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恋——梦筱二
时间:2019-08-07 08:44:36

  于是,她以班长关心班级同学学习的立场,跟班主任反映了这事,班主任没收了那本漫画。
  盛夏知道是她打了小报告后,放学后跟她打了一架.
  其实 ,后来的这些年,她一直都挺自责。
  任彦东抿了一口红酒,一言不发的盯着商梓晴看了半晌,之后搁下酒杯离开会所。
  坐上车,任彦东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盛夏分手不是因为移情,那么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这几天,他的方向被盛夏彻底带偏了。
  直到这一刻,他的理智才一点点回来。
  任彦东忽然坐直,从车载冰箱拿了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他把这段时间盛夏的情绪和表现细细捋了一遍,去小村之前一切是正常的,她还给他留言,画了那幅‘盛世黑科技’。
  到了小村,也没什么异常。
  后来让他有疑惑的唯一一点就是,他要跟她视频,她拒绝了,说信号不好,仿佛也说得通。
  可她那时候已经在小村待了一周,搁在以前,她怎么也会跟他视频,哪怕是断断续续的信号,她也会让他看她几眼。
  想到此,任彦东心里咯噔一下,平静了几秒,他给村书记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他也没心思再拐弯抹角,“夏书记,盛夏您知道吧?”
  那个村子很小,谁家来大城市的亲戚,基本第二天满村就知道了。
  村书记笑着,“当然知道,是我侄女我怎么能不知道呢?”然后言语间全是骄傲,“我侄女是小提琴家,沈老师,你也认识我侄女?”
  乱了方寸,就是他此时的心情。
  “夏书记,盛夏是您侄女?”
  村书记:“对啊,我表弟家的闺女,哦,对了,这个寒假我侄女还来村里住了半个多月,你寄来的那些信和礼物,还是我跟我侄女去县里提的货。”
  夏书记还在滔滔不绝的夸着自家侄女,任彦东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耳边一直回荡着盛夏的那句:三哥,我离你很远很远。
  到家后,任彦东没回屋里,在泳池旁的休闲椅上坐下来。
  冷风吹着,能冷静一些。
  他拿出手机,输入盛夏的号码拨打出去。
  今天盛夏的工作结束的早,公益演出结束后她就回了公寓。
  她像往常那样,泡过澡在敷面膜。
  音乐声响起,她吓一跳,回神。
  那串熟悉的数字,把伤口又撕裂开来。
  她揭下面膜,做了个深呼吸才接听,“三哥。”
  只有任彦东听得出,这声三哥没有了以前的温度和撒娇,再平常不过的一声称呼。
  “在家?”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盛夏:“嗯。”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正常,“什么事?”
  任彦东:“我今晚约了你高一的班长见面,原来是商梓晴,我刚才跟夏大伯通过电话。”
  盛夏的心脏皱缩,那种窒息感再次袭来。
  她当时只是随便编了一个人,因为除夕零点前,高一班级群里很热闹,商梓晴在发红包,商梓晴在班级群里的备注就是‘校草’。
  可能是潜意识里的反应,当时她就说了在跟班长,校草打电话。
  她没想到他那么骄傲的人,会去约‘情敌’见面。
  任彦东低沉的声音传来,“盛夏,这中间有误会,你所有过不去的坎,直接问我,我也不想再瞒你了。”
  紧跟着,他又道:“在你问之前,我想说两句,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瞒着你,不是心虚。”
  “我知道。”盛夏的声音有丝发颤。
  这几天,半夜睡不着时,她也会一遍遍的分析,一点点的回忆。
  沉默了片刻,她说:“三哥,决定跟你分手,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是我不想继续了。”
  她的指甲用力抠着刚刚揭下来的面膜。
  “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你隐瞒我不是留恋过去,你去小村只是为了那些孩子,跟其他无关。”
  “三哥。”
  盛夏平复着呼吸,“你别要求我像朋友那样理解你,倘若我真的对这些都无所谓,一点也不生气,很理智,甚至很大度,那你之于我,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顿了下,“不过总有一天,我肯定会全部释怀,会觉得你那么做都是对的,是我过于计较。我想等那个时候,我应该是不爱你了。”
  任彦东紧握着手机,望着碧蓝色的池水,张张嘴,却无从说起。
  盛夏的声音还在继续:“以前我感觉像你这样冷淡的人,人生该多无趣,所以我之前一直在努力,一直想着要怎么才能给你带来那种心动的感觉,想让你感受一下爱情有多美好。”
  所以她每天都让自己美美的,偶尔给他带来不一样的小惊喜,让自己成为最好的那个自己。
  “原来,你早就体会过心动是什么滋味.挺好的。”她手里的那张面膜皱成了一团。
  “不管这心动是不是我给你的,你体验过就行。”
  她语气平和,“三哥,你不用内疚,也不用来哄我高兴,这事没有谁对谁错,也不是你三言两语或是做几件让我高兴的事就能过去的,让我自己想通吧,等我想通了,想你了,心里没那根刺了,我就去找你。”
  任彦东知道,她这话就是给他台阶下,他只想知道,“你要是没想通呢?”
