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门外走了两步,回头对上一脸懵的周兰姨,“以后别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游戏,你知道的,我又不像你们这么悠闲有钱,能拿着家里的钱到处搞慈善搞捐助,我酒店还需要我去经营管理………他们没了我不行。”
秦吴一脚跨过门槛,越棯的声音不急不缓,“常家帅你认识吗?”
秦吴骤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越棯,眼眸中全是惊慌和恐惧,“你说什么?!”
“常家帅。”越棯从干尸身下扒下了一封请柬,慢慢读着上面的内容。
“你想我了吗?25号上午在城郊道口见。想你的常家帅。”
“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关于第二个失踪者常家帅的资料,初中辍学,在街伤害当小混混拿保护费生活,后来混黑变成了帮忙追债的头头。
常家帅的手里虽说没有闹出人命,但他追债的手段残暴,砍债务人的手指耳朵什么都是常事,他会威迫其儿女卖身还钱,是道上有名的恶霸。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越棯捻着请柬晃了晃,“在他身上找的,所以现在你愿意和我们聊一聊这个常家帅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吴还想辩解,越棯指着他的上衣口袋,“摸一摸你的口袋。”
秦吴从口袋里翻出了同张请柬,他看了一眼越棯又看了一眼周兰秀。
“你们什么意思?”
周兰秀撩起头发露出血窟窿,“我们都死了,躺在地上的这具干尸就是你。”
越棯:“现在能谈正事了吗?只要我们把前因后果都理清楚就可以知道是谁杀了你,为什么杀了你?”
·
听完越棯和周兰秀的话,看完证据证明,秦吴陷入之前和周兰秀同款的拒绝,“你们说我死了?我怎么可能死?”
他语气越来越激动,“我死了我的酒店怎么办?而且我还没有参加周末的会议………”
越棯侧头问周兰秀,“他工作狂吗?就这么放不下他家酒店吗?”做鬼了还想着回去开会。
周兰秀摇头,眼里透出一丝迷茫,喃喃道,“我记不清了,但是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这个……场景。”
行叭,越棯忘了这只女鬼伤到了头,丢失了大量记忆,现在是只失忆鬼。
等等!越棯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绪被两人带跑了很久,秦吴没伤到头,没有丢失记忆,有困惑的地方可以问他。
“嘿,差不多就行了。”越棯拍掌将秦吴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她是被人用棍子打死的,所以记忆有些不全,你是被刀捅死的,所以你的记忆应该是蛮完整的。”
“我现在需要你帮我填补一些缺失的记忆,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好吗?”
秦吴点了点头,值得欣慰的是他适应能力强,纠结期比周兰秀少。
“你想知道什么?”
“先从她开始吧。”越棯指着周兰秀,“她是谁?”
“周兰秀,她家是开连锁超市的,底蕴比我家要深厚些,从小就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所以和我们这些同龄人不怎么合群,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原因,她最大的乐趣就是天天参加各种慈善晚会,捐各种小学,资助山区儿童………”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周兰秀的脸色,确定她没有对自己说的话有任何反应后,想了想又问,“你知道你们小圈子给你取的外号是什么吗?”
周兰秀拍了拍脑袋,“散……财貔貅?”
“看这样子还是有影响啊。”秦吴耸了耸肩,“就是散财貔貅,他们觉得你每天折腾这些事情蠢透了,上赶着给别人送钱。”
周兰秀:“我只有很模糊的印象。”
“那你知道姜乐行是谁吗?”
秦吴摇头,“没听说她,应该不是我们圈子的人吧?可能是周兰秀的闺蜜?”
“不是。”
越棯把名片和请柬拿出来放在一起,“在她的尸体上,我找到了这张名片,在你的尸体上我找到了这张请帖。”
翻开记录人口失踪一页信息资料,“这两个人都是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绑走,过了一段时间尸体出现在海面上,尸体损毁严重没有什么信息不过在他们身体里发现了淡水鱼鱼卵。”
“你认为他们和我们有联系?”
