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士问她,“你怎么不跟彦东一块回去?”
盛夏:“跟同学约了。”
夏女士瞅着她,盯着她看了半晌,“我最近怎么感觉你反常呢?跟丢了魂一样,你那什么同学?”
盛夏心不在焉的吃着水果,“男同学。”
夏女士一噎,警告她:“盛夏,我可跟你说,原则性的底线,你不许碰!不然我饶不了你!”
盛夏没吱声。
夏女士本来在看电视,也没心思看了,她直接关了电视,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盛夏!”
盛夏放下手里的水果,跟母亲对视,“说吧。”
夏女士:“你要是觉得跟任彦东不合适,性格不合适,你早点说清楚!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踹的时候别太狠,别影响了两家的交情,你要是玩火,不管是我还是你爸,都不会饶了你!”
她最近也感觉出盛夏对任彦东不上心,任彦东今天专程来拜年,她也没表现的多热情。
盛夏不耐道:“知道!”她现在很烦,心里的难过无处释放,也不想再听夏女士训斥,她起身回了楼上卧室。
今晚盛夏没出去玩,早早就睡了。
熄了灯,房间暗下来。
任彦东应该到机场了,她没想到他会过来,那个怀抱还是让她迷恋,还是她喜欢的味道。
他的亲吻,依旧让她心动。
而他,还是话不多。
仿佛什么都没变。
可一切又都变了.
初八那天,盛夏从上海回到北京,还有三天就是情人节,她之前打算等过了情人节再分手。
又怕多拖一天,她就更舍不得离开他。
任彦东接到盛夏回来的消息时,已经是傍晚,盛夏早就回到别墅,之前也没法跟他说是今天回来。
很快,盛夏又发来一条:【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任彦东:【还有十分钟到。】
盛夏放下手机,去了厨房。
还没用十分钟,任彦东就到了家。
“三哥。”
“在干嘛?”
任彦东走过去。
盛夏:“给你煮咖啡。”
任彦东看着她,她回来已经一个多小时,还穿着裙子,妆也没卸,搁以前,她坐飞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泡澡。
他以为:“还要出去?”
盛夏没接话,关了电源,拿了咖啡杯出来。
任彦东怕她烫着,接过杯子,“我来。”
盛夏也没客气,靠在中岛边,从下了飞机一直到现在,心就快揪到一起,疼的不行。
任彦东问她:“晚上去哪吃?”
盛夏摇摇头,“不饿。”
任彦东就没勉强,“那你去泡澡,早点睡。”又想起来,“衣帽间有个包,你看看喜不喜欢。”
盛夏双手抱臂,没回应。
任彦东倒出咖啡,浓浓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他没听到动静,回头看她,“怎么了?”
盛夏抬眸,跟他对望。
任彦东感觉出她眼神跟以往不一样,里面藏着心事。
“怎么了?”他又问一遍。
盛夏别开视线,指甲掐进肉里,她喉间苦涩,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和力气,“三哥,我们.分手吧,我发现我心思不在你身上了。”
任彦东整个脊背一僵,手下意识想要拿点什么做掩饰,一不小心带倒了咖啡杯,杯子滚落下来,‘砰’一声,没摔碎,只有零星的白色碎片飞溅,杯身上肉眼可见的一道裂痕。
深褐色的咖啡顺着琉璃台往下流,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任彦东的鞋子上、裤腿上,都是咖啡渍。
盛夏想去拿毛巾清理,可脚像被定住一样,抬不起来。
任彦东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喉结上下滑动,艰难的发出声音,“你不是说,你是个长情的人?”
这话是质问,是难过。
也是他说过,最没水准、最没理智的一句话。
盛夏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遍遍做深呼吸,“三哥,对不起。”她声音已经发哑,“以前我也以为我是。”
任彦东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不爱他了,他知道这个意思了。
缓了缓,他感觉自己的腿有了知觉,这才弯腰捡起那个摔裂的咖啡杯,又去拿拖把清理地上的咖啡。
全部清理好,已经是十分钟后。
盛夏眼前始终是模糊的,后来才一点点变清晰,再不舍,终究还是要离开,“三哥,我走了。”
她没敢再看他,抬步离去。
等汽车渐渐驶离,那栋别墅越来越远,她才明白,那种痛彻心扉、那种痛不欲生才刚刚开始。
第十九章
情人节的第二天, 也就是盛夏离开的第四天,任彦东仿佛才接受一个事实,盛夏和他分手了。
连着几天没有游泳, 今天早上五点多他就醒来,把之前几天的也全补上了。
任彦东原本想再游两个来回,桌上的手机响了,他便上岸。
二月的冷风还是刺骨, 从泳池上来,他穿上浴袍。
铃声持续响着, 显得有些急促, 是母亲的电话。
“妈。”任彦东在泳池边的藤椅坐下, 顺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拿到面前。
任妈妈开口就问:“求婚成功了吧?什么时候你们俩回家吃饭?”