  盛夏挤出淡淡的笑,“别那么悲观呀,兴许就想通了呢?”安静了几秒,她说:“要是没想通,到时我就会在微博宣布我单身。”
 
 
第二十章 
  要是没想通, 她就会宣布单身。
  之前说什么想通了就回来,想他了就回来,都是骗他的, 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任彦东许久都没有说话。
  也说不出来话。
  冷风不时吹过,泳池里荡起一圈圈波纹。
  池水里原本倒映着的月亮和小星星,也瞬间成了虚影。
  “你不问我了?”任彦东声音沙哑。
  盛夏觉得没必要了, 解释的话对她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事实本来就是那样, 无非是她能不能想通, 能不能理解他的问题。
  沉默便意味着默认,她什么都不想问。
  任彦东:“你要是没什么想问的,那我说说我暗恋的那件事。”
  盛夏很矛盾, 排斥去听, 可又想知道。
  她没置可否,他就接着往下说了。
  “我对夏沐确实心动过, 纠结过, 失态过, 后来纪羡北向她求婚,我就决定回纽约。
  走之前我去了小村支教,后来夏沐去纽约读研, 我又遇到了她,那次她也知道了我对她不一样。
  那天我跟她聊了一下午, 什么都说清楚了,也就翻了篇。”
  任彦东喉间发烫,他喊了一声,“盛夏?”
  盛夏眼前发虚:“你说。”
  “盛夏?”
  盛夏这才意识到,刚才她说的那两个字根本就没发出声。
  她深呼吸好几次,“听着呢。”
  任彦东:“我还说过谎,除了你已经知道的,还有一个。”
  盛夏揉着那团面膜纸,小手指的指甲划在了桌面上,用力过猛,指甲断了,疼的钻心。
  她还是风轻云淡的语气,“什么谎?”
  任彦东一字一字,艰难的说了出来:“你在老万那里看到的那幅字,是我和夏沐一块写的,落款有我和夏沐的名字,后来老万送你的那幅,是我赶过去补写给你的。”
  盛夏有瞬间的耳鸣,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指甲断了的缘故,现在疼的冒虚汗,右手不自觉发抖,手机也拿不稳。她把手机放桌面上,划开免提。
  “纪羡北和夏沐都知道你暗恋这事?是吗?老万也知道?”
  任彦东:“嗯。”他想抽烟,可桌上没有,身上也没带。
  盛夏眨了眨眼,愣怔数秒,明明是心里想的,却不自觉说了出来,像是自言自语,“就是说,那晚打牌时,就我一个人不知道是吗?还有那幅字,我当成宝的一幅字,其实以前对你来说,是有不一样意义的,对不对?那你怎么还写给我?我还在闵瑜那N瑟了一番。”
  任彦东张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他就像置身在黑不见边的山洞里,突然出口被堵住,洞里的氧气越来越薄,窒息感越来越重。
  那种疼,那种闷,无处释放。
  “其他没事了吧?我挂了啊。”盛夏想摁断通话,可能是手指上有汗,摁了好几次,触屏才有反应。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最后一场小提琴演奏结束后,她做的那个梦,醒来后就是这样的绝望感。
  她站起来,眼前是迷茫的,不知道要做什么。
  扶着桌沿,站了好一会儿,小腿才有知觉。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任彦东。
  盛夏摁断,回了句:【闵瑜以前跟我说过,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女孩子作践自己,放心,我不会想不开。三哥,晚安。】
  盛夏把手机关了静音,直奔楼下,她把指纹系统重置,之前录入的所有指纹都清除,再次录入自己的指纹,这次还设置了密码。
  锁上门,她去了楼上书房。
  那幅字,如今就像探照灯,异常刺眼,她搬了椅子,把那幅字拿下来,将外框打开,字取出来,找了一个文件袋装好。
  在书房坐了两个钟头,盛夏回卧室拿手机给闵瑜发消息:【放我三天假,下周一准时开工。】
  闵瑜:【嗯,这两天好好休息(抱抱)】
  这一夜,异常的漫长。
  第二天,依旧是天不亮时,任彦东就起来了,其实也根本就没睡着,今天没游泳,跑了十二公里。
  大汗淋漓之后,心里的沉闷感一点都没释放出来。
  好不容易捱到了七点,他给夏教授打去电话。
  夏教授刚晨练回来,“彦东,什么事?”
