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为他拿过大衣，“不，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只能孤独的吃掉这些食物了。”
海莉将斯特兰奇送到了门口，并给他拿了一把伞，现在外面的雪又下大了一些，“您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吗？外面的雪大了不少。”
“很近，不用担心。”斯特兰奇刚要说自己有伞，是把小的折叠伞，但是看着海莉手里的伞，他的心里突然有了某种想法。
男人从海莉手中接过伞，“谢谢。”
“以及，你的嘴角，沾上了奶油。”
海莉像一只惊慌的兔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角。
斯特兰奇因为海莉这个动作，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有些明显的笑容。
“也许，你可以当做我没看见，霍兰德小姐。”
几周之后，斯特兰奇拿着那把从海莉那里借的雨伞，走进了蛋糕店。
店长将在后面准备甜点的海莉叫了出来，穿着白色厨师制服的女人脸上蘸了少许面粉。
“我来还伞，霍兰德小姐，当然，你的脸颊上依旧蘸了一些东西，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仍旧可以当做没看见。”斯特兰奇单手插着兜，冲女人微微颔首。
听到这句话，海莉轻笑出了声，她抬起手擦了擦脸颊上的面粉，然后接过斯特兰奇手中的雨伞。
“虽然这句话有些突兀，不过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预定了一家意大利餐厅，他们的厨师曾经开了好几家米其林餐厅，也许能作为那顿圣诞晚餐的答谢。”
海莉顿了一下，“我的手艺可不能跟米其林厨师比，斯特兰奇先生。”
“但在我这里完全可以。”斯特兰奇瞥了一眼柜台里的白色慕斯，“你那天晚上请我吃的慕斯已经推出了吗？卖的怎么样？”
海莉将斯特兰奇的身影收入眼中，她含笑的看着男人，“他们和你一样喜欢它。”
“所以，今天晚上可以吗？”斯特兰奇问。
女人刚要抬头看时间的时候，店长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出现，推着海莉的肩膀说，“她今天早上上班的时间很早，现在就可以走了。”
海莉一脸无奈地看着冲她怪笑的店长，然后抬起头，回答道：“等我一会，我去后面换一下衣服。”
第一顿晚餐，两人进行的非常顺利，或者说，斯特兰奇本以为对方只是个对糕点和料理感兴趣的女人，但是在与她交流的时候，斯特兰奇发现，无论他说什么，海莉都能第一时间给他反馈，而这甚至是他的很多同事都无法做到的。
晚餐结束，两人站在店门口。斯特兰奇感受到空气中过的寒冷，他脱下了外层的大衣罩在了海莉身上，而自己仅穿一件西装外套。
“霍兰德，我送你回去。”斯特兰奇看了一眼时间，然后道。
“海莉，叫我海莉。”女人的脸庞此刻被月光笼罩着，显得柔和不已，她抬起头，看着斯特兰奇。
而对于斯特兰奇来说，对方的眼中似乎只有自己一人。
也许是月光太过暧昧，或者是晚上的那杯红酒的缘故，斯特兰奇俯身在女人的额头落下一吻。
“史蒂芬，叫我史蒂芬。”
第30章 030
在斯特兰奇离开后的第二个月，海莉担心对方遇到了什么事情，她只想斯特兰奇安全的回来，但现实是残酷的，斯特兰奇就好像从未出现在这世界上一般，消失了。
在斯特兰奇离开后的第六个月，海莉已经知道对方去了印度，不过那时她还抱有一些天真的想法，认为斯特兰奇会回到她身边。那个时候，她是同他大吵一架，还是应该直接给他一耳光？
在斯特兰奇离开后的第十二个月，海莉放下了一切，前往哥谭开始新的生活。
“我回来了，海莉。”男人单膝跪在海莉面前，他抬起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海莉，生怕错过女人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当两人双手触碰的那一秒，斯特兰奇才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那些想法到底是有多么错误。
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有人因为海莉的学历、工作而在宴会上发出讥讽。
“天呐，斯特兰奇，你告诉我，你这个外科医生是怎么和一个只会做蛋糕的女人在一起的？你们平时都聊些什么？蛋糕怎么做才好吃吗？我真的不敢想象你们的生活。”端着酒杯的女人穿着香奈儿当季高定，她出身优渥且就读名校，不过在待人处事上就要刻薄的多，“我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想要给你一个忠告，你在这段感情中，完全是被需要的那一个，她需要你的金钱、需要你的人脉，所以，好好看清她，再考虑将戒指戴在她手上。”
“亲爱的，你这句话未免太刻薄了，你把斯特兰奇的女友当做那些拜金女孩吗？不过甜点做的好吃也很厉害，以后嫁给斯特兰奇完全可以在家里做全职太太。”旁边的女人表面上说着赞扬的话，但话语之间却带着另一种嘲讽。
斯特兰奇顿了一下，只是道：“海莉很好，剩下的谢谢你们的关心。”
那两个女人见斯特兰奇没什么表示，兴致缺缺地端着酒杯去找其他人聊天。
