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贵命——未降
时间:2019-08-18 07:57:40

  “你……你开个价,或者我着人给你收拾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只见他更往近处走了几步,眸子里似乎有火光在翻搅:
  “照价赔偿?我这帐子是无价之宝,只有无价之宝才能抵还。你觉得,怎么样呢?”
  杨蓁一向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也没有刨根问底地问他无价之宝是什么。她四下里瞧了瞧,看见周围没人瞧他们,于是便伸出手抱住傅虔的脖颈,嘴唇在他高挺锋利的鼻梁上碰了碰,权当赔偿。
  傅虔挑了挑眉,嘴唇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丝弧度:
  “这么敷衍?那我找别人去赔我营帐了。”
  这男人倒是言出必践,将她的小手从脖子上拿下来就准备往别的地方去了。
  见状杨蓁连忙环住他的臂膀:
  “哎……那你说要怎么样嘛……”
  他表面冷酷,眼睛和声音却丝毫都不会骗人。傅虔假装眺望远处的风景,实则在观察周围有没有人经过。他一边眺望着一边将小姑娘拉到自己怀里,俯身亲了她一下。
  杨蓁又怕让人看见,又不想让他离开,于是便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一只手则撑在他胸前,作出一个极为矛盾的动作。
  傅虔低头看看她的小手,压低了声线调笑:
  “小丫头,到底要怎样?恩?”
  杨蓁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人...人太多了嘛。”
  他看着小姑娘脸上浮起的红晕,还有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由地笑:
  “那,人少了要如何?”
  杨蓁眼睛一闭,心一横,踮起脚来附在他耳边小小声:
  “把你按在榻上亲!”
  傅虔一愣,心里不由地开始怀疑自己怀里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会什么读心术之类的,连方才他心里的想法都摸得一清二楚。
  突然,这时候,一股扑鼻的异香混杂着鱼腥气溢了出来,钻进他的鼻腔里。傅虔的心陡然一沉,渐渐感觉到自己胸腔里像被点燃了火把一般燃着熊熊烈焰,那烈焰中似乎有什么快要抑制不住了。
  尤其是怀里还有这么一个软软的小姑娘,他感觉自己愈发难受。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行压住了那股邪火,不由分说地牵着小姑娘的手便往外走。
  杨蓁一怔,小手用力挣脱着。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让傅虔生气,于是一路便小声地求饶:
  “哎……我错了嘛,我不敢再说了……”
  傅虔没理她,他感觉到自己胸口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额前不断地冒着汗,露出来的脖颈也愈发涨得潮红。他一路把她带到军营外面停着的轿辇上,送她坐了上去。
  望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和就不撒手的倔强,傅虔强心忍住百爪挠心的煎熬,叹了口气安慰道:
  “营帐里一股……鱼腥味,你先回去,等明日与楚人比武的时候再来可好?”
  杨蓁恍然,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送自己回宫的。虽然还不想走,但看见傅虔隐忍的眼神,到底她还是妥协了。
  可能他……有洁癖吧。
  正巧她这时候想起来,自己昨夜还答应了木星要与她一起商讨五哥的事情。
  于是她依依不舍地跟傅虔作别,让抬辇的人起驾回宫了。
  杨蓁前脚刚走,杨曦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狠狠地在傅虔肩上拍了一下,伸手递过去一瓶药丸:
  “给,我专门回行宫找太医拿的。”
  傅虔顾不上回应他,立刻从里面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吞下去。
  杨曦松了口气,开玩笑道:
  “那清倌用的药可真厉害,方才我也就在外面闻了一下,便立刻有些吃不住了。你旁边还站着这么娇滴滴一个小姑娘,我说你还真把持得住。”
  傅虔看了他一眼,问:
  “刚才有好几个侍卫也进了我的营帐,你给他们吃药了吗?”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傅虔吃了药,身上的虚汗和潮红这才慢慢褪去。若是方才是在营帐里,那小丫头还敢这么勾着他,怕不知道还要出什么乱子。
  他转过头来问:
  “这药什么来头?”
