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芳华浓——杨李涛涛
时间:2019-08-12 08:23:23

  祁香贝瞄了一眼水缸旁边的两个大桶,别说挑水了,就是两只手提一桶水走出去一米都费劲,更何况家里离水井还有好一段距离,好吧,她认怂,绞绞手,垂着头出了厨房。
  田水妮仰天哼了一声,跟个打胜仗的将军一样,可下一秒她就泄了劲,净顾着说小姑子,忘了抽锅底的火,粥都溢出来了,赶紧掀开锅盖,从水缸里舀水倒进去让粥降下去,又手忙脚乱湮灭痕迹,等粥再开花,看跟平常差不多量,才灭火,准备菜。
  祁香贝闷闷不乐地回了屋,坐在床上有些挫败,刚叹两口气突然想起来跟秦叔航约了拿手套,忙摊开被子,四个角挨个摸索,摸第三个的时候笑了一下,从旁边针线筐里拿出来剪刀,拆了被角,捏出来一个纸卷,这是原主留下来的私房钱,都是从书费生活费里攒起来的,数数能有十六块,加上枕头里面的四毛六分,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她拿出来六块钱做备用,把剩下的十块又缝了进去,叠好被子打算出去,走到门口又返回来,拿起剪刀把左手的指甲挨着边剪掉,顿时顺眼不少,看看右手,没办法,找了母亲姚常玉帮忙,趁着空说:“妈,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第20章 
  姚常玉给祁香贝剪指甲的时候听她说要出去,不同意了,“有啥事吃过饭再去。”
  “妈,就一会儿,不耽误吃饭。”祁香贝等最后一个指甲刚剪完,直接冲出去了。
  姚常玉拿着剪刀望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摇摇头,这丫头,啥事能这么风风火火的。
  祁香贝一路小跑到了槐树边,看秦叔航还没来,拍拍胸口喘匀了气,等着。
  “祁香贝,你往后走。”小小的声音传过来,细听就是秦叔航的,原来他不是没来,而是藏起来了。
  祁香贝按着指示往后走,不过五六步就看见他的身影,再看周围,正好是个凹进去的地方,能隔绝人的视线,“手套呢,拿来了吗?”
  “给你!”秦叔航递过来一个纸包。
  祁香贝接着打开看看,不错,白色的手套,跟林小喜手上的一样,就是一只手背上,另一只大拇指上带着些深深浅浅的污迹,像是泼上了墨水,“还行吧,给你钱。”
  她给了秦叔航一块钱,找回来两毛,“交易完成,我走了。”
  “等等,”秦叔航喊了一声,等祁香贝站住脚,忙说:“我这里还有别的东西,你有需要的,可以找我。”
  “你都有什么?”祁香贝有些感兴趣,她原来的直觉没错,秦叔航手里应该有些东西,听他现在的话,根本就是做着黑市贩子的活。
  “针头线脑,头绳头花,还有小块的棉布、花布。”秦叔航按着一般小姑娘需要的介绍起来。
  祁香贝转念想了想,“你有毛线吗?”
  秦叔航挠挠脑袋,“没有,那玩意儿又少又贵,我现在还搞不来。”
  “那就算了,什么时候你能搞来便宜的毛线,我再找你买吧。”祁香贝也没抱多大希望。
  “棉线你要吗?绝对便宜,都是纺织厂用的,就是染的颜色不匀才淘汰下来的。”
  祁香贝一笑,“你的东西怎么都是有问题的?”
  “没问题哪轮到我卖呀。”秦叔航说得还挺理直气壮。
  “好吧,我能先看看吗?”家里的线祁香贝是不惦记了,秦叔航手里的要是合适,可以适当勾个线衣,她手快点,有些天就能勾完。
  秦叔航咽了咽唾沫,“你等着,我去拿。”说完,翻过后面的矮墙不见了人影。
  祁香贝都看呆了,这还是在学校里老实持重的人吗?这飞身上墙的动作也太麻利了。
  不过十来分钟,秦叔航就翻了回来,手里搂着一个大纸包,摊开让祁香贝看。
  真是黑蓝红白乱成一麻团的线,这也能卖?祁香贝嫌弃地别开眼。
  “我刚弄到的,还没来得及梳理,你别看乱,找到规律好缠得很,而且我保证这里的线都长,短了你可以退给我。”秦叔航一本正经地推销手里的线。
  祁香贝翻翻摸了摸手感,还抻了抻感受了一下线的结实程度,质量还不错,“多少钱?要是便宜我就都要了。”
  “一块二。”秦叔航显然已经核算过价格,张口就来。
  祁香贝把线往他怀里一推,“那拉倒吧,扯一尺布才要多少钱,这点破线你就跟我要一块二,还同乡同学呢,你这也太黑了。”
  “我这一大兜子线呀,要正经织布十尺都有了,何况不要你票,一口价,你要不要,不要多的人排队要。”秦叔航咬死了,一点不讲价。
  祁香贝走出去两步,没听见秦叔航的留步声,干脆转回来,要不买了算了,要她自己想法去弄,还不知道哪条道是对的呢,“一块钱,只要一块钱,我就要了。”
  秦叔航皱皱眉头,“看在同学的份上,一块一卖你,再便宜我就不值当倒腾一趟了。”
  祁香贝咬咬牙,从口袋里数出来一块一毛钱递给他,接过纸包头也不回离开了。
  秦叔航在后面露出满意的表情,甩了甩到手的一块九毛钱,嘴里念叨着:“小赚一笔,转手就赚了一块二,看来投机倒把就是赚钱快,下次可以多进点货了。”
  祁香贝自然不知道买的这些东西成本加起来不过几毛钱,她遮遮掩掩抱着东西又是一路小跑,好在现在是吃饭时间,路上基本看不见人,进了家门跑到屋里把东西藏好,才紧着去吃饭。
  家里没客人的时候都是在厨房直接支桌子的,显然没等她已经开饭了,祁香贝看见自己的位置上放着一碗粥和一个窝头,粥上面还带着菜的痕迹,不用想,肯定是母亲姚常玉提前给留出来的。
  刚吃几口饭,这边田水妮朝着祁春梅递了个眼色,祁春梅咬着筷子就问:“小姑,你刚才干啥去了?”
