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二婶?”庄以念甜甜一笑,腻得仿佛浸在糖水里。
佟薇:“……”
“念念,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二婶都不知道?”佟薇上下打量着言斐,面色颇为不自在。
庄以念语气欢快地道:“就前几天。”
“这才几天,怎么就想着要结婚了?”佟薇皱了皱眉,语气明显带着责问,“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还是要慎重……”
庄以念道:“虽然只谈了几天,但是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啊!”
“那也不该这么随便,你年纪轻,性子又单纯,万一……”佟薇意有所指地瞥了言斐一眼,“万一以后吃了亏……”
“不会的,阿斐他不是那样的人!”庄以念眼珠一转,开始胡诌,“而且除了我以外,他没交过别的女朋友,也从不三心二意,在外面胡来,跟小明星传什么绯闻。”
佟薇:“……”
怎么感觉她在讽刺谁。
庄以念说着,把头往言斐肩上一歪,活脱脱一副沉溺于爱情中的幸福模样:“总之阿斐对我特别特别好,二婶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佟薇原本有一肚子话,都被她这副模样给堵了回去。
言斐偏头,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头的小姑娘,唇角隐隐牵起一抹弧度。
庄以念忽然又道:“对了二婶,昨天阿乾打电话跟我说,他在一个展览会上看中了一条蓝宝石项链,打算买给你当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阿乾,佟薇和庄峪的儿子,庄家小少爷庄乾,现在还在国外留学。
佟薇这个人对珠宝情有独钟,更别提是自家宝贝儿子送的,听见这话,当即便转移了注意力,高兴地问道:“什么样的项链,给二婶看看?”
“等等,我翻一下。”庄以念松开言斐,拿过手机翻起照片来。
翻了半天,庄以念抬起头,面露愧疚:“啊,对不起二婶,我忘了保存了……”
佟薇笑容一僵,看着这个自小乖巧听话的侄女儿,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庄以念重新搂住言斐的胳膊,笑眯眯道:“二婶,我有件东西要给阿斐,先回房间一下。”
说完,不等她反应,拽着言斐起身,上楼往自己卧室去。
直到进了卧室,庄以念才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二婶一向就那个脾气,你别介意。”
言斐看着她,倒没见生气,语气温和地问:“你要给我拿什么?”
“衣服。”
庄以念转身跑到衣帽间,翻出一套包装好的衬衫和西裤递给他,脸有点红:“上回把你的衣服弄脏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睡袍太过暧昧,所以她考虑许久,换成了正装。
其实她本来连正装都不想给的,毕竟这事提起来就尴尬,但为了避开二婶,她也只能找这个借口。
“尺寸是我自己估量的,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先试试,如果不合适的话,我让人送回去改。”
小姑娘眼睫微颤,似乎有些紧张,雪白的脸颊上浮起淡淡嫣红,言斐看她片刻,最终伸手接过:“谢谢。”
庄以念心下一松,高兴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客气。”
“我们多呆一会儿再下去,省得我二婶又念叨。”
她看一眼沙发,瞥见被她随意扔着的围巾和抱枕,忙过去收拾。
言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卧室,甜美温馨的少女风格,浅色调为主,墙边角落里摆着一架钢琴。
他走到钢琴架子旁,手轻搭在边缘,略略低头,神情微怔。
屋外的光打到他脸侧,晕开浅淡辉泽。
庄以念收拾好沙发,抬头见他站在钢琴边,笑道:“你喜欢听琴吗?我都好久没弹过了,今天不方便,下回你过来,我弹给你听啊。”
男人抬眸,微微一笑:“好。”
两人故意磨蹭好一会儿,才回到客厅,刚好老爷子和庄峪也已经谈完话从楼上下来。
庄峪的眼底隐约泛了一丝红,看起来像是受了不轻的训斥,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低迷。
佟薇忙起身过去,想问些什么,被他制止。
老爷子看向言斐:“阿斐,你方便的话留下来吃个晚饭,待会儿我和她二叔还有公司的事要跟你谈。”
言斐看了一眼庄峪,应道:“好。”
……
跟老爷子谈过之后,庄峪没再对这桩婚事表示反对,佟薇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压力,也不敢多说什么。
当晚,直到九点多,言斐才从庄园离开。
庄以念送他到别墅外,看着他上车离开,再次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
——她就要跟他结婚了呢。
接下来的两周,包括庄以念在内,几人都忙了个天翻地覆,除了准备结婚事宜,主要就是公司的事。
言斐要娶庄以念并以高层身份进入庄州的消息在集团上下掀起轩然大波,连带豪门圈子内不少人也都在议论这件事,纷纷好奇他到底是哪号人物。
