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你印堂发黑——这弓很长
时间:2019-08-19 08:18:50

  “同桌,为什么大家都要去罗马?那是唯一的终点吗?你也想去吗?”
  一个很深沉的,无解的哲学问题。
  篮球选手走的路,园丁走的路,在老蒋的眼里,都不是正儿八经通往罗马的路。
  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走着走着,固执地不听过来人的劝,绕到了羊肠小道上边去,最后乱了自己的人生。
  许随抬手,伸出修长的指,碰了碰她搭在桌上的指尖。
  他身子骨不好,手一向是凉的,而这以往自体发热的小太阳,今天手指比他的还要凉上一些。
  两根凉薄的手指搭在一起,谈不上谁来温暖谁。
  祝可以低头呆呆看着,又眨眨眼,听见他低沉微哑的声音萦绕到耳侧。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在不在罗马。”
  作者有话要说:我先承认,晚自习在教室吃肯德基确确实实是不对的。
  应该吃麦当劳【不是
  骚话boy·许随get√:你不在罗马,我就不去罗马:)
 
 
第26章 第26课
  祝可以听了他的话,一怔,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抬眼,定定地看着他。
  许随面色不变,歪了歪头,懒洋洋地缓慢眨着眼,“我好像跟你说过,我爸妈没别的寄托,只想我正经做个人。”
  “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我慢慢发现,光做人好像有点太无趣了,”他翘起唇角,“还是要有一些好玩有意思的东西陪着,才会显得生活过得下去一些。”
  被归到‘好玩有意思’范畴的祝可以:“…………”
  她一下被气笑了,伤春怀秋的感慨全都消散开去,倒吸了一口气看他:“那我得感谢你这么瞧得起我,把我列为陪在身边的第一人选。”
  许随顿了顿,敛下墨一般浓郁的黑眸,看似在笑,又似有点寒,“没办法,也没其他人了。”
  祝可以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办法,什么叫没有其他的人了。
  但话没问出口,许随就拎起她的书包,还有桌上那袋混合着泥土和瓦片,还有薄荷的残渣,站了起身。
  “很晚了,咱们走吧,回家。对了,清明你应该在C市吧?”
  “在的,”祝可以跟着起立,接过他手里的书包,背在身后,“怎么?”
  “没什么,”许随偏头一笑,“明天等着我去找你,咱们一起把Lily救回来。”
  他连续说了两个咱们。
  而因着这两个字,这几句谈不上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话,祝可以今晚被堵在胸口的诸多郁气,到这里终于化作一缕烟气统统消散。
  “好。”祝可以说。
  *
  清明假期,祝则安和梁玉芝自己开车回祖籍处拜祭祖先了,并且没带上“作业多到连睡觉都在做加减乘除”的祝可以。
  祝可以在家乖乖地等了三天,连小区的门都不敢出,最远踏出距离是小区北门口的那家便利店,因为她每天都去那里买便当吃。
  祝可以连许随家里在哪都不知道,即便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
  那三天时间里,她偶尔会拖着脚步在住宅区里绕上一圈又一圈,扒拉着每一个铁门眯着眼睛往里看。
  偶尔还会被突然冒出一个头的巨型汪星人吓得往后一趔趄,然后在它的怒吼声里拔起一双长腿,转身就逃。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
  周五晚上,在小区门口跟她分道扬镳的许随,这三天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话都不带吱一声。
  带着她的Lily。
  隐匿得干净又彻底。
  *
  周二上学之后,蒲京,钟徐友,小方还有四周的所有人,都趁着课间时间跑来问她:“许随呢?怎么没来上学?”
  她闭着眼侧过头去,趴在桌上,默然片刻。
  “不知道。”
  “怎么不知道啊?我们马上要打决赛了,他不来我们怎么办?”马葆有点激动。
  小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办?他不来还是要上啊,不然怎样?行了,就你补上吧。”
  “不行不行,我妈说——”马葆慌忙摆手。
  “你妈说你已经断奶了,不要老是把她挂在嘴边。”游莳冷声开口。
  都什么时候了,到了决赛,还在这推三推四。
  之前赢了比赛被其他班的女生簇拥着加油的时候,庆祝着吃吮指原味鸡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在那‘我妈说我妈说’的。
  马葆:“…………”
  “可是他是主力中锋啊,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一句话不交代就消失,太没责任心了吧……”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钟徐友心情越发烦躁,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站起来冷眼看他:“那之前阿随都到了手腕肿起的地步,却一句话不说就参加比赛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夸夸他?”
