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淡平生(女穿男)——药不难
时间:2019-08-05 09:07:27

  “景儿的妹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后来乔菁为她取的名字,这些年她一直在王府。”
  听见这名字,喜乐脚下似乎全部失去了力气,那个婴儿,是他的女儿,是他的血脉。
  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喜乐闭上眼睛,将玉佩从腰间解下,锦绣走了,峻儿也走了,乔菁很他,景儿与他只有陌生,他的女儿,他连多看一眼都是没有的原来他这一生,原来活得这般想个笑话,自己的身子在别人手中,亲人、爱人一无所有,连最后最疼爱他的母亲。
  是不是,他真的做错了。
  昨夜,他看到了,母后怀念又决绝的将那些沐王府送进宫来东西一件件烧掉,那火焰串的好高,没过了母后的高度,可母后一步都没退。他知道,母后在伤心,母后的心中也有这个人。
  “你走吧。”喜乐靠在一旁,看着项链内的那个小小的牌位,突然觉得,这一切好似都失去了乐趣。
  封沐满是疑惑:“那你呢?你的母后还在等你。”
  “你也说了,只有本王的母后还在等我,可王府内外,还有那么多人等的可是你。” 喜乐平日里有些尖利的声音,此时却变得有几分温和,喜乐摩挲着项链内的照片,面上竟显示出几分解脱。
  眼前的发展出乎封沐预料,可眼前喜乐话中的意思他还是能理解几分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你走罢,宫中事多,为了避口,门口未安排什么人,只宫门口处有人守着,你将这玉佩拿着,出宫去吧,母后那里,本王自去解释。”
  喜乐将玉佩放在封沐手中,这枚玉佩是他之前送给德妃的,年少风情,他的甜言蜜语都寄语在这枚玉佩中全给了锦绣,昨夜玉佩压着的那封信他也见了,大抵都是真的,峻儿天资平平,出了皇宫,到了封地。这辈子怕难再回转京城,沐王府是他们一家人厮守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办法,说到底也是活该,可他那时,真从未想过伤害景儿。
  他重生之时,便一直在查自己的死因,从太医处推算出乔菁下毒,从封沐大闹御书房时知道皇兄害他,他的妻,他的兄,都不愿她活着。
  他与乔菁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错误,那时,他只有侧妃,正妃之位空悬,可锦绣却嫁给了皇兄。但锦绣在皇兄府中并不好过,因着前期与他的流言活的很不如意,这才找了与锦绣全不相像的乔菁,热烈追求,闹的京城人尽皆知,逼得乔菁不得不嫁给他。可他自认对乔菁也不错,可后来也不知如何会发展到那种境遇。
  后来乔菁对他下毒,所以他对乔菁两次下手,他问心无愧,可直到昨夜,他才知,原来是这样一个原因。原来,十多年来,乔菁从来都没信过他。也对,他待乔菁原来也不好。他不将乔菁做妻子看待,乔菁自然不将他看做丈夫。
  封御为何杀他他倒是知道,可他本没想造反,原只是心中怨恨,可起哄架秧子,一步一步,就到了那般危险的境地。如不是因为此,他也不会与玉荣合作,可原重来一次,他还是搞得一团糟。
  封沐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喜乐,他不知喜乐此话是真是假,“按说,我没有资格问你,可你,真的已经想好了?皇上醒来怎么办,玉家追究你怎么办?”
  “你居然为本王担心?”喜乐将项链揣进怀里,睨了一眼封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本王来说,再没别的意思了。”
  “昨夜,我听你与母后谈了三个条件,可先前只说了两个,最后一个你原本应该是想对我讲的吧?”
  他快要死了,爱过的人,恨过的人,终将随着那一柸黄土埋葬在大明的一处角落,他一直以为,上天给自己这样一次机会是为了让自己报复,可再来一遭,临到现在,他才发现,好像自己错了。
  他从未为自己活过,前世在“封沐”的躯壳中,他为了锦绣几近成狂,皇兄与母后在他心中均是阻碍,乔菁与封景在他眼中据是泡影,连自己的孩子峻儿,他也只远远的看过那么几眼,峻儿死了,锦绣也死了。或许,在锦绣定亲的那日,他便该放手,这些年紧握的执念,再张开手时,原来,竟然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既然景儿喜欢,那么他这个不称职的父王便再为他做一件事吧。
  “那如今我将机会让你给你,你需答应我一个条件。“
  “昨夜,我已派人秘密将锦绣的尸体送往本王的陵墓,本王要你发誓,死后这具尸体只能与锦绣合葬在一起。”数几十年的坚持,说放手又谈何容易,只但愿,下一辈子,他们两能做真正的夫妻。
  再说乔菁,他没能找乔菁报仇,剥夺她与心爱之人骨血相依的机会,想到死了也不会安稳的乔菁,喜乐只觉得心中都舒爽了。
  “这玉佩,是父皇给我的,出宫后,这玉佩你交给景儿,本王这一生,有许多事都不甚如意,可唯独他,让本王觉得这一生,还算有所成就。”
  想起封景,喜乐心中触动非常,但面上却露出歇斯底里的狂笑:“今后的一世,你都得背负着本王的名字、身份,替本王活着,扬我沐王府的威严,将我的子孙培养成才,名留青史的是我,不是你!不是你!”
