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未妆
时间:2019-08-02 08:13:11

  靖光帝点点头,又让太医上前诊治一番,过了片刻,太医才松了一口气,道:“回皇上,所幸这蛇毒解得及时,公主殿下确实没有大碍了。”
  靖光帝再次看向姒幽,眼神里带着赞许,对赵羡道:“你倒是娶了一个宝贝回家。”
  夸奖完了,他便肃容看向众人,声音威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慈宁宫里,为何会出现毒蛇伤人?”
  一名宫人伏跪在地上,颤着声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禀明,末了喊冤道:“前几日奴才等人才在宫墙下洒了雄黄防蛇,慈宁宫里绝不可能有蛇的。”
  靖光帝面沉如水,又问道:“那蛇呢?如今抓到了没有?”
  外面传来了人声,却是蛇已经抓到了,靖光帝眼睛微微眯了眯,沉声道:“把蛇拿进来!给朕看看,究竟是什么蛇,竟然敢出现在慈宁宫,好巧不巧,还是在太后的诞辰之日。”
  那宫人立即去了,听了这话,殿内的妃子们和诸位命妇俱是面色惨白,她们有些人这辈子都没见过蛇这种东西,这会儿竟然还要在御前看,有些胆子小的,几乎要忍不住遮住眼睛了。
  尤其是闻人姝静,她的面上闪过几分焦虑之色,嘴唇动了动,眼底浮现出慌乱无措来,但是很快又被压下去了。
  蛇被拿进殿里了,所幸它已经被打死了,全身软绵绵的,瘫在地上,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是通体赤红,脑袋被砸了个稀烂,皇后与贤妃、太子妃几人都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撇过头去,不敢再看。
  靖光帝倒是仔细地打量着那条蛇,冷笑道:“这是趁着太后千秋节,有人想给太后娘娘送一碗蛇羹呢。”
  太后拨弄着手腕上的翡翠佛珠,慢慢地道:“这碗蛇羹,哀家恐怕消受不了,反倒叫乐阳公主受罪了,是哀家的过错。”
  众人惶恐不已,靖光帝道:“太后不必如此说,此事想必是小人作乱,待查清楚了,朕一定会给太后一个交代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道:“一切但凭皇上做主了。”
  她说完,便微微合上双目,拨起翡翠佛珠来,靖光帝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道:“今日之事,可有谁知道些什么的?”
  大殿内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片刻之后,靖光帝略微眯起眼来,道:“好,既然没有人知道,思来想去,朕便只能亲自派人来查这桩案子了。”
  他忽然叫道:“晋王。”
  所有人都是一愣,赵羡上前,躬身行礼:“儿臣在。”
  靖光帝道:“你既是刑部尚书,依你来看,此案该如何审?”
  赵羡想了想,答道:“当先审问目击人,而后再循迹追查。”
  “好!”靖光帝一拍扶手:“那就依你所言,此案就交给你来查。”
  他说着,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道:“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赵羡:“儿臣领旨。”
  他转过身来,看向闻人姝静,道:“听宫人说,乐阳公主被蛇咬的时候,只有闻人小姐在旁边?”
  闻人姝静脸色微微发白,低声答道:“是。”
  赵羡道:“是你亲眼看见了这条蛇咬了公主殿下吗?”
  闻人姝静垂下眼,避开他锋利的目光,轻声道:“没、没有,我听到公主的叫声才过去的。”
  赵羡紧紧盯着她,追问道:“那时候你并没有与乐阳公主在一起?你在做什么?”
  闻人姝静呐呐答道:“我之前与公主在亭中说话,公主看见了草丛中有红色的东西,便有些好奇,过去看了一眼,不想被蛇咬了。”
  赵羡步步紧逼:“你素来与公主交好,两人时常焦不离孟,为何公主会独自前去?你又为何不跟着她一起?”
  闻人姝静脸色顿时一白,嘴唇轻颤:“我……我……”
  “你与公主起了争执?”
  闻人姝静连声道:“没、没有!”
  她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任是谁都看出来有问题,赵羡微微眯起眼,慢慢道:“既然没有,你为何不同公主一起去?还是说,你知道那里有蛇?”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严重了,闻人姝静仓皇跪下,急声辩解道:“不、不是的,臣女不知道那里有蛇!求皇上明鉴!”
  靖光帝望着她,目光沉沉,道:“你慌什么?晋王如今是在审案子,又不是要定你的罪名。”
  他说完,摆手示意赵羡继续,赵羡遂继续问道:“除了你和公主以外,那里还有没有旁人?”
  闻人姝静惨白着脸,答道:“没、没有了。”
  赵羡俯视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语气里带着一分警告的意味:“你想好了,真的除了你与乐阳公主以外,没有别人?”