  杨曦答道:
  “南陈的药,跟那个清倌说的一样,就是苏叶派来的人。”
  他听了杨曦的话,眼睫慢慢垂了下来,似乎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一般道:
  “我怀疑南陈的眼线,还没有清缴干净。”
  杨曦肯定了他的话:
  “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就算我们知道敌人的存在,也看不见摸不着。”
  傅虔冷冷道:
  “最大的两条鱼不是最招摇的吗?迟早她们会露出破绽。”
  杨蓁回到行宫去,还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寝殿,就直接去了木星的房间。
  她刚一进去,正巧瞧见木星正在殿内来回地徘徊,模样像是在等她。
  见杨蓁一进来,木星赶忙跑到她面前声音似乎都带了哭腔:
  “殿下,主子他让那个雪芽迷的,已经一整天都没出屋子了……我去问了今儿个在外面的侍女们,她们都说……都说……”
  杨蓁连忙拉住她的手,仔细问:
  “她们都说什么了?”
  木星眼圈通红,眼泪倏倏地掉了下来:
  “她们都说主子收了雪芽做通房丫头,明儿个就该纳妾了。”
  杨蓁脑中晴天霹雳一般,她五哥一向只喜欢木星一个,身边从未有过什么女色。那个雪芽样貌平平,又怎么可能会让纳他纳为小妾?
  她不知怎么安慰木星,于是便牵着她的手来了杨景住的宫殿。
  只见大白天里宫殿的门仍然紧紧锁着,本该在里面服侍的丫头都离得那木门老远。每个人都低着头,似乎不敢走近一般。
  杨蓁眉心一皱,厉声问:
  “这还没天黑,怎么门都关上了?去,给本宫把门打开!”
  旁边的一个小侍女战战兢兢地走上来说:
  “禀公主殿下,五皇子……五皇子正跟雪芽姑娘在一处……怕是……”
  她侧目一瞧,看见木星面色惨白,似乎收了极大的刺激。她转过身来,轻声道:
  “木星,你去皇后娘娘宫里将母后请来,就说有人陷害五哥。”
  木星低了头应了下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杨蓁咬着嘴唇盯着那木门,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几声娇笑声和别的不堪入耳的声音,里面的人似乎正在兴头上。
  她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去我宫里,将晴初和秋雨叫来。”
  “是。”
  不一会儿,她母后还没来得及赶来,晴初和秋雨便已经到了。
  有了自己的心腹在侧,杨蓁到底有了些底气。
  她连忙吩咐道:
  “晴初,你带上几个人去搜一搜,从宫女们住的地方到偏殿,角落和香炉都不要放过。但凡发现任何药丸或者香粉,立刻呈上来给我看。”
  晴初以来便听见亲寝殿里传出的声音,当下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她立刻点头应了,领了几个杨景宫里的宫女下去搜了。
  “秋雨,你去盘问一遍这几天跟五哥宫里的雪芽交谈的有谁。不管是谁宫里的人,都得给我查出来。”
  “是。”
  杨蓁冷着脸在廊下等了一会儿,这才瞧见她母妃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过来,这模样像是连妆发都没收拾便出宫的。
  她赶忙迎了上去:
  “小七见过母后。”
  孙皇后见着她便急着问:
  “小七,你五哥怎么了?他可是又病了?”
  杨蓁正巧瞧见她母后身后跟着的太医,勉强松了口气,上前压低了声音道:
  “母后,前些日子五哥宫里来了个小宫女。我见她面生,就多留了点心。谁知今儿个木星跟我说,五哥要纳她做侍妾。”
  孙皇后脸色一沉:
  “小五他向来不近女色,一心就知道扑在他那画儿上,怎么突然要纳妃了?”
  杨蓁连忙点头:
  “母后说得是,小七也觉得有些不稳妥。还有,五哥最近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也不再裹着厚衣裳才行了……五哥打小就体弱,就算这些日子太医的方子见了效果,也不该这么快就好起来了。”
  听着她的话,孙皇后脸色愈发难看了。她挥了挥手,立刻便上来两个内侍等待她的吩咐。
  “这大白天的成何体统!去,把五皇子的门给本宫打开,把那女子绑了来见我!”
