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香贝小媳妇模样退出老两口的屋,出了门,嘴都快裂到耳朵边了,赶紧抿住,迎着回来的邵鸿远他们一群人过去了。
第64章
有了姚常玉的金口玉言,祁香贝赶紧得空告诉了邵鸿远。
邵鸿远一拍脑门,也不知道是时机到了还是小汽车是他的吉祥物,老太太居然主动想通了,那他之前想的招数就无用于之地了。
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邵鸿远感谢祁山和姚常玉的同时,顺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以后不管他们在哪儿,老两口只要想香贝,他随时欢迎两位来住。
有了这个态度,姚常玉被迫接受现实的最后那点点不甘愿也消散了,饭桌上总算呈现出其乐融融的样子。
祁香贝和邵鸿远还是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回县城,这可美坏了祁向南,跟个毛头小子一样,不是围着小汽车,就是缠着邵鸿远,后面还跟着四个尾巴。
为啥是四个?祁保国一直跟着呢,一个小孩子,作为爷爷奶奶亲二叔,总不会赶他走,中午晚上他都跟着一起吃的饭,没听见田水妮招呼,也没看见祁向东来找,晚上还是祁向南一路把他送回家。
祁向南回来胸膛起伏气得不行,姚玲问他咋了,他只说田水妮说话不好听,“拉着保国打,说他缺心眼,怎么不晚上住下来,吃了明天的早饭直接去学校,回来还得浪费自家一顿粮食,你说这都什么人?”
姚玲听了顿觉无语,这大嫂真是占便宜没够,公公婆婆已经管了两顿饭,不说感激,还想着第三顿,就他们住一个院子,这么长时间也没吃老两口几顿饭,回头还想着端点别的还回去,“把这事告诉妈去。”
祁向南也没想掩着,直接告诉了老两口,姚常玉正铺床呢,枕头一下子扔出去老远,没说话,可保国再过来,就是表现得多可怜老两口也没让他留下来吃过饭,只让他回去找田水妮去。
这些事祁香贝在屋里是不知道的,她心思都在跟邵鸿远回家的事上,外面说了什么根本没入耳。
转天,吃过早饭,带着姚常玉特别给蒸的荠菜馅包子,两个人出发回县城,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
上班之余,邵鸿远给家里通了电话,告知家人年前会带着祁香贝回家见家长,他父母都挺高兴,连声说了几个好,电话里问了祁香贝爱吃的,爱喝的,想着提前给准备。
随即他又拨通了舅舅的专线,说了同样的话,他舅舅也是连连打趣,说怪不得他一门心思要待在芳林县,原来是有预感,媳妇儿在那呢,搞得邵鸿远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
两家都通知到,邵鸿远转身就出去跟穆锋请假,穆锋一听说,自然支持,给他批了半个月的假。
一切安排妥当,只等到日子买火车票,邵鸿远把情况说给祁香贝,她也得提前跟领导请假呀。
这天,祁香贝正准备找合适的时机去找茅站长,石兰英开始通知全体人员开会。
会议室,茅站长带着一贯严肃的表情说:“今天我到革委会开会,现在给大家传达下会议精神。”
他停顿下,喝口水,“郑书记对咱们站近段时间的工作予以肯定,在这里,感谢大家的辛苦。”
一阵激烈的掌声响起。
茅站长挥挥手,“但我们不能骄傲,要再接再厉,会议上,郑书记向各部门提出新要求,对咱们站里就是要求加大广播力度,丰富内容,细化内容,向省广播电台模式学习靠拢,这归根结底还在于新闻稿件的编撰,老赵,对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意见或建议?”