在女人们离开之后，斯特兰奇一个大学时期的男性好友走上前来，旁听了全部对话的他则摇摇头，“他们这些人，完全是在嫉妒你的女友吧，大学时期的风云人物如今找了一个金发甜妞，这让他们这群拿了各种offer的高智商女性觉得心里不平衡了吗？”
“不过，斯特兰奇，你女友真的非常漂亮。不过，你如果和他结婚的话，你应该会很累，毕竟要养一个全职太太，还要供这样美丽的女人的日常开销，恐怕得天天在手术台上站着。”男人自以为是的说了一个笑话。
但当事人却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那里。
此时，斯特兰奇站在场边，而海莉则应斯特兰奇硕士时期的导师邀请，与其在舞池里跳舞。
金发女人是一个天生的尤物。
唇红齿白，脸颊红晕，眼睛闪着无限的星光，嘴角的笑容就像朝日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
当她在那位年老绅士的带领下在舞池里转过一圈的时候，刚好同斯特兰奇的目光对上。
勾起唇角，女人冲他露出了一个温柔满满的笑容，就好像——她此生，眼中只有他。
那个时候，已经是两人相处的第二年，斯特兰奇确实会为他们的关系而开始思考。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给女友的手指上带上戒指，但至少对于他来说，为另一个人戴上戒指意味着婚姻，意味着孩子，意味着许许多多数也数不清的麻烦。
宴会结束，海莉一晚上收到了很多人的跳舞邀请，这些人大多都是斯特兰奇大学时期、研究生时期的老师、同学，他们现在都是各个医院的中流砥柱。而他们带来的伴侣，也大多都是医生、律师这些高收入的从业者。而海莉在其中倒是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无疑，她是全场最耀眼的那个。
但确实，她也是全场文化水平最低的那个。
同海莉交谈过的众人都会喜欢对方的真诚，不过这在有些人眼中却并不能弥补她学历上同他们的不同。
当天晚上回家，海莉脱下了高跟鞋。她坐在梳妆台前卸掉脸上的妆容，神情中带着些许疲惫。
“史蒂芬，能帮我一个忙吗？”海莉收拾完一切之后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里面靠在床上翻看着书籍的男友。
从书本上移开眼神的斯特兰奇等待着海莉下一句话语。
“威尔逊太太说下周她会组织一个派对，到时候会需要一些小蛋糕，不过当时我们都没有带可以记录联系方式的东西，她让我回来之后让你帮我们两个做联系。”海莉轻声道。
斯特兰奇头脑里想到了那位总是趾高气昂地用下巴看人的密苏里州立医院的院长太太，一想到这个，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再加上酒精的加持，让他话语中不由自主地加重了些许，“海莉，我带你参加宴会并不是让你去拓宽你的客户人群的，我知道，你现在需要钱，但是你需要的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还要在宴会上做这些事情呢？”
站在门口的海莉完全被斯特兰奇这突然的怒火吓到了，她微微一怔，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你说过你需要同威尔逊先生进行一个交流，但他一直不怎么待见你，我想通过这种办法，也许可以……”
“不，我不需要这些，谢谢，勤劳的甜点师海莉·霍兰德小姐。”
房间里寂静无声，海莉站在那里，她蓝色的眼眸因为斯特兰奇这句话而黯淡了下来。
“恩，抱歉，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语气依旧是往日的温柔，甚至听不出任何生气的情绪。
第二天，斯特兰奇为自己昨天所做的事情向海莉道了歉。而海莉则端出一盘早点，只是道：“恩，我知道了，快吃早餐吧，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她需要你。
在那次宴会之后，这样的话语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样，直接住进了斯特兰奇的内心。
但是，当斯特兰奇经历了所有事情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不是海莉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海莉。
他就像一个被完全惯坏的孩子，在毫无自立能力的时候，对温柔的母亲肆意叫嚣着自己的成长。而那永远包容他的母亲只会微笑地给他一个拥抱。
“海莉，回到我身边吧，我需要你。”
两手相触的那一刻，斯特兰奇感觉自己这一年以来的痛苦仿佛在此时全部消失。
这是海莉的温度。
是无数个夜晚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温度。
斯特兰奇看着海莉，他期待着，期待着对方的回应。
虽然，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希望海莉给他一个耳光。毕竟自己做的那些事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人突然道。
