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最后一本最贵,《符箓大全》,约莫是哪位修士淘汰下来的,书页已经卷边,破破烂烂的,不过对比原版的三块下阶元石,郑菀觉得两块下阶元石的差距,足以让她忍一忍个中想象,譬如些许唾沫——
  大不了,她用除尘诀清理一番便是。
  只是这样一来,十二块下阶元石用去一块,元珠也差不多告罄,剩下的十一块下阶元石,连根符笔都买不起。
  “这个怎么卖?”
  她终于在一个摊头上看到了黄纹纸,还有符笔、朱砂。
  摊主是个清瘦的中年修士,守中境,见她一身寒碜便掀了掀眼皮:
  “黄纹纸五百元珠一刀,符笔是以三阶灰尾鼠之毛制成,一百块下阶元石,朱砂以西髪兽血加上金水调制,一盒五块下阶元石。”
  “……”
  郑菀默默地将符纸放了回去。
  便在她意欲起身之时,那中年修士突然伸手一摊:“五百元珠。”
  “我不买。”
  郑菀看着黄纹纸这参差不齐的折边,五百元珠还不如去找七宝阁那位店小二,起码质量上层。
  “都叫你弄脏了,我还怎么卖?”
  中年修士手往那一刀符纸上一捏,头一张符纸果然出现了道灰印子,拉着郑菀不让她走,强买强卖地叫起来。
  附近几个摊头的摊主不约而同地围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这儿不许打架!”
  城守卫过来。
  “大人,不是我等要打架,是这女修委实不识趣,将我这符纸弄脏了却不想买,我们这般,也是不想叫她跑了。”
  中年修士点头哈腰。
  “行,你们别做得太过。”
  城守卫瞥了眼郑菀,不过平时多吃了人孝敬,自顾自地便走了。
  郑菀心中正在为张师傅的虎皮,还是张崔望的虎皮中犹疑,却听身后一道惊喜的声音:“哎?小师弟的未婚妻?你怎在这儿?”
  转过头去,却见一陌生男修折扇轻摇着走近,但见他一身浅粉长袍,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副风流之态。
  “你……是?”
  郑菀心中计较着对方修为,看不出来,不过感其走来时的威压,起码是玉成境。
  “玉卿真君!”
  那中年修士显然认识对方,一听他话,吓得汗汩汩而出,这人的小师弟,不就是那位……思及此,忙忙转身作揖道: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望真人海涵。”
  郑菀莫名其妙,不知对方口中所谓小师弟是谁,不过却不妨碍她看清其中形势,那位小师弟想必是位煞星,瞧这人吓的。
  她最擅长的,便是蹬鼻子上脸了:
  “欺负人,便想这般走了?”
  中年修士揩了揩额头,抬头又见那粉袍修士好整以暇地在旁等着,只得自认倒霉道:
  “真人您之前看中的黄纹纸,尽管拿去,便当交个朋友。”
  郑菀低下头,老实不客气地将那黄纹纸、符笔和朱砂一同拿了,在那人欲哭无泪的眼神下,从随身的布带里数出了五块下阶元石递给他。
  “喏,我师傅紫岫道君教导我,说不能随便拿人东西,免得堕了师门威风——”在那中年男修越发枯败的眼神里,郑菀道,“……符笔算三块下阶元石,朱砂算两块下阶元石,黄纹纸便算个添头,这样一来,你的愿望满足了,以后我师尊也不会为着我拿你一刀黄纹纸来特意找你了。”
  “真、真人还是紫岫道君门下?”
  中年修士这回已是面色如土。
  郑菀认真点头:
  “确实是。”
  想了想,她将为数不多的元珠拿出几粒,给方才围着她的修士一人大方发了一粒。
  便在那中年修士转身想走时,又道:
  “对了,你腰间那储物袋我瞧着甚好——”
  中年修士脸都绿了,雁过拔毛,也不过如此,他苦哈哈地转身:
  “真人的意思是……”
  若说之前因着那离微真君的名头不想得罪人,现下听说对方是紫岫道君徒弟,连点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得罪了前一位,可能人家直接当你是给屁,手抬一抬便放了。可得罪了后者,便你藏在犄角嘎达,也要找来。
  再者,风妩城人人皆知,紫岫道君新收了一位先天道种做徒弟,那徒弟甚是风流貌美,这般一对,倒也对得上。
  只怪他眼瞎,常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我两块元石问你买了可好?”
