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恙,尔请跪安——谷草
时间:2019-08-14 09:11:20

  说来这尹修容刚晋了位分,父亲就遭贬官,古往今来还是头一回,尹修容不但没人巴结,还成为了掖庭的笑柄。
  赵妧刚被稚哥儿拉到后苑,就听到她父皇的几位嫔御在赏花交谈,谈资便是尹照的荒唐事。
  “徐宸妃是什么人,当年受崔皇后庇护,临终托孤,虽无所出,多年来还不是盛宠不衰,她尹修容无非生了个皇女,就真当自己高人一等,真是可笑!”
  “姐姐此言差矣,尹修容何错之有,怪就怪她没个能撑腰的人,父亲又是个麦秸秆枕头。”
  说到这里,她们咯咯大笑,笑得头上的花冠险些掉落。
  “妧妧,麦秸秆枕头是什么?”稚哥儿只觉得这几位娘子说话太难听,不知道她们为何突然发笑。
  “七殿下,这麦秸秆枕头就是一包草,意思呢就是……”桃奴解释到一半,稚哥儿醍醐灌顶道:“哦!我知道了!她们在骂尹修容的父亲是草包!”
  “公主,是尹修容!”桃奴惊呼,赵妧闻声望去,只见尹修容站在不远处,怒目圆睁,下一刻已提裙气冲冲冲过去,朝着方才辱骂她父亲是草包的宫妃一记掌掴。
  在尹修容下手之前,赵妧就伸手捂住了稚哥儿的眼睛,她本是来散心的,怎料看到如此糟心的一幕,这就是陆贵妃执掌的掖庭,一派乌烟瘴气。
  “我们走!”她不愿再看下去,也不想掺和进去,虽然尹修容打人不对,那也是有人出言不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败俱伤是她们自作自受。
  倒是稚哥儿,让他看到了掖庭女眷的争斗,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这花是赏不成了,赵妧带着稚哥儿回了棠梨阁。
  而那被掌掴的宫妃是进宫没多少年的阮郡君,才十八岁,年少气盛,心直口快。她如此肆无忌惮也因为她父亲阮庭芳官拜四品殿前副都指挥使,丝毫不把高她一等的尹修容放在眼里。
  阮郡君受了委屈,自然要告状,不过她还算聪明,没有直接告到御前,而是告到了陆贵妃处。她父亲是陆允昇的幕僚,陆贵妃没有道理帮有个草包父亲的尹修容而不帮她,而结果也正如阮郡君所料,陆贵妃以尹修容不分青红皂白动用私刑对她略施惩戒,罚闭门抄写《女德》。
  原以为这事到此就结束了,然而第二天,阮郡君得寸进尺,故意把自己姣好的面容打得又红又肿,目的在于嫁祸尹修容,让她吃尽苦头,而她自己也能获得圣上的关注。
  事与愿违的是,景隆帝于第二天驾幸重华宫设醮祈福,阮郡君她这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这位阮郡君,年纪轻轻,坏心思倒是一大堆。”不久,阮郡君又成为了掖庭的笑柄,桃奴也会时常当着赵妧的面笑话她。
  “她与陆贵妃是一丘之貉,心机深沉,留在父皇身边只会是个祸害。”赵妧忧心忡忡地说。
  “想必陛下也知道,所以至今没有召幸。”
  “可惜我势单力薄,不能为父皇分忧。”
  “公主可以找杜太医商量对策呀,他一定可以帮到公主的!”桃奴一向对杜仲晏信心十足,但是这种掺和到后宫勾心斗角的事,杜仲晏他……真的擅长吗?
  赵妧表示怀疑,没发现杜仲晏已在殿外等候多时,是银雀察觉到他的气息,提醒道:“杜太医已经来了。”
  一听杜仲晏来了,赵妧立刻整理自己的仪容,又问桃奴她的脸色如何,桃奴笑呵呵地点头,赵妧才放心让她请杜仲晏进殿。
  这次杜仲晏来福康殿,除了背着药箱,手里还托着一个精致的剔红圆盒,如沐春风一般朝她走来,桃奴识趣地退下了,留他们二人独处。
  “这是什么?”赵妧好奇。
  杜仲晏不说话,把盒子放到茶几上,轻轻掀开盖子,只见里面整齐的排列着精致的茶果子,有绿豆饼、樱桃煎、紫苏糕、滴酥鲍螺……看得赵妧两眼发直。
  “再看,口涎就要滴落到糕点上了。”杜仲晏笑话她。
  赵妧即刻抬头,下意识捂住嘴,对上杜仲晏盛满笑意的温柔的茶色眸子,“好端端,给我带点心做什么?是不是有求于我,想贿赂我?”杜仲晏取笑她,她也不甘示弱,开玩笑道。
  “嗯,臣希望公主答应臣一件事。”
  “什么?”她歪头。
  “请公主先闭上双眼。”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赵妧还是照做了。
  看到近在咫尺的脸,杜仲晏勾了勾唇,轻啄了一下她殷红的小嘴,又立刻离开了,赵妧猛然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又亲了上去,这次他大胆地加深了力度,轻咬她的唇瓣,赵妧只觉得耳根火热火热,烫到了脖颈,身子也瘫软了下来,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托住了她,将她拉近了他。
  他的气息越来越粗,她也感到自己的呼吸愈发急促,就快喘不过来时,他终于舍得放开她,额头相抵,平复心情。
  良久,赵妧小声问:“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个?”
