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狗的春天——红刺北
时间:2019-08-14 09:14:01

  待秋赤西一离开,教研室突然仿佛从一片窒息中重获新生,几位老师相视一眼,恢复轻松氛围。
  “李老师,真辛苦你了。”理科A班班主任对面的老师感叹,李老师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没想到有天会和商人一样对学生说话。但只有这么说话,刚才A班那孩子才会感兴趣。
  李律德深吸一口气后摇头:“我有什么辛苦的,这孩子活得不容易。”
  这一个礼拜来,几位任课老师都过来明里暗里反映秋赤西比往常懈怠了很多,上课也不听讲,天天在底下把书翻得哗哗作响,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律德最怕就是秋赤西成绩下降,不为班级评分,只担心她以后路不好走。她不像这所学校的学生,成绩不好背后还有家里支撑。
  秋赤西回到自己座位,翻开昨天才看完的教材:“班主任叫你去教研室。”
  正在和前桌说说笑笑的舒歌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秋赤西:“你和我说话?”
  秋赤西翻了一页书,没理会她。
  舒歌盯着秋赤西好一会,最后还是起身去了教研室,心中对秋赤西的讨厌又深了一层。
  多说一句话会怎么样?!
  这些天秋赤西处于一种机械状态中,适应完重生后的生活,却不知道自己重活的意义所在。
  这么活下去没什么不对,上辈子秋赤西先考取最好的学校,有钱能维持她妈透析费用,最后她妈熬不住去了。她接着努力工作,一直到高层,买房买车,实现了大多数人的梦想,后半辈子不为钱发愁。
  然后呢?
  然后她死了,又回到了高中时期。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时候至少得骂一声操.爹,辛苦奋斗一辈子居然重新归零。而秋赤西仅仅觉得乏味,她一辈子生活都笼罩在一片灰色中,再加上一层灰暗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去哪?”宁景尘刚踏上理科楼的台阶便见到刚下来的舒歌,眸光微转。
  “班主任找我谈话呢。”舒歌翻了个不雅的白眼,精致的脸上全然嫌弃,“我那同桌半天说不出个鬼来。”
  舒歌对普通人家没什么歧视,她甚至一开始知道自己要和年级第一同桌还挺开心的。谁知道年级第一横竖对她看不顺眼,再加上那一身阴郁气息,舒歌渐渐也不待见秋赤西。
  宁景尘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冷下来,不过很快他又恢复成温润清隽模样,唇角微微上扬,无辜干净的模样:“小歌,说人坏话不太好的。”
  舒歌搓了搓自己突然发冷,起疙瘩的手臂,回头望着宁景尘的背影,小声嘀咕:“我也没说什么吧?”
  宁景尘在理科A班门前停住了,几乎一眼便看到后排坐着的那人。他抬手捂了捂跳得极快的心脏,唇角微扬,泛着浅浅甜意。
  “水水,小歌呢?”宁景尘跨进A班,走到舒歌位子上,着急地问她的前桌。
  “哦,刚才去教研室了,你没碰上她吗?”张水水扭头道,“你找她什么事,待会我转告她。”
  宁景尘摇头,清隽俊美的脸上一片难色:“我数学第五单元的试卷忘记带了,下节课就是数学课,老师要讲的。”
  “你借舒歌的不一定能借到,她那抽屉是狗窝。”谁能忍得了校草为难,张水水打算把自己的试卷找出来,借给宁景尘。
  “秋同学,可不可以借你的试卷?”宁景尘抿了抿唇,看向隔壁的秋赤西。
  “……”张水水伸进抽屉里的手停住了。
  秋赤西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宁景尘,随后一叠收拾整齐的试卷扔在宁景尘面前:“自己找。”
  宁景尘小心摊开试卷,慢慢翻着,不像在找试卷,倒像在观摩上面的内容。
  低头盯着教科书的秋赤西皱眉,将书哗啦翻了一页。
  “找到了。”宁景尘从中拿出一张试卷,将剩下的一叠试卷还给秋赤西,“秋同学好厉害,几乎都是满分,要是我数学成绩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秋赤西还在翻书的手一顿,到底没忍住:“七十五分还没及格。”
  “……”前桌张水水内心嚎叫,秋赤西到底什么脑回路,知道什么叫夸奖吗?有这么和男神说话的吗!!!要是宁景尘这么软声软气和自己说话,她一定会飞天。
  “试卷待会放学还给你行吗?”宁景尘仿佛没听见秋赤西刚才的话,浅浅笑了笑。
  “放桌上就好。”秋赤西始终没有抬头看一眼宁景尘,目光只停留在课本上。
  艺术A班。
  宁景尘坐在靠窗的位子,旁边没有同桌,讲台上数学老师激情飞扬讲着试卷解答步骤。
  他轻轻拂过试卷上的字,试图从中感受到那个人握笔的力度以及当时的心情。
  果然字如其人,宁景尘垂眸望着每一个字锋利的收笔,温柔的笑意在眼中荡开,和那个人一样——锋利刺人。
  下课铃刚一响,宁景尘便往理科楼跑去。只不过艺术楼到底有些远,到了理科A班门口时,秋赤西已然离开。
  “景尘,走了。”舒歌也走到了门口。
  “你在楼下等我,我先把试卷还了。”宁景尘扬了扬手中的试卷。
  “行。”舒歌一心和隔壁班的转学生眉来眼去,随口敷衍了一句。
  宁景尘走到秋赤西的位子上,并没有直接将试卷放在桌面上,而是坐在她的位子上。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宁景尘颊边微微发烫。过了一会,他拿起秋赤西桌面上的笔,低头在一张纸上写了句话,将纸条和试卷一起放进了抽屉。
  站起身,宁景尘依旧没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同样放进了抽屉。
  等到下楼,楼道口处舒歌一副孔雀快要开屏了的模样。宁景尘皱眉:“你朋友呢?”