  她这一问,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向了祁香贝,之前没上工一直在家里窝着,今天第一次上工,不慌着吃饭往外跑,这里面要没有问题也说不过去。
  祁香贝面色如常地喝了口粥,掰了块窝头泡在粥里,还用筷子往下捣了捣,“没啥,我到水井那边走走,看能不能找到轻省的运水方式。”
  田水妮听了这话眼角一抽,缩着脖子闷头吃饭,不敢看祁香贝。
  “运水?家里有你大哥二哥挑水,哪用你想?别没事瞎琢磨。”姚常玉抬起筷子敲了一下祁香贝的胳膊,提醒她挪远点,别蹭到粥碗里。
  “是呀,”“是啊”祁向东和祁向南齐声迎和,挑水嘛,有个三四趟就行,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今天回来我手上可脏了,光洗手洗脸就用去半桶水,这还没洗脚呢,用水这么多,总不能让大哥二哥每天都供着我,也上工一天,怪累的,我不能额外再给他们增加负担。”祁香贝此时此刻无比怀念自来水管、热水器,不管什么时候,想洗就洗不费劲,看看现在,她有点感觉脚在和泥呢,还得忍着。
  姚常玉撇了一眼闺女不自在的脚,心里也琢磨,闺女没下过地,干净惯了,猛一下扎到泥堆里肯定不适应,看她今天把指甲都剪了,“以后天越来越暖和,上工也容易出汗,洗干净点也是好事,尤其是女孩子,年纪不小该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不过老大老二确实也累,老头子,要不把独轮车推出来用吧,这么搁着还能孵蛋不成。”
  她这话一出,祁向东和祁向南没啥反应,挑水推水都一样,对他们没啥区别,可祁保国嗷地一嗓子出来了,“奶奶,真的吗?可以把独轮车推出来用吗?”
  “就是,奶奶,独轮车总这么放着都要生锈了,推出来用就对了。”祁春桃跃跃欲试,万分支持这个提议。
  祁香贝抿着嘴一笑,她知道家里的独轮车是精贵物,它难得在轮子是铁的,前些年大炼钢,导致现在农村有个铁物件都少,前进大队独轮车有那么几辆,其他的都是木头箍成的轮子,平日里这独轮车都锁起来,也就农忙的时候才舍得用,现在要是能用来推水,不仅省劲,还可以把家里的两个小桶放上去,少来回两趟,不过看祁保国和祁春桃的反应,这独轮车的价值可不止在运水上,只怕也是一个可以向小伙伴炫耀的好玩具吧。
  祁山放下碗筷,就着茶缸喝了口水,“行呀,推出来用吧,既然用独轮车,不怕压着不长个子,老大老二就歇歇,志国上学不算,让保国和桃子他们推水吧,梅子和小菊都跟着,都十几岁的人了,力气不小,从水井到咱家也都是下坡路,没问题,还是两家轮着来,早上满缸,下工再去一趟。”
  “哎”,“好呀”,“有独轮车了”,被点名的四个人站起来欢呼,一点没有被安排做活的不情愿,祁志国和祁春桃两个人还在争论明天谁第一个推独轮车,一个说姐姐应该让着弟弟先来,一个说男孩应该让着女孩,谁也不服谁。
  祁向东和祁向南不止是看着,还起哄让他们用出浑身解数争,谁胜了就让谁先,这可好,两边你来我往,开始是嘴,后来要上升到要武力解决了,这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闹大。
  祁山看着不像话,一拍桌子吆喝他们停下来,让祁香贝准备三长一短四根小木棍,让他们抽签,哪家抽中两个长的,明天就让谁先。
  祁香贝从善如流,从柴火堆里找个细细的棍子截开来,握在手里让他们抽,春桃姐妹都抽到了长棍,得意得手足舞蹈,冲着祁保国和祁春梅就做了几个鬼脸,气得两兄妹哼哧几声,离开厨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这样,这顿晚饭算结束了,其他人都离开,田水妮留下来收拾残局。
  祁香贝拿出来自己的洗脚盆,在锅里舀了温水,打算回屋好好洗洗。
  这是趁着烧饭之后火还没有熄灭带着余热,往锅里倒了干净的水,不用添柴,过段时间就能有温水用,省柴又省力。
  “香贝,这下如了你的意,爸这么一安排,你不用费事,自然有几个傻侄子傻侄女为你辛劳。”田水妮见厨房没别人,又来劲开始挤兑祁香贝。
  祁香贝端着盆子,走到田水妮正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大嫂,我发现这人真奇怪,以前我作天作地的时候,你是一句话不敢说,现在呢,我觉得我该懂点事为家里人考虑,不能任性的时候,做点啥事你都要说上两嘴,欺软怕硬咋地?今天这事就如了我的意吗?大哥二哥没能轻松还是你儿子闺女没能高兴?别整天盯着我,你不累我还累呢。”
 
 
第21章 
  面对祁香贝的强势,田水妮脸上的心虚一闪而过,嗓门不自觉提高了些,“谁盯着你了?我忙着呢,有哪功夫?”
