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媚(重生)——六喜桃
时间:2019-08-13 07:34:21

  “嗯。”萧让心头一暖,应了一声,抱着怀中美人儿半晌,突然状作无意道,“熙儿,可想要这万里江山?”
  顾熙言微微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抱着男人软软道,“我要这江山拿来做什么?那巅峰上的权势累人,凭白的生出许多烦恼,而且……帝王家素来无情,我不愿意沾染上分毫。”
  “既然熙儿不喜,那咱们便不要。”萧让淡淡一笑,又道,“等过了这段时日,咱们请封出京可好?”
  顾熙言闻言一顿,方点了点头。
  上回,萧让便提过自请出京、当个闲散侯爷的事儿,只是那时,萧让还未领兵出征,元宁长公主还未因帝王猜忌而逝,两人也没有经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
  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顾熙言也疲了、倦了,厌了这阴谋阳谋的叵测算计,她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萧让勾了薄唇,垂眸看她,眸中有情丝万千,“熙儿可有想去的地方?”
  顾熙言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才启唇道,“东南虽有山海奇观,但气候炎热,不慎宜居。西南虽气候宜人,但潮湿多雨,毒瘴横生……想来想去,两浙一代倒是不错的地界。”
  话至此处,顾熙言神色一动,紧紧抱住男人的腰身,“侯爷,除了塞北和江淮,咱们去哪里都好——塞北和江淮两地,熙儿此生再也不想去了。”
  萧让抚了抚她鸦青的鬓发,道,“好,咱们再也不去塞北和江南。就去两浙,好不好?”
  顾熙言点点头,弯了唇角道,“两浙一代风景秀丽,山水如画,而且距离盛京不远,咱们若要回京也是方便至极的。”
  “而且,扶荔山便在两浙一代的越州附近,我许久未见外祖,以后可以经常去探望。”
  萧让扬唇一笑,“甚好,我还不曾拜访过外祖,此番可以亲自上门拜访他老人家。”
  顾熙言心里头想着两人未来在两浙的逍遥日子,小脸上抑制不住地笑意盈盈,一边儿和男人说着话,一边儿剥着手中的一只橙子。
  这橙子汁水丰沛,刚一剥开,沁人心脾的橙香便扑鼻而来。
  玉指纤纤,如葱段一般水灵修长,新橙亮黄,色泽鲜亮莹润,两相对比之下,叫人心旌摇动。
  萧让握住美人儿的玉手放到唇边,轻轻吮了下,赞道,“很甜。”
  顾熙言桃腮“腾”的一红,不好意思道,“这是今年南余山上产的新橙,妾身也觉得甜的很呢。”
  美人儿欲抽回手,不料萧让却紧紧握着不放,只见男人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含笑望着她,勾了薄唇道,“橙子甜,人更甜。”
  顾熙言登时羞的无地自容,推了一把他的胸膛,“都是要做父亲的人了,还这般、这般戏弄人!”
  “怎的是戏弄人?”萧让伸了大掌,包住美人儿的纤纤玉手,一起剥起橙子来,“明明只是讲了实话。”
  两人一番胡闹,把橙子剥的汁水四溢,双手上皆沾满了橙子的香甜汁水。
  这橙子自然是没法吃了,男人一张俊脸上笑意颇盛,伸手抱起美人儿进了内室净手更衣。
  ……
  半夜三更,月上中天之际,有人匆匆赶来,拍开了平阳侯府的大门。
  绡纱帐中,顾熙言听到男人低沉的说话声,揉着眼睛起身问道,“侯爷,怎么了?”
  外间里,萧让披着件外袍,只听桂妈妈声音略显仓皇,两人说了几句,男人撩了帘子入内,面上神色有些不对。
  “淮南王府的下人来报,说是淮南王妃突然早产了,”萧让眉头微皱,“似是有难产之兆。”
  “这才怀孕七个月多,怎么就!”顾熙言登时便清醒了,她拥着锦被半坐起来,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王爷如今不在京中,王妃一人生产定是惊惧害怕……”
  女子生产本就如同走了一遭鬼门关,若是遇上难产,只怕更是凶多吉少。
  萧让揽着美人儿入怀,抱着她亲了亲,“别慌,咱们这就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发完了,桃子哭哭!
