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碰上隔B班也在上体育课,两个班级碰到一起,体育场也不算空荡。
秋赤西困意上来,找了个位置坐下,打算眯一会。
正当她快要睡着时,不远处有两个人在小声说话。秋赤西向来不管他人闲事,只不过有一个人的名字落入她耳中,不免抬头望过去。
“……舒歌,别动,这里有东西。”一个俊朗帅气的男生站在舒歌面前。
两人离的很近,秋赤西模模糊糊只听到一点点,但她的注意力全落在舒歌对面的男生身上。
她认识那个男生,叫周斓斌,未来国内的顶级男模,和舒歌一直纠缠不清。
秋赤西皱眉:她没想到原来从高二舒歌就和周斓斌有纠缠。
瞬间秋赤西便想到了宁景尘,原来从这个时候他就被舒歌骗了?
宁景尘前世对她的一点好意,秋赤西一直忘不掉,何况前世她便一直瞧不起舒歌。
大概宁景尘有舒歌的课程表,直到他们上体育课,他一下课便跑到理科A班。
“小歌,待会放学我来找你。”宁景尘过来也没说什么事,只站在舒歌旁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秋赤西没有将眼光分给两人,脑中却转过了无数想法。
她想,宁景尘大概太喜欢舒歌,连课间这么短的时间都要从艺术楼跑到理科楼来见他一面。又想着舒歌放学从来都没有去找过宁景尘。
也不知道为什么宁景尘都看不出来对方并不在乎他。
而舒歌脚踏两只船,居然也毫无愧色。
秋赤西合上书的动作有些大,烦躁之意昭然若揭。
“秋同学,是我们太吵了吗?”宁景尘停下和舒歌讲话,侧头温声道。
秋赤西拿书的手一顿,抬头认真道:“我说太吵了,你能别来吗?”
“喂,秋赤西你说话别太过分。”舒歌扭头,脸上露出一丝怒意。
舒歌当然知道宁景尘来找她是为了见秋赤西一面,哪想到秋赤西这么油盐不进,还烦上了宁景尘。
秋赤西看着宁景尘拉了拉舒歌的手臂,厌恶的移开了目光。
很快上课铃响起,三人之间的僵硬氛围随之被打破。
在放学后,秋赤西走出了班级,不经意回头发现舒歌又在和隔壁班的周斓斌说话,两人靠得极近。
秋赤西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只是前世宁景尘坐在她坟前红着眼睛的模样一直挥散不去。
按照惯例第2节课后的课间20分钟,宁景尘会过来找舒歌。
第二天,一打下课铃,秋赤西便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果然,路上碰见了往这边走的宁景尘。
迎面撞上秋赤西,显然也让宁景尘吃了一惊,秋赤西甚至看见他往后退了一步。
只当他因为昨天的事不待见自己,秋赤西心中略微烦躁,却没有显露出来。
宁景尘和往常一样,唇角微微上扬,仿若天生带笑。他朝秋赤西点了点头,要继续往理科楼走。
眼看两人擦肩而过,秋赤西一把抓住宁景尘的手臂。
宁景尘眼睛微睁大,惊讶望向秋赤西,连唇边的笑都忘记了保持。
秋赤西烦躁地皱起眉,没把话说得很清楚:“舒歌和隔壁班的周斓斌走的很近,你注意点。”
宁景尘微怔,脑中极快的闪过前几天舒歌和自己谈论的男生,最后脸上才露出难以置信和失落的神情。
“小歌她……喜欢上了……其他人?”宁景尘似乎无法相信,话语中透着伤心。
秋赤西并不后悔说这件事,在别人看来舒歌现在只是和周斓斌走的很近。只有她才知道以后舒歌和周斓斌纠缠的越来越深,时间长达七八年。
秋赤西莫名下决定来找宁景尘,本来就不太自在,松开他的手,秋赤西打算离开。
“别走。”宁景尘拉着秋赤西的手,垂下眼眸,如同鸦羽般的睫毛颤的厉害,唇动了动,几度想要开口说话。
秋赤西耐心的等着,没有甩开宁景尘的手,能让他看清舒歌的真面目就行。
过了好一会儿,宁景尘才抬眼望向秋赤西,眼角微红,像快忍不住哭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几天前。”秋赤西面无表情道。
“舒歌人缘好,应该和他只是朋友。”宁景尘勉强道,“秋同学应该误会了。”
“爱信不信。”秋赤西冷声道,她不指望宁景尘完全相信自己说的话,但也没想到宁景尘会这么麻痹自我。
宁景尘继续拉着秋赤西,甚至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可是……没有证据。”
有证据你就信了?秋赤西想起全是铺天盖地的新闻,她不应该来提醒宁景尘的,看样子他惯会捂住耳朵欺骗自己。