赵山川坐正,不必思考,直接回答:“站长,新闻稿件方面,这段时间我感触也很深,一句话,没有来源,就没有输出,下面寄到站里的稿子太少,支撑现在的新闻就勉强,要是加大量,首先要号召大家多提供稿件,另外,真得加个编辑了,小祁毕竟是帮忙。”
“嗯,再招个编辑的事之前就有计划,现在是该提上日程了,小石,会议结束贴出个招工启事,具体要求征求下老赵的意见,至于号召下面多投稿,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茅站长又抛出问题。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大家都是自发给站里寄稿件,要是被播出的稿子多,年底能来领毛巾茶缸啥的,前两天石兰英就购进五条毛巾三个茶缸,奖励撰稿人。
“要不,多买点毛巾茶缸发给大家,让大家宣传一下?”石兰英建议。
有人认同,有人觉得效果不会太大。
茅站长环视一周,视线落在祁香贝身上,“祁香贝,你这段时间一直跟着老赵写稿子,你有什么想法,大胆说,错了没关系,大家一起讨论。”
“是,”祁香贝沉思一下,才说话,“站长,说起来写稿子,我就想起来刚到咱们站里工作,第一次回家的时候,乡亲们出于对广播站的好奇,问了我很多问题,其中一个就是问广播出来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领导说的,我说是有人写了稿子寄到站里,他们都特别惊奇,我说这个其实是想说,可能很多人不知道能写稿子寄到站里,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广播的时候插个新闻启示,就跟报社和杂志社征稿一样。”
听了这话,茅站长眼神递给林晖,林晖想了想,“在广播里说这些算不算广告呀,这不合规矩吧。”
“那可以单独拿来说,就跟队上通知消息一样。”
苗会计插了句,茅站长也许觉得可行,点了点头。
石兰英犹豫了下又开口,“报社和杂志社征稿有稿费,咱们这里只有毛巾茶缸,太有差别了,要是这样,咱是不是也可以给稿费。”
“给稿费不现实,他们提供的是消息,格式句子很难适合播音,还要老赵改,不好界定。”茅站长首先否定。
赵祥龙接着话茬往下说:“站长,我觉得奖励物品的方法没错,不过,物资可以丰富,不仅限于毛巾茶缸这些,粮票、布票甚至自行车票都能作为奖励。”
“这个想法不错,”茅站长站起来,背着手走了两个来回,下了决定,“就这么办,征稿广告,祁香贝这个事情就你负责,跟林晖商量个合适的空档,广而告之,征稿的内容老赵把下关,小石,你打个报告,向上申请各种物资票据,就照着赵祥龙说的,以粮票、布票、自行车票为主,祁香贝在广播的时候先不要提票据的事情,等小石申请下来再说。”
“是”,大家异口同声答应着。
茅站长端起茶杯离开,“散会。”
大家陆续走了,会议室还留下石兰英和祁香贝。
祁香贝是想把刚才脑子里灵光一闪的想法记下来,石兰英纯粹是有话说。
“香贝,不愧是高中生,年轻,脑子转得快,能解站长燃眉之急。”她靠在祁香贝身边,轻声说。
祁香贝合上本子,微微一笑,“石姐,你这是抬举我呢,这不是大家一起讨论的结果吗?再说,也算不上燃眉之急呀。”
“小嘴真会说话,”石兰英坐下来,勾起嘴角,眉毛轻轻挑起,“哎,你跟那个武装部的小伙子处得怎么样?”
祁香贝啧地一声,咬咬下唇,“石姐怎么突然关心我的个人问题了?”
“哎,这不是好奇吗?说说呗,处得咋样?”石兰英一副八卦的样子。
祁香贝垂下眼眸,掖了掖耳朵后面的头发,“挺好的,过年就回他家见父母,我这正找合适的机会跟站长请假呢。”
“这么快!”石兰英小小惊讶了几分,“你了解人家吗?我可听说他是外地人,家里情况怎么样可不好说。”
“这个我倒不担心,他是我三哥的战友,两个人认识多年彼此很了解,我三哥还去过他们家,也算熟悉。”祁香贝说。
“哦,怪不得”石兰英总算知道点内情了,“那你可得早点跟站长请假,要不然过年工作排上你,可就不好了。”
“谢谢石姐提醒,这半天我就找站长。”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祁香贝是过了三四天才找到机会请假的,主要是会议上茅站长刚布置了工作,她紧跟着请假不太好,反正离计划出行的时间还有日子,晚几天说不会有影响。
她先跟赵山川拟定了稿子,随后跟林晖商量好合适的空档,正式播出了广告,这是广播站第一次正式面向全县全社会征稿,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下班走在路上,祁香贝都能听到周围的人谈论这个话题,真有人跃跃欲试,打算投稿呢。
广告连续播出一周,最后一天初见成效,就那一天收到的稿件都是以前一周的量,赵山川神情激荡,忙得不亦乐乎,嘴里嚷嚷着,“站长,稿子真丰富,太好了”,随后就问新编辑啥时候能招来。
茅站长已经面试了好几个,可惜都没看上,最后看到一个投稿人的稿件突然相中了,回信过去,才知道是下面公社初中的老师,找她过来谈了谈,很满意,直接定了下来。
当新编辑见着祁香贝的时候,直接扑过来拥抱她,你当是谁,正是祁香贝以前的高中同学李佳。
“哎呀,香贝,我写稿子的时候还想,你能不能认出来我的字,想不到居然成这个结果。”李佳很兴奋,她工作的公社离家远,调到县城虽然不能每天回家,可近了不止一星半点。
祁香贝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笑脸,替她高兴,“你文采一直很好,做编辑再合适不过,恭喜你。”
李佳拉着祁香贝的手,回忆起高中时光,本来有些模糊的记忆,在她的叙述下,拼成了全景,竟渐渐清晰。
这边,祁香贝朋友相逢,话说得热烈,那边,邵鸿远正低头写资料,话务员说有他电话。
“喂,你好!”邵鸿远接起来说。
只听见里面的抽气声,“我不好。”
啪地一声,邵鸿远下意识地挂了电话。
第65章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就这样响个不停,邵鸿远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就瞪眼看着不接。
隔壁办公室的蔡焕松听见持续的铃声,从文件里抬起头,他以为邵鸿远没在,出来推门开了,“你在呀,咋不接电话?”
