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男人登基了——未妆
时间:2019-08-02 08:13:11

  于是一刻钟后, 正准备用晚膳的靖光帝就收到了太后来的通禀, 他看了看满桌子的菜饭,有些迟疑道:“朕怎么觉得, 今日恐怕是要吃不好这一顿了。”
  刘春满劝道:“皇上别太担心了,太后娘娘许是有什么事情。”
  靖光帝叹了一口气, 道:“她老人家一向深居简出, 来朕这养心殿的次数, 一只手能数的过来,今日不知是吹了哪门子风了。”
  刘春满提议道:“眼下正是用晚膳的时候,不如请太后娘娘一道用膳?”
  靖光帝想了下, 道:“也好,先将荤菜都撤了,再多做几样素的来。”
  “是。”刘春满赶紧吩咐人去了。
  不多时,太后便进来了,她与靖光帝打了招呼,靖光帝笑道:“不知太后是否用了晚膳,若是没有,不如与朕一道?”
  太后婉拒之后,宫人奉了茶来,偌大的养心殿安静无比,只能听见茶盏碰撞发出的轻微声音,靖光帝心里有些没底,观太后神色,又见她很是平静,什么也瞧不出来,遂道:“太后今日突然来养心殿,不知所为何事?”
  太后放下茶盏,道:“有人向哀家诉苦,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哀家也是没办法,这才走了这一趟,希望没有太过冒昧,打扰到陛下。”
  不知怎么,听到这几句话,靖光帝的眼皮子就突地一跳,语气不解道:“太后说笑了,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
  太后没说话,目光微动望向四周,靖光帝见了,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摒退左右,只留下一个刘春满听候吩咐,道:“太后有话不妨直说,隔墙无耳。”
  太后道:“既如此,哀家也不与皇上兜圈子了,哀家是想问问,皇上是将贤王被害的案子交给了晋王去查?”
  听了这话,靖光帝顿时就明白了大半,心里大骂赵羡那个兔崽子,这时候竟然还能抬出太后来,真是长本事了,口里却道:“他本是刑部尚书,这案子本就应该交给他来管的,若不如此,他何以服众?”
  太后思索片刻,道:“这事本来与哀家无关,先帝在位那时候,哀家就从不过问这些朝事,只是这一回的事情,确实有些不一样。”
  靖光帝疑惑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太后站起身来,踱了两步,道:“贤王是被人下了蛊,而非中毒,此事皇上可知晓?”
  靖光帝猛地皱起眉头,满眼惊讶:“怎会如此?没有人与朕说过。”
  “这是正常,”太后接口道:“天下识蛊的人并不多,他们没有将此事禀告给皇上,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除了养蛊者,无人知道中蛊与中毒的区别。”
  靖光帝略微思索,忽而道:“他特意绕过了朕,费了这么多心思,只为了让太后来告知朕此事?”
  太后为赵羡说话,解释道:“倒不是他逾矩了,巫蛊之术,在前朝便是祸事,每每出现,都会掀起腥风血雨,他不敢直说,也实属正常。”
  靖光帝心里这才平静了些许,但仍旧忿忿道:“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太后想了想,道:“大概是,他的王妃也擅蛊?”
  “晋王妃?!”靖光帝震惊得嗓门都提高了,他瞪着眼道:“晋王妃竟然擅长蛊术?朕怎么不知道?”
  太后望着他的眼神分外平静,道:“皇上不知道,这不是正常的事情么?蛊术这种旁门左道,你们不是向来十分忌惮?”
  闻言,靖光帝立即为自己辩解道:“朕可没有这么说过。”
  太后撇开眼,冷哼道:“先帝当年可是亲口说过的,巫蛊于平常人而言,乃是祸事,应谨慎收敛,勿要广为人知,以免上行下效,酿成大祸。”
  靖光帝反应极快:“可朕不是平常人。”
  太后默然片刻,只得赞同道:“皇上说得十分有理。”
  靖光帝吐出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道:“还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比如贤王为何会中蛊?下蛊之人又是谁?”
  他说到这里,眉头再次慢慢地皱起,道:“晋王妃若是擅蛊,那她应该也能知道下蛊之人的身份……”
  太后道:“哀家大概猜到了一些。”
  靖光帝:……
  合着从头到尾就只有朕一个人不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无视靖光帝不可置信的表情,太后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这才道:“有一桩事情,哀家一直没有告诉皇上,原先本想着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到如今,恐怕不得不说了。”
  闻言,靖光帝心里骤然一突,他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些心理准备,道:“太后请说,朕还承受得住。”
  太后眼神不信,望着他:“果真?”
