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芳华浓——杨李涛涛
时间:2019-08-12 08:23:23

  夺过水壶,仰着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停下来,祁香贝抹了下嘴,“我见着那个邵鸿远了,不是,应该是他先跟我打招呼的,说在你那里看见过我的照片,他腰上受伤了,刚说两句话他就晕倒了。”
  “那现在他人呢?”乔伟也凑到他们身边。
  “秦叔航帮忙送到县医院去了。”
  听着她的话,祁向西露出疑惑的表情,“秦叔航?他是谁?”
  “哦,你不知道很正常,他是李医生的外甥,一年多前跟着他妈回到队上,没俩月他妈就死了,之后一直跟着李医生一家生活,秦叔航认识邵鸿远,还叫他哥呢。”祁香贝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腿都快打不过弯来了。
  祁向西点点头,说起李医生的妹妹他有印象,嫁的是一个外地人,据说是画画的,生了一个儿子,多少年都没有回过队上,“原来是这样,那邵鸿远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有呀,他说......”祁香贝看了一眼乔伟。
  祁向西会意,“他也是我们的战友,你随便说。”
  “那个邵鸿远说目标受伤了,有人接应,让你们尽快行动,不然目标很可能被转移出去。”祁香贝组织好语言,把整个意思表达出来,说完之后,如释重负,这个任务可不好完成,“就这些,我说完了,三哥,你还要执行任务吧,执行完能不能请假回家一趟,爸妈挺想你的。”
  祁向西有些沉默,避开了这个话题,直接给乔伟使了个眼色,“你回去找老窦,我跟着香贝去县医院,安排好邵鸿远。”
  “行。”乔伟拍拍祁向西的肩膀,他不明白祁向西平时也很想家,明明有资格却总把机会让给别人,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就不瞎掺和了。
  祁香贝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这位三哥不给她答复,回或不回一句话的事情,难道是四年没回家近乡情怯?那回到家应不应该告诉老两口呢?她有点头疼。
  拖着脚往县医院走去,她觉得今天走的路比前一个月都多,难得来县城一次,工作没找到指望,还被迫接受了任务,只能感叹一声,好累心的一天呀。
  兄妹两个进了医院,打听一下下午送来受伤的同志,护士马上领着他们去病房,还说做过手术了,不过还有大部分费用没交,是医院看在军官证的份上给提供的便利。
  看见人的时候,邵鸿远依然昏迷着,秦叔航陪在病床边,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听见声音才抬起头来。
  “秦叔航,这是我三哥祁向西,跟邵鸿远是战友。”祁香贝进门就奔向旁边的病床,腿一软就坐了下来。
  祁向西到跟前大致检查了一下邵鸿远的状况,“伤口严重吗?他有没有恢复过意识?”
  秦叔航整理好被祁向西掀开的被子,“没有,大夫说没有刺中要害,就是耽误了时间,失血过多,最快明天才会醒。”
  “香贝说你跟老邵认识?是......”祁向西还是想问清楚才踏实,叫哥,他可知道老邵在家里是老小,也没听说有啥表弟之类的。
  “我跟在远哥屁股后头长大的,不过自从远哥回自己家,我们就没见过了。”秦叔航的脸上有落寞,有追忆,还有隐藏的痛苦,他胡噜一下脸,恢复平常的神色,“对了,我身上的钱不多,跟医院好说歹说才做的手术,后面的床位费也还没交。”
  祁向西当即表示,“这已经很好了,后面的钱我们会补上,你的钱也会还给你的。”
  “不用,这是我对远哥的一分心,你们不用还我。”秦叔航看着邵鸿远没有血色的脸,心里不是滋味,多年不见,他也没想到遇见的时候是这样的场面。
  “那不行,部队有部队的规矩,不能花群众一分一厘。”祁向西很坚持,就算认识,也该准守部队的规矩。
  秦叔航对祁向西的死脑筋有些无奈,“真不用,就凭我跟远哥的关系,也就是我钱不够,要不然我都拿出来。”
  祁香贝已经缓过神,看两个人为这个问题你来我往,也是无语了,“好了,你们不要争论这个了,三哥你们把缺的钱补上,秦叔航的钱等邵鸿远醒了让他决定吧。”
 
 
第28章 
  祁香贝在病房里又停留了十来分钟,就说要回去了。
  秦叔航依然坐着没有动,“祁香贝,回去跟我舅舅说一声,就说我遇见朋友,在县城呆几天,别让他们担心。”
  祁香贝看看祁向西,祁向西点点头,送她出来,“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我怎么跟爸妈说?”祁香贝想从三哥嘴里得到个准话。
  祁向西双手揣兜里,神色莫可名状,脸侧过去不看祁香贝,“跟爸妈说,我,我在执行任务,只是路过这里,如果能抽出来时间,就回家看他们。”