越棯点头,“可能吧,一个名片一个请柬,上面的名字都出现在我的笔记本上,这么巧的事你觉得没有联系?”
秦吴有些不安,情绪激动道,“可是我没有杀人啊?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家里都有钱,要什么买不到,我们没有理由也犯不着为了这两个人毁了我们的生活啊!”
瞧着神态和动作,越棯知道秦吴没有说谎,可他还是隐瞒了一些事。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回到这里,这个想你的常家帅让你去这里干什么?你本来不想理我们,都走到门口了一听他的名字就停下?你不觉得有什么事要和我们交代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都死了,说出来也没事。”秦吴老实交代,“我拿了一部分钱去放贷,几个人拖欠太久不太好搞,我就找常家帅帮我收债。”
“这事应该不止这样吧。”
秦吴点头,他叹了一口气,“其中有个学生家里出事,为了上学才找我贷的款,所以我特意交代过他,免了利息………他却用这个骗人上床,后来人怀孕了闹到了我公司,我拿钱压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尸体,苦笑着,“我记得我昏迷前就去这个地方赴约,常家帅失踪了几个月又突然给我下请柬,我就去这个地方等他,等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所以他以为是越棯和周兰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绑架威胁他,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他已经死了。
找到新线索,越棯和自己的笔记本对上,她突然说道,“这地方应该还有一个人,和你们一样,躺在自己身体边,身上有一个代表旁谷身份的东西。”
两人疑惑,“你怎么知道?”
“很明显我是来查案的,失踪的三人,旁谷,常家帅,还有姜乐行。”越棯指着两人,“你头被打烂了,心脏被抢走了,你头上也有伤口,不过从头骨的损伤程度来看它不是致命伤,这里才是致命伤。”
越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在死尸边蹲下掏出周兰秀十分熟悉的玻璃片。
周兰秀同情的看了一眼秦吴,“……你确定要这么干吗?”
秦吴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她要干什么?”
“你不会介意的吧。”越棯笑了笑手起刀落剖开死尸的肚子。
秦吴:“……”
——看自己的肚子被人剖开是一个什么体验?
——肚子痛。
“周兰秀丢了心脏,让我们看看你丢了什么。”越棯清点下来,最后发现他肚子十分干净,比周兰秀的尸体干净。
“看样子你丢了一个世界。”越棯调侃着,“比起周兰秀,凶手似乎更钟情于你。”
秦吴心灰意冷到有些麻木,“……杀我的人也把我的心脏取走了?”
越棯把腹腔指给他看,“不止,他把你给掏空了。”
心脏、肾脏、肝脏……什么痕迹都没有。
人死后,内脏是最容易腐败的东西,它们会随着时间推移在身体里留下一些很“自然”的痕迹,她就是凭借肋骨痕迹这个判断出周兰秀的心脏被人摘走了。
秦吴尸身保存状况比周兰秀好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内脏都被人给取走了,没有腐败的东西,室内又密封干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吴看着自己的尸身,眼睛酸涩,“他为什么要随意夺去我们的生命。”
越棯顺手检查了其他地方,她发现秦吴的骨头质量不是很好,生前有多次骨折的迹象,骨裂得很厉害。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不过你知道你的骨头就像薄饼一样脆吗?”越棯轻轻一戳就把骨头戳散了,“你生前有病吗?”
秦吴点头,“有,尿毒症,做过透析,最后得到了一个好心人的肾脏。”他心情有些复杂,“可惜我死的早浪费了这颗肾,我昏迷前几个月才做的手术,没有排斥也没有感染和其他异常,恢复的很好,可惜了。”
“她做过换心手术你做过换肾手术,你们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两人摇头,“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有人故意针对我们家族的?”
“巧合?然后凶手取走了你的心脏,你所有的内脏。”
越棯默了默,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在你们圈子里有谁还有病?就像是心脏病,尿毒症这种做过器官移植手术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庄钦伟。在我们圈里他是最早做的器官移植手术,他换了肝,不过听说他早就死了。”
周兰秀:“我做手术的医院就是他帮忙提供的,他说这医院有适合我的心脏。”
“他给你提供的?”秦吴看了两人一会儿,“………我的肾也找的是他提供的医院。”
好了,现在受害者特征也有了,越棯心理有了大概的谱,不过她还需要和两人下楼去第一层,第一层还没检查,万一两人说的庄钦伟在第一楼,而三人都漏掉了什么关键信息?