  “嗯。”
  “那也不用拿糕点讨好我。”
  “你应该会喜欢。”
  “是你亲自去尚食局挑选的吗?”宫外的食物不能入大内,她便猜测他是从尚食局拿来的。
  怎知杜仲晏摇了摇头,说:“这是阮郡君赐给臣的,臣本不想接受,但想到公主会喜欢,就收下了。”
  “杜仲晏你!”笑容凝在了嘴边,赵妧气急,一把推开他。
  杜仲晏捂着胸口,不明不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赵妧气得是,他又拿别的女子送他的东西转赠给她,他竟毫无知觉,真是气死人!
  “阮郡君为何送你糕点?”赵妧向他兴师问罪,话里夹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臣为她治脸,作为答谢,便赐臣糕点,有何不妥吗?”
  “杜仲晏你……这糕点我不要了,你带走吧!”本还想找他商量对策,这下倒好,他居然给她治病,真是要气死她!
  杜仲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她为何生气,他又哪里得罪她了?
  杜太医啊杜太医,你错在不该把别的女子送你的东西再送给你的心上人,说到底,你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啊!银雀躲在房梁上唉声叹气。
  “臣尚未给公主把脉。”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还要履行职责。
  “你去给阮郡君治病吧!”她背转过身,与他耍性子。
  杜仲晏总算发现,她生气的根源所在,叹道:“臣今后只给公主一人治病。”
  赵妧咬牙,她不是这个意思,这个榆木脑袋怎么还不明白呢!
  “若公主不相信,臣可以断发明志。”说着,他已经脱下幞头,正要解下束发,赵妧立即转身阻止:“杜仲晏你真是气死我了!但我气得不是你为阮郡君治病,而是你把她送你的糕点再送给我!就如当初你把许司衣的帕子给我用,我们的心里都不会好受,你知道吗!你这个迂腐的老男人!”
  刹那间,杜仲晏感到自己被雷劈了一般。
  “原来,公主嫌我老……吗?”
  银雀差点从房梁上滚下来,杜太医,这不是重点好吗!没眼看,没眼看。
  赵妧捶他胸口,“对!我就是嫌你老!嫌你迂腐!嫌你懂点医术就自以为是!嫌你……”杜仲晏一把抓住她的手,包裹住,按住他的胸口,说:“臣知道了,臣自会反省,不再惹公主生气。”
  他低着头,语气听上去有点沮丧,是她说得太过火,伤他自尊心了吗?其实,他的外表俊朗非凡,还是很年轻的……
  “喂,杜仲晏,这些都是我的气话,你不要……”她凑近他,本想安慰他,谁知道他忽然抬头,趁人之危。
  赵妧才醒悟,她又被他摆了一道,这个杜仲晏,真是罪大恶极!然而,在他的温柔攻势下,她还是宽恕了他,与他亲吻、缠绵。
  至于这一盒糕点,就赏给桃奴和银雀她们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杜太医大概是个直男吧……不过还算懂得消气的办法,不至于没救……
三章更新完毕!感谢所有买正版支持我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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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言《你才不是我哥呢》 @林雪灵
古言《世子又在撩我》 @郭夫冷
古言《本王想静静》 @花里寻欢
古言《快穿之祸水》 @寒花一梦
现言《亲爱的爱丽丝》 @西渊
现言《全校吃瓜重难点手册》 @杯晚
 
  第35章
 
  那一盒阮郡君赏赐的茶果子最后留给了桃奴和银雀,赵妧果真不愿意尝一口, 杜仲晏渐渐明白女孩子的心思, 应该说是赵妧的心思,只要她不喜欢的,他便不会去做, 而为表诚意与心意, 但凡他出宫, 总会偷偷带回大内没有的小吃“上供”, 有时候也会付出点“代价”,比如近日东华门外以卖把鲊①而闻名的吴记铺子前面的横街上蹴鞠成行,容易出事。
  每到春日,无论男女老幼,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皆以戏耍蹴鞠为乐。哪里有空地,哪里就球来球往, 若遇到蹩脚的人在街巷胡乱开球, 遭殃的就是路过的行人,杜仲晏就不幸中招了, 他刚从吴记铺子出来,就被鞠球击中了额头,肿了个大包。
  “杜仲晏你被人打了吗?告诉我是谁,我让银雀替你报仇!”他额头肿包基本已经消退,但淤青还在, 赵妧看到后自然会担心过问。
  “臣无碍,就是不慎被街上的鞠球击中罢了,公主不必大惊小怪。”看到她担忧的面容,什么疼痛都化作了烟云。
  “这一脚看来踢得还挺重的,疼不疼?”她下意识伸手抚摸他额上的乌青块,杜仲晏心头一动,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掌一向冰凉,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这样为她取暖。
  “臣不疼,一点也不疼。”他目光极其温柔地凝视她,赵妧面上一红,有意缩回手,他却牢牢抓着不放,她抬起头朝房梁看去,发现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之前她只顾着与他缠绵,却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在这寝殿之中,有一个人虽然平时不轻易现身,但对她始终形影不离……只要一想到银雀看到他们亲密的举动,就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后来索性让她避开,果然,今天的银雀不在。
  “上过药了吗?”