  明天恢复【日更】,顶锅盖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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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护芳诞
  正值午夜时分,各家各户房门紧闭,盛京城中夜色静谧。可唯独淮南王府中却是一片忙乱。
  昨晚晖如公主动了胎气,一直难产到现在,整整半个晚上,光稳婆都叫来了四个,一盆盆血水从正房里端出来,屋中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没停过。
  萧让和顾熙言接到消息急忙赶来,安慰了一番在产房外等候的满头银发的淮南老王妃,两人一同在产房外焦灼不安地等候着。
  约莫着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正房里的嘶喊之声渐渐弱了下去,那厢,稳婆满头大汗的跑来回话,“王妃依旧难产着,现下不过开了两指,孩子的影儿都没见着,王妃似是没力气了。”
  一旁的太医忙道,“先给王妃服碗参汤,再在王妃舌根处含块参片压一压!快去!”
  那稳婆忙不迭的应了是,转身慌忙而去。
  李太医冲上首的淮南老王妃拱了拱手,“好教老王妃知道,这难产时间久了,胎儿有窒息的危险,王妃身子瘦弱,这几个时辰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寻常的人参只怕药效不够,现下只能用千年人参吊着。”
  话一落,淮南老王妃连眼角的泪也顾不得擦,当即叫人去库房里去取千年人参。
  听着产房中的哭叫之声,顾熙言急的两眼汪汪,火急火燎地转来转去,终是身形一晃,险些晕过去。
  萧让眼疾手快地抱住她,轻轻把人扶到椅子上,柔声道,“熙儿,先去客房休息会儿好不好?我知道你担心王妃,可是你的身子也很重要,一夜不阖眼怎么能行?”
  顾熙言倾身抱住男人,不住地摇头,“我想等着公主平安生产。”
  萧让知道顾熙言和晖如公主一向关系好,终是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妥协道,“那便坐在这儿等,不许再站着了。”
  ……
  一夜无眠,直煎熬到了破晓十分,产房里才传来一声嘹亮的啼哭。
  萧让是外男,自然是不能接近产房的。老王妃痛哭流涕地拄着龙头拐杖进了产房,没过一会儿,便有婆子满面喜色地从产房里抱了孩子出来给萧让和顾熙言看。
  “托侯爷、夫人的福,母女平安!”
  襁褓中的新生儿还未睁眼,正蜷着小手,紧闭着双目,“哇哇”地大哭着。
  顾熙言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不禁喜极而泣,身后的萧让亦是颇为动容。
  顾熙言掖了掖眼角的泪,方问道,“王妃可大安?”
  那婆子道,“回侯夫人的话,王妃无碍,只是刚生产完有些疲累!”
  ……
  产房之中,丫鬟婆子早已经把血污收拾了个干净,换了新的床褥,点了新的线香,屋中飘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
  顾熙言行至床榻前,紧紧握住淮南王妃的手,红着眼眶道,“我和侯爷来给公主道贺了,孩子很是健康,两颊的酒窝像极了公主。”
  床榻上,晖如公主穿着一身亵衣,头戴绣着五蝠花纹的抹额,精神欠佳的很,似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唇色泛白,看向顾熙言,勉强笑道,“辛苦你和侯爷一整晚都在王府坐镇……昨晚我害怕极了……险些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拼命地想着王爷,好歹是挺过来了。王爷还没回来,我得让孩子平平安安的见到父亲。”
  顾熙言侧过身,背着晖如公主掖了掖泪,笑着回首道,“公主放心,如今母女平安,王爷定是高兴不已!王爷凯旋在即,公主也该打起精神,振作起来才是。”
  淮南王妃摇摇头,“你不明白——我害怕的这一天终是到了,李肃对柔然王室有恩,对我有情,我怎能让李肃因我受辱?因我受君主猜忌?我不愿因为自己,叫李肃沾上叛党的嫌疑,也不愿污了淮南王府的百世清明。”
  “我对不住他。”
  顾熙言听了这话,不禁回想起当日御林苑山顶的亭子中两人交谈的一席话,登时万般感慨涌上心头,“公主怎能把所有的错儿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所谓功高震主,居上位者忌惮功臣,自古便是如此!清者自清,等淮南王爷回京,此局必会平安无事的解开。公主不可多虑!”
  “但愿如此。”晖如公主侧首看枕边的襁褓,苦笑道,“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可怜这个孩子未足月,便早早地落了地……”
  那襁褓中的孩子不过才七个月,小小的一团,连大哭都在不住地发抖。
  妇人怀胎七月便落地的孩子,俗称“七星子”。太医方才也和淮南老王妃已经说过了,这孩子不足月,没到瓜熟蒂落的时候便落了地,身子骨上是不如寻常孩子康健的,往后若想安稳长大,要比寻常孩子更用心地照料着。
  顾熙言笑道安慰道,“公主恐怕不知道,我听闻家中长辈说,这七星子比寻常孩子聪明许多,今日孩子安稳落地,乃是福大命大之人。”
  话音儿落了,顾熙言又逗着襁褓中的孩子道,“宝贝,你说是不是呀?将来可要听话些,好叫母妃放心才是!”