  靖光帝的声音铿锵有力:“自然。”
  太后便不藏话了,直言道:“寿王的腿伤,其实在多年前便已经痊愈了。”
  这回即便是靖光帝做了准备,乍一听到这句话时,第一个反应仍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太后平静地望着他,慢慢地重复一遍:“哀家说,寿王的腿,很多年前便已经痊愈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地道:“哀家当年手中的蛊养成的时候,想过替寿王治腿,但是没想到再见他时,他的腿伤已经好了,用不上蛊,所以哀家也就没提这事了。”
  “只是哀家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轮椅上一坐就是七八年,其心性之坚忍,当真是非常人能比。”
  她的语气里甚至还带了几分赞赏之意,靖光帝听着,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得劲,想想自己还每年都往寿王府里大批大批地赐药,他的一颗心就仿佛被搁到了外头的冰天雪地里似的,凉飕飕的。
  靖光帝满心郁闷,忽而又想起一事,谨慎道:“他那个神医又是什么来历?还给他治腿,治腿自然是假的了,那个叫姒眉的小姑娘并不通医术,还与晋王妃同族,那是也会用蛊了?”
  太后道:“皇上说得没错。”
  靖光帝深吸一口气,他捏紧了拳,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道:“这会用蛊的人,也太多了些。”
  “至于贤王一事,自然无可避免地与她们有所牵扯,”太后慢悠悠道:“牵扯她们,就意味着牵扯到了两位王爷,皇上要怎么打算,下一步要如何做,哀家也不过问,只是今日特意来给皇上提个醒。”
  靖光帝看向她,太后道:“皇上,人与蛊不同,蛊不过是虫蚁,争斗只是小打小闹,两者之间的生死罢了,而换做了人,其后果与影响,将会远远超出预料,甚至会动荡整个朝廷。”
  靖光帝眉心皱起,他沉声道:“朕明白太后的意思。”
  “那就好,”太后站起身来,道:“时候也不早了,哀家就不打扰皇上用膳了,摆驾,回慈宁宫。”
  太后没有预兆地来了,走时也是潇潇洒洒,留下靖光帝一个人坐在那里发愁,对着满桌子的菜饭,没有一丝胃口,刘春满听完了全程,此时整个人心惊胆战的,小声道:“皇上,菜都凉了,奴才再让人去热热?”
  “别热了,朕吃不下,”靖光帝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朕就算是吃了,也克化不了啊。”
  “来人,宣太医,朕觉得有些不舒服。”
  靖光帝身体不舒服,自然是要紧着宣太医,太医还没来,风声立即就传开去,没过多久,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了,皇上身体不好,晚膳一口都没吃,直接宣太医了。
  那太医也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一路上恨不得长八条腿,等给靖光帝诊了脉,脉象平稳,观其形色,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而已,望闻问切了好半天,太医什么毛病也看不出来,一颗心吊得老高,直觉自己要保不住头上的帽子了。
  太医遂小心翼翼问靖光帝:“皇上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靖光帝叹了一口气:“朕觉得头痛啊。”
  太医登时一凛:头痛,那可是大事啊!他一个人诊不了,立即又请了救兵,不多时,整个太医院的老太医都被叫过来了,要给皇上治头痛。
  这么一直折腾到了大半夜也没个结果,于是乎,消息灵通的那些人又接到了新的情报。
  皇上恐怕是得了大病了,这群太医在养心殿呆了两个时辰了,束手无策,危矣!
  作者有话要说:
  靖光帝:朕头痛啊。
  众人:不好,大齐要完了。
 
 
第140章 
  晋王府。
  赵羡回来的时候, 已是上灯时分了,他回了主院,寒璧正从屋里出来,见了他连忙行礼, 赵羡问道:“王妃呢?”
  寒璧道:“娘娘在看书, 奴婢去厨下取些小食来。”
  赵羡听罢摆了摆手, 示意她去,自己进了屋里, 却见烛光黄昏,姒幽正坐在榻边, 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
  赵羡走近她,姒幽的视线仍旧牢牢粘在书页上, 口中轻声道:“今日怎么这样晚?”
  闻言,赵羡笑答:“阿幽想我了么?”
  姒幽的目光终于离开了书, 挪到了他的脸上,盯着他看, 片刻之后,她才答道:“没有。”
  两个字说得诚恳又认真,叫赵羡无言以对, 他将人搂入怀中, 牢牢抱住,故作失望地道:“阿幽竟然不想我,实在令人难过。”
  姒幽顺手拿起书,杵在他的下巴上, 退开些,淡声道:“好好说话。”
  赵羡却偏不,他抱着怀中人,冲她耳边吐气,小声道:“我想阿幽了。”
  姒幽抬起眼与他对视片刻,两息之后,她放弃了,将书挪开了,赵羡赢得了短暂的胜利,他喜滋滋地亲了一口姒幽,道:“今日我让人送了一盏灯来,你喜不喜欢?”
