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媚(重生)——六喜桃
时间:2019-08-13 07:34:21

  顾熙言闭了闭眼,一脸凄然,“听你那些叔伯婶娘的吧,萧让。娶个妾室,有人服侍你,我也落个清静,更不用背上恶妇之名。那曹婉宁相貌可人,性子温顺,想必你会喜欢。”
  “萧让,我和你吵累了,你放过我吧。”
  听到此处,萧让已是怒火三丈,双目如寒冰,转身一字一句道,“我平阳侯府祖训,不娶妾室。顾氏,你若执意要往这侯府中塞人,要纳就纳、平、妻!”
  顾熙言闻言,一双美目红红,冷笑道,“你以为拿正妻之位威胁我,我就会服软吗?萧让,我告诉你,我不稀罕!”
  “你愿娶妾室还是平妻,都随你的便!只要不入我那锁春居,又与我何干!”
  绯红色的身影甩袖而去,萧让再也绷不住心中怒火,抬手将桌上一众物事全都扫落在地。
  放过她?
  这辈子,他萧彦礼都不可能放手!
  演武堂外,众侍卫闻声而入。
  萧让见了,只低声冷冷道,“滚出去——本候不召,不得入内。”
  ……
  傍晚时分,萧让策马回府,却不见顾熙言在府中。
  下人只道,“主母正在翠微亭中。”
  萧让步子一转,当即朝后花园走去。边走边解开身上的玄色织锦披风,随手递给身侧的流火,“不用跟过来。”
  翠微亭的六角飞檐,远看如飞鸟展翅,静卧于后花园的如意湖上。
  檐角风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响声阵阵。清风里头夹着一丝陈年秋露白的醇香,若有若无,似是而非,辰光仿佛在这一刻沉淀下来,变得缓慢极了。
  举步踏入亭中,萧让撩开翠微亭上高垂下来的锦帐,入眼便是一副美人卧石微醺图。
  只见桌上趴着的美人儿发鬓松松,眼睫挂泪,朱唇莹润饱满,一张小脸儿熏红,正难耐的皱着远山眉,嘴里不知道喃喃的说着什么。
  萧让撩了衣袍,端坐在顾熙言身侧的石凳上。拿起桌上横放着的乌银梅花酒杯,斟了一满杯秋露白,就着酒杯上的朱唇印记,仰头饮了下去。
  这味“秋露白”是拿秋夜的露水酿成酒,入喉清冽甘甜,该是多么不胜酒力,才会醉成这个样子?
  萧让低头定定看着卧在石桌上的顾熙言,目光划过她的长睫、美目、秀鼻……最后停在那抹丹唇上。
  方才,顾熙言一片伤心至深,不过多饮了两杯,便昏昏沉沉的趴在了石桌上。此时听见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睁着美眸瞅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仍旧意识模糊,半梦半醒。
  男人又仰头饮下一杯秋露白,伸手揩去了美人儿长睫上挂着的残泪,轻笑着问,
  “顾熙言,青州曹家,怎么你了?”
  不料那娇憨的醉美人一听,当即又趴在石桌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唔……没有……萧让……”
  等男人听清了顾熙言叫的什么,当即一挑眉。
  成婚这些日子,顾熙言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他侯爷,哪曾敢直呼他的名讳?
  “萧让……你……你是在怪我吗,你是……觉得我恶毒吗……”
  萧让定定看着眼前的女人,俯身在她唇瓣上轻吻道,“不怪。”
  她怎会恶毒?
  明明掐死一个人就像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却仍旧选择布一局大棋,用这样复杂的方式,给曹氏留下无数改过自新的机会。
  哪怕是连夜派人去青州巡庄子,也不过是要赶着在雨夜救下两条无辜的性命。
  他的嫡妻,如此心怀良善,又怎么会歹毒?
