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朕有了读心术发现所有人都在骗朕!——枭药
时间:2019-08-16 06:36:41

  苏明珠同样觉着不解,但她心里更在意的,却还是家里父母:“是二哥主动提起来的?爹爹应了,那娘亲怎么说?”
  当初爹爹接二哥回来时,气愤之下便说过李家禽兽不如,苏家妹妹的孩子只是苏家的,与他李家再无一分干系!爹爹与娘亲都早已将二哥视作亲子一样,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二哥却说了这样的话。
  若是父母主动提起的还好,可在偏偏二哥自个开的口,爹爹与娘亲面上自然不会拦着,可是父母又不是圣人,心里若说不介意自然会是假的。
  提起这个来,苏都尉果然也很低落的模样:“爹爹瞧着还好,娘亲已经难受了好几日,偏在我们跟前却不肯露,只私下里与爹爹吵了好几场,这次围猎,娘亲也没能过来。”
  莫说在大焘了,哪怕是上辈子,苏明珠也极少见过能像苏父苏母一般伉俪情深的夫妻,十几年来,爹娘之间除了偶尔玩笑的闹上一闹,当真是连个红脸都未曾有过的,如今竟是这么厉害的吵了架?
  听了这话,苏明珠也不禁有些生了气:“二哥这是作甚么?是爹娘待他不好吗?还是嫌弃咱们家里亏待了他!李明理便比苏明理念着好听是吗?瞧着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我竟不知道他竟是这般迂腐!”
  瞧着苏明珠这般生气,苏都尉便有些后悔的模样,连忙劝道:“娘娘莫要生气,叶落归根,二哥想要认祖归宗,也不是说没有道理……”
  “屁的道理!”苏明珠竟是没忍不住的说了粗话,气愤之下,她也顾不得什么山水游猎,几步上前,便怒气冲冲的上了马背:“不是说李明理来了?他在哪?我倒要去好好问个清楚!”
  苏都尉满面无措,诺诺解释:“二哥身无官职,又不必在围场祭祀面圣,一来了景山,便独自走了,我还要当差,也未曾留意……”
  “那咱们先去寻父亲!”
  听了这话,苏明珠只得转了话头,只是满腔的郁气竟是都寻不着个源头,骑着马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是忍不住恨恨道:“不成,我明日才回宫,你今个回去便寻了他,告诉他,我明个与陛下请旨,还与你出来,叫他明日等着我,我非要与他问个清楚不可!”
  “驾!”说罢,苏明珠一甩马鞭,便当前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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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珠与一众龙羽卫们相继骑马远去之后,又过了多半个时辰,行宫之内,便又缓缓行出了一位身着素色绸裙的高挑女子,身后只带了水烟一个亲信的大宫女,门口也同样早有宫人候着,见着她后,恭敬的行了礼:“见过淑妃娘娘。”
  自行宫出来的人正是董淑妃,她才女出身,并不会骑马,因此仍旧是身姿绰约,缓缓上了马车。
  水烟将主子扶上车后,水烟便开口吩咐道:“娘娘听闻围场外头有一片桃花林,想要亲自去采些花蕊来制茶上进给太后娘娘品鉴,贵妃娘娘身子未愈,一路都稳着些!”
  驾车的宫人自然是恭敬应了,那桃花林在围场最西边,架着马车走最平稳的大陆,便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下得车来,果然见得一片的粉粉嫩嫩,桃桃夭夭,这桃花在山中开得格外的肆意,几要染去了半边天幕一般,但素衣绸裙的董淑妃却是并顾不得细细赏这桃花,她扶着水烟的胳膊踏入桃林,目光便在不停的左右巡视,倒似是在找寻什么一般。
  半晌,董淑妃虽没能找到人,耳边却是隐隐听到了桃林深处传来幽幽的琴声,她精于琴道,一听之下,便已分了清楚,这正是一首凤求凰。
  听出了曲名之后,董淑妃紧紧攥了手中素帕,在原地犹豫片刻,终究却还是踌躇着一步步循着琴声上了前。
  未行几步,她便也看见了桃花深处,一男子宽袍缓带,坐于花下,焚香弹琴,配着那副端正面色,却是格外的飘然出尘。
  “梁王爷……”董淑妃低了头,声音也是低低的,只叫人疑心旁人是否能听见。
  但梁王却是偏偏就听见了,他闻声停手,顺势起身,面上满是欣喜的坦然:“本王派人告知了娘娘这一片桃林,原本只不过是姑且一试罢了,却不想娘娘果真来了,看来此次围猎,本王这一趟已是不负这春光!”
  董淑妃手心攥的紧紧的,忍不住的便退了一步:“王爷……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梁王笑的一派光风霁月:“实不相瞒,是为与娘娘道谢!”
  “道谢?”
  “不错,本王虽久居深山,却倾慕太傅三朝贤名久矣,只恨无缘得以相交,不曾想,竟得娘娘引线,一偿宿愿,娘当真乃是本王贵人,岂不是当得这个谢字?”
