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栗身材比例完美, 但是偏瘦,肌肉紧实却不喷张,后背一根脊梁骨直挺挺地向下蜿蜒到尾椎,肩膀稍稍一动,肌肉就跟活了一样,散发着迷人的活力。
这种身材不露背确实可惜。
但又好像不太适合露。
因为,昨晚她似乎太用力,几条红痕非常乍眼, 让她莫名有点心虚。
“那个, 我们还是换一套衣服吧。”段伏仪埋头在另一个箱子里翻,翻来翻去都没找到合适的, “顾总是不是有恋背癖啊,怎么一件儿正常的衣服都没有呢?”
“老顾的女朋友是芭蕾舞演员。”
那确实情有可原。
祝星栗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顶:“怎么,不舍得男朋友的美背被别人看到?”
段伏仪觑了他一眼,佯装凶狠地磨了磨牙, 掐腰说:“是的,我的男朋友就该藏着掖着,做什么娱乐圈当红炸子鸡,当什么最年轻的影帝,就应该当个小奴隶,整天在家伺候我。”
祝星栗凑过来,捏了捏她一耸一耸的小鼻子:“整天伺候你,你受得了?”
段伏仪耳根子又染上了红,支支吾吾地说:“反正,反正还是别露背了,我给你系一条披风吧,可能会更好看一些。”
小姑娘唯唯诺诺地,一点都不爽快,祝星栗好奇,走到穿衣镜前侧身,露出结实的后背,这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一直拦着。
像是小猫犯了错,还欲盖弥彰,试图遮掩罪行。祝星栗抬了抬下巴,又仔细看了看那几条红痕,耸了耸肩:“我瞧着挺好的,有种热情奔放的性感。”
也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指向段伏仪,反正小姑娘的脸红了又红,甚是好看。
最后,祝星栗穿了一袭红色长裙,脖子上围着一条黄色的纱巾,视觉效果堪称一盘番茄炒蛋。
段伏仪又翻出一顶假发帮他带上,又贴心地给他化了妆,好在他那张脸长得好看,五官经过一番浓妆素抹,乍一看还有点全村一枝花的既视感。
段伏仪挺满意,笑的熠熠生辉,帮他抹润唇膏的时候,轻挑着眉,嘴里还哼着小曲儿:“我的兄弟就要嫁人了,再也不能胡来了,如果你还放不下另一个她,放心还有我们呐!”
祝星栗被她五音不全彻底击败,伸出手在她蜜桃臀上掐了一把:“鬼哭狼嚎什么,这会儿嘴巴不老实了。昨晚问你的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复我?嗯?”
“啊?什么问题呀?我忘记啦!”段伏仪帮他打上散粉,又帮他整理了下头发,俨然一副时尚大师模样:“漂亮,非常漂亮,这位新娘,请问您此时有什么感言?”
又在故意转移话题,祝星栗冲她笑了笑,将人揽进怀里,掐着嗓子拌起了花旦:“相公,你何时娶奴家?”
直播间这会儿刚开,大部分是刚睡醒的观众朋友,第一时间目睹这一幕。
“卧槽,好不容易抢到前排。不过这还是那俩货吗?魂穿了?灵魂互换了?”
“这是什么反转剧情?栗爷逼婚逼疯了?”
“这算变相求婚吗?这俩人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知情人士:昨晚直播故障修复,其实是修复二人貌合神离的雇佣关系!”
“哪位技工修的!修的好修的妙啊!”
“大清早被塞了一嘴狗粮,妈妈再也不担心我不吃早餐了!”
段伏仪不知道直播平台已经开了,笑着揉了揉祝星栗的脸颊,语气要多轻浮有多轻浮:“小娘子,我们今晚就洞房,记得脱光光等我哟~~”
于是土豆卫视引以为傲的无比顺畅不惧流量的直播间,真的故障了,故障原因不详。
没了直播压力,四家嘉宾做起任务来就放松了很多。
这期节目最后一个挑战,是看四家嘉宾们的团队合作能力。任务倒是不难,嘉宾们被统一带到镇上的一个大型超市,然后根据抽到的购买清单接力,最终谁能完成任务最快最准确,谁就能拿到下期节目的生活资金。
祝星栗和段伏仪吃过亏,贫穷能促使人燃烧起旺盛的胜负欲。哪怕祝星栗踏拉着高跟鞋并拖着一身碍事的衣裙,飞奔起来的背影依旧很帅气。
像是一只昂扬斗志的大公鸡。
顾炎泽一边笑一边拍小视频,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将视线转向段伏仪:“栗爷这么多年都保持高冷男神的人设,外人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但我们几个知道,他那是行尸走肉,活着也跟没活一样。幸好你回来了,让我有生之年能看见他真心实意地笑,就冲这个,我就当他的赌约赢了。”
前半句还能听懂,到了后半句就云里雾里。段伏仪反问:“我一直不知道你们的赌约是什么,赌注又是什么?”
