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临神色严肃,把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西汐,如果这一次我能平安回来,咱们就结婚好吗?”
宋西汐握着银行卡的手顿时僵住了,看来这次他要执行的任务要比她想像中艰巨。
江时临的声音稍顿,大概是怕吓着她,神色也缓和了不少,故作轻松浅笑道:“如果我遭遇不测的话,那你就拿着这些钱好好过日子,就当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我这个人。”
“对,我拿着你的钱,跟别的男人结婚,给别的男人生孩子,然后把他们带到你的坟前,介绍给你认识,把你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宋西汐咬牙切齿道:“江时临,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你要是敢死的话,那不好意思,咱们没有来生。等我死了,在黄泉路上见着了你,我一定会装作不认识掉头走。”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江时临没忍住笑意,“我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严肃点!”宋西汐板着脸,“在生死面前,怎么能是这般儿戏的态度?”
说起来,从来都是宋西汐被江时临训的份,今天还是第一次角色互换。
江时临也相当配合,收敛起笑容,立正身子,向她敬了一个标准而又严肃的军礼,“报告老婆大人!我,江时临,以后每次执行任务,保证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一声老婆大人,让宋西汐的心都酥软了。
一个坐在床边上,一个站着,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交织一处,迸发出激烈的电石火花。
在江时临看来,此时她那波光流转的明眸里,闪动着令他心动的妩媚之色。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个少年,哪怕是远远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小鹿乱撞。
都说当初是宋西汐倒追的他,可江时临心里很清楚,是他自己先动了情。
只是他隐藏得极深,他没有轻易表达出口。
可也正是因为他把爱深藏于胸口,当年没有给宋西汐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两人在起了争执的时候,她才会仓皇失措逃跑。
年少的爱,总是不会用适当的方式去表达,也总是太脆弱太敏感,就像水晶那样,虽然纯粹无暇,但也容易破碎。
目光对视,宋西汐永远都不会是江时临的对手,每次都是她先败下阵来。正如此时,宋西汐先转移视线看时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江时临走至床边,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圈住宋西汐的脖子,两人额头相贴,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幽暗,声音暗哑,“西汐,今晚留在我这里过夜吧?”
“不是不行,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总不可能现在跑去附近的商场购买,或者明天早上开车回御芳庭换了衣服,再去医院上班吧。
江时临笑了笑,“这个不是问题,我早就已经解决好了。”
宋西汐疑惑,“别告诉我,你这里有合适我穿的衣服?”
江时临笑而不语,牵着她的手起身,走近衣橱,随手打开衣橱的门。
宋西汐看见摆放整齐划一的衣橱里,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每一件衣服都跟床上的豆腐块一样,叠得跟方方正正的。然而,在挂橱处挂着几件颜色鲜丽的女式衣服,没有格格不入,像是给这黑白灰的世界添了一抹亮丽的颜色。
江时临从挂橱处拿出一袭白色睡裙,放在宋西汐的身上比划着,“我想尺寸应该是合适的。”
言下之意,某人的意思是:我对我的眼光表示充分的信任。
宋西汐的目光落在白色睡裙上,目光倏地变得吃惊起来。
这睡裙,是露胸裸背的也就算了,怎么看着有些透啊?!
江大队长,这是要玩性感诱-惑?
当然,这样带着暧昧色彩的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这些衣服,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江大队长实诚回答道:“前两天休假的时候。”
前两天,他休假,但是宋西汐要上班。他送她去上班回来的途中,路过商场,心血来潮进去替她挑了几套。
宋西汐的目光在挂橱处来回打量,两套一粉一红的吊带睡衣,四套正职服。好吧,贴心的某人,连内衣内裤也帮她准备好了三四套,而且还整整齐齐地挂了起来。
“看来江大队长是早有预谋啊。”宋西汐半眯着双眼说,“你是想我搬来你家住?”
江时临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身子微俯咬着她白皙圆润的耳垂,声音暗哑魅惑,“谁说不是呢,我至少预谋了十年。”
电流般的酥麻感迅速在宋西汐的体内游走,她的目光落至酒红色的性感内衣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尺寸?”
江时临的目光下意识往她精致的锁骨下游走,他的喉结不由得发紧,“猜的。”
这姑娘,平时阳台上的衣服都是谁收的?这还能不知道?再说了,这点眼力都没有,怎么搞侦察?