  郑菀笑眯眯地道。
  最后,看着中年修士连生意都不做了,垂头丧气地远去,郑菀开开心心地将乾坤袋认了主,将剩余的五块元石以及黄纹纸、符笔和朱砂都一同装了进去。
  “啪啪啪——”
  李司意在旁看了许久,忍不住啪啪啪鼓起掌来,“小修士好快的心思!”
  抓住他在这压阵的功夫,再借势压人,不过:
  “你当真是小师弟的未婚妻?”
  他也没觉得此事不对,这人这回失的财物越多,以后行起勒索之事也会有顾忌——只是女修反应快,这般懂得借势,也委实让他刮目相看。
  郑菀笑盈盈地抬头,今日收获颇丰,她心情甚美,看这人的粉袍也极为顺眼,便在刚才,她也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剑”李司意。
  虽说许多事儿记不清了,这人因着做派让她记忆尤深。
  “真君口中的小师弟是指……”
  “离微真君。”
  “以前是。”郑菀福了福身,“今次多谢真君帮忙。”
  李司意最受不得漂亮姑娘受委屈,方才也是为这才出头,此时见郑菀言笑晏晏、风流旖旎,便忍不住心神一荡:
  “叫我玉卿才是。”
  “……”
  这登徒子。
  不过形式比人强,郑菀便只笑不语。
  而那边李司意见女修酡红着脸不说话,只是眼波盈盈地看着他,又忍不住道:“不若让玉卿陪小修士一道?”
  郑菀正有此意。
  她这时才明白扮猪吃老虎的真意,所谓扮猪吃老虎,你得先是老虎,她现在还是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猪仔呢,拿这个李司意做老虎压阵倒是不错。
  “多谢真君。”
  她扬唇一笑。
  李司意心道,若小师弟在凡人界当真与这人有首尾,倒是能理解。便方才那一笑,他的道心差点松了。
  不过:
  “昨夜也不知怎么回事,小师弟明明在闭死关,却突然匆匆出关,我等还未反应过来,他便施了缩地之术走了。听闻后来去了轩逸阁抓奸,你可知道此事?”
  两人并肩走着,郑菀时不时停下来问问价,最后又花了三百五十元珠买了两刀黄纹纸。
  她面色不变的“哦?”了一声:
  “竟有此事?”
  李司意探究般看着她,试图看出端倪:
  “还将他那天羽流光衣送了对方——”
  “——天羽流光衣?”
  郑菀惊呼了一声,掩嘴道,“对不住,我失态了。”
  那竟是天羽流光衣?
  听闻一件便要一百上品元石。
  郑菀一时弄不明白崔望的意图了,他到底对她是在意,还是不在意,或者干脆是手里的元石太多,不觉此物珍贵。
  思及那日他的不耐,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虽说那些秘境缘由她不记得了,可郑菀分明记得,在崔望十六岁时,误入一个远古仙门,得了一整个仙门宝库的。
  “无妨,”李司意摇头笑道,一双桃花眼俱是婉转风流,“我那小师弟平时最是闷,连句话都没有,是以这传闻过来,我门中人大都不信。”
  “倒是那天羽流光衣的来历稀奇,还是今岁夏时之事,那时我与师弟代表归墟去太白门贺门主晋升大典,那门主女儿穿了一身天羽流光衣甚是貌美,下山时,师弟便去了那天衣阁,买了一条。”
  李司意说得兴起,“我当时还以为小师弟叫那第一美人打动了,要送美人衣裳讨她欢心,谁知小师弟买了又好像不大高兴,随手撇了再没拿出来过。”
  郑菀却已经左耳进右耳出,胸口的凤珑不知为何,开始发热,越是往前,那热度便越高;她试着往后退了几步,热度便开始降下来。
  莫非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郑菀任自己随着感觉走,直到一个摊头前停了下来。
  这一停,两人俱是一愣,那摊主竟是昨夜在轩逸阁喂她吃红沁果、荷花酒的黑衣跑堂,书远?
  可她分明记得,书远是凡人,此时他身上的气息,却像是守中境修士,只是面色略有些苍白。
  不过这与她无关,郑菀俯下身,认认真真地感觉,最后发觉当碰到左下角那连月牙型额饰时,凤珑烫得可怕。
  便在这时,一只手将这额饰捡了起来:
  “这怎么卖?”