秋赤西只是不想良心上过不去,才一时冲动做出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
宁景尘抿了抿唇对秋赤西道:“谢谢你的提醒。”
说完,一脸失魂落魄的回了艺术楼。
秋赤西皱眉望着对方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的这番提醒能不能起到作用。
周五有一场省内物理竞赛,A班选了6个出来,前世秋赤西兼职请了半个月假,才得了省第二,不过这个成绩在一中算刷新的历史记录。
这回考试秋赤西并没有太大压力,即便不能完全记起来题目考什么,她也知道试卷大概的范围是哪些,提前看了看就行。
物理老师陪着他们一起去的,一出考场便问几人考的怎么样。绝大部分人都哭丧的脸,说题目难。
省内的物理竞赛比国家物理竞赛要偏很多,水平难上几度都是正常的事。
成绩要到一个礼拜之后才能出,物理老师安慰众人一番说大家都难,不用太担心。
到了周一,上午宁景尘没有过来找舒歌,秋赤西莫名觉得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开始盘算下午逃课的事,也谈不上逃课,秋赤西向任课老师请了假。
翻墙出去后,到了网吧,柳哥找了人来跟她说具体工作内容。
“你坐在前台只需要负责收钱,还有报备设施故障,其他没什么做的,我带你去熟悉一下我们这里的构造。”
本来就没什么复杂的工作,秋赤西只花了一下午便熟悉了整个流程。
一个礼拜5天的课,秋赤西请了四天假,班主任再迟钝也得到了消息。
周五上午将人再一次喊进教研室,李律德语重心长道“知不知道那天物理老师有多生气,说你堕落了,生怕你成绩降的太厉害。有什么困难你和我说,别把事全憋在心里。”
“没什么困难,就是没钱。”秋赤西说的坦坦荡荡,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身后不小心听到两人对话的老师,口中的茶都快喷了出来。
“……”李律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为班主任学生的情况他都知道,秋赤西家庭贫困,还有一个时刻要透析的母亲,就靠这点奖学金和学校发的贫困补助根本不够用。
一中往年都没有贫困补助的名额,还是李律德专门去市里替秋赤西申请的。学校不是慈善机构,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给秋赤西钱,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你逃课出去干什么,打工?”李律德无奈问道。
见秋赤西站在那里不说话,带了她两年的李律德便知道是真的了。
“这样行吗,老师借钱给你,你好好在学校里读书。”李律德叹息道,“读书才是你的出路,以后路还长着呢,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放弃了读书。”
秋赤西摇头:“我成绩不会下降。”
望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学生,李律德还没想好怎么说,桌面上的手机便亮了起来。是主任给他发的短信,说秋赤西在物理竞赛中得了省第一。
这……省第一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隔壁二中的物理特长班有一位是从A大少年班下来的,他是这次物理竞赛的冠军人选。
说起来秋赤西这段时间成绩明显进步了一个档次,以前虽然成绩也好,一直是年级第一,但仍然有进步的空间。
而现在成绩已经几乎看不到可以上升的空间了,李律德是数学老师,这些天改秋赤西的试卷,明显发现她思考问题的角度发生了改变,但也更简洁方便。
“你先回去,以后我们再说。”李律德头痛的要打发秋赤西走。
“那我下午能请假吗?”走之前,秋赤西还来了一句。
李律德无奈从抽屉拿出一张空白请假条签了名,递给秋赤西:“你自己好好掂量着。”
秋赤西刚离开教研室,A班物理老师便兴冲冲赶了进来:“老李,你知不知道这次物理竞赛第一是谁?”
李律德笑了起来:“刚才主任给我发消息说是我们班的秋赤西。”
物理老师得意道:“那你猜猜她和二中那位相差多少分?整整20分!”