一时间,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至于池余那边,得到消息的当天,他就大发了一通雷霆。
之前他带庄以念出席时尚晚宴,虽然没明言,但大家也都默认是两家准备联姻了,现在庄以念突然高调宣布和其他人婚事,无疑是狠狠打了他的脸。他那个一向跟他不怎么对盘的弟弟还趁机幸灾乐祸了半天。
这口气,实在咽得他肝疼。
不过再肝疼也只能暂时咽下,庄州虽然近两年有式微的迹象,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还犯不着因为这点事跟庄家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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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庄州就职之前,言斐先处理了一下宸月那边的事情。
“阿斐,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知道他要跟庄以念结婚以后,贺熙震惊了半晌,他原本以为他们就是谈着玩玩,毕竟恋爱跟结婚是两码事,何况庄家小公主的身价还摆在那里。
言斐没跟他纠结这些,边开电脑边道:“以后公司的事交给你主要负责,我会另外找两个人过来协助你。”
听到这句话,贺熙才反应过来事情的严重性,心下一惊,也没心思纠结儿女情长了,慌忙道:“阿斐,你这是要抛弃我们?”他难以置信,“不是……宸月怎么说也是你的心血啊,你就这么……撒手不管了?”
言斐瞥他一眼,宛如在瞅一个智障:“股权还在我手里,我什么时候说过撒手不管了?”
贺熙略微松了气:“那你是什么意思?”
言斐低头飞快敲着键盘,说道:“这边我挂个名,重要的事情跟我报备一声,必要的话我会过来处理。”
贺熙听了这话,一时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宸月虽说由他们合伙创办,但实际的主心骨却是言斐,他不过是初期在资金方面出力比较多,许多事情都是靠的言斐,不然绝不可能发展到今天。
贺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阿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里长留?”
后面还有一句“庄州才是你的真正目标”他省略了没说。
言斐敲键盘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
贺熙回望过去,平日嘻嘻哈哈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严肃正经:“你志不在此。”
言斐顿了片刻,才缓缓道:“我确实志不在此,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即便我不去庄州,将来也不会只在宸月,我还有别的规划……”他顿了顿,“贺熙,我和你的处事风格不同,牵涉的利益一旦过大,迟早会产生分歧,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
贺熙默然。
言斐说的这些,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有多少情如手足的朋友到最后分道扬镳,未必他们就能免俗。
“行了,论口才,我是怎么也说不过你的!”贺熙大大咧咧往后一仰,挑了挑眉,又恢复了平日的随性,“喜酒请哥哥喝不?”
言斐微微一笑:“今天晚上先请你喝一次,回头定了日子再给你请柬。”
“这才像句人话。”贺熙说着,又忍不住摸头感慨,“想不到你这么无情的人居然比我先娶上老婆,真是不科学……”
言斐没再理他,继续敲键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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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大概是单身狗的嫉妒心作祟,贺熙摆出拼命的架势,同公司其他几人一起,狠灌了言斐一通,直到大家都醉得东倒西歪才罢休。
最后准备各回各家时,言斐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撑着额头看了一眼,是庄以念打过来的,贺熙在一旁瞥见,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就打电话来查岗了?”
言斐没理他,按下接通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喂。”
“喂,你明天下午有空吗?我约了做礼服的设计师,要看一下样式……”
小姑娘轻软的嗓音如风传入耳中,言斐靠在沙发上,微微眯眼,应了声“好”。
这一声比平日懒散许多,庄以念听出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言斐还未回话,贺熙就在一旁醉醺醺地大声道:“学妹……不对,现在是弟妹了……弟妹,阿斐他喝多了点,你要不要来接他回家?”