  任彦东:“阿姨,我跟夏夏闹矛盾了,是我的错,三年前我暗恋过夏沐,我一直瞒着夏夏,不想让她知道,她去了小村后,什么都知道了。”
  夏教授一时都没缓过来,“彦东,你等等。”她微微调整呼吸,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下去。
  难怪一个春节期间,盛夏都不提任彦东。
  她之前还训斥盛夏,还偏偏拿夏沐跟她比较。
  任彦东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就算是分手了,夏夏肯定也不会跟您说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夏教授也不好多说任彦东什么,“阿姨心里有数了。”
  任彦东感觉到了电话里的气氛有丝清冷,“阿姨,那些事在我跟夏夏在一块之前都翻了篇。”
  和夏教授又聊了几句,这才挂电话。
  在去公司的路上,任彦东想给盛夏发条信息,写了删,删了写,删删减减十来遍,最后全部删去,退出聊天框。
  现在不管说什么,表诚意的话都成了辩解和敷衍。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盛夏会走到这一步。
  曾经,他一直努力地想要给她一段没有瑕疵的恋情,如今经他的手,彻底成了一堆破碎的泡沫。
  过了会儿,他再次点开聊天框,找到去年5.20那天的聊天记录,那天零点,他准时给她发了消息:【我爱你。】
  他把这页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盛夏。
  其实那晚他们在一起,他十九号就飞过去看她,那几天她一直有排练,太累,还不到凌晨就睡着。
  她特别注重节日的仪式感,即便当时她就在他怀里,他在零点时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任彦东收回思绪,看看手机,截图已经出去十分钟,盛夏还是没回他。
  他想让她多想想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的点滴,别去否定那些感情,减少一点她现在的痛苦,然而好像并没有用。
  一个上午,度日如年。
  任彦东比前几天更不在状态,其中有个审核签字,他竟然签了盛夏的名字。
  向秘书:“.”不提醒也不行啊。
  “任总,这个地方不仅要签领导的名字,您的名字也要签。”
  任彦东:“.”
  然后‘嗯’了声,在盛夏名字后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个上午,任彦东看的最多的不是文件,是他的手机。
  他有微博号,从前年撤盛夏热搜时就有了,不过没人知道,一条动态没发过,也只关注了盛夏一个人。
  今天,他不时看看盛夏的微博,就怕她宣布单身。
  一把刀悬在脖子上的感觉,不知何时掉落,那种担心受怕,太过煎熬。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六个小时,最激动最冲动的时间段应该过去,盛夏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人,这段敏感期过去,她大概就不会突然宣布。
  一遍遍,他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没想到有天,他需要这样自欺欺人。
  十二点一刻,任彦东合上电脑,去餐厅吃饭。
  刚出办公室的门,手机响了,是老万。
  任彦东隐约间有不好的预感,立即接通电话。
  老万忧心忡忡,“老三啊,盛夏是不是知道你暗恋夏沐的事儿了?知道那幅字是什么意思了?”
  任彦东的心悬了起来:“怎么了?”
  老万又看了眼桌上的这幅字,“盛夏刚才让人把这幅字送回来了。”
  任彦东止步在秘书办公区,忘了朝前走。
  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老板怎么了,脸色不对。
  “老三?”
  电话里没回应,老万喊了一声。
  任彦东:“我知道了。”
  老万叹口气,不用再多问,从任彦东的反应来看,盛夏铁定是知道了。
  男人之间,无需煽情的安慰。
  老万只说了句,“也不见得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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