这次物理竞赛偏难,二中那位和第3名分数相差15分之多。这就罢了,谁也没想到一中的秋赤西横空出世,抢了二中的名次,拿了第一,而且分数相差高达20分。
第11章
最近明眼人都知道舒歌和隔壁班的周斓斌打得火热,又在隔壁,十分钟的下课时间排除老师拖课的两三分钟,至少还能腻歪个五分钟。
以前总要和舒歌闲话的张水水竟然也接受的顺理成章,完全不在乎,明明当初见到宁景尘都会笑得意味深长,仿佛他和舒歌是天生一对。现在却对舒歌脚踏两只船的行为闭口不谈,不愧以后能成为舒歌多年好友。
“秋同学,我听说这次物理竞赛你得了省第一,比隔壁二中的那位都要厉害。”张水水正和友人闲聊,聊着聊着突然回头道。
友人也在旁边兴致勃勃道:“二中那位前年就读了高二,那两年把我们一中压得可惨了。上了个少年班又回来重新高考,没想到被秋同学赢了。”
秋赤西在A班谈不上受欢迎,不过在这种集体荣誉上,张水水他们也开心,下意识拿出笑脸对上秋赤西。
“关你何事?”秋赤西笔尖一顿,抬头对张水水露出讥讽神色。
如今的秋赤西可不是十几岁的高中生,在职场摸爬打滚,血雨腥风这些年,早学会将当年的阴沉戾气化为迫人的气势。
张水水被秋赤西骇人的气息压迫得一时间竟忘记了回击。
前面谈笑的一堆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头,讪讪对视几眼,慢慢散了。
冷眼望着那群人散了,秋赤西这才低头写自己的作业。
在班主任打了招呼下,各科老师都明里暗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秋赤西下午逃课。逃课归逃课,作业还得写,试卷也要交。秋赤西便利用上午的时间将这些东西写完,全部放在桌面上,等着课代表收。
显然课间二十分钟没那么容易安定下来,一个人出现在A班。
“水水,小歌呢?”宁景尘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从前面走进来。
“哦,她出去和朋友玩了。”张水水往窗外指了指,“应该在操场。”
“这样……”宁景尘声音中有显而易见的失落,脚步挪了挪,便正对着秋赤西。他似乎在掩饰自己的情绪,睫毛颤了颤,“秋同学,你可不可以教我几道题目?”
张水水僵着背没回头,上个礼拜因为多嘴,她就被舒歌按着头,让她不要乱管宁景尘的事,尤其在秋赤西面前。
张水水不知道,张水水也不敢问。
她能做什么呢?能说学校公认的月光男神喜欢后桌那位凶神吗?她不能,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不懂豪门八卦。
是的,一定是这样。张水水手中捏着橡皮,麻痹自我。
秋赤西这会倒没像刚才怼张水水一样,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宁景尘后道:“什么题目?”
不像大多数女生的嗓音又甜又软,秋赤西因为曾经发高烧强撑着,没有及时去医院。导致嗓子坏了,后来发育,声带好了一些,但说话总带着沙哑。
宁景尘没有坐在舒歌桌旁,而是站立在秋赤西桌旁,弯腰听着她讲解。
练习册是学校统一发的,这类题目都是些基础题,不难,至少A班的学生都不怎么会碰,他们平常练习的都是难题。
“用这两个公式套进去解。”秋赤西算得上一名好的讲解老师,毕竟以前教过很多小孩子。
干净雪白的草稿纸上写满了解题步骤,秋赤西甚至在右上角用红笔将解题需要用到的公式全写了下来。
宁景尘轻轻‘嗯’了一声,当着秋赤西的面,眼神移到舒歌的位子上去,片刻后要掩盖又藏不住的失落浮现在脸上。
秋赤西目光沉沉,知道他多半清楚了舒歌和周斓斌两人走得近的消息。一时间心中松了口气,又为宁景尘此时的神情不舒服。
这样了都还要惦记着她?
“谢谢你……秋同学。”宁景尘收起练习册和草稿纸,低声道谢,转身离开理科A班。
宁景尘离开后,秋赤西却迟迟没有低头去写自己的作业。她目光落在桌面一本快落灰的数学练习册上,脸色复杂。
她想起了前世高三舒歌有一段时间经常和宁景尘在一起,似乎在教他复习。这一世自己揭穿了舒歌的面目,两人如果……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宁景尘的成绩?
秋赤西面无表情盯着练习册,最后将它抽了出来放进书包。
……
“周六晚上去看电影吗?”舒歌躺在宁家客厅的大沙发上有气无力道。
宁景尘坐在地毯上,转脸看着舒歌没说话。
舒歌熬不住,一股脑招了:“我本来打算和周斓斌一起去看的,他不去。”
说完,人恹恹的,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就等着竹马来安慰自己。
“不去。”宁景尘扭过头,低头折着自己的小星星。
舒歌一个鲤鱼翻身,从沙发上挣扎而起:“你又没事?!”
“有事。”宁景尘这回连看都不看舒歌一眼。
舒歌皱眉:“你能有什么事,我怎么没听说?”
宁景尘将手里的最后一颗星星小心翼翼放进玻璃瓶中,盖好后回头,仔仔细细将舒歌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