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最后,崔望、郑菀、天鹤,和看他们都不走、也留下的明光道君面面相觑。
  天鹤道君张口:
  “徒儿,你要办双修大典?一月后?是不是有些快了?”
  尊者大典才办没多久。
  “夜长梦多。”
  崔望不欲多解释,只翻手送出一间手掌大小的小屋。
  白玉小屋落地便长,在他心随意动下,长到了半个大殿那般大,门上雕镂栩栩如生。
  “徒儿你这是……”
  天鹤道君不禁想起了一种可能,看着白玉屋的眼神蓦地变得炽热起来。
  明光道君识货:
  “大日仙府,是大日仙府。”
  崔望颔首:
  “确实是大日仙府。”
  “你、你……炼化它了?”
  天鹤道君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传闻中,得大日仙府,则得登天梯,飞升铁板钉钉。
  “师尊,紫薇星君这万万年来一直呆在大日仙府内。”崔望面不改色地扔下了一颗雷弹。
  “这是何意?”
  天鹤不懂了。
  郑菀也不明白,明明是在石棺内的异空间,怎会在大日仙府。
  若紫微星君得了大日仙府,为何还不飞升?
  “得大日仙府,不日便会飞升,是紫微星君自己放出的诱饵——”
  崔望道,“目的便是为了吸引修士们一代代前来探索,好为他设阵提供足够的怨力。”
  “所以,这大日仙府……没用了?”
  天鹤道君口中的失望显而易见。
  “倒也不差,大日仙府内,有阴阳五行池,若得悟五行形意球,便能窥得完整的规则之力,自然也就有了登云梯。”
  天鹤道君这才注意到,自家小徒弟身上的元息完全不同了,深厚到以他现在的修为都探知不得。
  “徒儿你现下……什么境界了?”
  “还虚境。”
  “……”
  天鹤道君摸摸鼻子,嘟囔了一句什么,没人听得清。
  “所以呢,他呆在大日仙府里,最后大日仙府却被你炼化了?”
  郑菀对崔望突破跟吃饭一样,早没了感觉,反倒关心起其中究竟。
  “……大日仙府内,除阴阳五行池外,其余地方都被血雾笼罩,且我明明炼化了仙府,却总觉得有些隔阂,当时便猜测,离微星君当年误入大日仙府,想将其占为己有,却一直未得到它认可,以至于只能从外围开始逼近——其实若非我出现,也许他不日后便会成功。”
  “你的意思是,石棺内的异空间,便坐落在大日仙宗内?”
  郑菀瞪大了眼睛,“所以你之前进棺时,说有些想法,便是指这个?”
  崔望颔首:
  “是。”
  “紫薇星君消失时,大日仙府于我,便无隔阂了。”他转向天鹤道君,“师尊,仙府内有七部仙经要卷——”
  “七部?还是仙经要卷?”
  天鹤道君一脸发了发了。
  “师尊,我打算将这七部仙经要卷,与所有修士共享。”
  “你疯了?”
  天鹤道君不能理解,反倒是明光道君一下子明白了崔望的意思。
  “万修之师,自有仁德恩义在。”
  道修讲因果,在某种方面上来说,与佛修殊途同归。
  崔望这般,大约还是为了……
  明光道君将目光落到旁边的绯衣女子身上。
  断命之人,命运常多舛,可若是有天运之子为其保驾护航,走到哪一步,也未可知。
  “你得来之物,自己做主便是。”
  天鹤道君似是也想明白了,这一想明白,心里便像下起了一场酸酸果雨。
  果然是……重色轻师。
  该逐出师门,逐出师门。
  “走了走了,该走了。”
  天鹤道君背过身去,“空忙一场啊。”
  不过比起井宿、常妩两位老友,捡得条命已是大幸,想罢,那点子悻悻顿时没了。
  脸上不由有些沉默,此次大修损了一共六人,丹心宗一位,天樽门两位,太白、北冕、浩然宗各一位……
  正盟格局,怕是要改写了。
  天鹤道君低落之时,郑菀也在想事儿。
  此次来大日仙宗,目的已经达成,崔望活得好好的,还得了大日仙府,突破到还虚境,她不仅得了《莫虚经》全卷,还得了一位积年还虚境修士的魂力——
  烬婆婆是被她玄冰焰炼化的。
  庞大的魂力现下还储存在她魂识海,慢慢地汇入她的魂识,假以时日,待全部魂力汇入,她魂力这一块,便可比肩还虚境修士。
  而且烬婆婆临去前,还毫不吝啬地将自己修习《莫虚经》的全部心得灌入金册,每一境界都详而又详,只等她回去细细体悟参照,以后她修炼起来,只会事半功倍——
  起码,在还虚境前的瓶颈,微乎其微。
  可这泼天的好处,一点儿没让她感觉到兴奋。
  她失去了一个朝夕相伴的亲人,若可以,她情愿一步步靠着自己的力量修炼。
  紫微星君有句话说得一点没错:
  烬婆婆的心,太软了。
  “该走了。”
  崔望提起郑菀手,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另一手剑指地面,瞬息间剜出一个大坑。
  七杀的尸骨被他以元力掌小心放了进去。
  尘土一点点落到七杀洁白的骸骨上,郑菀出神了一会,突然道:
  “那晚上,书晋送我的那支蝴蝶簪,就是被你毁了的那支,簪头上是不是有一个小月牙?”