任彦东已经把烟含在嘴里,伸出去要拿打火机的手在半空微顿,后来把烟拿了下来。
下意识的, 他没跟母亲说实话。
“我出差了, 情人节没赶上回去。”
“任彦东,你都多大了?做事靠点谱行不行!”
紧跟着, 电话就断了线。
任彦东没打回去解释, 他知道母亲气什么, 母亲大概觉得他依旧是在敷衍家里,没有求婚的打算。
这么多年,他对婚姻从来没兴趣, 也不喜欢孩子。父母最后放弃了对他的希望,也懒得再管他。
和盛夏在一块后, 母亲以为他们长久不了,后来他在官博宣布了和盛夏在一起的消息,母亲又不自觉对他重燃了希望,以为他会结婚。
那支烟,任彦东最终也没抽。
这几天不止是向秘书,就连远东集团的高管都感觉到了任彦东的异常。
开会时,高管汇报完最新的项目进展,就等着他给予意见,结果他盯着笔记本屏幕出神,一点反应也没有。
等他觉察出所有人都看着他时,他也是镇定自若,让副总发表看法。
副总的内心:“.”
散会后,回到办公室,任彦东考虑了片刻,他给闵瑜打去电话。
闵瑜直接摁断,他紧跟着打了第二遍。
闵瑜眉心微蹙,他还有这个耐心?
看来是有急事,她这才接听。
任彦东也没拐弯抹角的试探,直接问:“盛夏跟我分了,你知道吧?”
闵瑜:“你说呢?”
只有三个字,却明显听出不满的情绪在里头。
任彦东现在没工夫跟她扯闲篇,直奔主题,“盛夏高一时的班长,你认识吧?”他感觉这句就像是废话,盛夏跟闵瑜之间从来没秘密,闵瑜不可能不知道那个班长。
闵瑜一愣,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后,不答反问:“问这个干什么?”
任彦东淡淡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他挖墙脚都挖到我头上来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闵瑜:“.”
她很确定,任彦东的智商掉进沟里了。
看来盛夏跟他分手,他也不是无动于衷。
关于盛夏分手这事儿,具体的她没问,盛夏只告诉她,分了。
她感觉得出,盛夏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里,一个字都不想说,她就不忍心问。
这几天,盛夏的工作一直安排的很满,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扑在工作上,忙时,她很投入,一旦闲下来,她就看着外面走神。
电话里沉默片刻,任彦东以为闵瑜这是默认。
以他对盛夏的了解,要不是跟班长有关,她不会在他跟前特意提起谁,还是春节的零点。
他问闵瑜:“那个班长在哪?北京还是上海?”
闵瑜:“北京,怎么了?”
任彦东:“帮我约他,今晚。”
闵瑜没忍住,笑了,这声笑在任彦东那里便是幸灾乐祸的笑。
她忽然就想出口气,幽幽道:“你约校草干什么?盛夏都已经对你没什么兴趣了,你就不能放过她?”
任彦东没什么耐心,“你哪来那么多废话?约好了把地点时间发我。”
闵瑜呛他:“你以为你脸大,约谁谁就跟你见面?万一人家不鸟你呢?”
任彦东:“.让你约,我是打算跟他好好谈谈,也是给盛夏面子,哪天要是我亲自约,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闵瑜‘呵呵’两声,“怎么,你还要找人算账不成?”
任彦东反问:“不然?”
闵瑜更乐了,难得有个机会可以开涮任彦东,她怎会放过?
“关于盛夏移情,你怎么看?”
