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维清的心情莫名愉快起来,拉过秦瑟的书包顺手背上。
秦瑟正想阻止他,却在书包被甩动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指尖又光芒忽然闪过。
秦瑟惊了一跳。
不是吧……
他要戴着订婚戒指招摇过市去上学?
这时候秦瑟已经顾不上书包的事情了,拉着他的手,对他说:“高中生不许戴首饰的。”
“订婚戒指也不可以?”
“对。不然我把它藏在衣服下面做什么。”
这事儿叶维清是真的不知道。
校规这些东西的,他从没有去刻意去记过。
再说了,自家老爷子古板得很,一向不喜欢他戴首饰之类的。所以身为设计师的他,也习惯全身无配饰了。
原本叶维清还因为不能戴着秦瑟送的戒指而不高兴着。
后来转念一想,依着秦瑟这种乖乖女的性格,她明知道不能戴首饰上学,不也悄摸摸地把他给的订婚戒指随身挂上了?
这样琢磨着,叶维清的唇角无法自已地扬了起来。
“那我也找个链子。”叶维清说:“挂着戒指。”
他想要回八楼找一根。
秦瑟看看时间,生怕来不及耽误了上学而迟到。反正还没进电梯,她硬是拉着叶维清回头去了她家。
王婶还没离开,正打扫着厨房。
秦瑟钻进卧室去找项链。
叶维清倚靠在墙边远远地望着她。
忽然间,他记起了什么,偏头去问正在忙碌的王婶:“听说您妹妹是做家政生意的?”
“啊对。”王婶没料到未来姑爷会突然和她说话,忙抬起头走过来。
“那她在泺省有没有认识的家政公司?”
“不用认识的啊!”王婶笑道:“她自己就有好几家分公司在那边。您要找家政?”
以前叶维清来秦瑟这儿吃过一次早饭,王婶见过他。
原本她还以为这个小伙子那么有礼貌那么懂事,可能是穷人家的孩子。却没想到是出身于这么好的人家。
家世极好,人品极好,相貌极好。王婶深深觉得,小姐这次是真的捡到宝了。
姑爷可真是比那个陆家的小子要好太多太多。
不只因为这是自家姑爷。更多是由于对这孩子的印象非常好,王婶和叶维清说话的时候更加有耐心起来。
“不是我要找家政。”叶维清突然浮现了个念头,边想边说:“有户我认识的人家要找。就是不知道您妹妹方便不方便通融一下,寻个符合条件的。”
王婶连声说着“没问题”,把妹妹的电话号码报给了叶维清。
这边的事情刚刚解决,秦瑟飞奔出屋。
“找到了。”她说:“我就记得还一根呢。当时打折,我一共买了两根。”
叶维清把手机收回口袋:“和你戴着的是同款?”
“对啊。”秦瑟把链子塞进他手中:“我就这两个细的,你将就着先用。太粗的话戴了容易被人发现,要去校长室写检讨的。”
其实叶维清觉得一点都不将就。
同款项链简直太完美了好吗。
他把订婚戒指挂在项链上,矮下身子凑到秦瑟跟前:“我不知道怎么弄上。”
举手之劳而已,秦瑟没多想,抬手给他在颈后扣好搭扣。
叶维清非常开心。唇角的笑意怎么都掩不住。他从进入电梯一直到出了宁清木华,脚步都是轻盈中带点虚飘的,跟他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秦瑟这次是真的莫名其妙又非常无语了。
看着兴高采烈的叶维清,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只有两个字。
……幼稚。
虽说已经订了婚,可是‘婚前’秦瑟立下的各种规矩,叶维清也不敢随意打破。
现在只是订婚了而已。
还没娶回家,什么都是未知数,没有定论。
出了宁清木华后两人都各行其路,好像谁也不认识谁。
之前叶维清对此颇有怨言。今天却没有如此。
与秦瑟分开很远后,他看着远去的娇俏背影,脚步微转,并没赶紧去学校,而是来到旁边一个没人的小路上,拨通电话。
“老大。”叶维清脊背挺直地立在路边,仰头看着空中漂浮的轻薄白云,缓缓说:“我拜托你个事儿。”
然后把刚刚弄到的王婶妹妹的家政公司电话给了方湛廷。
方湛廷一一应下。
挂断电话后。
叶维清面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去了学校。
方湛廷这边却是一脸凝重。
“老四找你什么事儿?”温谦就在他身边,随口问。
学校上学的时间比较早。
这时候叶维清赶去学校了,温谦上班却还不到时候。反正方老大这时候没走,他就赖在了老大这边玩。
现在屋里只他们两个人在。
方湛廷沉吟道:“老四说,让我打这个电话,找这个家政公司的老板,问问她的死对头家政公司是哪一家。然后要来死对头的电话后,打电话过去,走常规程序找一个符合条件的保姆。送到叶立柏那里。”
叶维清说,可以用他的名义去找这个家政公司的老板,不然的话对方不一定说出来她的对头公司是哪一家。
另外,也可以用他的名义去把这个保姆送到叶立柏那里。
毕竟是忽然而至的保姆,没有个来由的话,叶立柏不会收下的。
温谦觉得有些意外:“老四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爸了?”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他有没有说,现在给你的这个号码是谁的?”
