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是挣表现的时候,自然眼睛里都是活儿。
齐琪揭开米缸,便看到里面没有米了,便把这事告诉了祝央。
祝央也很吃惊,按说农村应该是不缺米的,更何况王嫂每天干活儿这么勤快。
不过想到她走这么远的山路每次赚那几十块的菜钱,便估计粮食该卖的都卖了。
她没想到这点,昨天买这么多东西也就偏偏没有买米。
不过这也不是事,村庄里哪里会缺米?
便对齐琪道:“你回你们住那家,管屋主称几米先吃着,下午再问问哪家米多。”
齐琪自然没有意见,揣上钱就跑回了隔壁离王嫂家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的住宿家里。
果然屋主没有不同意的,只是正在做饭手是湿的,便让齐琪自己取——
“米缸里有米斗,你直接舀一斗就是六斤多,算你六斤。”
齐琪连连点头,便抓了个塑料口袋进屋。这里的米缸都很大,装一个人绰绰有余。
敞口的,上面盖上个木盖子,木盖子直径也有八九十厘米,这种大缸农村比比皆是。
装粮食的,装水的,腌腊肉熏香肠的,或者过年过节捣糍粑,晒彩头做咸菜的,用处可多了。
齐琪也没有多想,便揭开了木盖——
引入眼帘的却不是白生生的大米,而是脸朝上,卷缩在米缸里的女孩儿。
女孩儿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眼角还有血泪,恨毒的瞪着前方,肉眼可见其死前的不甘。
齐琪顿时心脏被一只手抓住一样,然后爆发出来一声冲天的尖叫。
“啊————”
这么近的距离,农村房子又普遍不怎么膈应,隔壁院子的祝央他们自然听见了。
几人一个激灵,便扔开手里的东西跑出了院子,没要一分钟就来到了章欣她们住这家。
也没敲门,便直奔进人家家里,正好屋主也从厨房里出来,两拨人一同找到了齐琪。
就见这姑娘脸色惨白,双肩有些颤抖,不过到底有过几次经验,叫过之后也迅速调节了下来。
本来一般情况也不至于这样,只是这两天下来都没事发生,又被祝央这度假一样的姿态带得有点忘记警惕,冷不丁就被吓着了。
见众人进来,这么多玩家待在一起她也松了口气,忙指着米缸道:“有鬼,里面有女鬼,是个年轻女孩子,眼睛流着血瞪我呢。”
众人往前一看,米缸里白花花的大米哪里来的鬼?
齐琪见众人反应奇怪也重新低头,果然可怕的女尸不见了,仿佛是自己眼花。
可游戏世界里哪有什么眼花的说法?
几人都心知肚明,正打算压下疑问出去商量,屋主却突然发火了——
“哪里的鬼?你才是鬼?大白天在别个家找什么晦气?出去出去,米不卖了。”
接着众人就被撵了出来,大门都砰的一声关上了。
几人对视一眼,均嗅到了不祥的意味。
短短三天,祝央遇到过三次鬼,现在齐琪也遇到了,这频率还真不低了。
不过祝央却沉吟了下,突然问齐琪道:“那女孩儿,看着多大?”
齐琪还有点膈应,不过仍老实道:“不大,最多不超过十八的样子。”
祝央也没说话,只抬头看了看某个方向,正是昨晚回来,经过的那片坟茔的方向。
几人暂时决定先回王姐家,便出了门,只是这已经中午了,要平常的时间王姐也该回来了,今天却不见人。
此时整个村庄到处炊烟袅袅,时不时传来公鸡打鸣和狗叫声,像是天然的时钟。
祝央还是那副大爷样坐躺椅上等饭,只是王姐迟迟不回来也让她越来越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在此时,她隐约听到了个声音,像是在呼救。
祝央身体素质调高很多,自然更耳聪目明,虽不到夸张的地步,但确实比常人灵敏。
她抬了抬手,让付圆停止了剥瓜子的声音,又仔细的听了听。
接着就冷笑一声起身出了小院,直接往一个方向跑去。
众人见状莫名,但也跟了上去,跑了一会儿见祝央跑的放向是村里屯草垛的地方。
这里种的水稻多,自然草垛也多,专门辟了个空地放,大大小小帐篷一样大的草垛堆了十几个,祝央还说过什么时候晚上月亮好爬上面看星星也是趣事一件呢。
等越是跑进,惊呼声挣扎声就越是传来,这会儿已经明显听得到了。
几人找准声音传来那个草垛后面,就看到一个癞头男人,正把王嫂按在草垛里,拼命的想要扒她衣服。
而王嫂这会儿是头发凌乱,状若疯妇,但还是死命挣扎,她脸上已经有红肿。
就看到那男人一巴掌扇她脸上:“装你妈个贞洁烈妇,男人都死这么久了,早受不住了吧?来来来,跟了我,绝对不亏了你。”
王嫂趁他不被,一口咬他手臂上死死不松口,那样子像要咬下一块肉来。
男人痛级惨呼,正要拳头往人脑袋上抡,就感觉自己脑袋先传来嗡的一声,整个脑袋都麻顿了,随即是一阵太阳穴被钻开一样的剧痛。
“啊——,啊——”癞头男人抱着脑袋惨叫着回头,见是来村里的几个外地年轻人。
怒火中烧道:“妈个巴子的要是你几个小崽子啊?别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吼一声多的是人抄家伙收拾你们?”