  “是。”
  崔望的记忆力向来极好,他颔首,“我送你那支原来也有,被我抹了。”
  “莫想他,”他有些不大高兴,可对着人的尸骸,又说不出重话,“想我。”
  “走了。”
  郑菀被他揽在怀里,临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厚厚的一抷新土。
  她转过头去。
  到得大日仙宗外,才发觉大修士们都走光了,只一个极其意外之人正袖手而立,似在等人。
  郑菀盯着那人眉间的五瓣莲:
  “发生了什么事?”
  浮生真君双手合十,慈悲满目,在这一刻,他面上的表情,竟渐渐与澄心大师有了重合:
  “山山归位了。”
  “我阿耶阿娘呢?”
  “真君父母无事。”浮生真君道,“山山承你救命之恩,受你父母哺育之情,如今,以命相抵,也还干净了。”
 
 
第171章 大典(一)
  柳依走到台阶尽头时,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前方的白璧匾额。
  “归墟门”三个字,铁画银钩,带着巍峨磅礴之气冲入人眼帘,激起眼球的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垂下眼睛,再抬头看时,却没了方才那种感觉。
  “道友是第一次来罢?”
  旁边一位圆滚滚的玉成境修士乐呵呵道,“说来也怪,归墟门这门匾,从前还是第一任掌门人奔雷仙君所写,一个月前,被从大日仙宗归来的离微道君替换了……这块匾额,可是离微道君以鸿羽流光剑所写……”
  柳依看了眼山门前熙熙攘攘来的人群。
  前来道贺之人形形色色什么都有,有着门派袍服,有着散漫袍服的,队伍排出去老远,一时半会还轮不上自己,便干脆与那人搭话:
  “突然换匾,这其中是有什么讲究?”
  “那你可算问对人了。”圆滚滚修士一拍大腿,“正巧,我那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侄子在归墟门当守卫,他可说了,这匾额,含了一丝离微道君的先天剑意,能刺探人心!”
  “刺探人心?”
  柳依可不信有这般神。
  “你方才是不是觉得眼睛疼,后来才好了我也是瞧着姑娘你心思正,才与你搭话。那些个心思不正,意图蒙混进归墟门捣乱的,被这匾额一照,轻些的便是眼睛充血,重些的,便是,呶——”
  这人努了努嘴,示意她往前看,“你瞧,抱着脑袋在那打滚呢!”
  柳依定睛看去,果见一位尖嘴猴腮的灰衣男修突然抱着脑袋大叫起来。他眼下溢血,痛得满地打滚。
  列队的修士纷纷远离了他。
  两位归墟执事突然出现,抬手便将这人丢到了台阶之下:
  “今日是我归墟门大喜,且放你一马,他日若再来,小心我等刀剑伺候!”
  那人见此不敢多言,一瘸一拐、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似是对这一幕见惯不惯,不一会儿便又恢复了正常。
  “就不会误判?”
  柳依好奇地问。
  她近几年都在闭关,出关时听闻那人要办双修大典,便连忙乘了传送阵过来——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非要来瞧上一眼,到底是什么心态。
  “此话甚是无礼!”