  祁香贝哼了一声,绕着她过去,“谁盯了谁知道,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给春梅递眼色,以后最好别这样,要不然我闲功夫会比你多,黑天白夜盯着你,人做对事不容易,做错事还不简单,大嫂,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你!!”田水妮气得说不上话来,等祁香贝离开,田水妮把手里的丝瓜瓤扔了老远,呼出几口大气,良久,等她摸着碗,又悻悻地从柴火堆上捡了起来。
  “该吃饭了往外跑,还不兴问问?谁知道干啥去了,没抢着燕子的男人,说不定又思春想别的男人呢,也不看看你那样,清汤寡水,胸小没屁股,要不是白点,男人都提不起兴趣,一看就是守活寡的料,哼,到时候你要是来娘家求救,可别怪我不出手,让你整天跟我作对。”田水妮嘀嘀咕咕,一直到收拾好厨房,心里的气都没有顺过来,拿着那丝瓜瓤在灶台上愣是敲了好几下,直到散落了好多丝条才罢休,再看,丝瓜瓤都小了不少。
  认命拿抹布把丝条捏起来扔到灶台下,端着油灯回了屋,等看见祁向东躺在床上晃着脑袋嘴里唱唱和和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田水妮一把揪起来被子,顺带把祁向东上半身拽出去老远,“干啥呢?好好的差点把我拽地上。”
  “干啥呢?干啥呢?你就会问我干啥呢,你咋不问问你妹又干啥呢?”田水妮一屁股上了床,顺带还踹了祁向东一脚。
  祁向东脸色一沉,“你个娘们,我看你就是欠揍了,又咋地,从燕子结婚你就没顺心过,看我爸妈有意见,看香贝更不顺眼,连对老二一家也不满意,现在连你爷们也敢踹了,你想上天咋地?”
  “再这样下去我真得气升天,看哪儿都来气,这日子反正过不下去了。”田水妮往床上一躺,耷拉着脸,眯着眼睛,面色有些狠。
  祁向东下床趿拉着鞋子,在屋里走来走去,手心拍手背,“你到底想干啥?”
  “我想分家,我想当家作主兜里有钱,我想过自己的日子,不想跟他们裹在一块儿。”田水妮低吼几声,用了很大的力气,表达她的决心。
  祁向东扑在床上捂住田水妮的嘴,没弄好,被她上来咬了一口,赶紧撒开,“你小声点,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让爸听见真分家咋办?”
  “你就是个孬种,我嫁给你二十年,天天在你妈眼皮底下过,我熬呀熬呀,闺女都出嫁了我还在婆婆手底下,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你咋就不能硬气一回,提分家怎么了?我不养你爸还是不养你妈呀?”田水妮低声哭诉,她委屈呀,看看满队上,有谁跟她一样,半辈子离不开婆婆的眼,伺候自己家还不够,还得伺候公公婆婆小姑子,连兄弟妯娌都得照应,她以为闺女出嫁情况能改善,没有,竟然一点没有。
  祁向东跟田水妮并排躺着,叹了好几口气,“我知道你想分家,可谁让你男人没本事,就会土里刨食,挣得那些口粮也就够糊弄肚子,孩子上学咋办?讨媳妇咋办?你想过没有?”
  “我以前没敢想,你不提分家我忍了,现在我敢想了,燕子就是咱家飞出去的锦鸡,我没克扣张家的聘礼都让燕子带过去,就是为了让她在婆家硬气,尽快站住脚跟,女婿一家就是咱的贵人、靠山,有他们在,咱家肯定能过得更好。”
  田水妮的话充满了诱惑,听在祁向东耳朵里,突然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毕竟父亲是四个人的父亲,可他们是闺女唯一的父母,“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爸那边?”
  “爸那边你放心,只要你和老二愿意,爸肯定同意,他现在是揪着老三养活全家,咱家自力更生,他不得更高兴。”田水妮说得理所当然,是个人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那老头不能糊涂了。
  “那老二?”祁向东还是没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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