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棯没回话，看着两人沉默半晌。
从价值上来讲，“好人”活着能干好事，能帮更多的人，能救更多人，是比“坏人”更有意义，但是回归本源，他们身上间接背负了一条性命，无关道德也无关好坏。
等两人伤感够了，周兰秀擦了擦眼泪，问，“妹妹，你是说你的雇主是妹妹？那就是姜乐行？她的哥哥为他报的愁，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杀秦吴呢？这说不通啊！”自己换了别人妹妹的心脏，所以被取走了心脏，可是秦吴是所有内脏都被取走的。
越棯点了点笔记本上最先出现的失踪人，“别忘了还有一个也失踪了，烧掉的纸张记录他生前也和我们一起到来到这栋破房里，和雇主对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屋子里还有一具尸体，找到他或许一切就会有解释。”
吴秦：“可是我们里里外外找了这么久，这里都翻遍了，没有任何尸体和……”联想到自己的状态，他神色复杂，“幽灵，厉鬼，地缚灵这类。”
“这可不一定。”越棯走了几步贴在墙面蹲下，招手让两人过来，“这栋房子损坏成这样正好让地面倾斜的幅度更加严重。”
她对着墙壁中央敲了敲，“听出什么声音了吗？”
秦吴瞬间反应过来，“里面是空的？”说明他们搜索的并不完整，第四具尸体很有可能就在这墙后面。
周兰秀：“那我们怎么打开？这里有没有工具，一把刀都没有，用棍子打开吗？”
秦吴扯着嘴角笑了笑，“我觉得你失忆以后变得更……平庸了，电视里不都是讲过吗？这种暗室有机关控制，像什么蜡烛台啊，固定的书籍。”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最后撬开一块地板，在地板中找到了打开暗室的把手。
用力往上一提，房屋发出抖动，墙面提升，“咯吱”声回荡在每个角落。
“还真的打开了！”
在三人激动的目光中，出现了一具男尸体和昏迷不醒的地缚灵。
庄钦伟。
作者有话要说：
越棯：我要拿小本本记下#记仇JPG
第158章 善与恶5
面前的干尸碎成了几块，很明显凶手在行凶时处于极怒的状态，头和身体被旁边的铲子斩断，地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头骨碎裂，脊柱断开，左腿向外翻折。
越棯蹲下身检查，“看起来有比我们死状更惨的人出现了，好消息是这里面氧气不足，尸体自溶的速度比我们都低。”这样可以观察到更不容易发现的东西。
“那坏消息呢？”秦吴走到两人身边，他半蹲着摇了摇庄钦伟。“哦，我的妈啊，老庄，醒醒！你们过来看看，他的身体………”裂成了好几段。
就像是这具干尸一样。
“坏消息就是尸体内部暴露部位过多，没多少参考价值，我只看得出庄钦伟的器官几乎都有动手术痕迹。
周兰秀望着秦吴和庄钦伟，脑海中闪过几幅画面，头痛欲裂。
她捂着头疑惑道，“你不是说他只动了肝吗？”
“不止哦。”
两人闻言停下了叫醒庄钦伟的举动，一方面是被越棯提供的信息给惊呆了，另一方面是困惑鬼魂碎成了这个样子能醒过来吗？
越棯没管两人，她在干尸的脚边发现了公文包，里面有几个文件夹，还有四个老旧的硬币，打开一看——
[中间人协议书]
越棯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庄钦伟是医院的筛选人，同时他也是负责联系“好人”的中间人。
“我的天啊，这都是些什么啊？！！”秦吴迅速浏览了几页震惊得话也说不出，“许诺，岑溪，刘愚讴………他们也都接受了手术。”
庄钦伟身边的装备确实比三人加起来更多，从他身边的文件夹来看，他干这事已经干了几十年了，猎捕城市边缘人或者是干尽坏事的恶人，因为这些人的失踪不会掀起一点点水花，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想让他们消失，这就方便了医院接下来要做的事。
接受手术求医的病人必须是对社会有贡献，有影响力的好人，一方面能帮助医院拓展人脉，另一方面他们这种做法也算是“为民除害。”
视线往下移，秦吴找到的自己的那份，上面不仅有自己的签名，上面还写了自己清楚明白了解这场特殊的手术。
秦吴抖着手，脑袋一阵刺痛，眼眸暗了暗。
“我想起来了。”他放下庄钦伟，拉着两人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头上的伤口可能也让我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不过现在我全都想起来了”
周兰秀不解，她看出了秦吴有些不对劲，安抚了一声，问，“什么？”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伴随着他的话，以他为中心，地板上裂开细缝，就像是外面的地板一样。