越棯招手示意两人跟上队,“走,我们下楼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宝藏。”
周兰秀、秦吴:“……”
#请你尊重一下鬼魂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鬼魂:欺负我你能得到什么?
越棯:快乐。
鬼魂:????
第156章 善与恶3
“所以你是在怀疑医院绑架这些人,取出他们的器官来医治我们吗?”秦吴跟在越棯身后神色有些复杂,“他们为什么不去找医院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杀了我们就可以让他们复活吗?”
“还记得我说的过度杀人吗?这是在泄愤。”越棯回道,“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吸食毒品一样。”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周兰秀对越棯现在的身份提出了质疑,“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在追踪这三起失踪案,找到这个地方,然后和我们一样昏迷,失忆,醒过来。”
秦吴:“你是不是也死了?”
“或许吧。”越棯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得了吧,别露出这种表情,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喃喃低语,“死亡根本就不可怕,一直不死才是最可怕。”
两人没听清楚越棯说的话,疑惑道,“什么?”
“没什么,我们继续。”
对曾经的越棯来说,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开始,每天陷入同种场景,重复无数次会把人逼疯,所以她需要给自己制定目标,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想太多………偶尔空闲她会想是不是死神把她遗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三人走下楼梯,破烂的楼梯发出“咯吱”声,回荡在房间里,像极了野兽的喘息。
一楼爆破的程度比二楼要更严重一些,椅子东倒西歪,地板布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痕,好像有人曾经拿锤子剧烈撞击过,墙面也有倾斜坍塌的迹象。客厅中央,沙发的表皮被人用刀划开,生锈的弹簧抵出泛黄又干硬的棉花。
一楼曾经发生过剧烈的打斗。
现场就没有一处完整。
没花费什么功夫,在沙发后他们找到了第三具尸体。
“是个女人。”越棯挥开尸体上的蜘蛛网,问两人,“庄钦伟是男人吧?”
“对,是男人。”
“所以………surprise~”越棯瞧见女尸和自己穿的服饰一模一样,笑道,“看样子我是找到我自己了。”
秦吴、周兰秀:“……”找到自己的尸体让你这么开心吗?
心情复杂。
越棯当着两人的面剖开了自己的肚子,仔细观察,“凶手没有拿走我的器官,死因是脊椎骨折,机械性窒息,造成这种伤口是身体突然下坠,多出于绞刑。”
“怪不得我觉得脖子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落枕了。”越棯撩开自己的头发,对着玻璃块照了照,画面有些糊,分表不是很明显,所以她把脖子对着两个人问道,“帮我看看脖子上有淤青没,包括脖子后面。”
秦吴、周兰秀,“………有,后面都有,这一圈都是淤青的。”
“伤口的形状呢?边缘是否整齐,宽度?”
“这么长。”周兰秀比划着,“青黑色,边缘整齐。”
越棯吹了一个口哨,“皮带,看样子凶手是个大力士,没有房梁没有柱子,没有任何支撑物仅靠双手就能把人给勒死。”
越棯调侃道,“幸好只有脖子上有伤口,要知道勒死的尸体颈部除了有缢沟,舌尖微露,口鼻液体流出,还有尿失禁。”她回头,看着两人,“而且根据上吊体位的不同会在身体不同位置出现尸斑,结膜上常有出血点。”
秦吴:“………你就故意想吓死我们吗?”
“抱歉,看你们两个太紧张了,让你们放松一下。”越棯重新回到话题上,“你知道在你们圈里有这种人吗?这种力气很大的人。”
秦吴摇头,在他记忆里,他们圈里都是一些有钱又闲的没事干的小祖宗,偶有几个被父母丢去部队训练的,可是都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更别说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