  笑过之后,殿内又重归寂静,喜乐转过身去,将眼睛闭上,呵斥封沐:“你快走吧,免得本王换了心意,让你给我陪葬。”
  封沐搬起喜乐的身子,将其怀中的项链拿出,左手灵活的拆开了项链的链条及铁壳,只留下画放在喜乐手心中,举起自己的右手,“我知你一定会看,这铁壳上淬了毒箭木的汁液,见血封喉。我答应了你换回来,可我也没想你活,所以你不用给我这个机会!”
  可喜乐仿佛没听到,只是用手指指了指门口,毫不犹豫的将封沐推了个趔趄:“你走!”
  见喜乐又转过身躯不想再与他说话,封沐终是走到门口,却在推门瞬间,听见身后小小的声音:“皇兄说的没错,大明有你,封家有你,都比我好。替本王照顾好锦绣的孩子,多谢你。”
  一轮艳阳正挂在蓝蓝的天上,碎金洒落在宫内各处,走在出宫的路上,封沐任由眼泪流淌。
  从今以后,他叫封沐,还是封沐。
  与爱人手脚相拥的暖和一夜,可起身时,只能在被褥里感受冰凉一片,他走了,他正的走了。
  乔菁将头埋在被褥之中,只这一刻,眼泪才流的肆意。
  喜嬷嬷守在一旁,听到被褥内传来的抽泣声,“王妃,怎么也学的王爷一样赖床,这怎么还哭上了呢?如今日上三竿,王爷洗漱整齐都在外面看了许许久的书了。”
  听着喜嬷嬷有些念叨的句子,乔菁急忙掀开被子,身上只罩着寝衣便冲了出去。
  封沐,没走。
  他还在。
  还在!
  真好。
  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早上推门起来。
  发现昨夜一切的噩梦都是假的。
  离开是假的。
  孤独是假的。
  葡萄藤的枝丫正在发芽,
  而他就坐在晕黄的一片阳光。
  吃着茶,看着书。
  看到你时。
  他的眼中只是你。
  眉眼弯弯。
  “菁菁,睡了久了,头可晕,口可燥。喝杯茶,可好?”
  “好。”
 
第100章 番外1
 
  你是天下的好皇上,却不是妾身的好丈夫。
  我当你如丈夫的一样仰望过。
  所以,才会如此想入今日一般将你踩在妾身脚下,让你体会那样的滋味。
  封御从榻上醒来,艰难的张开嘴,可只能发出赫赫的粗喘声。
  玉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落日,听着身后的声音,只是笑笑,“今日,沐王来看你,说你恢复得很好。可爬起来这样艰难的操作,还是让妾身来帮你才好。”
  皇上做的久了,总爱看那些人计谋被打破时脸上或求生或欲死的仓皇失措,她所谋划的一切,全在封御的眼皮底下,没有封御的默许,当真以为二三王爷能顺利进入京城?他默许了二三王爷,从中获得乐趣。在封御眼中,这不过就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只是如今,这猫鼠换了身份,可她的猎物,好像还是不知道认命。
  封御眼神充满了厌恶,可手中却没有力道可以用来甩开面前笑得和煦的玉荣。
  “前几年,还用充满爱意的眼光看着臣妾,可今日,怎么却突然失了兴趣,这可是妾身每日最期待的戏码呢。”玉荣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过,以往标准的笑容现在添了些许肆意。
  “可你的演的太假,爱你一个人,只要看着他,眼中的情绪千转那是骗不了人的。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真的,你连自己都骗不了,为何认为我也会上钩呢?”菁妹的眼神,只要提到、想到封沐的那种眼神,她感受的真切,即是羡慕又是警惕。
  “皇上,哦,不,太上皇,当我能站在谨身殿那一刻时,你便不应该将我看做攀附于你的那些女人一样的女子,我是玉家长女,当你对我再无情意,决定对玉家赶尽杀绝时,我们便已经是对手,仇家。你这种失败者的眼神,看到后只会让我感到愉悦,开心,也让我坚定,我所做的都是正确的。”
  “成王败寇,太上皇掌权这许多年,应早有此觉悟,好好的接受现状,不好吗?”玉荣将封御从榻上扶起,看着眼前眼斜鼻歪的人,玉荣摸上封御的身体,“你何时才能正式,你老了,你不再有吸引力,你的眼神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玉荣端起一盅稠的米粥,放在封御嘴前,可封御死闭着嘴,不愿意喝。