  “嗯。”他回宫之后,简单搽了点散瘀的药膏,便把他从宫外偷偷带回宫的把鲊拿到福康殿中。
  杜仲晏松开赵妧的手,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纸包,赵妧这才发现他带了好吃的来,眼露笑意:“这是什么?”
  杜仲晏展开纸包,只见是一把扎成束的腌渍食物,散发着浓烈的鱼香,“这是一种鱼制食品,民间把它称作把鲊,深得文士喜爱。”
  赵妧了然,欲伸手去取,杜仲晏已率先拣了一小把喂到她嘴边,“恐污了公主的手,还是由臣来代劳吧。”
  赵妧眉眼弯弯,张开嘴轻咬一口,慢慢咀嚼,很鲜美,很有嚼劲,她甚是喜欢,又咬了几口。
  看着她吃东西的模样,杜仲晏始终温柔地笑着,从小的教养告诉她,送食物到口中的时候需要以袖掩口,可她私下从来不拘束于此,反而放心大胆地释放天性。
  察觉到杜仲晏一直看着自己的赵妧突然停下了咀嚼,捂着嘴说:“我的吃相很难看吗?”
  杜仲晏笑着摆头,却不语。是很可爱,忍不住想发笑。
  “你分明是在笑我。”赵妧咽下最后一口,咕哝道。
  “还吃吗?”杜仲晏问她。
  “你这么笑我,我哪里还吃得下,都赏给你了!”
  杜仲晏失笑,“公主忘了,臣对鱼类不是十分擅长。”
  赵妧才想起来,他不能吃鱼,一吃就会浑身起红疹,这是嬢嬢告诉她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让你吃的。”她难得低声下气向他道歉,差一点就害了他了。
  “臣没有怪罪公主的意思,方才也不是笑话公主,只是觉得……很可爱。”杜仲晏总算说出实话,虽然还有点别扭。
  “你……这是算在夸我?”赵妧讶异。
  杜仲晏轻轻“嗯”了一声,又问:“还吃吗?”
  赵妧用力点头,“吃!”
  就这样,她吃下了他买回来的所有把鲊,最后餍足地舔了舔双唇,杜仲晏多看了几眼,心中的躁动呼之欲出,他不能吃鱼,却还是忍不住想尝一下味道,于是,他顷身上前,吻上了她沾满鱼香味的唇,辗转一阵,才放开她。
  看吧,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吃鱼,只要她吃鱼,他吃她也是一样的。
  *
  “妧妧!妧妧!”正当心潮澎湃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破坏了气氛。
  杜仲晏略整了整衣衫,起身,“七殿下来了,臣先告退。”
  换做平日,这混世小魔王早就闯了进来,今天只在外头嚷嚷,想来是被银雀阻拦了吧,他见了银雀总是怕的。
  赵妧虽有不舍,但一想到雉哥儿来了,也不再方便留他,就由他去了。
  杜仲晏行礼告退,银雀很快放行。
  “什么味道?好香呀!”一进殿,雉哥儿就闻到了残留的鱼香味。
  这小狗鼻子一向灵敏,赵妧笑道:“就你鼻子灵!是把鲊,你来晚了,没得吃了!”
  “啊!妧妧你有好吃的不和我分享,你不疼我了!”雉哥儿佯装生气,“亏我一下课就来找你玩呢!”
  “找我玩什么?”赵妧笑嘻嘻地问。
  雉哥儿转了转眼珠子,故意使坏,不说话,赵妧早就留意到他的小心思,问:“你背后藏着什么?”
  雉哥儿不再逗弄,从身后拿出一个鞠球,掂了掂,献宝似的说:“看,这是我的新鞠球!”
  赵妧当是什么,原来是一个鞠球,“一个鞠球而已,有什么稀奇的?”说着,赵妧就要拿球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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