  闻人姝静娇躯微颤,她有些茫然无措地抓住了裙角,喃喃道:“有……有,还有我的一个丫鬟,不过她隔得远,没有过来。”
  不多时,那丫鬟便被带了进来,见到这么多人,她的神色颇有些惊慌,跪下之后,赵羡又将之前的话问了一遍,丫鬟磕磕巴巴地回答了。
  待问得她在一旁守着,有没有看到可疑之人时,那丫鬟摇头,尔后忽然鼓起勇气对靖光帝道:“但是奴婢、奴婢曾经见过一条这样的蛇。”
  靖光帝一直在认真听赵羡审问,五指轻轻敲打着紫檀木圈椅的扶手,听了这话,立时抬起眼来,道:“说说,在哪里见到的?朕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蛇。”
  丫鬟小声答道:“是……是看到晋王妃娘娘养过一条,和这蛇一样。”
  靖光帝听了,眉头轻皱起来,赵羡猛地看向那丫鬟,眼底有暴虐之色浮现,那丫鬟立时瑟缩了一下,战战兢兢如惊弓之鸟一般,靖光帝开口道:“晋王,你做什么?眼睛瞪那么大,把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吓到了。”
  闻言,赵羡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浮躁与恼恨,低声道:“是,儿臣知错。”
  靖光帝又转向姒幽,打量她片刻,才问道:“晋王妃,她说得可是真的?你果真养了一条这样的赤红色的蛇?”
  姒幽听罢,点点头,道:“养了。”
  一时间,众人俱惊,姒幽说完,低头又看了看地上那条死蛇,疑惑地蹙起眉,道:“可是这蛇并不是赤红色的。”
  “嗯?”靖光帝也跟着仔细看了看,赵羡立即俯下身去,在那蛇的鳞片上摸了摸,忽然开口道:“父皇,这蛇是染了朱砂,并非生来就是赤红色的。”
  这一句如石破天惊一般,所有人都懵住了,靖光帝呵地冷笑起来:“好,看来送这蛇的人还是有心的,知道今日是太后的寿诞,特意给蛇染了颜色,够喜庆的啊。”
 
 
第103章 
  大殿内的气氛一度凝滞, 跪在地上的闻人姝静与她的丫鬟俱是瑟瑟发抖, 好不可怜。
  赵羡冷眼看着她们, 道:“你们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吗?”
  闻人姝静摇首, 那丫鬟亦然, 两人都不肯说了,事情一下陷入了僵局中, 正在这时,榻上的赵玉然忽然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 一名宫人叫道:“公主醒了!”
  靖光帝立即转过头来, 望着她, 关切问道:“玉然?你怎么样了?”
  眼看赵玉然醒了, 皇后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让太医去查看,检查之后,太医道:“公主殿下已无大碍了, 只是还需静养一段时日。”
  闻言,这回所有人都放松下来, 靖光帝的面色也缓和了些,赵玉然坐了起来,看向自己的腿,眼神还有些迷茫,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 面露惊色, 失声叫道:“父皇!有蛇咬我!”
  “不怕,那蛇已死了,”靖光帝安抚了她,见她镇静下来,才又问道:“玉然,你还记得你被蛇咬了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玉然愣了愣,转头往人群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了跪在那里的闻人姝静和她的贴身丫鬟,地上还摆着一条死了的赤蛇。
  正在此时,赵羡问她:“玉然,咬你的是这条蛇吗?”
  赵玉然点了点头,道:“我只记得是一条红色的蛇,很是罕见,想来大概就是它了。”
  赵羡又道:“可这条蛇不是红色的,它是用朱砂染色而成的。”
  闻言,赵玉然的表情顿时一僵,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反射性去看闻人姝静,岂料闻人姝静只是一味的垂着头,令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赵玉然紧紧咬住牙关,纤细的手指将裙角捏住了,久久不肯说话,闻人姝静跪了许久,已是有些摇晃不稳了,额上渗出点点汗水来。
  姒幽看她那模样,疑心她吓住了,便叫了赵玉然一声,问道:“你怎么了?”
  赵玉然恍然回神,语气僵硬道:“有人要害我。”
  众人俱惊,闻人姝静登时一个哆嗦,豆大的汗从她额上流下来,靖光帝沉声问道:“是谁?”
  赵玉然转过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闻人姝静主仆,眼神定定的,闻人姝静即便是没与她对视,也有些着慌,手指捏得死紧,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赵玉然而聚集到了那两人身上,靖光帝皱着眉问道:“是她?”
  赵玉然还未说话,闻人姝静便哭泣辩解道:“不是臣女,玉然!不是我做的!”
  “大胆!”刘春满厉声道:“岂可直呼公主的名讳?”