  “你生气了?何必呢。人总是要活着的,活着才有希望,你心中想将我千刀万剐,死了可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死亡算什么,高高在上,却低如尘埃,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掌握,活着,让自己看着,对她来说,这滋味更为美妙。
  封擎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胸口起伏不平。如今,他虽已经是这大明的皇帝,可这间寝殿,却是他禁地。
  从慈宁宫大火起,皇祖母与母后的一番彻谈后,宫中一切的仿佛都变了。
  玉琪安站在封擎身后,似是提醒:“皇上,妾身脚酸,先回去吧。”从小与毒虫草药为伍,她的体质其实并不适合怀孕,可现在,她总算有自己的孩儿了。
  封擎醒神,转头搀扶玉琪安的手,负担了玉琪安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可脸上却闪过一丝阴鹜的神情。
  送玉琪安回宫后,封擎还是准照本心去了沐王府,这几年,沐王叔除了王府哪里也不愿意去,可距墨渊回禀,沐王叔经常偷溜出京城,前些天才刚回来,若说,这满京城,还有哪里可以让他放松,现在也只有沐王府。
  封沐早上进了宫,这前脚才回到家,后脚封擎就跟着上门了。
  “沐王叔。”
  封沐手里还抱着小九日,这都四岁了,生气时还得人抱着哄这习惯真是折磨他的老腰。不就是出门没带他吗?
  看到封擎到了,连忙将手中小九日甩到封擎手中,“你总算来了,这肥团,也就你能治住。”肥团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封擎板脸和田蜜使板子。
  可田蜜此时也怀着孕,使劲折磨着封景,哪里有空来救他。
  “皇叔。”九日看着封擎来了,乖乖的被封擎抱着,眼泪婆娑的开始告状,“爷奶去见爹娘,没带九日。”
  “那旭儿陪皇叔去宫中住上几日可好,无人陪你,皇叔来陪你可好?”
  九日转头见封沐点头,于是甜笑起来,“那皇叔得陪我吃那个桂花酥。”他才不怕皇叔呢,皇叔对他可好了,只是皇叔每次看起来似乎好不开心,他虽也不开心,但他也不能让皇叔更不开心的。
  乔菁远远坐在亭内看着亭外的三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阳光这样大,看着也兴致勃勃的样子。
  现在天热,九日爱在外面玩,每日晒的和煤球似的,王爷也不阻止,一点也不若小时候玉雪可爱,小胖媳妇这次生的双胞胎还是两儿子,都是吵闹的性格,哇哇的苦着,先时看着新鲜,乔菁本就不是特别喜欢孩子的人,看的时间久了,只觉得魔音灌耳,实在心烦意乱,就盼着田蜜这胎能生个女儿,性子能安稳些。
  不过看着田蜜折腾景儿的样子,乔菁又担心,要是女儿也这个性子,那景儿真成为全王府地位最低的了。
  看着封擎将小九日接走,封沐松了一口气,这肥团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乔菁对那肥团,就是爱的时候上手摸两把,不想见时便冷心冷面的,搞的肥团就缠着他与封景,现在封景每日生活的水深火热,他倒是不好再将加重封景的负担了。
  乔菁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封沐手中,再拿帕子搽干封沐身上的汗水,“王爷,喝杯温水。”
  “圆了小师傅来信了,喜乐在那里生活的很好,心态很平和,让你放心。”慈宁宫的那把火烧灭了许多东西,却还是将喜乐留了下来,在大觉寺,有太后陪着,佛理环绕,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恩,那便好,替我谢谢圆了小师傅。”
  封沐握紧乔菁的手,几百年的时光穿梭,让他们遇见,她很好。老天爷的玩笑, 商榷之处无以对错,可他欠喜乐的确系事实,等他死去,他再到地底下向他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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