顾炎泽问:“嗯?栗爷没和你说过?”
段伏仪摇了摇头,看着屏幕里跑得左歪右扭的男朋友,眼神纯粹执迷:“我隐约能猜到一点,但他不说我就不问,我不想让他在我面前难堪。”
顾炎泽推了推镜框,轻笑一声:“他说他想娶你,用我们的半个公司做聘。”
段伏仪回忆下时间,咋舌:“他那么早就想......结婚?”
“他特传统,就盼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但是太怂,不敢给你施加压力。”顾炎泽和自家阿姨忙于接力,甩下一句话就跑,“所以你得主动点,别让他等太久。”
段伏仪没想过结婚这事儿,谈恋爱对于她来说就是未知的世界,充满各种不安定因素。如果对象不是祝星栗,她估计连想都不会想。而婚姻,即便是他,她也有点抵触。
主动,是不可能主动的,她连说服自己都很难。
比赛到末尾很焦灼,淘汰制下就促成了方唐一家和祝星栗一家之间的竞争。祝星栗一身累赘,最后只能踢掉高跟鞋赤脚跑,才勉强和体力十足的方唐一决高下。
方唐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姿态,狡猾地将足球技巧运用其中,次次堪比黑球,好几次险些拌倒祝星栗。每次未得逞时都会越挫越勇,嘴巴还不老实:“怂货,能耐呢?躲算什么男人!”
祝星栗懒得理他,可三番五次挑衅下,他让得也有些烦,身体接触时也没再客气。两个大老爷们你撞我我磕你,一场比赛下来,跟在斗牛场上表演了一场决斗一样。
这还是在摄像机前,趁人不注意时,祝星栗隐藏很深的流氓校霸风气被释放出来,毫不客气地和方唐干了一架,干到最后,只扔下一句话:“老子不搭理你,是因为看不惯你,而不是怕你。再得寸进尺,老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怕。”
竞赛最后,祝星栗和段伏仪以“准”险胜,方唐以一件儿物品的失误败下阵。
失败不可怕,怕就怕丢面子。方唐趁人不注意,桃花眼里溢出威胁,语气不善:“这事儿没完,走着瞧。”
祝星栗没正眼瞧他,语气极淡:“走着瞧也好,跑着瞧也罢,我随时奉陪。”
段伏仪站在一旁,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伸出手拽了拽祝星栗胳膊肘,却听他“嘶”地一声,将胳膊避开。
“怎么了?伤到了吗?”段伏仪揪着心,凑过去急问,嗓音有些发颤,敏感地有些过度。
男人之间的争斗都是实打实的,方唐劲儿不小,祝星栗也没让着,这会儿感觉胳膊钻心的疼,钝麻钝麻的,大抵是伤到了。
祝星栗低声安慰她:“小声点,拍摄呢,等拍完了再说。”
敬业到连命都不顾,也不知是热血还是固执。段伏仪心疼得很,催了两遍去医院无果,只能盼着赶紧说完结束语。
方唐那边也没捞到好处,姚姐姐目光哀怨地看过来,段伏仪又报以“自作自受”的眼神过去,心底却惴惴不安。
隐隐约约觉得,以后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
X光片结果出来,关节脱位,但因为就医时间拖得久,治疗有些麻烦,需要静养一个月才能痊愈。
段伏仪拿着检查报告好久没说话,缓了缓胸腔中跟乱麻一样的心绪,拿起电话拨给宋天昊,支支吾吾地表示要请假的意愿。
好在这档综艺节目临时调档到春节,能抽出一个月时间修养,段伏仪松口气,面无表情地跟着祝星栗回家。
祝星栗倒是挺自在,完全没有痛苦的感觉,整天挎着打着石膏的胳膊笑盈盈地瘫在自家的沙发上。每天的乐趣,除了一日三餐,就是缠着段伏仪。
自打他脱臼,段伏仪整个人就变得有些冷漠,虽然衣食料理得事无巨细,但就是一脸严肃,面部表情的起伏都能看出来,这姑娘情绪不是很高。
话变少了,小曲儿虽然难听点但也没了,祝星栗觉得还真有点不习惯。
于是跟在屁股后面追着问了两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这会儿看见段伏仪穿上羽绒服背着书包就要走,他跳起来就拦:“宝宝,你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
段伏仪将衣服扣好,脸上没什么表情:“期末考试,我得去学校复习功课。”
“在家不能复习吗?书房一直空着,你在家复习多好。”祝星栗拦着她,微抬着胳膊哎呦呦地喊,“疼疼疼……”
段伏仪扔下书包,慌张地托住他的胳膊:“怎么了?怎么又疼了?”
祝星栗趁她不注意偷笑了一声,瞬间又变得愁眉苦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疼了一下。你别去学校了,在家复习吧,万一我疼死怎么办?”