秦吴周身不停抖动，他嘴里不断重复着“我都想起来了，是我罪有应得……”这类话。
周兰秀直接原地吓傻，直到地面的缝隙裂到自己脚边才回过神望着越棯，“他怎么了？犯癫痫了？还有这个地，这是地震了吗？”
——地缚灵，别让崩溃。
越棯脑海中闪过这七个字，结合游戏时间和秦吴现在的状态，很明显他碰到了自己心里最阴暗最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秦吴，地缚灵，正处于崩溃边缘。
地缚灵崩溃后，她会失忆重档，这是笔记本提醒过她的，这说明他们只要到这里就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要想办法破解这个死循环。
怎么让一个地缚灵回归正常？
没有犹豫，越棯当机立断给秦吴送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让地面停止了继续产生裂缝。
越棯甩了甩发麻的手心，对一脸懵逼的两个人说，“原来鬼魂扇鬼魂，还是能感受到疼痛，力的作用是相反的，也适用鬼魂吗？
秦吴、周兰秀：“？？？？”
“你不痛吗？”越棯比了一个无奈的手势，“你要理解，我第一次知道。”
你打我就是为了证明力的相互性也适合鬼魂吗？不知怎么的，秦吴觉得自己更委屈了，他半拍捂着脸哭丧道，“你为什么打我？”
“我在本子上找到了一些信息，上面用盲文记载着你们尸体信息，在我检查尸体后，我觉得这件事就更奇怪了，因为我发现尸体是我解剖的，不久前解剖的，这一切我根本就不记得。”
“我失忆了，所有的记忆，而且看情况你们两个也有失忆的症状，这很奇怪，我的意思是，如果失忆的原因是因为你们两个脑袋有他洞，那我又为什么会失忆？”
越棯坦白一切，接着将自己的分析推断说出口，“我在笔记本上找到了一句话，别让地缚灵崩溃。刚开始我还是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直到我看见这些裂缝。”
越棯示意两人看着地面，以秦吴为中心裂开的缝隙，和外面客厅产生的裂缝一模一样。
“如果让地缚灵崩溃，我们很有可能会重头再来，副作用自然是你们头上的洞。”越棯略表歉意的笑了笑，“这险我们就可以不用再冒了吧。”
周兰秀不怎么赞同越棯采取的措施，她语气略带指责，“可是你也不用用这个方法把他给叫醒吧。”
越棯反问，“你还有求他办法？”
周兰秀沉默了片刻，“没我，可是这也太………”粗鲁了一点。
秦吴缓过神来，他对越棯道了谢，“没事，这一巴掌确实让我清醒了不少，我能感觉到如果我失控了会发生不好的事，能阻止就很好了。”
“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秦吴看着地面上碎成干脆面的庄钦伟，“他是策划人，他肯定知道凶手的名字。”
周兰秀神色晦暗，“解决我们的办法就是让我们找到答案，内心就会重归平静对吗？只要我们找到了答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她蹲下身，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感和厌恶感，捡起断手，“我们先来帮他拼身体吧！这样他就可以像我们一样醒过来。”
·
没有缝合线，越棯只能取下固定文件上的别针和定针，翻了翻公文包，在里面找到了小型订书机器………用这些东西，越棯和两人才把四分五裂的庄钦伟拼凑在一起。
放上最后拼好的头，庄钦伟眼皮微动，他睁开了眼。
“秦吴？周兰秀？”认出了两人，视线带放在了第三人身上，“你是谁？”
越棯举着手上的空订书机，讲了一个冷笑话，“你的裁缝，缝你身体的那种。”
一听这话他便发现了自己身上的不适感，他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又看了看被秦吴缝得乱七八糟的手，惊声道，“这他妈是什么鬼！”
秦吴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不幸，这是你，死了以后的你，被我们缝好了的。”他指了指干尸，“你之前长那个样子。”
庄钦伟：“……”
“我死了吗？我现在是灵魂？”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出现在眼前的状况，秦吴撩开自己的衣服，让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后脑勺。
庄钦伟：“好的，我信了。”
“那你现在要告诉我们，你是为什么的死的，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吗？”
庄钦伟摸着脸上的订书针点了点头，“我能记起的也不多。”看见公文包打开，各种文件豆铺在地上，他抬头，“你们都知道我的………兼职了吗？”