宋西汐睨了一眼内衣的尺寸,嘿别说,猜得还真准。
她伸手去拿他的睡衣,塞进他的手里,“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澡。”
不等江时临回答,宋西汐从背后把他给推进浴室。
十五分钟后,江时临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瞧见慵懒倚在浴室墙边上笑意盈盈的宋西汐。
江时临浑身一凛,“我洗好了,你进去吧。”
“好。”宋西汐也不知道他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沐浴露,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淡香,让人闻着十分舒服。
就跟他的人一样,让人感觉舒服。
浴室的门被关上,很快,里头传来淋水的声音。
脑中自动跳转的美人淋浴画面实在太香-艳,江时临不由得喉结一紧。这个家伙向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那种人,肯定是自己意会错了。他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坐进沙发里,拿遥控器打开电视。
嗯,看电视能分散注意力。
没过多久,从浴室里传出宋西汐的声音来,“时临,我忘记拿浴巾了,你帮我拿一下。”
这个大头虾,还是跟以前一样粗心大意。江时临心想,也不知道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到底是怎么考上医生的,“好,马上来。”
江时临起身拿毛巾给宋西汐送去,浴室的门微微打开,宋西汐的手从里伸了出来。
他把毛巾放在她的手里,然而她没接,而是握住了他的手。此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他被宋西汐用力一拉,整个人进了浴室。
宋西汐把他推倒在墙边上,双手环在他的腰间,含笑静静地凝视着他,模样像极了一只会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两个人的肌肤贴在了一起,她身上的水很快就沾湿了他的睡衣。本来应该感觉清凉,但江时临却觉得整个身子如同火烧一般。
江时临的目光悄然往下滑,她牛奶般的雪白肌肤,如同早晨沾了露水的娇嫩花瓣。江时临的喉咙滚动,目光变得幽暗。
这他-妈的,不是引人犯罪吗?
这种情况下,不起生理反应,都不是男人了。
可这只该死的小妖精浑然不知道他忍得到底有多辛苦,居然伸手解开他睡衣的腰带,声音又甜又绵,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今晚,还想洗冷水澡吗?”
这个循规蹈矩的男人,在她家住了一个多月,也洗了一个多月的冷水澡。
江时临原本幽暗的黑眸此时已经跳跃着小火苗,□□如同汹涌的巨浪在翻涌,二话不说将人横抱起来,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天际刚露出鱼肚白,床头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生怕吵醒身边的人,江时临迅速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把闹钟关了。
一个小时后,江时临他们将会在公安局集合,然后出发y市与大部队会合。
此次任务到底有多艰难凶险,江时临的心里不是没有数的。说实在话,像这种危难重重的任务,在他数年的刑警生涯里数都数不清,然而每一次他都能从容坦然面对,并且毫不犹豫冲锋在前线。
在没有宋西汐的那段日子里,在死神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害怕两个字要怎么写,甚至他那样冷静理智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荒唐地认为抛头颅撒热血在“战场”上,这或许就是一种解脱。
他冥冥之中觉得,死了或许会在奈何桥上见她一面,这样的结果无疑是他想要的。
可现在,她像一只柔软无骨的猫儿枕在他的怀里。昨天晚上那些缠绵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的手在她柔滑的发梢间穿梭,丝丝缠绕。
缠绕着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那那颗因为她而又活过来的心,从行尸走肉到现在的鲜活热烈。
江时临知道,从今往后,他对死亡将会多几分敬畏。
因为,他必须得活着回来见她。
这样一个能要人命的小妖精,让他根本不想走,但是时间不允许。江时临轻手轻脚起床,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不料宋西汐也醒了过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刚刚睡醒的缘故,宋西汐的声音里透着嘶哑,“你,要走了吗?”
不等江时临回答,已经清醒了不少的宋西汐起身从背后环抱着他,脑袋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想到他们要分开一段时间,而且他的归期未定,宋西汐心里像被东西堵塞得死死的,难受得无法言喻。
江时临转过身来狠狠的将她搂在怀里,吻也随之铺天盖地落下,似乎想要将她的每一寸都揉进身体里。
他喘着粗气儿,调侃道:“我觉得我现在大概能理解为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多少男人沉迷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江时临原本以为自己能免幸,但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宋西汐显然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会出自江时临的嘴里,微愣了几秒,笑着接过话,“我从你这话里听出来了,我有红颜祸水的潜质。”
“不是潜质,而是宋医生你完全有让我着迷沉沦的本事。”江时临目光变得炽热如火,迅速反身把人狠压在身下,“还有半个小时,我想速战速决还是可以的。”
宋西汐:“……”
半个小时,还叫速战速决?