  只可惜,有的人天生便坏到了骨子里,即使眼前摆着无数生还的余地,也视若无睹,继续干尽大奸大恶之事。
  萧让望着醉醺醺美人儿,薄唇微弯,低头又是一吻,“夫人这样做,定有不得已的理由。夫人不愿说,本候便不问。”
  顾熙言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当即哭得更凶了,伸了小手来拉男人的衣襟,“呜……为什么……为什么我写信……你都不回……”
  怀中人眼泪滂沱,萧让略一愣,“本候从未收到夫人的信——”
  顾熙言仍是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攥着男人的衣襟不撒手,泪水晕湿了胸前锦袍一大片。
  萧让只得手忙脚乱地抱着顾熙言,低声哄了半天,才哄得怀中人抽噎着昏昏睡去。
  凝园正房。
  鸳鸯红纱帐里,萧让把顾熙言轻轻放在床榻上,正欲给她盖上锦被,不料那小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袍一角,怎么都不撒手。
  萧让叹了口气,试图轻轻拉开那白嫩的手指。不料,床榻上昏昏沉沉的顾熙言如同被夺去了宝物一般,娇躯一震,低泣道,“曹氏,你鸠占鹊巢,霸占我夫君,该妄图毒杀我……”
  萧让闻言,当即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
  过了片刻,只见萧让铁青着脸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冲王妈妈道,“主母午膳未用,怎能空腹饮半盏秋露白?妈妈,今天身边儿伺候的人,一律罚一月的月奉罢。”
  王妈妈听了,忙点头应“是”。
  ……
  庭院屋檐下。
  萧让脸色阴沉,冷声道:“那青州曹用及的官途,适可而止吧。”
  “另,其发妻之子若可大用,加以扶持。”
  流云跟着萧让出生入死多年,知道萧让一向七情不上脸,哪曾见过今日这般又惊又怒的模样。
  瞅着自家主子沉的能滴墨的脸色,流云莫名想起“关心则乱”四个字,倒也没吭声,只拱手应了一声“是”。
  萧让闭了闭眼,“下去吧。”
  有的时候,杀人不必沾了自己的手。
  毕竟,世上没有什么比“至亲反目”能更报复人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侯爷一句无心之言,其实道出了前世的一个真相~
  (侯爷没重生,只是无心之言)
  PS有小可爱说不想看曹婉宁番外,那就等完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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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归朝欢
  第二日。
  顾熙言缓缓睁开眼,觉得头痛欲裂。她半拥着锦被直起身子,一手揉着太阳穴,竟一时想不起今夕是何夕。
  听见鸳鸯红纱帐里头的窸窸窣窣声响,靛玉挑帘子一看,果然是顾熙言起来了。
  “小姐可算是醒了。”
  红翡忙上前,服侍床榻上身娇体软的美人儿穿上衣衫,又扶着人去梳洗。
  顾熙言漱了口,又净了面,端坐在光可鉴人的铜镜前定神一看,这才发现,内室里服侍的丫鬟婆子竟是跪了一地,不禁疑惑道,“都跪在这儿做什么?”
  靛玉一边儿给顾熙言傅粉、画眉,一边儿道,“小姐昨晚醉的人事不知,侯爷回府之后见小姐身边儿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发了好一通火儿呢!”
  红翡正在身后给顾熙言绾发,闻言瞪了靛玉一眼,“侯爷正在外头用早膳呢,你不妨说的再大声些,好叫侯爷知道,下人们在背后是怎么嚼主子的舌根的!”
  靛玉吐了吐舌头,又低声道,“昨晚侯爷抱着小姐回来的时候,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水,小姐没见到,可吓人了呢!”
  顾熙言暗想,可不是“没见过”吗。上一世,萧让这种脸色,她只怕是天天都能见到呢。
  顾熙言转念一想,当即觉得不对——“靛玉,你方才说,是侯爷亲自抱我回来的!?”
  ……
  凝园正房。
  黄花梨木矮桌上摆着一应色香俱全的早膳吃食。
  顾熙言一脸惺忪,扶着额头从内室里走出来,刚一抬头,便看到一屋子丫鬟婆子战战兢兢的神色。
  桌旁,萧让一身雨过天青色常服,见顾熙言走了出来,只神色淡淡地兀自用着早膳,连看也没抬眼看她一眼。
  顾熙言坐在紫漆描金椅上,莫名升腾起一种如坐针毡之感。她拿起手边的一双银筷,筷子尖儿还没够到面前那一例荷塘小炒,便听萧让清冷的声音传来,“什么时辰了?”
  顾熙言一个激灵,当即收回来筷子,规规矩矩的坐着,答道:“卯时三刻了。”
  顾熙言抬了眼,见对儿面儿高大男人的脸上并无明显揾色,咬着粉唇,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道,“侯爷,昨晚……是妾身失态了……”
  “哦?”萧让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动了动,“夫人都醉的不省人事了,竟然还知道自己失态了?”
  顾熙言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听萧让这么一说,立刻睁大了眼,“妾身……真的失态了!?”