斯特兰奇顿了一下，他其实想说他并未完全离去，他很早之前就可以在纽约和加德满都来回穿梭。但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如果说了实话，恐怕海莉会更加生气。但如果说了假话……
如果被对方得知了真相，恐怕会更糟。
“一个月前。”斯特兰奇说道。
海莉看着男人，此刻，她觉得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如果是之前，没有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大概会快速离开，不想同对方说任何话。但是刘太太的那张照片，直接将她拉近了过去的回忆。
思索往事，昔日那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海莉恨斯特兰奇吗？
大概是不的，这是她曾全身心爱着的一个男人。她仅存的五年记忆中，斯特兰奇就占据了五分之三。
但她却又觉得自己是的。
多种情绪交杂在海莉的头脑里，让她整个人乱糟糟的。
不过……
看着斯特兰奇鬓角的花白，一句话不受控制一般的从海莉嘴中跑了出来。
“你最近，累吗？”
斯特兰奇抓着女人的手突然收紧。
他完全不敢想象，海莉会说这一句话。他的大脑里想了无数话语，但最后海莉却只轻声询问他是否疲倦。
“你看起来似乎经历了很多事情，史蒂芬。”海莉想从对方手中抽回手，但是对方却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
“你在加德满都经历了什么？”
斯特兰奇语塞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错了。
他无时无刻不需要海莉的陪伴，无时无刻不从海莉这里汲取着温暖。而对方……
看着女人的眼睛，斯特兰奇在那双入大海般湛蓝的眼眸中，只看到了担心与温柔。
“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给我一耳光。”斯特兰奇说道。
海莉先是一惊，然后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许淡然，“如果你想的话。”
“我很抱歉，海莉，为我之前做过的事情事情，感到抱歉。”
但女人却只是莞尔一笑，“已经过去了，斯特兰奇，全部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生活还要继续，我之前担心你在印度过得不好，但是现在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我就放心了。”
女人最终抽回了自己的手。
“见到你我很开心，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再见，斯特兰奇先生。”
海莉称呼自己斯特兰奇先生，而非……史蒂芬。
作者有话要说：
好爽啊，为什么虐斯特兰奇我会这么爽qaq
第31章 031
斯特兰奇没有阻拦海莉，他知道，现在如果喋喋不休地纠缠着海莉，会让对方更加厌烦。看诊女人在深夜里略微消瘦的身影，他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突然道：“我们还算朋友，对吗？”
海莉的身体顿了一下，她根本不敢回头。因为每当她看见斯特兰奇那皱紧的眉头的时候，她总想俯身在男人的眉间落下轻吻，抚平他的愁思。
“你说算，就算吧。”裹紧了大衣，海莉快步离去。
斯特兰奇坐在长椅上，他从不抽烟，尼古丁会控制住他的大脑让他无法思考，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总想来点什么。深夜，流浪汉们纷纷在公园里占据一个长椅度过一宿。斯特兰奇刚一抬头，看见一个流浪汉站在旁边，递给他一支烟。
“也许你需要这个？”
烟雾从斯特兰奇的指尖升起，十分劣质的香烟，斯特兰奇刚刚抽了一口，就恨不得把肺咳出去。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怎么了？和老婆吵架了？被上司骂了？”流浪汉见怪不怪地坐在斯特兰奇旁边，也拿出一根烟抽了一口，“以前我也和你一样，是个精英，但谁知道泡沫经济一到，我自己的个公司倒闭了，我老婆带着孩子和别人跑了，我父母重病无法医治双双去世，我申请破产之后就直接当了流浪汉。”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斯特兰奇，笑着说：“当个流浪汉其实也挺快乐，只不过，我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到，我前妻和孩子在索科维亚旅游的时候遭遇战乱当场死亡。我还爱着我的前妻，我的孩子，但我却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无法见到。”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男人拍了拍斯特兰奇的肩膀，“你看我，尽管如此，我还在努力的活着，你还不至于惨到我这种地步吧？我失去的那些是怎么样都无法追回的，你可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