  “灯?”姒幽愣了一下,道:“你是说那盏琉璃灯么?”
  “正是,”赵羡道:“那是我特意让人烧制出来的。”
  姒幽起身,将那盏琉璃灯拿过来,道:“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灯。”
  赵羡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琉璃,笑道:“阿幽有没有觉得这灯眼熟?”
  姒幽打量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那琉璃上摸了摸,道:“这是竹灯的样式。”
  她从前还住在巫族时,家中所有的灯都是用竹子编成的,这琉璃灯显然是仿照竹灯的模样来做的,上面甚至有细微的竹节纹路,若不是仔细摸,恐怕还看不出来。
  赵羡道:“阿幽真聪明。”
  他说着,又去取了一个烛台来,将琉璃灯燃起,霎时间暖黄的光晕从琉璃灯的内部倾泻而出,整盏灯都自内而外地亮了起来,仿佛天上的一颗熠熠明珠,满堂辉光,美不胜收。
  上面原本不引人注意的竹节纹路也因此一点点凸显出来,分外熟悉,姒幽望着那盏灯,忽而道:“我说谎了。”
  赵羡愣了一下,却见姒幽抬起头来看他,向来清冷的眉目里竟然透着些微的笑意,在那温暖的烛光下,美不胜收,他心中一动,眸光暗沉,声音低低问道:“说了什么谎?”
  “想你了。”姒幽说完,便略微倾身,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轻吻,仿佛冬日里一片轻盈的雪花。
  赵羡扣住她的腰身,笑道:“那就多想想,我不嫌麻烦。”
  ……
  却说靖光帝这一病,第二日连早朝都没上,赵羡自然要与姒幽一同入宫探望,但是没成想,靖光帝谁也不想见,他们二人被拒之门外。
  而同样被拦在养心殿前的,还有寿王赵瑢。
  气氛一时间很是怪异,赵瑢率先开口笑着寒暄道:“四弟也来了。”
  赵羡也笑,道:“不及皇兄来得早,惭愧。”
  两人俱是知道对方的未尽之言,不约而同地互相沉默片刻,赵瑢岔开话题道:“听说皇弟昨日给皇祖母送了一尊琉璃佛像,为兄这么多年来一直深居府内,还从未见过琉璃烧制的佛像,改日若是可以,也好让我开开眼,见一见世面。”
  闻言,赵羡轻笑一声,道:“皇兄可知道这琉璃佛像为何如此珍贵吗?”
  “哦?”赵瑢迟疑道:“为兄不知,愿闻其详。”
  赵羡望着他的眼睛,道:“珍贵的并非是这佛像用琉璃烧制成的,而是这佛像在世间,只此一尊,再也找不出另一尊一模一样的,皇兄若是真心想开眼界,也可去往慈宁宫求一求皇祖母。”
  赵瑢的神色微微一滞,被赵羡这么说,他不恼反笑了:“皇弟言之有理,是我妄言了。”
  话说到这里已尽了,两人之间虽然并未争吵,气氛甚至还算的上融洽,但是不知为何,就仿佛已经经过了一场交锋似的,旁人还没有来得及察觉,锋芒便已经隐匿了。
  赵羡牵起姒幽的手,两人走在宫道上,墙头瓦上还残留着未融化干净的积雪,十一月的天气有些过于冷了,冰棱倒挂下来,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剔透的光芒。
  姒幽微凉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皮肤相接的地方传来,好似一个暖炉一般,分外温暖。
  她走了几步,忽然问道:“琉璃灯也是只有一盏么?”
  赵羡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停下脚步,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被冷风吹乱的鬓发,忍俊不禁地笑道:“自然,世间只有那一盏琉璃灯。”
  十一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小太监对着几乎要冻僵的手呵了一口气,缩着脖子匆匆走过宫道,转过宫门,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差点撞上了来人,好在他反应机敏,连忙住了脚,同时往后一退,紧紧贴住墙,那一瞬间,他差点怀疑自己呼吸不上来了。
  待看清楚了来人,小太监连忙战战兢兢地跪下赔罪:“奴才该死,冲撞了寿王殿下,请殿下恕罪。”
  他吓得六神无主,拼命磕头,像他们这样卑贱的宫人,冲撞了主子,惹得贵人一个不高兴,被打死的都是有的,小太监想到这里,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后悔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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