  她不善饮酒,但是昨日心情实在郁结,便想借酒消愁。不料,那半盏秋露白还未喝完,她便意识迷蒙的昏昏睡去了,之后一觉醒来,便是今天早上。
  听靛玉说,昨晚萧让抱着她一路从翠微亭走到正房内室里,一府里的丫鬟婆子见了,皆是低着头红了脸不敢作声。
  方才,顾熙言内心羞臊,在内室里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王妈妈挑帘子进去催促了两回,这才面带愧色地出了内室。
  ——她可真担心自己当着萧让的面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萧让自顾自的夹菜,对她的疑问置若罔闻。
  顾熙言见状,只好拿眼神去瞅一旁的靛玉、红翡,不料两人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萧让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昨晚身边儿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会儿,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们做什么?夫人失态没失态,她们又怎么会知道?”
  此话一出,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连声告罪。
  “是妾身不叫她们近身伺候的……”顾熙言摆摆手,心中火急火燎:“侯爷,妾身失态……可是说什么大不敬的话了?”
  昨夜鸳鸯帐中,顾熙言从梦中惊醒三次,回回皆是小脸儿带泪,口中梦呓不断,哭得凄凄惨惨。
  萧让看的心疼,把娇人儿揽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着哄得睡了去。以为顾熙言是整日呆在侯府里憋坏了,心中郁郁,这才噩梦连连,并无往别处多谢。
  萧让看了眼眼前的美人儿,不禁想起昨日那般梨花带雨的情状,起了戏弄她的心思,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昨晚,夫人又哭又闹,扒着本候不撒手。满口都是如何‘倾慕’本候……”
  “本候挣脱不得,最后只能等夫人闹累了,才把夫人抱回凝园。”
  说罢,萧让勾了勾唇,“夫人醉成那样,是如何知道自己失态的?……难道,这些话是夫人有心叫本候听见的?
  “——你你你!”顾熙言当即闹了个大红脸,羞的满面通红,一时也顾不得去计较,昨晚自己到底说没说“不该说的话”了。
  “不可能的事儿!侯爷诓骗妾身!”
  萧让面无愧色地放下筷子,拿了金盏细细地漱了口,又拿皂角胰子净了手,方才起身,在顾熙言的发顶上揉了一把,“夫人快用早膳罢,一会儿还要随本候出门。”
  顾熙言半信半疑的看他:“不知,妾身要随侯爷要去何处?”
  萧让淡淡道,“陪夫人回娘家。”
  男人说完,便大踏步走出了房门。
  那厢,王妈妈上前道,“秉主母,侯爷一早便叫人回顾府报了信儿了,说是三朝回门儿那天,没能和夫人一同上门,趁着今日休沐,便陪主母回去一趟补上。”
  顾熙言听了这话,只咬着手里的银筷子默不作声。
  上一世三朝回门那天,顾熙言是一个人回去的。后来,直到顾家满门被流放,萧让都没在顾父、顾母面前执过女婿之礼。
  一旁的王妈妈、桂妈妈见顾熙言出神儿,皆以为她是内心太过感动,一时没反应过来。
  今日一早,萧让便叫了桂妈妈和王妈妈到面前问话。
  先是细细问了主母这几日在府中管些什么,是否太过劳累,又问主母这几日每餐用的如何,心情是否总是郁郁寡欢。
  桂妈妈和王妈妈相视一眼,皆一一答了。
  萧让又道,这两日主母心情沉郁,不如今日套了马车回一趟顾府,也好叫主母散散心。
  王妈妈听了,当即心头一颤,又惊又喜——王妈妈是顾林氏从林家带来的家奴,愣是她当了两代主母的差,也不曾见那个当家的主子爷对主母有这般细致爱护的!
  反倒是那桂妈妈神色如常,先是笑着夸侯爷“是个贴心的”,又拉着王妈妈一同行礼应了声“是”。
  ……
  顾府,花厅。
  今日休沐,顾府顾万潜、顾熙言的长兄顾昭文都在家中。一早接到平阳侯府的小厮来传话,愣是把一府上下皆惊动了起来。
  因顾熙言和萧让是皇帝赐婚,婚前的一应礼节皆由宫中礼官代办。故而,整个顾府上下,除了顾父每日上朝时,能在在金銮殿上隔着众臣远远望见萧让之外,其他人皆只见过萧让一次。
  平阳侯府有铸国功勋,开国玄帝加封“一等侯”世袭爵位,再加上萧让乃是当今太后嫡亲的外孙子,乃是正儿八经的皇亲贵胄了。
  顾江氏、顾林氏皆只在大婚那日,萧让上门迎亲之时见过他一次。当时便觉得他生的龙章凤姿,风采不凡。
  此时,顾家人迎在府邸大门前,见萧让扶着顾熙言从朱金木雕的轿子里出来,忙上前两厢见了礼,一行人方热热闹闹的往花厅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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