  闻人姝静顿时一噎,她与赵玉然一同长大,关系亲密,赵玉然便常常让她直呼自己的闺名,偶尔她尊称一声,赵玉然还要不高兴,可如今,赵玉然只是冷漠地望着她,叫闻人姝静彻骨发寒。
  姒幽从一开始,注意力并不在闻人姝静身上,她盯着旁边跪着的那个丫鬟看了许久,赵羡察觉到了,问道:“阿幽,怎么了?”
  姒幽便指了指那个丫鬟,道:“她身上,有东西,味道很重。”
  赵羡眸光一利,对左右的宫人道:“搜!”
  那丫鬟原本趴跪在地上,听了这话便惊慌起来,那些宫人都个个跟人精似的,立即将她按住,不出片刻便搜到了一个佩囊,一名老嬷嬷拿起来闻了闻,道:“是雄黄酒的气味。”
  雄黄常常用来驱蛇,赵羡对靖光帝道:“想来这个佩囊就是用来装蛇了。”
  那丫鬟抖如筛糠,花容失色,涕泪连连地磕头道:“求皇上饶命啊!奴婢只是听小姐的吩咐,奴婢冤枉,不是奴婢的主意!”
  闻人姝静脸色煞白一片,满脑子只有两个字:完了。
  她惶惶然去看赵玉然,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哀泣道:“公主!臣女真的不是要害你!您相信我,那只是意外罢了,臣女不知道您会过去看。”
  她一说完,赵玉然便动了动,闻人姝静心里还没来得及惊喜,便听赵羡忽然问道:“你既不是要害乐阳公主,那是要害谁?”
  闻人姝静一懵,她的眼睛扫过姒幽,立即道:“臣女没有要加害谁,只是……只是喜欢蛇罢了,便养了一条,但是不想这贱婢竟然将蛇带入了皇宫,还有,晋王妃娘娘不是也养了吗?”
  她狡辩之下,话锋一转,指向了姒幽,所有人也都纷纷朝她看来,姒幽微微一愣,才道:“我是养了蛇,可是,我并不会将蛇带去人多的地方,也不会任由它胡乱咬人。”
  她说着,又道:“既然你喜欢养蛇,为何要用浸了雄黄酒的佩囊装着它?蛇最是害怕这种气味,你不知道么?”
  闻人姝静的面色苍白如纸,惊慌失措之下,还欲辩解,赵玉然却突然发了脾气,带着隐怒道:“你不要再胡说了!”
  她失望地看着闻人姝静,道:“你我相识多年,便是养一朵花儿一只鸟,也有感情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是我瞎了眼。”
  闻人姝静焦急辩解:“公主!我真的不是要害你,也不知道那蛇会咬你,我、我有带了解毒丹的!”
  众人俱是一愣,姒幽皱着眉道:“那你为何一开始不拿出来?”
  闻人姝静没了声,赵玉然冷笑一句:“挟恩求报罢了,还给蛇染了颜色,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好算计。”
  闻人姝静哑口无言,脸色惨白无比,这时,闻人夫人从人群中出来,在她旁边跪下,哀声求道:“小女一时鬼迷心窍,做下了这等错事,实是不该,恳请皇上与太后、公主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饶她一命。”
  她说着,便磕起头来,磕完之后,又看向太子妃,道:“太子妃娘娘,求您帮忙说说情。”
  太子妃原本坐在一边看好戏,不想闻人夫人竟求到了自己头上,表情顿时一僵,靖光帝这才想起来,这闻人姝静是太子妃的妹妹,同时也是内阁老臣闻人岐的孙女。
  他皱起眉来,正在这时,却听赵玉然开口道:“父皇,将她逐出宫去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听闻此言,闻人姝静便将头垂得更低了,嘤嘤哭泣着,靖光帝眉头皱着,思量片刻,才沉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此事朕就不再追究了。”
  他站起身来,负着手,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跪着的两人,道:“乐阳公主都这般说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靖光帝说完,便大步离开了慈宁宫,众人也都长舒了一口气,气氛渐渐又缓和下来,等所有人都散去,唯有赵玉然坐在榻上,紧紧抠着手指,垂头不语,姒幽站在她身旁,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带着安慰的意味。
  赵玉然抬起眼来,眼圈通红,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她叫了一声阿幽,便将她的腰抱住了,忍了许久的眼里扑簌簌落下来,沾湿了姒幽的衣裳布料。
  姒幽轻轻拍着她的肩背,她没有说话,但是赵玉然的心情却奇迹般地被安抚下来,就在这时,有人靠近了她们,姒幽转头一看,正是太子妃。
  她面带关切地问赵玉然道:“公主殿下没事吧?”
  赵玉然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她道:“多谢太子妃关心,本宫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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