却见其中最漂亮那女娃站了出来,看着他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另外两个男的就一哄而上把他按住。
癞头男人看都是些城里小年轻还不屑,这些年轻人,论力气哪儿是庄稼人的对手,可挣扎之下,居然发现纹丝不动。
癞头男人想大喊家里的兄弟来帮忙,方志远见状顺手就抓了一把稻草塞进他嘴里。
王嫂这会儿从草垛上起来,忙跑到了祝央他们这边。
这样这才轻飘飘倒:“这头发斑秃的滋味不好受吧?啧啧!我最近倒是发现一个治脱发的妙招,保管有效,不分男女。”
说着就冲几人打了个响指:“喂水鬼去!”
第31章
一行人直接就这么把癞头男人拽到了河边,期间王嫂见势不对,发现几个年轻人还真一副要人命的样子。
急忙劝他们:“算了,你们别乱来,你们好好出来玩,为了这种人赔上不值,我去叫人来收拾他。”
祝央嗤笑:“您可拉倒吧,咱家离草垛这边远是不容易听到动静,但离得近的可好几户人家呢,这玩意儿干畜生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人出来?”
王嫂脸色一白,她的处境她自个儿是知道的,平时村里人欺负他们娘仨就算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连这种事都能不闻不问,就像祝央说的,他们从老远的自己家那边都能听到的动静,就在草垛场附近那几户,现在正午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怎么可能听不见?
接着她又止不住的后怕,她性子韧,女儿没了,丈夫死了,家里倒了,依旧不吭不响的抗了下来。
村里人排挤欺负,但闹过了她也是能拼命的主,所以这里的人不待见他们,多半还是停留在冷漠以对或者指指点点。
真敢上手动她或者她儿子的还是少,村长家那老太婆疯疯癫癫的时常来自家院子里膈应,全当她不存在也就完了。
王嫂没法想象,要是今天真让这癞头三成了事,按村里长舌妇的颠倒是非和男人们的猥琐下流,以后还有没有他们娘仨的活路。
于是也闭口不言,打定主意大不了到时候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这不要脸的村子但凡还有点忌惮,总不至于牵连几个年轻人。
转眼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河边,癞头男人因嘴里被塞着稻草,只能发出呜呜的呼喊,声音传不远。
祝央往河里一指,几人就把男人扔了下去,一点犹豫都不带的。
讲道理,但凡有过几次经验的玩家,大多已经不会对游戏里的人物有太多心慈手软了。
虽然这些人和现实中别无二致,可但凡跟剧情牵连在一起,要么有自己的悲哀无奈,要么深刻反映人性之恶。
前者你同情不过来,太过纠结深陷其中,反而作茧自缚为心结所累。而后者——
那可就不是跟现实一样,现实中远离或者报警就能作壁上观的事。但玩家要是把现实那套中庸自保的处理方法用到游戏世界里,心慈手软到时候牵连的肯定是自己。
章欣他们几人多多少少是在新手适应期吃过类似的亏的,倒是不至于就变成心狠手辣的变态,可该动手的时候却是不会犹豫的了。
癞头男人一被仍旧河里,就拼命的挣扎,河水倒是不深,顶多淹没十来岁小孩儿的头顶。
可人一扔下来,祝央就在岸上大喊了一声:“水鬼,外卖到了。”
接着癞头男人就感觉脚被水草缠住,这只到他胸前的河水,只要站起来就过去的事,却无论如何也稳不住下盘。
一只脚刚踩实想借力,另一只脚就被缠住了,还狠狠的将他一绊,如同有生命力一般。
癞头男人慌了,挣扎着大喊救命,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以祝央为首的几人却抱着手臂就这么在岸上冷漠的看着,见癞头男人快要停止挣扎沉下去。
还又对着河说了一句:“别忘了五星好评!”
