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白日上楼
时间:2019-08-12 08:32:11

  值了。
  值了。
  “走罢。”
  郑斋拍拍王氏的手,指了指房间,两人蹑手蹑脚地起身回房,不欲去打扰女儿静参。
  世之广大,本该由年轻人任意翱翔。
  飞吧。
  郑菀还不知父母有这样一番心思浮动,她遗憾地看着消散于空中的月莲花,渐渐明白所谓造幻的意思。
  所谓造幻,便是造幻景,如这月莲花一般。
  她心念微动,重复起方才的举措,不一会,又捏出一只小猫儿来。
  可惜她神识有限,这小猫儿徒有其形,并无灵动,她试着指挥小猫儿去啃庭院里的梧桐树,发觉还未靠近,那梧桐叶便裹上了一层寒霜。
  只是啃半天,也没啃下人家一片叶子。
  “咦——”
  随着烬婆婆一声诧异,小猫儿散了。
  郑菀揉了揉额头,不过才变幻了两样东西,魂识便见底了。她现在的魂识,大约是水洼吧。
  “小娃娃,婆婆我说得没错吧,你这造幻诀,配合冰元根,当真一绝!”
  “一般造幻诀幻化之物,并不会有属性,可你幻化之物,却带了你所属的冰元力,有冰冻、迟滞之效,以后,你万一打不过,靠着傀鉴和这幻化之物,也能脱身。”
  “……”
  郑菀无奈,“所以是逃跑之术?”
  “傻,待你修出‘幻域’,能将对方拖入你所造幻域,有这冰冻之效,你便是无敌!”
  “……”
  若她没记错,能造域的话,已是妙法境了,离她……还差一个崔望的距离。
  “行了别想有的没的,先练习。”
  郑菀重新打坐,以仉魂诀恢复魂识,多练了几次造幻诀,到得累时才回房,回房经过摊了一桌画坏的符纸时,突然想到:
  “婆婆,冰元力虽然暴躁,可我方才在使造幻诀时发现,当元力经过眉心道种,又转到凤珑时,似乎驯服了许多,我且试试。”
  《符箓大全》是一本好书。
  它能在玄苍界流行千年之久,缘由便在于它够基础,够全面。
  在阐义时,以最浅显易懂之理,灌输给修士,如:
  画符,追根究底,依然是一种引天地元气为己用的术法,只是这等术法,被封印在符纸里。不同的符笔、符纸,对不同属性的天地元气之力加成不同,而朱砂的品阶,也会影响符箓成阶。
  还囊括了各个属性的普通符箓,譬如一阶符箓火球符、土盾符,二阶符箓金刀符等;还有不带属性的通行符箓,譬如神行符、大力符、金刚符等等。
  郑菀的冰元根属性太过霸道,五行属性符里,只有个冰箭符和冰盾符能画——
  不过这等符箓市面上极少,缘由便是,冰元根极难画出符。
  是以,市面上一旦出现冰箭符和冰盾符,便立刻会被抢光。
  其价格,要比普通的一阶符箓高出三倍。
  譬如,火球符、土盾符是一阶符箓,按市价,一块下阶元石十张,冰箭符的话,一块下阶元石三张,品相好的话,一块下阶元石两张也是可能的;二阶冰盾符,价格更高一些,一张一块低阶元石——
  扣去黄符纸、符笔、朱砂成本,若是成功率高,郑菀初期完全可以靠画符养家。
  之前,她也是一直在冰箭符上碰壁。
  这次,她沉下心来,先打坐了一会,运转仉魂诀,将魂识回到最满,给自己施了个除尘诀聊以安慰,又将崔望之前送她的天羽流光衣换上——
  这么贵的衣裳,总要有点作用吧。
  所有准备工作完毕,郑菀才重新拿起符笔,蘸了朱砂,冰元力在体内行使一周天,过眉心,入凤珑——落笔!