  王爷竟是知道是我提议祖父去联系了他?董淑妃闻言吃了一惊,心中又惊又乱,忍不住的便退了一步,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梁王却顺势便又进了一步,格外真诚道:“本王前几日才去见了太傅,且特地带了父皇所赐的千年人参,那人参难得,最是温补,太傅用过两日已好了大半,想来再多用些日子,定然能便能渐渐好转。”
  不错,自从长子定了罪之后,董太傅便再一次的卧病不起,旁人还有些疑心他是羞于见人,假意告病,但淑妃却是知道,祖父年纪原本就大了,经了这么一遭,家里又日日被闹的鸡飞狗跳,却是实实在在的病倒了,已然起身都格外的艰难。
  如今董家遭了大变,唯一能撑得起的也只有祖父一个,听着这般的消息,董淑妃如何能不急?此刻听了梁王这话,心下便是一松,只对梁王越发感激了起来:“多谢王爷。”
  梁王便又是一笑,低声道:“娘娘对本王有恩,自然是报答,叫您的心愿得偿的。”
  董淑妃闻言咬了咬唇,便又低下了头去:“妾身唯一所愿,便是董氏平安,家族延绵。”
  “哈哈,这又何难?”梁王爽朗一笑,便也跟着压低了声音,分明是这样正经的话,却叫他莫名的说出了几分深意一般:“承蒙娘娘不弃,只要娘娘信我,娘娘之愿,便亦是本王之愿。”
  桃花之下,董淑妃心下一紧,面上便也忽的泛起了一抹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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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与此用时,围场之上诸多繁文缛节也都已一一行罢,一身骑装的赵禹宸面色威严,朗声道:“此次围猎,不计身份,狩得猎物在前者,朕皆有封赏!”说罢,当前开弓,弓满箭出,便只流羽一般的准准射进了早已备好的鹿眼之中。
  一箭既出,伴着声如雷动的一声万岁,两边等候已久的宗室子弟,龙羽亲卫们早已迫不及待,便争先恐后的纵欲而出,便也代表着此次围猎正是拉开了序幕。
  赵禹宸见状,转身回了帷帐之下缓缓坐下,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喉,左右瞧了瞧,便与魏安开口道:“去瞧瞧贵妃可已动身,若是也来了围场,便请她来。”
  魏安利落答应着去了,才刚去不久,外头便又有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宫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行到了御前身边,低着头与赵禹宸简洁的说了些什么,若是离得足够近,便能隐隐听出“淑妃”“桃花林”“梁王”等词句。
  赵禹宸听罢,垂下眸,便敛去了一抹冷厉之色,道:“继续盯着,不许有半点错漏。”
  “是。”
 
 
第64章 
  苏明珠与弟弟虽在围场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能寻得着苏战苏太尉,一来,是因着苏太尉因着心情不好,开猎之后,只带了二三亲兵,便头也不回的一口气扎进了深山里去,全无踪迹,二来,也是因着她才刚到了围场不久,等候已久的魏安便毫不耽搁将她请安到了赵禹宸的休息的帷帐内。
  二哥与父亲都找不着,苏明珠便也也没有拒绝,只是低了头,沉了面色行到了赵禹宸的面前,屈膝行了一礼,低声说了一句:“见过陛下。”
  这是怎么了?走前还好好的,朕也没干什么啊?
  赵禹宸立即瞧出了苏明珠情绪的低沉,他顿了顿,有些奇怪的起了身,道了免礼之后,便几乎带了几分小心问道:“可用过膳了?”
  当然没有,她原本就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带着些吃食在外头野炊,可偏偏才从行宫出来没多久,便听弟弟说了这了二哥的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用膳?只想一想,气都要气饱了!
  只不过对着赵禹宸,苏明珠也不愿意多说,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赵禹宸见状一顿,扭头看了一眼满面闷闷不乐的贵妃,想了想,又试探道:“朕等了你许多,知道你喜欢游猎,可要现在下场试试?还是再等等,用一碗茶等日头略下去些?”
  苏明珠自从听说了能来景山围场,在宫里便已经期待了多少天,但偏偏这会儿听了这话,却反而只是恹恹的,只又应了一句:“听陛下的就是。”
  “哦,坐下先喝一盏茶。”赵禹宸越发觉着不对劲了,借着往前的动作行到了苏明珠的身边,凝神一听,便立即清清楚楚的听到她的心声——【二哥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娘亲也没来,心里肯定是伤心的……】
  哎呀原来不是因着朕!虽然还没听出来是为着什么,但听出来这一点,赵禹宸便立即松了一口气。
  他这读心之术虽然神异,但却也只是在明辨真伪上比较好用。
  人的思绪天马行空,许多时候都是天上地下,毫无逻辑,如眼下这般,若是想要单纯靠着读心知道一件事的前因后果,那就着实是格外的费力,且若是自个早已明了的事,很少还会在心里将所有前因后果再一一想一遍,许多时候赵禹宸郑重其事的听了半天,旁人却早已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地方去,其实并没有直接开口去问来的快些。
  因此,赵禹宸得知与自己无关之后,便能格外坦然的上前关心开口道:“朕瞧着你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是身上不舒服?还是遇着了什么事?”