  晖如公主听了这话,望着襁褓中的孩子,才算是展露出了一个笑来。
  萧让和顾熙言两人在淮南王府担忧了一晚,好在母女平安,一行人迎着晨光回到平阳侯府,萧让径直抱着顾熙言去了凝园正房的内室里。
  顾熙言也累极了,任凭男人为自己解了钗环,坐在床榻上,拥着薄被倚靠在男人怀中。
  三千青丝铺了一榻,萧让吻了吻美人儿的发顶,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熙儿,咱们就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顾熙言一愣,抬头道,“侯爷是吓到了吗?”
  昨夜在产房外,她瞧着男人的神色有些凝重,还以为他是太担心晖如公主的缘故,并没有往别处想。
  想来萧让虽然身经百战,可这妇人生产的场面还是头一回见。思及此,她柔声道,“妇人生产总要经历一些苦痛的,等到咱们孩子出生的时候,侯爷在产房外等着我便好了。”
  “不是吓到了。”萧让摇了摇头,眉头微皱,“熙儿怀胎十月,已是辛苦不堪。”
  “等到将来分娩,一想到要留你一个人在产房里承受这一切,眼睁睁地看着你血流如注,亲耳听着你痛哭的叫喊,我却无能为力,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种眼睁睁看着你受苦的滋味儿,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昨夜晖如公主难产,撕心裂肺地喊叫了大半夜,一盆盆血水从房中端出,萧让无法想象,倘若产房里面的人是顾熙言,他会担心成怎样。
  顾熙言心头一动,倾身揽上男人的脖颈,仰头便是一个吻。
  萧让被她的主动弄得一愣,随即紧紧拥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缠绵过后,顾熙言眼圈红红府仰头看她,粉唇微张,“怎么满口都是打打杀杀的?刚从战场上回来,侯爷还嫌命大吗?”
  萧让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掌中,轻启薄唇道,“是我口不择言。”
  顾熙言泪意盈盈地看他,一颗心柔成了春水一般。
  自她怀胎以来,萧让对她呵护备至,能抱着她绝不叫她走路,能亲自来的事儿绝不叫下人上手。用顾母的话说,便是“天底下男人都以为女人生孩子如母鸡下蛋一样简单,和你夫君这般体谅你怀胎辛苦的,真真是少之甚少”。如今她怀胎才数月,更是为了生产的事儿担忧成了这般。
  顾熙言倾身靠在萧让肩头,弯了粉唇,“我会照几位妈妈和太医的叮嘱好好调理身子的,等将来分娩,一定顺顺利利的,好叫侯爷放心。”
  萧让神色微恸,点了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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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上回萧让和顾熙言商量了离京请封地的事儿,顾熙言这几日为这后宅诸事忙碌,等将来搬了宅子,要把这府上库房一并清点了带走,就连侯府底下庄子田产铺子的账本,也是一概要带走的。
  除了内宅事务之外,还有些别的事情叫顾熙言烦忧。
  靛玉和红翡两个大丫鬟打小和顾熙言一块儿长大,都是盛京人氏,靛玉比顾熙言小两岁,如今谈婚论嫁尚早,还能在身边儿留几年。可红翡比顾熙言还要大两岁,如今正值嫁龄,等封地一朝批下来,举府离了盛京城,只怕要耽误红翡的嫁娶之事。
  红翡是顾熙言身边儿的大丫鬟,平日里办事稳重得体,聪明伶俐,尽职尽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年主仆日日相伴,忠心耿耿,说句不恰当的话,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
  故而顾熙言思索了几日,这日用了早膳,终是屏退了左右,单独叫了两个大丫鬟到身前来。
  “今天叫你们两个来,乃是有件事儿要问问你们的意思。”顾熙言坐于上首的紫檀木圈椅上,手里捧着一盏犀露茶,淡淡笑道。
  靛玉和红翡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们也知道,侯爷不日便要请封出京,两浙一代风景甚美,生活闲适。若论私心,我是想把你们俩放在身边儿一辈子的……”
  红翡和靛玉听了这话,才知道顾熙言是何意思,忙伏跪道,“婢子愿常伴小姐身旁!小姐去哪儿,婢子们就去哪儿!”
  顾熙言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两人起来,“不是不愿带着你们,只是一旦请封出京,举府上下以后便都要在两浙生活了。红翡你家在盛京,爹娘弟妹尚在,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我不愿耽误了你。便想问问你可有心属的人?”
  红翡当即抹着泪道,“婢子愿意跟着小姐去两浙,婢子不愿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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