  她以魂识指挥着被凤珑涮洗过的冰元力进入右臂,透指而出,落入符笔,手腕轻悬,开始画起之前早已耳熟于心的图形。
  郑菀发觉自己进入一种极其玄妙的境界。
  天地符箓,在创造伊始,便自成规则,而此时那种规则仿佛在引着她的符笔滑动——她的魂识被牵引着,元力服帖地顺着朱砂落入符纸。
  一笔勾勒,提笔。
  黄纹纸倏地亮了一下,方才还浮于其上的红色朱砂瞬间变成了幽蓝色,整张纸少了黄纹纸刺刺的手感,触之生寒。
  “成了。”
  郑菀勾起唇,掸了掸冰箭符对烬婆婆炫耀,“婆婆,你看。”
  烬婆婆悻悻地道:
  “好狗运,品相居然还是上层。”
  她叹了口气,原先觉得这小娃娃尘心太重,却没想到,这般心思重的人,竟然能顺利进入许多修士一辈子都触不到的通明琉心境。
  “没想到你居然误打误撞,入了通明琉心境。”心似琉璃,不染尘埃,在这等境界下,不论是画符,还是修法,都事半功倍。
  “天无绝人之路,”
  郑菀不明白婆婆口中所谓的通明琉心境是何物,不过却不妨碍她得意洋洋地道,“我阿耶说的没错。”
  接下来,她便一鼓作气,连画到东方既白才停。
  半夜的功夫,她一共成功画出了十二张一阶冰箭符,品相大都是上层,粗略算算,挣了……
  五块下阶元石还有余。
  郑菀还发现,当她画完符箓,消耗完魂识,再继续练仉魂诀,不过一夜,魂识便粗了那么一丝。
  她兴致上来,连画了两日,最后在十五那日才停了笔,穿上天羽流光衣,仔细梳洗打扮过,大清早拿着崔望给她的号牌去赴约了。
 
 
第53章 鸳鸯盟
  泾七街紧邻城主府,郑菀乘着鼻涕虫过来时,碰到的城守卫比其他地方多了将近三倍有余。
  越是往里,能碰见的修士身上气息便越重,有些修士未收敛,经过时甚至能刺得人浑身瑟缩,连鼻涕虫的百足仿佛都蔫了些。
  下了虫车,还要走上一里路,才到泾七街一号。
  当郑菀站在这几乎占据了小半条街的泾七街一号,不得不再次对崔望的财力,形成充分的认知——她现在阿耶阿娘住的,大概就它一个门脸吧。
  一号往左便是城主府。
  甭管在凡人界还是修道界,有些道理,都是共通的:能挨着权力中心的,都是寸土寸金。
  不过才站了那么一息,郑菀便感觉浑身毛骨悚然,仿佛暗处藏着无数双窥探的眼睛,但凡她有任何异动,便要立刻斩她于此。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木傀儡小心翼翼地从内探出头,一双咕噜咕噜的眼睛四处转了转,最后落到郑菀身上:“可是郑真人?”
  修士未到玉成境,是没有道号的,一律称姓。
  郑菀点头,木傀儡立时便咧开嘴笑了,只是他嘴巴大,一笑几乎要咧到腮边,讨好地退后一步:“郑真人请。”
  郑菀新奇地看着他,兴许是崔望并不愿意混淆傀儡和真人的区别,这木傀儡身上并未刷漆,还保留着一圈一圈的树轮,眼睛不知是何物制成,倒像是南海明珠里嵌了个黑玛瑙,只是大白天看着,有点渗人。
  “你叫什么名字?”
  她记得那本风土大全里写着,最高级的木傀儡,便如十一二岁的少年,有基本的判别能力。
  “真君叫我阿万。”
  “阿万?”
  郑菀笑了笑,随着木傀儡木腿“笃笃笃”的敲地声往里走。
  绕过照影璧,穿过假山,走过池塘,玄苍界风物与凡人界大不相同,可即使她眼界不丰,也看得出此处奇花异草遍布,处处成景。
  阿万并不多话,只是在经过门槛时,会特地停下来提醒一句。
  两人走了一会,在一处楼阁前,停了下来。
  “真君在里面等你。”
  郑菀却已经怔住了,方才远远看,便觉桃粉梨白,酷似凡间一树又一树的海棠花,此时近了看,才知确实像,只是树干比海棠要更直一些,看着,也更风致一些。
  恍惚间,她似乎又置身于凡间的国师府,海棠处处,但转身,她又忆起了那插进到喉头的剑锋,很冷——
  弱者,只有受的权利。
  郑菀垂下了眼睛。
  阿万俯身提醒:
  “真人,真君在里面等您。”
  她才慢吞吞“哦”了一声,拾级而上。
  兴许是为了赏景,楼阁架于高处,离地一丈,郑菀丝履落地时,才发现足面触地时,竟是温的,有湿润的水汽——
  此地怕是建于温汤之上。
  她慢慢走到阁前,扣了两声。
  大门无风自动,从内打开。
  阿万“笃笃笃”活泼地跑开了,郑菀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进门槛,绕过八扇落地屏风,在一色的古色古香里,前方十来丈许处,一白衣修士正身坐于案后。他墨发披散,长袍迤地,抬目看来时,一双漂亮的黑眸里,尽是古井无波。
  深沉的紫檀木长案,将他把玩着青玉盏的十指衬得如玉一般剔透。
  这人,当真无一处不美。
  “你来了。”
  崔望语气寻常,也不起身,只对着长案对面一指:“坐。”
  郑菀提裙坐了过去。
  天羽流光裙落地,落地时仿佛极冰之地绽开的雪莲花,崔望的视线落在她特意打扮过一番的脸上,黛眉、长睫,朱唇,最后又落到那双永远水盈盈的眼睛。
  他挪开了视线,徐徐饮了一口。
  郑菀鼻尖闻到了熟悉的酒味,这才发现,长案上摆了一碟子红沁果,一碟子金丝馕饼,甚至还有……
  她丝毫不客气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梨花白。
  凡间的酒。
  郑菀在入门大选时住过客栈,吃过玄苍界的酒,滋味更醇美,入腹还有元气流转,比起这梨花白,口感不知好上多少。
  “崔望,看起来你甚爱这梨花白。”
  郑菀道。
  “喝惯了,倒觉得这辛辣艰涩的滋味,甚是不错。”
  崔望又饮了一口,喉结往后滑了滑,待他将青玉盏放下,才发觉郑菀手肘支在桌上,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何事?”