  郑菀抬头,发觉又是个面熟的:明玉真君。
  她如何会来此?
  而那边李司意已经折扇一合,皮笑肉不笑地与明玉真君打了声招呼:
  “真君,好巧。”
  在他眼里,世间便没有不可爱的女人,只除了眼前这个母老虎。
  郑菀看着被明玉握在手中的额饰,不知为何,心中冥冥升起一种感觉,若是错过此物,她必定极为恨憾。
  她必须想个法子夺过来。
  “三十枚下阶元石。”
  书远道。
 
 
第51章 穷发家(捉虫)
  摊市。
  “真君,此物……可否让与我?”
  郑菀期期艾艾地道,小脸巴掌大,此时装满了惶急,她捏着裙摆,为着自己的无礼请求而脸红,心下却冷静地计较着明玉真君的反应。
  这人最是爱豪爽作坦荡,她不清楚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极为清楚一点儿,这等人,最好面子——
  尤其这儿,还杵了个崔望的耳报神,李司意。
  “为何要让与小修士你?”
  明玉道君把玩着手中之物,心中只觉有趣。
  这等娇滴滴的女修,她平时见得最多,兽潮攻防时欢喜躲在后方,结伴游历时又不出工出力,可等分战利品时,却不会落于人后,只需捏着嗓子与人撒个娇,自有大把冤大头愿意将东西奉上。
  “此物原本是书远赠与我、我——”
  郑菀闭着眼,一脸难以启齿,可颤抖的睫毛再再显示,她与摊主交情“非浅”,“可昨日来了位强人,硬要拆散我二人,我只得将此物还与他,将他斥走,书远,你便是生我气,也不能将此物拿出……”
  她看向书远,一脸哀凄欲绝,面上似有泪光薄盈。
  书远一时失语,待接到对方眼中冰淬的警告之意,下意识垂了眼睛,柔声道:
  “是我一时想茬了。”
  “哦?”明玉真君探究地看着她,似要看透她的心思,“若此物是你们二人的定情之物,我倒不好夺人所爱。”
  “自然是。”
  便在这时,明玉真君突然一笑:
  “你才来玉清门几日,便有了情郎?当真是年轻情热啊。”
  郑菀听出她话中未尽之意,煞有介事地点头道:
  “真君此话不对,若是欢喜,一眼便知情由。若是不欢喜,便伴上千年万年,也又有何用?戏文里册子里的千年守候、水滴石穿,不过是委曲求全。”
  明玉真君一窒:
  “倒是伶牙俐齿。”
  “不过,我不信。”她手中把玩着月牙额饰,“你俩……”
  “亲一下,我便信。”
  明玉真君戏谑道,面上带着常年位居高处的倨傲。
  郑菀脸唰的红了。
  她皮肤白净,薄透晶莹,这般绯红一片,倒叫李司意大起怜惜之意:“明玉,明玉,算了,算了,跟一个小修士抢什么东西?”
  “这左一个强人,右一个情郎,最后再搭一个真君,”明玉啧啧了两声,“我啊,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她从前吃过这种女修的亏,所以郑菀越是娇滴滴,她便越看不惯。
  “幸好,离微不似你这般。”
  明玉感慨了一声。
  这边郑菀已经走到了书远近前,胸前的凤珑越发滚烫,她似乎能感觉到玉佩的急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司意不可能为了她,当真与明玉起冲突,顺着她的意,似乎才是得到额饰的最佳办法。
  她轻轻踮起脚尖,手搭上书远的肩,微不可察地做口型:
  “配合我。”
  书远勾起嘴角:
  “是。”
  便在此时,一剑光寒,如披霜裂月破空而来,落到地上,化成一道白色人影。宽袍大袖,猎猎风舞。
  这突然而至的风一下子将郑菀与书远吹开了,连带着垫在摊位上的黑布也被撩起了大半。
  郑菀下意识回头,却正对上一双凌冽幽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冷冷地看着她,似恨不得立时送她去见三清道祖。
  糟了,崔望。
  郑菀头皮发麻,下意识便送去甜甜一笑。
  崔望冷着脸挪开视线。
  “人剑合一!”
  李司意怪叫了一声,“小师弟,你竟入了人剑合一境!”
  谁知小师弟竟不理他,只专注地看着小白脸。
  那小白脸垂着脑袋,身子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李司意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古怪,可很快这古怪便被周身越来越森冷的剑意给催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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