电话里有点嘈杂,庄以念隐约听到些字眼,不确定地问:“你喝酒了吗?”
这种情况下,依照言斐一贯的性子,原本该说一句“不碍事”的,然而,出乎意料地,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拿着手机。
见他不说话,庄以念以为他醉得昏沉了,忙提高声调问:“你在哪儿呢?”
男人眼睫微垂,默然几秒,报了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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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庄以念赶到了言斐所说的地方。
说实话,她心里还有点小激动,终于轮到他喝醉酒,让她来接了。
她一定要好好表现!
包厢内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庄以念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外侧的言斐。
他仰面靠在沙发上,微微眯着眼,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有,看起来比平日随性散漫了许多。
庄以念走到他面前,轻轻唤了声:“言斐?”
男人缓缓睁开眼,神情带着醉后的温和,唇角也泛开些许笑意。
一旁的贺熙迷迷糊糊地挥了下手:“这么快就来了啊,有老婆就是好……”
听到“老婆”两个字,庄以念不由得脸一热,没敢应什么,伸手去扶言斐。
言斐任由她搀扶着起身,往外走。
贺熙还在身后碎碎念:“有老婆真好……”
庄以念停下步子,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要不要先送他回去?”
从她进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的言斐突然开了口:“不用管他。”
贺熙:“……”
多么无情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言美人是真醉还是假醉?(*^__^*) -
第22章
庄以念果然不再管他,扶着言斐出了包厢。
庄家的司机冯叔开车在外面等着,庄以念将人扶上车,报了言斐住处的地址。
车窗外灯影飞快掠过,庄以念侧过头,看着身侧安静无声的男人。
清隽如玉的一张脸,低垂的睫羽根根分明,见他眉头紧蹙着,她忍不住轻声问:“很不舒服吗?”
言斐微微睁眼,嗓音低哑:“嗯?”似乎没听清她的话。
看来是真醉得不轻,庄以念想了想,从包里翻了半天,摸出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薄荷糖,递到他面前:“要不要吃糖?”
言斐眯眼瞅着她,忽而,弯唇笑了。
庄以念莫名有些脸热,小声道:“你笑什么?”她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怕被冯叔听见。
言斐仍旧不说话,只是笑睨着她。
庄以念看了看手中的糖,心想他可能是笑她吃糖太幼稚,于是改口道:“要不……你睡会儿?”
言斐缓缓合上眼,过了一会儿,头渐渐歪向她那边,最后靠在了她肩上。
肩上一沉,庄以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任由他靠着,保持姿势不敢乱动。
唯一让她紧张不自在的是喷洒在脖颈处的呼吸,温热、湿润,一下一下撩拨着。
耳根发烫,红色蔓延到脸上,车内的空气渐渐变得窒闷起来。
她拽紧手中的薄荷糖,屏气片刻,最后将糖塞进了自己口中,仿佛她才是醉酒不清醒的那一个。
许久,车子终于到达言斐所住的公寓楼下。
庄以念稍稍松了口气,冯叔想下车帮忙扶人,被她拒绝:“冯叔,您在下面等我好了。”
言斐虽然身子倾向她这边,但其实没压多少重量在她身上,她搀扶着他,也不算太费劲。
出电梯到了门口,他单手撑着墙,低垂着头,碎发搭在额前,半晌没有动作。
“钥匙呢?”庄以念抬眼问他。
晦暗的光线中,一双眸子乌黑纯粹,他低头看着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从兜里摸出钥匙,递给她。
庄以念想起他平日冷静自持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心里不由嘀咕,到底喝了多少酒,才会醉成这样。
她接过钥匙开了门,扶他进去,抬手开灯。
把人扶到卧室的床上躺下,庄以念才松手,转身想去给他倒杯水,手腕却突然被拽住。
她愣了愣,转过头,只见他已然合了眼,好像拽她手腕这个动作只是酒醉后无意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