  “你这如果变数太大,三哥,你是不是觉得爸用你的钱养家,你心里不舒服,跟爸有隔阂才不愿意回家的。”
  祁向西的惊讶就这么明白地显现在脸上,“怎么会,我把钱寄给爸,就是想能帮着养家。”
  “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看着不太想回家?”这么说,打破了祁香贝一直以来的猜测,她就想刨根问底趁机弄个清楚。
  “我没不想回家,这不是在执行任务抽不开身嘛,没事别瞎琢磨,快走快走,要赶不上车了。”
  祁香贝看三哥紧咬牙关,就知道挖不出什么信息,她总不能强行逼供吧,“那行,我回了,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我好像在百货商店卖毛线的柜台附近闻到了血腥味,邵鸿远不是说目标受伤了吗?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她是后知后觉,在找祁向西的路上突然神光一闪,发现她在柜台闻到的铁锈味跟邵鸿远身上的味道一样,那很可能就是血的味道,见着祁向西之后就顾着交代事情来医院,把它给忘了。
  “你确定?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你呀你。”祁向西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连个招呼都没打,径直朝着来时的路跑了,他可知道,祁香贝的嗅觉灵敏,要不是个女孩他爸又娇养,小时候都想教她做菜当个厨子啥的。
  看着祁向西快速移动的背影,祁香贝摸了摸脑门,“力气真大,说不定都青了,看我回去告状去,我真不是故意忘记的,太紧张了嘛。”
  嘀嘀咕咕一顿,她舒口气,再看一眼医院大楼,迈步走了,坐着休息一会儿,又有了力气,年轻真好。
  祁香贝不早不晚赶上了拖拉机,靠着侧边站着,没看见李振和林小喜,说不定已经用别的途径回了家。
  不得不说她真相了,李振带着林小喜去医院,刚进医院门林小喜就说肚子有点疼,两个人赶紧找医生看,被人家医生骂了一顿,明明知道有可能怀孕还坐拖拉机,就各队到县城的路况,上下颠簸肚子能不疼吗?这也变相确定了怀孕的事情。
  两口子又喜又优,好在医生说问题不大,休息下就好,特别强调回去不能再坐拖拉机,除非孩子不想要了。
  那怎么可能,李振也顾不得花钱了,赶紧给队上挂了个电话,李大婶让二儿子李发赶着骡车专门来接了一趟,回到家,林小喜就被摁在床上,不让活动了。
  祁香贝敲开李家门的时候,还听见李大婶在安排家事呢,“从明儿起你们哥儿仨轮流帮着我做饭,等小喜胎位稳当了再说。”
  “李医生、李婶子,恭喜你们,要抱大胖孙子了。”祁香贝说。
  李大婶嘎嘎笑了几声,“哎哟,是香贝呀,以后小喜恐怕不能跟着你一起上工了,要养胎。”
  “丫头来家有啥事呀?”李医生插空问。
  “是这样,秦叔航在县城碰见以前的朋友,很久没见就想一起处几天,他让我跟您说一声,害怕您担心。”祁香贝赶紧把秦叔航的意思表达出来。
  李医生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转过身不让别人看见。
  李大婶答应一声,“知道了。”
  交代清楚,祁香贝出了李家往自家赶。
  没想到刚走没多远,就被李医生叫住了,“李医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叔航真是遇见朋友了?有事你可不能瞒我。”李医生语重心长地说。
  这倒轮到祁香贝奇怪了,李医生为啥一脸紧张相,见着朋友待两天也是很正常的呀,更何况听秦叔航的意思两个人的关系还挺铁,“真是遇见朋友了,李医生,我总不能帮着秦叔航骗您吧。”
  “哦,是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医生拉拉肩膀上披着的衣服,转身走了。
  祁香贝耸耸肩,接着回家的路,好在村里有人早回来,祁山和姚常玉知道要等傍晚拖拉机才回村,就没着急,见着她让她赶紧放下东西,准备吃晚饭。
  下午运动量超乎以前,还真是饿了,祁香贝把窝头泡在粥里吃得欢实,无形中姚常玉胃口都变好了。
  自从上次祁香贝怼了田水妮,这几天耳朵总算清净了,没人在旁边说三道四。
  今天轮到二嫂姚玲做饭收拾,祁香贝进厨房要帮忙,被她推了出来,“没多少活,我一个人蛮行,你在县城奔忙一天,快歇歇脚去吧。”
  祁香贝顺势出来,敲了父母的房门。
  进去之后,跟老两口聊了聊今天在县城的事情,说了防疫站要来技术员给鸡打疫苗,讲了打听工作的进展,还特别说明接了一个活儿,给人家织毛衣赚手工费的事情。
  “妮儿,你啥时候学会恁多花样呀,都没听你说过。”姚常玉马上提出疑问,闺女小时候臭美跟村里的女孩儿一起学过织毛衣,都是平针啥的,也没织过成品,就是学个起针收针,这冷不丁给人家织还赚手工费,花样说得她云山雾罩的,咋感觉这么虚呼呢,这还是她啥能耐也不显的闺女吗?