沉默了许久,任彦东说:“如果是我的原因导致她失望,我会补救,不可能分手。如果她纯粹就是被对方吸引,我成全她。”
所以,他要亲自见那个所谓的校草。
校草的胆子也是够大,明知盛夏是他女朋友,还敢撬。
闵瑜知道任彦东的脾气,就算她不帮忙约校草,他也会找人约,便答应他:“这就给你约。”
任彦东‘嗯’了声,难得说了句:“谢了。”
闵瑜没有直接约班长,给班长的经纪人打去电话。
对方幽幽道:“任总这是设的鸿门宴?”
闵瑜冷笑着:“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对方:“呵,有意思,晚上见。
晚上的饭局约在一家私密的会所,包间是闵瑜亲自预定,跟店老板打过招呼后,那个包间以及走道的摄像头全部关闭。
去会所的路上,任彦东若有所思的望着车外。
夜幕早就降临,晚上的城市流光溢彩,虚虚实实。
任彦东到会所时,经理早就等着他,亲自带他去了包间,等他进去,经理从外面把门阖上,还给闵瑜发了消息:【人我给你送到了。】
而此时,包间里。
任彦东的脚步定在门口,看到餐桌前坐着的人时,他一度怀疑,自己进错了包间。
商梓晴虽然紧张,也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不过她还是脊背笔挺的坐着,不能在气势上输了阵仗。
她淡淡一笑:“任总,好久不见。”
其实在心里,她早就把任彦东骂了一千八百遍。
她不就是抢了盛夏的一个代言还有一个杂志封面?他也已经警告过她,还拿走了她的两部电视剧合约,以及两个广告代言。
她也承诺过,不会再跟盛夏有冲突。
可任彦东还没完没了了,今晚竟然亲自过来给她下马威。
任彦东不动声色整理好自己疑惑的表情,移步到桌前,直到此刻,他还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表情寡淡,一直盯着商梓晴看。
商梓晴感觉得出,他这眼神,来者不善。
她直言,“任总,我最近没得罪盛夏,要是无意中冒犯,还请指正。”
任彦东没吭声,拿手机直接搜索了商梓晴的个人相关资料。
出生地,上海;年龄和盛夏一样。
他继续翻看,竟然跟盛夏一个高中.
商梓晴坐如针毡,这人杀人于无形,一句话不说,却让人在心理上败下阵来。
任彦东收起手机,看似漫不经心道:“你和盛夏早就认识?”
商梓晴:“高一同学,还是同桌,你说呢?”
任彦东隐约感觉,真相就在眼前,他问:“你是她高一的班长?”
商梓晴点点头,不知道任彦东到底想干嘛,索性和盘托出。
“绰号校草,因为那时我短发,很短,有次运动会被别的班一个女生误认为男生。成绩在班级前五,高二开始接触拍广告后,就对上学不感兴趣,成绩直线下滑,后来上了表演学校。我跟盛夏一直是冤家状态,我不缺钱,她也不缺钱,就抢了她的一个代言,也并不是针对她,跟闵瑜有关,这个你应该也知道,还有什么想要问的?”
班长,校草,结果是个女的。
任彦东被堵的半晌没吱声。
因为无言以对,他又扫了眼商梓晴。
商梓晴想到任彦东约她的唯一一个可能是:“还请任总放心,就算我跟闵瑜以后有不愉快,我也不会把盛夏牵扯进来。”
任彦东若有似无的‘嗯’了声,今晚这顿饭也没有再吃的必要,“不耽误你了。”
商梓晴松口气,她再傻,也不会得罪任彦东。
任彦东多问了句:“你跟盛夏是同学,后来怎么就闹僵了?”以盛夏的性格,不会跟曾经的同学撕破脸,哪怕是为了闵瑜,她也会用别的方式处理矛盾。
商梓晴又喝了几口茶水,这种事隐瞒了也没多大意思,只要任彦东想知道,他自然会查清楚。
她索性主动交代:“盛夏当时自习课一直画漫画,还写情书,我跟班主任说了。”
至今她还记得,盛夏那些漫画是画给一个代号3的男生。
画了一大本,用订书机订了起来,每一幅都挺有意思的。
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大概是嫉妒盛夏的数学天分,不怎么学都比她考得好,再加上当时她喜欢的一个男生喜欢盛夏,她心里突然就失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