方湛廷:“他只说是她媳妇儿那边的人,具体没提。”
这话让温谦不由得陷入沉思。
找保姆,还非要找个死对头公司的,可见是不想让自己这边的人受牵连。
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
温谦神色凝重:“老四找保姆的要求是?”
“要求不高。”方湛廷慢慢地说:“就七个字,年轻漂亮,不安分。”
这话让温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就不怕闹出事来?”
一个是不安分的漂亮女人。
一个是有肯能见色起意手握重权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身边唯一的女人已经毁容住院,不在他身边。
久旷之下,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顶多小打小闹,闹不出来什么大事的。”方湛廷苦笑:“当年叶枫为什么能回叶家,你知道吗?”
这件事情,几个兄弟都不清楚。
谁也不敢在叶维清跟前提。
温谦其实好奇很久了,这时候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悄摸摸凑过来:“叶立柏怎么说服老爷子的?”
方湛廷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我去啊!”饶是温谦那么冷静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大吃一惊:“他居然,居然肯结扎?”
“你小点声。”方湛廷点燃根烟,眉心轻轻拧起。
屋里一时静寂到了极点。
许久后,方湛廷缓缓道:“老爷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叶立柏做出那种事情,老爷子怎么肯轻易饶了他?更何况还要塞个外面的儿子进来。”
温谦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叶老爷子做事一向很有远见。
恐怕老人家发现了自家儿子不检点,所以直接让儿子结扎了,以绝后患。
只是想到今天叶维清的做法后,温谦还是觉得不解。
老四做这样的安排实在有点绕圈子,而且麻烦。
他问:“老四为什么不直接找个熟悉点的家政公司就算了?非得绕这么个圈子找这家。”
不过是个家政公司而已。
犯得着么。
“这你就不懂了。”方湛廷抬指敲着桌面:“老四做事儿一向弯弯绕绕特别多。他这是不想他爸有所怀疑,所以找了个和咱们没什么关系的公司。”
这么一说,温谦想想也是。
毕竟都是大院儿里的,除了q-one的事情之外,他们哥儿几个和哪些公司的什么人熟悉,叶立柏几乎都知道。
如果从他们这边找人找公司的话,恐怕没几分钟就能会被叶立柏怀疑别有用心。
反而找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公司好一点。
这样的话,叶立柏顶多以为他是临时起意,不会想太多。
不过温谦有一事儿不太明白:“老四这样设计的话,到时候那保姆和他爸如果真的有了什么,他怎么办?”