  这句问话让祁香贝心里一震,双腿夹紧,放在腿上平摊着的手突然曲起来,随即赶紧放平,这是她的本事,不是原主的,太忘形把这个忘了,看父亲祁山专心致志卷着烟卷没注意这边,母亲姚常玉关注着手上的针线,正给父亲补衣裳,根本不会注意她的异常,才放下心,脑子剧烈转动,寻找弥补的节点。
  “哎,以前都是闹着玩学的,哪会专门拿出来说,您还记得我高中一年级那个同学,叫李佳的,好几次托我帮她拿钱在队上换粮食,她妈就是织毛衣好手,李佳手艺也很好,帮着她妈给人家织毛衣啥的,课间都不休息,我就跟着学了不少,李佳觉得我换粮食帮了她们一家,就没防着我,还主动教我呢,就连钩针都是跟着她琢磨出来的。”
  同学李佳是真,换粮食是真,李佳织毛衣是真,唯独原身跟着学是假,不得不说原身在高中的时候人际交往处理得还是可圈可点的,真有那么几个处得还可以的同学,拿出来说有理有据,就这样七分真三分假,最能迷惑人,老两口总不会专门去找李佳证实这件事吧,就算去,当年两个人是同桌,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啥也没学不是。
  姚常玉恍然大悟,在头发上蹭了蹭手里的针,“哦,你说的是她呀,那时候还是从你表大爷家换到的多,都是粗粮。”
  “是呀,这就不错,要不然她家里买的粮食根本养活不了一家子。”祁香贝赞同道。
  姚常玉叹口气,“这年月,哪儿都不好过,有些城里人还不抵咱们队上呢,饥荒的时候还能进山挖个野菜,好歹能糊弄肚子,哟,妮儿,妈不是说城里工作不好,你接着找,别着急,那毛衣既然答应给人家织,就好好织,可不能糊弄人家,这不是咱能干出的事,实在不行就歇两天。”
  祁香贝瞄了一眼父亲祁山,见他还在跟烟卷玩命,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默认她可以请假,既然不出声,她就当父亲也同意,“哎,我知道,肯定往最好里织,那我回屋摆弄毛线了,您和我爸也早点歇着吧。”
  祁香贝犹豫了一下,祁向西的事情终究没有说出口。
  等她出了屋,姚常玉慢慢放下手里的针线,对着祁山说:“你觉没觉得闺女跟以前不一样呀,以前做啥从来不说,现在有啥事还知道来唠唠,贴心,我这夹衣能续上棉花当小棉袄了。”
  “看把你美的,有啥不一样?还是那个鼻子那个眼,干活娇气得很,你知道她买了个手套整天戴着吗?”祁山终于卷好烟,就着油灯点燃,抽了起来。
  “咳,你少抽些烟吧,这段时间你烟瘾犯了咋地,都没断过,老三给你寄来的烟丝快没了吧。”姚常玉也顾不得纠结祁香贝的事了,开始关心老伴。
  “没啥,想点事情。”
  祁山不想说,姚常玉最是了解他,不想说的能一直憋在心里,等啥时候想说了总会透漏口风的,一辈子了,也不强求这一时半会儿,“行,想吧,哎,你刚才说啥,妮儿买了个手套?”
  “没跟你说吧。”祁山斜看姚常玉一眼。
  姚常玉很不服气,“跟你说了?”
  “没说,她把自己做的套在外面,以为别人察觉不到,哼,我第一天就看出来了。”祁山还挺得意,“这是知道遮着掩着了,不像以前,直愣愣地显在外面招人眼,有心眼了。”
  “哎,以前她不懂事,我还发愁,这突然懂事吧,我这心里空落落的,真不是滋味。”姚常玉缝衣服的动作都慢了,提不起精神。
  “这你就难受,她要出嫁你不得变孟姜女呀。”祁山有些嘲笑老妻,完全忽略自己心里的难受滋味。
  “早晚有这一遭,只要闺女能遇见个好人家,顺顺当当的,我这心就踏实了。”姚常玉的心愿很简单,就想着闺女一声顺遂,别遭罪。
  “这不是寻着的嘛,”祁山深吸一口,悠悠吐了一圈烟雾,“别缝了,明儿再说吧,一会儿眼又该花了,扎着手难受。”
  姚常玉揉揉眼,是有点看不清,老了,眼睛不好使了,“行,睡觉。”
  说完,铺好被子,钻进被窝,“哎,老头子,光说我呢,你咋不睡呀。”
  “我这还有半截烟,等等。”祁山吹灭油灯,又深吸一口烟,明明灭灭的暗光之下,映出他沉沉的脸,愣怔的眼神,直到烟头越来越短烫到手指,才反应过来,扔到地上踩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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