  谁知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是将这圆修士得罪了。
  他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双手朝归墟门方向拱了一拱,“一月前,离微道君自大日仙宗归来,为保佑我修道界永世昌荣,大公无私地将七卷得自大日仙府的仙经要卷在免费上刊登……无论散修、正修都只需付小小一份的钱便可得仙经要卷赏玩修习,此举高义,实乃我辈修士楷模……”
  “而且今日来道贺之修士,许多都是承离微道君之恩义……本以为道友也是,如今看来却是我误会了……”
  柳依脸一红:
  “是承、承了些……情。”
  圆修士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道君还未三十的年纪,已经突破还虚境,取先天一缕清气为剑罡,对善恶最是敏锐,自不会出错。”
  柳依看得出,这位圆修士对国师大人甚是推崇,甚至见不得人说上一句不好。
  “知、知道了。”
  她点点头,“不过……传闻中,这位离微道君最是不萦于外物,没想到,竟也会花心思做这等事。”
  圆修士叹了一声:
  “听闻是离微道君去大日仙宗那几日,有邪修混进了归墟门,还害死了一位孩子,这才惹得道君大怒,还追到西余山脉,一路直挑邪盟大本营,连斩十位恶人……最后还是玉清门尽欢真君赶去,才将人带了回来。
  柳依一听郑菀道号,便是一愣:
  “尽欢……真君?”
  圆滚滚的胖修士瞥了眼这年轻女修,眉清目秀、弱质纤纤,只当她跟玄苍界那些做梦都想与离微道君在一块的女修一样,不禁语重心长道:
  “这位道友,离微道君这般人物,自是叫人心折,不堪忘怀。可玄苍界谁人不知,道君对尽欢真君那是痴心一片、爱逾性命,尔等那些妄想,还是尽早收一收的好。”
  柳依讷讷点头:
  “离微道君这般人物,自然不是我能肖想的。”
  对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门槛边。
  “请出示请帖,以及身份玉牌。”
  归墟白袍们一丝不苟地道。
  柳依将出门前,自师兄那得来的请帖与身份玉牌给白袍修士们一起验过,才跨过门槛,跟着领路修士往里走。
  今日的归墟门,一改从前的清冷古朴,里里外外都套上了红布条,十分喜庆。
  连接待的白袍弟子们,也都在腰间系了个红腰带。
  柳依一路走来,只觉得那颗心,像泡在了苦水里,酸得厉害,也涩得厉害。
  其他人也许看不懂,却唯有同出一界的她看懂了其中的意味。
  国师大人,与郑菀结亲,没有用玄苍界的那套规矩,用的还是凡人界的礼节。
  叶落归根,人这一辈子,根系扎在哪里,便认的哪边规矩——
  即使以后走得再远,也不会忘。
  这些规矩,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国师大人,当真对郑菀爱惜得很。
  柳依抬头看去,红布条以九瓣花型连接,每九瓣花朵后,必有一封红宣写就的小诗。
  每一首诗,都在坦荡地论情述爱。
  无数红宣小诗荡在廊下、屋舍、广场,被风吹得一荡又一荡,密密麻麻,若波涛起伏。
  柳依一眼便认出来,这小诗上的字,与门口匾额上的字是一样的——
  “这些,可都是离微道君所写?”
  字字句句,都情切意浓,动人之至。
  她忍不住问。
  领路修士瞥了她一眼:
  “不仅是离微师叔亲自所写,还是师叔亲自所挂。”
  柳依袍下的手,忍不住一颤。
  即使是在凡人界的世家,成婚当日要用到的红宣小诗,也极少是由新郎亲自书写,大多数时候,出于对未来妻子的真心爱慕,郎君们会亲自动手写上一首两首——
  其余,都是贴身书童代劳,而这,已算难得。
  可这几乎铺满了整个归墟门的红宣小诗,却全是出自那人之手。
  柳依无法想象,那般不苟言笑到近乎冷酷的男人,是如何在一个个黑夜里,将无数情感宣泄成诗,写入这一纸一纸的红宣里,又如何一张张地,亲自挂了上去。
  她的心,都被这想象鼓噪得热烫了起来。
  “到了。道友,大典会在暮间开始,请耐心等待,莫要到处走动。”领路修士将人引到广场,才提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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