段伏仪皱着眉,眼睛里有些水雾:“呸呸呸,不要说那个字,不吉利。”
生死俩字,一个欢喜一个悲痛。死字太沉,随随便便说出来都能勾引人埋在记忆深处的伤心事,她不敢听,也不愿意听。
祝星栗是真心疼,揉了揉小姑娘眼角,哄劝着:“不说不说,再说我就是小狗,汪汪汪!”
趴在一旁的伏地魔嗷呜喊了一声,凑热闹一般,跟着祝星栗和弦。
段伏仪被逗笑,蹭了蹭眼角,捻住湿润,依旧不说话。
祝星栗拉她坐下,试探地问:“怎么回事?最近遇到不开心的事儿了?”
段伏仪定睛看向他:“你不知道?”
这话指向性太明显,祝星栗一怔,仔仔细细回忆了下自己最近的言行举止,实在没想出来到底哪个关键点能惹他的女朋友气成这样。
总归道歉是对的。祝星栗垂着眼皮,乖觉地弯下头颅,有些无奈:“我错了。”
“哪错了?”段伏仪追问,问完又觉得这问题太俗套,于是梗着脖子瞪他,“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逞强?”
小姑娘心存芥蒂好几日,耿耿于怀的始终还是因为他太鲁莽。伤人又伤己,终是翻不过心里那道忧虑的坎儿。心疼又生气,舍不得的成分多于埋怨,只能绷着心里那根弦不松不放。
祝星栗一只手环过肩膀握紧她的肩,将人带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间,又亲了亲她的头发:“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段伏仪头轻轻歪了一下,躲开将要落在眼睫上的亲吻:“你敷衍我,我不信。”
祝星栗抬手,将她的小脑袋扶正,又揉了揉脸:“我发誓,以后只听媳妇的话,媳妇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媳妇让我上|床我绝不下地。乖,别生气了行不行,你生气我这胳膊又疼了。”
段伏仪松口气,不再紧绷着身子,手指戳了戳结实的石膏,软软地问:“真的疼吗?要不要去医院复查?”
松开怀抱,祝星栗笑意更深,将胳膊往前凑了凑,微微翘着嘴角:“很疼,需要亲亲才能治愈。”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也需要读者大大们的亲亲~啵叽啵叽!
第46章 黄道吉日
祝星栗脱臼这事,知情人除了段伏仪, 还有陈述和容阁。陈述当天得知消息后赶来骂了他半个多小时, 主题无非是嫌他太意气用事,耽误了好几个广告和通告,终极原因还是嫌钱赚得少了。
骂完后, 陈述才冷静下来想后续工作。跟方唐打架这事的始末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 传出去肯定弊大于利, 陈述打算瞒下来, 直接对外统一称他去法国进修。
陈老板临走前还不忘嘱咐了几句,跟个老妈子一样,简直操碎了心:“这一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再出去惹是生非。我怎么就签了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年纪轻轻不知道奋斗,来年必须得多给你安排些工作了。”
老生常谈,嫌他不省心都快成了日经。
祝星栗含着笑没说话,段伏仪听得有些烦, 横着眼睛, 神情不大乐意:“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资本主义丑恶的嘴脸了,他还是个病人呀, 您怎么能这么和病人说话。老板也不行呀,老板也不能这么虐待下属啊!”
陈述被小姑娘这副护犊子姿势惊得哑口无言,摆了摆手:“得,丑恶嘴脸先撤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祝星栗身姿挺拔地站在在段伏仪身后, 咧着嘴和陈述挥挥手,心情比拿小金人那一刻还喜悦,就差抑扬顿挫地说上一段获奖感言了。
嗯,有媳妇疼真好。
段伏仪刚过了青春期,逆反心理多多少少还有,因此陈述那句“老老实实在家”就跟打招呼说“吃了吗”的意义差不多,除了费点嘴皮子,一点效果都没有。
S市迎来几波寒潮,熬过了十二月中旬,新年气氛渐浓,祝星栗和段伏仪商量着回一趟A市,故土重游一次。
石膏还没撤,倒因祸得福。
因为大众实在没法想象那个正在浪漫国度刻苦进修的影帝,此时正挎着被包成花花绿绿的石膏赶火车。
从S市到A市,坐动车需要两个小时。祝星栗和段伏仪买了商务座,因为还不到春运,车厢里没有几个人。
段伏仪生怕祝星栗的石膏在路途中发生什么意外,小心翼翼地包裹了好几层红绿相间的花布,花布上面还嵌着金丝线。祝星栗坦坦荡荡地往商务舱那一坐,浑身就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乡村时尚风,坐拥一夜暴富的既视感。
段伏仪眯着眼,递过去一根棒棒糖:“这位大哥,您这最炫乡村风的风格够狂野啊,敢问您这是打哪儿来又往哪儿去啊?”
祝星栗将口罩拉下来,舌尖抵在牙齿上啧了一声,接过那根棒棒糖看了眼,换了口音:“俺是桃子村的,今年赚大钱咧,带着没见过世面的媳妇出来看看大城市,省得她天天念叨俺不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