噢,宋西汐想起昨天晚上战斗力持久至两个多小时的某人,半个小时确实算是速战速决了。
于是一心想着速战速决的某人像一头饿坏了的猛兽,凶猛激烈得让她难以招架。
临出门前,江时临眼角眉梢含笑,看着扶着又酸又软腰肢的宋西汐,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笑道:“这一次时间实在是太仓促了,彼此了解的完全不够。等我回来,咱俩再好好深入了解。”
宋西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哑着声音说道:“不不不,我觉得咱们已经了解得够深入了。”
江时临将人往胸膛里一勾,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撩得她心乱神迷,“还有很多姿势没有解锁呢,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好的禁欲系老干部呢???
哦,那是什么鬼,不存在的!
宋西汐顿时觉得双腿发软,差点没站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悻悻地说:“……江大队长,作为一名医生,我有责任告诉你,切勿纵欲过度,否则有伤身体。”
“我身体素质向来很好,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被掏空。”他的身体素质,在队里挑不出第二个。全国五千米冠军的得奖者,这点运动量哪能让他的身体垮掉,说出去的话不是笑掉别人大牙吗?
不存在的!
宋西汐猛翻了几个白眼,在他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仍然不解恨的她在他的肩膀也狠狠地烙下自己的印记,咬牙切齿道:“谁担心你了,我是说身体会受到伤害的人是我自己。”
宋家
吴管家手里捧着已经凉透了的菜饭从书房里退了出来,刚转身就看见迎面向他走来的孙久茜。
“太太。”吴管家微微俯身,态度礼貌客气。
孙久茜的目光落在吴管家手上端着的饭菜,又是一口没吃,眉头顿时紧皱,“老爷他还是不肯吃饭吗?”
“是啊。”吴管家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道:“老爷说没有胃口,让我把饭菜给撤掉。太太,这身体又不是钢铁做的,我担心这样下去,老爷的身子会撑不住,太太您劝劝他吧。”
孙久茜对吴管家摆摆手,“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吴管家依然转身下楼,并没看见孙久茜眼底泛着寒光。
孙久茜抬头看着书房的门,面容狰狞眼神阴鸷,宋捷他知道宋西汐没有死,还特意跑到安阳市去找她了。结果倒好,从安阳市回来后,整个人就跟花瓶里放久了枯萎了的干花一样,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肯见。
从安阳市回来后,整整一个星期,宋捷就出了一次门,而且还是去墓园看赵青慕。
那天晚上,宋捷噩梦连连,嘴里不停地喊着赵青慕的名字。
差点没把孙久茜给气疯了。
孙久茜手指屈起叩了几下书房的门,没有等到宋捷说请进,没有耐心的她便已经推门进去。
宋捷听见动响,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是孙久茜,又低垂下头来,挥挥手道:“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佯装没听见他的话,径直绕到宋捷的身后,替他拿捏肩膀,“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宋捷拿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再次重复刚才的话,“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冷淡的语气里比刚才多了一丝不耐烦。
热脸贴了冷屁-股,孙久茜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当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全家福时,照片里的赵青慕和宋西汐的笑容灿烂,简直要刺瞎她的双眼,让她心里那把火直接窜上了天灵盖。
什么玩意儿!真的是!!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要阴魂不散。
这些天,孙久茜一直在忍,是拳头死死攥住的那种隐忍,可这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伸手拿起全家福猛地砸落地上。
此时天气早已经转暖,宋捷早前刚让人撤收了羊毛毯子。水晶相框与地板砖碰撞发出尖锐的破碎声,虽然没有砸成稀巴烂,但是镜面已经变成了无数道裂缝,完完全全模糊了镶嵌在相框里的照片。
宋捷像是被这道尖锐的声音刺激了,他那张原本平静如死水的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怒气冲冲转过身,抬手就给孙久茜来了一记耳光,“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