  二哥改姓,这事虽叫人不痛快,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更莫提二哥如今已经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围场,也不必再为他隐瞒行踪,苏明珠闻言,便也没遮掩,只几句话平铺直叙将这事说了个清楚。
  赵禹宸闻言便也恍然,按着他自小所通读的儒家经典、圣人之言来说,子不言父过,身为人子人臣,即便君父的确做了些错事,但仍旧恭敬孝顺,想要认祖归宗,的确是一桩正事,但自从有了读心术之后,虽然他自个都未察觉,但实际上他的看法也的确是变了不止一丁半点,闻言之后,心下便总觉这李明理这般无情,未免有些忘恩负义之嫌。
  更莫提,这还是苏家的事,这苏家二子,所伤的还是苏夫人那般的一派慈母心肠!
  心下回想起上次见面时苏夫人对自己的真心真意的一句句称赞,赵禹宸也不禁有些担忧的皱了眉头:“那国夫人如今可还好?万万莫伤了身子,朕这就吩咐太医署里派个医术高明的去太尉府瞧瞧才是!”
  苏明珠有些诧异一般:“母亲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罢了,何必叫太医?”
  “你却不知,内经有云,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悲伤肺、恐伤肾,这五情五志最是伤人,更何况国夫人还是那般至情至性之人?向来这无思也要比常人更入五脏几分,此刻或是不察,日后却难免伤了根底!”
  赵禹宸越说,便越觉着担忧了起来,吩咐魏安派了太医不算,还转过身看向苏明珠,安置道:“待到回去,朕便再从内库里寻些养身平气的温补丸药来,贵妃你也万万记着,速速请国夫人进宫,好好开解一二,务必要请国夫人放下心结才是。”
  【嗯?什么时候对我娘这么上心了?太后跟前都没这么孝敬……】
  听着这句疑问,赵禹宸一笑:“国夫人乃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又是明珠你的母亲,朕自然要孝敬些。”
  更要紧的,至今为止,苏夫人是唯一一个真心真意觉着朕“不错、不错、非常不错!”的长辈,便是父皇太后,也从未如此夸赞过他。
  自然,这句话赵禹宸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他解释罢了,见苏明珠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模样,安慰几句,便也站起了身:“无妨的,已到了景山,你且放马去围场上跑上一跑,想必心下便自然开阔了。”
  苏明珠也并无别的办法,便只得应了,赵禹宸见状一笑,便也起身吩咐叫牵来了他的大宛名驹,带了弓箭,与贵妃一并上了马背。
  “朕上次瞧着,你的箭术很不错,想来是不需叫人给你放兽轰赶?”赵禹宸坐与马背,一身利落骑装,玄色衣袍上的金线云纹在日头下闪闪发光,只衬着整个人都更精神了几分。
  不是所有人都是精于骑射,能够在围场上满载而归的,历来权贵们围猎,为了不至于一无所获,太没颜面,便常常提早备好了各色圈养好的牲畜,开猎之后在围场放了,再加上有侍从帮着围赶,只要不是当真的废物,通常也能猎得些山羊禽鸟一类,也正是因此,当真有本事的,都不屑与这样的猎物,宁愿径直入山,去寻真正的野物。
  苏明珠闻言扬了头:“臣妾可是姓苏的!若还需叫人放兽,岂不是坠了家中的颜面!”说罢,回首看向赵禹宸,面上便露出几分狡黠的调笑来:“陛下若是害怕双手空空,便尽叫人放来便是,臣妾只当是没瞧见罢了!”
  贵妃说这话时,眸光闪亮,神色飞扬,不光一扫方才的沉郁,便是与在宫中时的慵懒无趣都大不相同,恍惚间,竟是又有了些幼时相见时的灵气与鲜活,仿佛比这大好的春光都要夺目耀眼几分。
  赵禹宸看着这样的苏明珠竟恍惚了一瞬,才又回过神来,也是畅快一笑:“明珠你将门虎女,朕自然不敢小瞧,可分隔多年,当朕十几年的骑射,你只当是白来的不成?”说罢,便一声轻斥,纵马向前,擦身而过之后,便在苏明珠耳中远远留下一句:“今日你能否强过朕,还未可知呢!”
  苏明珠闻言一顿,便也忍不住的被激出几分好胜心来,她胯下的胭脂马亦是少见的良驹,瞧着赵禹宸的大宛马处处在它之前,早已有些按捺不住,全凭着苏明珠拉着也没有争强超过,此刻见状,便也不再压制,松了缰绳,不必催促,马儿便已风一般的跟了上去。
  跑马围猎,原本就是一桩畅快至极的美事,春光明媚,纵马而行,迎着吹面而来的杨柳轻风,还未当真动手开弓,两人便已觉着心间的诸多繁杂之事便也被这春风一点点的吹去了一般,苏明珠暂且放下的二哥改姓的郁闷不解,赵禹宸也暂时望去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诸多实情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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