秦吴点头，他眼眸暗了暗，懊悔，痛苦，自责，周身都弥漫着绝望。
“当初我的肾是去你推荐的医院做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推荐这个医院，你这么做。”
庄钦伟轻蔑地笑道，“得了吧，当初签署文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难不成你什么都忘记了？那你呢，兰秀？你也都忘了吗？”
周兰秀“嗯”了一声，露出自己的后脑勺，“我们死前头部都遭受撞击，很多东西嗯想不起来了。”
庄钦伟有些无语，他从文件中找到两张署名秦吴和周兰秀的合约，“你们两个知道手术会要一个‘坏人’一个‘社会毒瘤’的性命，你们还是签署了文件并保证今后多为社会做贡献，证明你们比他们有价值。”
每说一句两人的头就痛的越厉害，失去的回忆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
“秦吴，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说‘凭什么坏人就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健康的器官’，你怨恨他们，怨恨这一切。”视线放在周兰秀身上，他又说道，“你也和他一样，用一个‘老鸨’换一个你，你每年会捐钱捐很多学校，你比她有价值，所以我同意替你联系医院安排手术。”
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庄钦伟感觉压在心里的担子轻了不少。
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其他人都有权利问我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不行，你们和我一样有罪，你们是我的同犯。”
裂缝接踵而至，两人跪在地上哀嚎痛哭。
“我很早就明白，我迟早会为了这事偿命，所以我变成这样，我不会后悔。”
庄钦伟笑了，他低声呢喃，“我们都有罪，我们都是罪人。”
早在之前秦吴崩溃，越棯就留心一有空就往笔记本上记事，当白光完全吞噬掉自己，她刻下了最后四个字。
——四个硬币。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人：借我抄下你的笔记……你写的是啥？#懵逼JPG
越棯：答案给你们了你们都不会。#嫌弃JPG。
第159章 善与恶[完]
检查完周围的一切，越棯点开了游戏面板，关卡时间已进行两个半小时，越棯当然不相信这是游戏bug或者是游戏后台登录人数过多造成的卡顿，监管员的账号应该没有这么辣鸡。
越棯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卡着一张纸是盲文写的，末尾还有属于自己独特的签名——翻开最后一页。
依言，越棯忽略了前面笔记，直接翻开了最后一页。
[相信你已经看见了逝去的时间，长话短说，你是个侦探，现在是个地缚灵(尸体在一楼大厅)，你生前受人委托在调查三起失踪案(委托人是下面的凶手)，两男一女，他们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家器官贩卖医院抓走了。
医院类似于你经历过的孤儿院，不过又有些不一样，因为他们不是饲养而且猎捕，猎捕坏人，贯彻用坏人救好人的上帝主义理念，这些略省，因为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凶手是失踪者的亲属，也是委托人。
隔壁房间有个女尸和失忆的地缚灵，周兰秀，阁楼有个男尸和得了选择性失忆症的地缚灵，秦吴，一楼的暗室有个被五马分尸的尸体和五马分尸的地缚灵，庄钦伟，这个没有失忆，这个算是医院的中间人，前两个造成失忆的原因是死前头部受了重创，三人是好友，身体有毛病，都需要器官移植，移植的就是失踪三人的器官。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
地缚灵情绪激动至崩溃会导致你回到最初原点而解决地缚灵的办法就是告知真相，告知现实………已试过，崩
四枚硬币。]
中间记录缺失，越棯相信崩溃后面自己应该还想写什么东西来警示自己，最后只有潦草地写下四枚硬币的时间。
越棯脑海中瞬间筛选出如果在紧急关头，自己会留下什么样的信息。
四枚应该是代表四个地缚灵，解决地缚灵最基本的办法自己写了已试过，那再加上硬币，那是不是在说含口钱？
含口钱又称含口或是饭含，指的是给死者口中含物的习俗，历史上口含多以玉、金、珠为主，达官贵族们基本上使用玉蝉，玉蝉有“生以为佩，死以为含”的说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