉贴着耳朵骂的。
  骂的他莫名其妙的也觉得眼睛扎扎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想丢人,干脆转移话题,“我只是还有点别扭,就像你晒黑哭肿了就不愿给我看脸一样。”
  陆一心抽抽,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我以后都给你看。”
  她用安慰的语气承诺:“不管多丑都给你看!早上起来不洗脸也给你看!”
  方永年失笑,眼睛却扎得更厉害了。
  “我还可以不画眉毛的时候把刘海梳上去给你看!”她在绞尽脑汁的安慰他,“那样可丑了,看起来跟外星人一样。”
  方永年没说话,只是把她越抱越紧。
  陆一心抬头。
  她看到方永年红着眼眶,因为被她逮个正着,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陆一心:“……”
  “这个……也不可以看么?”她第一次方永年红着眼眶的样子,还没开始回味,就被遮住了。
  “那等你准备好了再看。” 陆一心很快又说服了自己。
  “看个屁。”方永年粗声粗气,扶着陆一心的肩膀转了个圈,“吃饭,这家菜风评不错。”
  “你来过哦?”陆一心吃了一块鸭翅膀,含含糊糊称赞,“好吃!”
  “俞含枫推荐的。”方永年喝了一口鲫鱼汤,想起刚才陆一心说的话,“你画了眉毛?”
  陆一心吃完鸭翅膀,擦了擦手,撩起刘海:“我眉毛之前不是特别多么,后来李小安就帮我都拔了,这眉毛是她画的,好看吧!”
  “据说是很流行的柳叶眉。”她拖着凳子挪到了方永年面前,直接把脸怼到他眼前。
  方永年默默的放下勺子。
  “都拔了?”他更关心这件事。
  “嗯!用剃刀嚓嚓嚓!”陆一心很兴奋的比划。
  她今天出来化了淡妆呢,方永年这个大直男居然没看出来!
  “那把眉笔擦干净之后,你就没有眉毛了?”方永年问的慢悠悠的。
  “是啊。”陆一心咧着嘴比着额头那一大块空间,“如果卸了妆,我这里就没东西了。”
  方永年:“……所以,你凑过来只是想看看我眼眶有没有继续红对吧?”
  演技拙劣,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被揭穿的陆一心放下刘海,嘿嘿直乐。
  “我从来没见你哭过嘛。”她坐在他面前就不愿意退回去了,索性把自己的碗筷都扒拉过来贴着吃饭。
  方永年帮她盛了一碗汤。
  男人哭多丢人。
  他又把另外一只鸭翅膀放到陆一心的碗里。
  他只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哄过,他们家两个儿子,他父亲半辈子军人半辈子体制内的老厂长,家里的氛围一直很严肃。
  不管是他出事前还是出事后,他们家的家训一直都是严于律己,他少了一条腿,他的老父亲抽光了一包烟,然后告诉他,战场上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多了去了,只要留条命就行。
  这是他们家安慰人的方式,也是他习惯的方式。
  陆一心这样黏黏糊糊哄小孩一样的方式,他很陌生。
  但是这样陌生的过程,让他有些上瘾。
  他又一次放下勺子,撩开陆一心的刘海,看了一眼她的眉毛。
  啃翅膀啃得正开心的陆一心叼着骨头瞪大眼睛。
  “你化妆了?”方永年放下她的刘海。
  ……
  他们见面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发现了。
  陆一心叼着骨头使劲点头。
  “哭花了。”方永年慢吞吞的拿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递给她。
  陆一心:“……”
  “这里为什么是红色的?”方永年一边喝汤一边看陆一心收拾自己,又一次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那是眼影。”陆一心面无表情。
  “那这个红黑色的呢?”方永年又在她脸上发现了新的颜色。
  “那是眼线,和眼影在一起之后晕开了。”陆一心持续着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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