  “水水啊,早走了。”舒歌回头,“刚才她说你过来找我,还说没碰上我。”
  宁景尘抬眼淡淡看了一眼舒歌:“怎么了?”
  “切。”舒歌耸肩,“周围一没人你就这么冷淡对我,亏我刚才还替你打掩护。”
  两人慢慢往校外走去,舒歌嘴里还不停嘀咕嘀咕:“我就说一分班你对我这么殷勤,感情为的是别人。”
  宁景尘没理会她的抱怨:“周末请你吃饭。”
  “这还差不多,可惜我周末有约。”舒歌吊儿郎当,色眯眯的神情在初具美艳轮廓的脸上并不突兀,“隔壁转学生特别符合我胃口。”
  ……
  下午,秋赤西没去上课,请了半天的假。
  她妈临时发烧,秋赤西给她贴了退烧贴,等到两点了依然不见好转,换出来的透析液颜色也不对。
  久病成医,秋赤西照顾她妈这么多年,多少清楚什么情况,没有太大惊慌。给自己请完假后,手脚利索扶起她妈去楼下叫了一辆车去医院。
  有些钱可以省,但花在她妈身上的钱省不了。
  “有点轻微感染,没什么大事。”医生检查过后,安慰道。
  这些医生都认识秋赤西,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这孩子从小比其他人成熟,她父亲受不了这种负担跑了,留下母女两个人。
  当时章明卉跑到医院的天台要自杀,被人救下来后,这孩子也不哭不闹,找到医生把病问得清清楚楚,后期怎么治疗,平常需要怎么护理,全都问了遍。
  到现在母女俩还活着呢,就是章明卉精神时好时坏。
  这才刚做完检查,章明卉就开始闹着要回去。秋赤西拿药付完钱,带着她妈回去。
  医院门口总有些小摊小贩,现在天黑都走了,秋赤西让章明卉在门口等着,往对面马路走了一圈,最后进了一家小超市。
  “麻烦切片。”秋赤西将土豆推到店员面前。
  店员吊起眼,意味不明看了看面前一颗土豆:“就这一个?”
  “一个。”秋赤西重复:“切薄片。”
  “啧。”店员烦躁接过土豆,三两下切好。
  秋赤西对店员的情绪不在意,拿起小袋子装好的土豆片,往她妈那边走。
  章明卉站在医院正门口动也不动,后面有辆车一直在按喇叭,她根本不挪开位置。
  秋赤西大步跑过去,将她妈拉到边上,因为一下午没沾水,声音带着沙哑:“后面有车。”
  章明卉嘟囔:“不如死了算了。”
  每一次从医院出来,章明卉都要重复这句话,秋赤西早已经习惯。尿毒症不会立刻要人命,但会一点点消磨人的意志力,何况章明卉本身受到丈夫离开的打击,精神便不太正常。
  秋赤西沉默拉起她妈的手,将刚切好的土豆薄片敷手背上,能减轻淤肿,这还以前在病房里一个大妈教的。
  “我们回家。”秋赤西嘶哑着声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8章 
 
  “小歌,我听说隔壁班的转学生从W市过来的,现在有人推他为校草。”张水水一脸八卦回头,却看到舒歌盯着秋赤西的位子不放,“怎么了?”
  舒歌收回目光:“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那转学生你认识吗,长得挺帅。”张水水气势如虹,“我要去追他。”
  “没戏,他是我的。”舒歌脚踢在前桌的椅子上,惬意往后靠去。
  张水水一脸吃惊:“你已经有了宁景尘!”