话才说完河里就抛了好几条肥美的大鱼上来,还有一只鳖。
意思很明显,不但给五星好评,还给红包打赏。
然而就是这会儿的功夫得意忘形了,呼啦啦的就冲过来一伙村民,见癞头男人在河里挣扎,立马跳了两个人下去把人救了上来。
这大中午艳阳天的,水鬼十成本事现在也不剩两成,只得含恨看着到口的替死鬼被捞了上去。
人被救了上来,村民们松了口气,这时就从人群里冲出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太婆。
上来就要厮打王姐:“贱婆娘,自己丧门星一个还敢害我家三子,我今天就打死你——”
不过还没靠近,就被两个男生给挡了回去,农村泼妇那是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的。
见有人拦是边破口大骂边招呼家里的儿子一起上,闹闹哄哄的什么脏字都在往外飚。
“哟~~,这才两天就勾得两个年轻娃仔帮你拦裆,个贱婆娘怕不是在家里发了浪。”
其他人见癞头一家和王家这波人对撕,不但不帮忙。还抄着手看热闹。
可怜方志远和袁斌两人,既要拦泼妇又要拦好几个成年壮汉,再是玩家强化过身体,也是生受了好几下。
祝央见撒泼的看热闹的各有各的专注,也懒得费口舌控制场面。
直接来到刚被捞上来的疤头男人那儿,提脚一踹就又把人抛进了水里。
溅起的巨大水花浇到了岸上厮打的人群身上,这些人一激,回过头见到人又进水里了。
连忙也顾不得吵闹又七手八脚的下去捞。
这样来回一折腾,那癞头男人又是一阵猛烈咳嗽,鼻涕眼泪呛了满脸,画面看着略辣眼。
癞头男人的妈,也就是那个满脸横肉老太婆抱着儿子又是哭天抢地,但这会儿不敢放着儿子不管去撕打人了。
指着祝央就要开骂,那祝央能吃个无知村妇的亏?口头亏也是不能够的啊。
于是眼疾手快的就捡起地上的鳖,手一扬便直直的砸老太婆嘴上,鳖壳直接磕破了她的嘴皮子,痛得她哎哟惨叫。
祝央笑道:“喏,捣水伤身,送你个小鳖,拿回去熬了给你家大鳖补一补。”
“你说谁是鳖?”老太婆怒骂,倒是没妨碍她把那鳖捡起来。
她那几个儿子见老娘被欺负,立马就又想上来动手动脚,早看这小姑娘长得漂亮,这会儿正是机会上下其手。
这家的男人倒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兄弟几个都是癞头,一个能干出关天白日欲行不轨的勾当,另外几个用眼睛看也是一路货色。
祝央眼看几人围过来,都不用自己出马,另外五个玩家就拦在了她前面。
眼看癞头一家要和这群外乡人打起来,乡里人打群架那肯定是帮亲不帮理的。
祝央眼睛四下一转估了估人数,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几个玩家虽然体质远胜普通人,但到底不是习武路数。
人家常年下地干活的农民体力也不是吃素的,一群人拿着扁担锄头一哄而上,吃亏的也是玩家。
可祝央从小到大与人发生过的冲突不断,这种一触即发的类似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
老实说被这么多人用拼命的架势围住祝央也不虚,她这人惯常善于利用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更何况现在看着吓人,和以前小孩儿打群架完全两回事。可在她看来,自己这边的有利条件不要太多。
不说对方人数根本没到让人虚的地步,就是真打起来,兜头先踹几个到水里,让水鬼的水草给绊住,就能争取不少时间。
等水里的人挣脱水草上来,一半人应该已经被解决那就轮到这另一半了。
两边就要怼上,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来:“大中午的不回去吃饭在外面杵着干什么?”
祝央看过去,就见一个国字脸看着在村民中颇有威严的中年人走进来,正是昨天坐给她送过鸡鱼的老太婆旁边,应该是她儿子的那人。
听其他人的招呼,这人原来是村里的村长,果然村长的名头在这种深山村头比什么都好使。
他一来那边就消停了不少,癞头男人一家忙拉着村长七嘴八舌的告状。
王嫂因着某些事是恨毒了这些人,但是这会儿也不能保持沉默。
便也不容癞头一家颠倒黑白开始争辩起来:“是癞三把我按在草垛上,欺我孤儿寡母,几个年轻人看不下去教训一顿,有什么冲着我来,不关他们的事,我倒看看这王家村是不是已经没我的活路了,大不了我就刨出我家秀秀——”
“住嘴!”村长突然一声大喝,瞪了一眼王嫂,见她毫不躲闪反瞪回来,一副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样子,联想到以前的事也是头疼。
又看了几眼祝央他们几个外乡人,便把视线放到了癞头一家身上。
这会儿癞头三已经好了不少,村子见这家好吃懒做的泼皮无赖就是火,便呵斥道:“癞三,怎么回事?”
癞三连忙哎哟喂的抵赖道:“是这婆娘勾引我的,她一半老徐娘哪儿是我会惦记的?不就是想给家里崽子找个便宜爹,我正走在田坎上呢,拉着我就往草垛场钻,我以后可是要说媳妇儿的,她不要名声我还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