虽然不会有孩子,可是其他事情就难说了。
“怎么办?”方湛廷微笑:“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温谦暗自一惊:“可是……”
“没什么可是。”方湛廷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慢慢起身:“你以为老四为什么在商场上所向披靡,没什么人能斗得过他?除了运气和心智之外,还得有一个字。”
狠。
够狠才能无惧,才能无敌。
温谦听了这话后,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心底深处升起了浓浓的担忧。
“老四这是怎么了。”温谦倚靠在桌边,轻声说:“小时候他拳头硬是硬,好歹容易心软。现在却……”
冷心冷血。
除了那几个他特别在乎的人之外,他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你是不知道那姓陆的女人怎么一天天精神折磨他妈妈,所以才这么问。”方湛廷淡淡笑着,眸底深处亦是浮现忧虑:“他那时候看着谢阿姨一天天地更加憔悴和病弱。他想救,却根本救不了。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那时候温谦不大,所以对那些事情记得不清楚,也关注不多。
方湛廷本就心智早熟,加上年岁大一些,所以在悄悄关注着叶维清那边。
兄弟里没人比他更能了解,老四是怎么也步步走到这个田地的。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老四现在极其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拉得住,老四就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孩子。
拉不住,老四往后会堕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他太有才华,也太孤傲。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谁能撬开他的心。
这时候温谦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四弟妹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方湛廷沉默了会儿,说:“应该不知道。”
老四连从商和名下品牌的事情都不敢告诉她,今天做出这种出格决定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让她知道。
温谦连连叹气:“老四真护着她。”
“可不。”方湛廷点了根烟:“毕竟是妻奴啊。”
温谦:“啧。”
第36章
秦瑟现在有好几个竞赛要参加。除去班主任陈彦那边的是作文竞赛外,其他都是理科课程。老师们建议她去参加一下学校的竞赛补习班,也好巩固一下相关的知识。
她本来也很想去的。可叶维清说,他可以辅导她。
秦瑟就很犹豫。
是麻烦他呢,还是不麻烦他呢?
如果是参加学校的补习班,上完课后就很晚了,匆忙吃饭做作业后就得睡觉。没办法每晚去叶维清那里悠悠然地和他一起吃饭做功课。
如果是叶维清辅导她,倒是空闲时间多了不少。更何况这些竞赛他以前都参加过,熟悉得很。
就是吧,让他辅导的话,得耽搁他很多时间。
秦瑟有些犹豫。
已经麻烦他很多了,再继续耽误他更多时间的怕,恐怕不太好吧?
前几天为了订婚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商量好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两人只略微交流了下意见就把这事儿抛诸脑后。
谁知这天下午,将要下课放学的时候,数学李老师问起她来:“下午开始,所有参加竞赛的同学一起去竞赛补习班。你也去的吧?”
非周末的时间里,学校的安排是,周一周二是数学辅导,周三化学,周四周五是物理。
今天周一,刚好轮到数学。
事到临头这事儿才重新面对起来,秦瑟下定决心:“老师,我不去了。”
如果和叶维清说好了不需要他辅导的话,她肯定会去。
可是两个人都还没商量好,她如果临时决定要去的话,那么他费尽心思帮她考虑了那么多,怎么办?
还不如先顺着他的提议来。
免得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放学后,陈彦那边暂时没什么事情,秦瑟就打算先回宁清木华去。谁知这个时候接到了赵世冲的电话。
“四嫂!”赵世冲不知道人在哪里,背景声音里都是汽车鸣笛声;“你现在有空吗?”
秦瑟算算时间,今天篮球有个小比赛,叶维清还要好久才会打完球:“当然有空。”
“太好了!”赵世冲说:“我们刚知道一个消息,周伯那个病需要一种药,要到市立医院去配。我们几个都过不去,能麻烦四嫂跑一趟不?”
说完,他委委屈屈地压低声音:“原本这件事是交给我的。可是吧,我爸一听是市立医院,就不肯让我过去了。因为姓陆的那个女人就住在那里。”
兄弟几个做的事儿,大院儿里的长辈们基本上都心里有数。
虽然谁都瞧不起陆媛,但是吧,事关叶立柏,长辈们总要在叶立柏跟前做做样子。
比如说,装作要责罚一下自家后辈。
所以赵世冲他们最近不光是要放学后按时回家,而且这段时间,都不准在市立医院方圆三里地内出现。
周伯是谢明琳身边的老人了。当年很护着谢明琳,也很护着叶维清。
听到是和他有关的药,秦瑟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你和我说说药名,我马上就去。”说着就要打个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