  他愣了愣。
  “我能摸一摸这个么?”
  郑菀嘴上问着,人却已经站起,跨过半个长案,指尖触到了他的喉结,脸上犹带天真和好奇。
  崔望:“不能。”
  “哎,你像方才那样动一动。”
  郑菀从来不知拒绝未何物,她才不管,直接绕到他那一侧,跻坐在她身侧,伸出一指抚在他喉间,催他:
  “你动一动,崔望。”
  崔望每每饮酒时,这喉结都会动一动,像一个果粒子。
  崔望脸整个沉了下来:
  “郑菀,你可知,这等行为在玄苍界,足以让我杀你千次万次。”
  谁知郑菀回答他的,竟是耍赖般一把怀住他脖子不放:
  “我不管,你快动,不然我、我便亲你了——”
  “不知羞。”
  崔望喉结往后滑了一滑。
  然后他便感觉到郑菀在他身前咯咯咯笑了起来,女子柔软的身体与男子当真不同,她笑时,便如乱颤的花枝,荡漾的水波,两捧雪玉撞着他,无耻而放荡。
  “你耳朵红了。”
  郑菀一下子捏住了他藏于后的耳朵。
  她早便当崔望那些言辞是放屁,凑近他耳边道:“崔望,你我在凡间,比这更亲密的事儿都做了,你还怕什么。”
  “何况,你我来此,本便是为此啊。”
  那细细嫩嫩娇娇柔柔的声音,如魔音钻入耳朵。
  谁知崔望反倒被惹恼了,他扯开她,丢到了长案对面的蒲团上:“所以,那日为了一个区区额饰,你便能与那小倌——”
  他似是被这个字眼脏到,拿起岸上青玉盏,狠狠饮了口酒。
  “不是,”郑菀支着下巴,笑得仿佛一朵盛开艳芙蓉,那双盈盈秋水里载满了悠悠情意,“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崔望抿紧唇,不论是绷紧的下颔线,还是倨傲的唇峰,都在在显示其不信。
  郑菀也不在意,她今日来这儿,本就是为了练功,至于……这辅助练功的“法器”,若是能哄他开心,那自然是好,哄不开心,事儿,也还是要做的。
  崔望执着青玉盏的手因太过用力,隐泛青筋,浅浅的一条,在玉雕似的手背上,倒显得触目惊心。
  郑菀伸出手,缓缓覆到他手背——
  为了今日成事,她还偷偷买了些册子研究,玄苍界当真是与凡人不同,办那事儿的花样可是真真多,有人的,还有人……兽的。
  当然,那兽还是长着人模样的,不过有些是多了一对儿兔耳朵,一条猫尾巴——
  郑菀当时看了,简直是大开眼界。
  崔望试图抽回手,却被郑菀眼明手快地扣住了,她将手指嵌进了他的指骨缝,双掌相扣,牢牢抓住。
  两人视线对到了一起,有光透过窗纱,轻轻地泄了进来,一无情淡漠,冷若冰霜;一秋水盈盈,暖若朝阳;一似无情,一似有情。
  郑菀将外袍卸了去。
  天羽流光衣如水泄地,像只鸟儿一般剥落了下来,与外表的圣洁不同,她穿了一身轻红浅纱,极薄,极透,透得能看见兜儿的颜色,也是一色的红,衬得她皮肤如雪一般莹白,双腿笔直纤细。
  她绕过长案,缓缓走来。
  崔望挪开视线,乌鸦鸦的长睫微垂,敛住一切外露的心思。
  郑菀就着扣紧的左手,坐他身边:
  “崔望,其实你也在想我,便如我在想你,是也不是?”
  崔望仿佛被吓了巨大一跳,欲站起身来,却被她一把攀住,她扑到他怀里,亲了亲他削薄的冷唇,他唇间还残留着梨花白的酒液,辛辣的粗涩的,郑菀以舌尖舔了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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