  说罢,孙皇后便带着杨蓁去侧殿了。临走前,杨蓁特意缓了两步,跟木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内殿查探一番。
  杨蓁紧跟着她母后进了内殿,让人上了茶来,亲自给她母后递了一杯过去:
  “母后,消消气。一会儿别忙着跟五哥发火,先让太医诊脉要紧。”
  孙皇后点了点头,示意让人请太医上来。
  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太医走了进来,朝上面行礼道: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孙皇后示意他平身,又出言问:
  “赵太医,从前小五的病不是你瞧的吧?”
  赵太医回禀道:“的确不是臣负责调养的。不过若是能看上一眼五皇子的药方和诊脉札记,微臣便可看出有何处不妥。”
  杨蓁闻言,立刻让杨景身边的宫女去取了太医要的东西来,让赵太医在一旁察看。
  过了一会儿,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一个衣冠不整的女子让人押了进来,跪在地上。
  杨蓁斜眼瞧了她一眼,转头跟孙皇后说:
  “母后,这就是雪芽。”
  孙皇后冷冷打量了来人一眼,只见这小侍女竟无丝毫惧色,一看便非同寻常。
  “你就是雪芽?”
  小宫女没有见礼,冷冷道:
  “奴婢不知何处冒犯了公主殿下,要让您这样欺侮。”
  孙皇后大怒:
  “大胆!你一个小小宫女,竟敢无视本宫的话?”
  “母后!雪芽只是个宫女,是儿臣要她,何罪之有?”
  这时候,只听外面有个人影走了进来,正是杨景。
  几天不见,杨景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裳,身形瘦削但看起来丝毫没有病弱的感觉,横看竖看都不像是个病人。
  杨蓁皱了皱眉。她五哥看起来越正常,就越不正常。
  她安抚了母后,自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去,打量了起来。就像自己前日在书房见着他的时候一样,他脸上泛着一丝健康的红润,嘴唇也没有苍白的颜色,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已经康复的样子。
  杨蓁摇着头说:
  “五哥,你不觉得你的病好的太快了吗?”
  杨景扫了她一眼,眼睛里的冷漠是杨蓁从没有见过的。他说:
  “杨蓁,你巴不得我早点死吗?”
  杨蓁从没有想过他会这样说,愣愣地看着他的脸,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随即望向其他人,冷若冰霜:
  “我知道你们平时怎么想。我以前就是个废物,是个残废,是杨家唯一一个站不起来的儿子!母后,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
  孙皇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望向他:
  “阿景,你……”
  “我说的都是实话,对吗?所以我身边有了雪芽的时候,你们都要把她赶走!就是因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觉得我很重要……对吗?”
  杨蓁刚想反驳他,却瞧见他眼睛通红,如同着了魔一般空洞木然。突然他猛地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趔趄了两步,跪在地上。
  孙皇后大声呼唤:
  “阿景!”
  “五哥!”
  杨蓁伸出手去环着杨景的身子,感觉他好轻好轻,倒在自己怀里似乎没有重量。她失声大喊:
  “赵太医!”
  赵太医连忙从一旁赶过来,立刻为他诊脉。
  杨景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死了,干净。”
  杨蓁不知道该说什么,方才那些话,像是积压在杨景心里许多年的真实感受。她不知道怎么劝,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无助地晃着他的身子……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哭喊,木星从外面冲进来跪坐在地上,捧着他的脸,喃喃地唤着杨景的名字。
  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杨景,杨景,你死了我怎么办,你要我也跟着你一起死吗?!”
  杨景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开了一些,在看见木星之后,有些许光芒回到了他的眼睛里。
  “木星……?木星?你是雪芽?还是木星……?不会,木星不愿意理我,她不喜欢我。”
  木星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她哭喊着说:
  “我喜欢,我喜欢,我一直喜欢……杨景,我求你别死。”
  杨景听见了这句话,他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原本晦暗的眼睛有了光亮。他闭上眼睛,唇角不知为何挂上了一丝微笑。
  赵太医诊完了脉,松了口气道:
  “还好,还好……赶快先将五皇子抬进屋里,容微臣为五皇子针灸。”
  杨蓁连忙命人将他送进里屋,嘱咐木星陪着她五哥,自己则去安慰她母后:
  “母后,放心,五哥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这句话不知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母后。她心里期盼着这一世她发现的早,五哥体内被人下的毒还没有伤他太深……
  孙皇后像是也松了口气,抚着心口坐了下来,自责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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