邵鸿远瞥他一眼没说话,可电话还是不接。
蔡焕松眼睛一转,心里有了想法,冲过去拿起电话就往后退。
邵鸿远没想到他来这一手,赶紧站起来抢,蔡焕松躲得老远,再远电话线就扯断了,邵鸿远不敢轻举妄动,扒拉扒拉脑袋,坐回椅子上,蔡焕松立马嘿嘿嘿贼笑几声。
可这时候,电话铃声停了。
“放回去吧,都不响了。”邵鸿远没好气地说。
蔡焕松把电话搂在怀里,防止邵鸿远爆起抢夺,“铃声响这么长时间,说明这人很执着,他肯定会再打过来的。”
应了他的这句话,铃声果然又响了起来。
“看,我说对了吧。”蔡焕松挺得意,假咳两声,慢条斯理地接起电话,“喂,你好!”
可能是听着不像邵鸿远的声音,电话里的人明显顿了一下,“你好,我找邵鸿远。”
“哦,那个,他送文件去了,我是他同事,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蔡焕松挺客气。
“不用了,我过会儿再打过来。”
“喂喂,喂喂喂。”蔡焕松还想说什么,对方挂了,这才走到邵鸿远跟前放下电话,俯视他,“你欠人钱了?”
“怎么可能?”邵鸿远都被他的问话整无语了。
“不对吧,”蔡焕松靠在椅子上,摩挲着下巴思考,“我听得出来,电话里的那个男人说话都咬着后槽牙,这是有仇的节奏呀。”
“男的?”邵鸿远腾地站起来。
椅子一松,蔡焕松靠不住,直接来了个大趔趄,“娘哎,你起来说一声呀。”
“你刚才说电话里是个男的?”邵鸿远追问道。
蔡焕松把椅子放正,溜溜坐上去,“不是男的难道是女的,哦......,我明白了,有女同志给你打电话你不敢接,谁知道弄错了,哈哈,太找笑了,哎,那女同志是谁?你可得从实招来,要不见着祁同志我可管不住嘴,打个小报告啥的,你可怨不着我,快说,是不是你以前的对象?”
“瞎猜什么呢?我以前可没对象,要有,还能真让你接电话?电话线能给你掐了,我表妹,亲的,那丫头太能聊,我要真接了她的电话,这一上午就别想干别的了。”邵鸿远回答得很干脆,眼神一点不闪躲。
蔡焕松看邵鸿远没半点心虚,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就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这时候,电话铃又响起来了。
“你说,是你表妹还是刚才那个男的?”蔡焕松手摁在电话上。
邵鸿远深吸一口气,“你先接。”
“欠我一顿饭。”蔡焕松要了价,接起电话,“喂,你好!”
“邵鸿远回来了吗?”
“哦,稍等。”蔡焕松无声做出口型,“刚才那个男人。”
邵鸿远拿过话筒,“喂,你好!”
“我不好!”
邵鸿远赶紧拿远话筒,里面的声音振聋发聩,他耳朵都有点疼。
蔡焕松贴在他身后,也揉了揉耳朵,心说,以邵鸿远的脾气,听完还不马上顶过去。
这回他可猜错了,邵鸿远脸上堆起笑容,语气讨好,“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放假歇歇?”
“别给老子来这套,你小子行呀,老子好心让你住家里,你倒好,学会顺手牵人了。”
“嘿嘿,这就是缘分呀,我为啥没住叔航那里住家里就是这个道理,说起来,你还是我俩的大媒人呢。”
“去你的,我这是妥妥的引狼入室。”
电话那头,祁向西是又气又乐,执行任务回来刚进家门,辛悦就给他递过来四封信,这不到一个月一封呀,他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吓了一跳,听辛悦说都是问邵鸿远的,他又担心是邵鸿远有啥情况,不敢去他家里问,赶紧给老两口打电话,这才知道他跟自己妹妹处上对象了,不是刚处上,马上都要见家长了。
“这么说也没错,郎嘛,本身就有男人、对象、丈夫的意思。”邵鸿远开始耍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