  舒歌嗤了一声:“我们俩什么时候在一起过,谣言你也真信?”
  “这怎么是谣言,我亲眼看见的。”张水水站起来转了个身,面向舒歌,“宁景尘就和你一个人走得近。”
  “你看见什么了看见,我们是牵了手还是亲了嘴?”舒歌翻了个白眼,她今天心情不好。
  “这……”张水水被后桌言语的粗暴震惊,半天才道,“我也没见你否认过。”
  “好了,别在其他人面前说这件事。”舒歌看到门口的人,立刻推开张水水放在自己桌面上的手臂。
  舒歌替宁景尘挡桃花挡习惯了,向来不会否认这件事,谁让她现在有看上的人呢。
  昨天夜里章明卉一直喊难受,这里痛那里疼,秋赤西一晚上没怎么睡觉。今天白天到学校,浑身的气场又阴沉了几度。
  坐上位子,秋赤西正要把书包塞进抽屉,却摸了一小块东西。她皱眉将东西摸了出来,是一块巧克力,和那天宁景尘给的一模一样。
  秋赤西盯着手里的巧克力,不由往旁边看,目光和躲闪不及的舒歌对上。
  “看什么?”舒歌心虚哼了一声,抬起左手撑着自己的脸,将后脑勺对着秋赤西。心里嘀咕,可不能让宁景尘知道上次的巧克力被自己给吃了。
  说来好笑,宁景尘待人向来温和,成天一抹笑挂在唇边,其实舒歌打小内心深处有点怕他。
  秋赤西收回目光,一把将抽屉里的东西全摸了出来,还回来的试卷上面还贴了张小字条——谢谢。
  后面还跟了一个笑脸。
  秋赤西脑中不由浮现出宁景尘浅浅笑着的模样,她在心里嗤了一声:贵公子做派。
  撕下字条揉成团扔进了抽屉深处,秋赤西顿了顿,将一看价格不菲的巧克力也随手扔了进去。
  旁边一直用余光观察的舒歌,看见这幕忍不住拿出手机,侧身给宁景尘通风报信。
  舒歌:【那位没吃你的巧克力,直接扔进了抽屉。】
  宁景尘没回信,舒歌也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有空就和前桌传纸条,里面净是些关于哪个班有什么类型的男生。
  “我们两节课测试,同学们把桌面上的书收起来。”化学老师刚一进教室便道,“班长过来帮我发一下试卷。”
  舒歌站了起来,去讲台拿起一叠试卷开始发放。
  理科A班在学校里成绩是最好的,同样的各大家世盘根交错,班长人选自然最好是家世最好,成绩也好的舒歌,何况她人气也高。
  高二还没有理综,几门课程都是分开考试的,题量也多,两节课时间其实不够一场正规考试的时间,得加上两节课的课间休息时间。
  秋赤西拿起试卷,填上自己的名字,对着试卷发了一会呆,最后用一节课的时间写完。
  揉了揉眼睛,秋赤西皱眉趴在桌上睡着了。
  “……”舒歌笔一顿,僵硬地转过头,一股浓重被碾压的滋味油然而生。
  刚才秋赤西翻页的时候舒歌还在做第一面,以为秋赤西只是翻过去看看题型,结果老半天都没听到翻试卷的声音,只有笔尖触在纸上的沙沙响声,舒歌甚至怀疑她有没有看题目。
  在一干埋头苦算的学生中,秋赤西趴下的举动相当显眼,化学老师从讲台座位上直起身看了半天也没见她起来,忍不住走了下来。
  秋赤西一写完便趴了下来,压着试卷一大半,还有一大半垂在桌沿旁。
  化学老师走到她旁边,正打算把人叫醒,目光先落在了那一半试卷卷面上——是后面的填空题。
  这张试卷化学老师提前做过,自然知道正确答案。他一眼扫过去,没有任何问题,隐隐约约可见的后面大题似乎也填满了。
  吸了口气,化学老师重新走上了讲台,没将人叫醒。
  他自己做这套试卷花了多久?反正超过了四十五分钟。
  理科A班的试卷有很多,学校统一发的试卷,一般老师会提前给答案,做完自己对答案,或者交给课代表改一下就行,老师不会讲,更不会拿出两节课时间来专门考试。各科老师会买其他难度更大的试卷发给学生考试,这种题目才会拿出来讲。
  宁景尘到了A班才知道他们在考试,想好的借口没办法用上,干脆当路过。
  从玻璃窗望见秋赤西侧趴着睡觉,宁景尘心口一疼,她连睡觉都要皱眉么?
  秋赤西并没有察觉到被人关注过,在老师喊交卷的时候,她醒了过来,把试卷交给组长。
  看样子她心理适应过来,身体还没适应重生,秋赤西睡眼惺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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