  马葆紧咬着牙,没出声。
  “咚咚”两声响,蒲京倚在后门处,曲起手指敲了敲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我去问了贾老师,他说许随家里有事,请了一周的假,决赛马葆你替上,放学的时候咱们再重新划分一下比赛的分工。”
  马葆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蒲京微凉的声音赶在了他前面。
  “打铃了,都回位置上吧,准备上课。”
  *
  周五生物课的时候,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的祝可以终于忍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两眼放空眼皮耷拉,桌上的课本被她画上了一道又一道意味不明的神秘符号。
  扭扭曲曲,脑袋发胀,她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的世界也是彩色的,她单手背着,慢慢地推开了面前的门,晨光熹微,阔然开朗。
  她认得这是信都主教学楼的天台,六层楼的高度。
  天台围墙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双大长腿一晃一晃地荡着,静静地看着她走近。
  她感觉到自己手上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细细长长,小小一个攥在手心,慢慢地带着笑看着男孩,勾唇问道:“许同学,你明天就要十八岁了,有没有什么感言想送给成年后的自己?”
  许随懒洋洋地,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看着她,扬了扬唇,不答反问:“那你有什么要送给成年后的我?”
  祝可以吊着眼梢斜他一眼:“哪有主动索要礼物的,这一点都不浪漫。”
  他歪头笑了笑,眉宇间的倦色却让祝可以有点心慌,加快脚步往他那里走了两步。
  “可以,”他声音淡淡的,又沉沉的,“怎么办,我好像过不了十八这道坎。”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去掉姓,只余两个字低低哑哑地送出口,竟然让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迷人又好听。
  她呆愣了下,才想起来皱眉,“哥哥,你才十八,不是八十,能不能不要跟一个小老头一样讲话。”
  别整的跟七老八十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怕晒少一天是一天的耄耋黄发一样。
  她内心有些不安,朝他迈了两步,像是哄小朋友一样耐心地哄着:“那你十八岁想要什么,我都送你,好不好?”
  许随扬着眼睫笑,唇角弧度渐深,黑漆漆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我希望,十八岁,可以和我永远在一起。”
  她想要问他,为什么要在‘十八岁’和‘可以’中间停顿一下,这会很容易让她误解成,他想要十八岁的时候,自己和他在一起。
  向来脸比天大的她,又觉得这句话可以理解成,他想要顺利跨过十八岁这道坎,并且永远留在十八岁。
  好讨厌啊,她心想,从小到大第一次懊恼于她爸妈怎么给她起了这么一个万处皆可用的名字。
  让她完全不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祝可以静了半瞬,开始往他那里小跑过去,想要把他从窄小的围墙上拉下来,并且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步子刚迈出一半,就瞧见他松起了搭在围墙上的手,双臂横举,与肩平行,做出了一个飞翔的姿势。
  只差那么一点,祝可以看着他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失去平衡,不过几秒时间,就完全消失在眼前。
  祝可以猛地哆嗦了一下,吓得往前一扑,两只手拼命往前一甩。
  桌上的书被她一挥间,轰隆一下倾倒,全都摔在了地上。
  一下惊醒。
  在写着板书的生物老师,还有前面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微张着嘴,惊讶地看她。
  她心跳如擂鼓,只怔怔地僵坐着,没解释一个字。
  不需多说,只需一个眼神,祝可以就明白了半眯着眼捏断了手里粉笔的老师的意思。
  出去,
  门口,
  站着。
  她唇色苍白,浑浑噩噩地站起身,没回应小方他们几个担忧的眼神,慢慢抬起步子往门外走去。
  直到站在走廊上倚着墙,她才无声地长呼一口气,将紧攥着的拳头松开,把汗水涔涔的手心挪到校服衣摆上,用力擦了擦。
  *
  下课之后,生物老师夹着教案走到门口,冷睨着她一会,才开口:“马上要文理分科了,我建议你还是选文科吧,别让我的课继续折磨你的神经,让你白白浪费青春。”
  祝可以耸了耸肩,语带诚恳:“老师,不关您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哪一门课我都能够被催眠,您别太介意。更何况,青春就算不睡觉,也是要白白浪费掉的,没差。”
  生物老师:“…………”
  她皱着眉斜了少女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甚至都没有再废唇舌去骂她。
  大概是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
  老师前脚刚走,祝可以就飞快地跻身从门缝进去,脚下生风般小跑到了蒲京座位旁边。
  正在做题的蒲京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大跳,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她,表情显得有些谨慎。
  祝可以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单手撑在他桌上,弯下身子凑到他面前,左右望望,压低声音问:“你这里有班里全部人的联系方式对吧?你知道许随家住哪里吗?”
  蒲京一愣,脸色变了变。
  聪明如他,一下就明白少女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正是因为明白,才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为告诉她之后的责任,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担得起来。
  沉默了好一会,他只紧抿着唇没说话,从抽屉了掏了几本书出来,状似不经意地翻了翻,接着啪嗒一下,全都扔到了桌上厚厚的书丛之上。
  紧接着,他抬手看了看表,拿起书包侧边口袋的水瓶,起身走了出去。
  祝可以眨了眨眼,视线一挪,看向那几本书中间夹着的那本小小薄薄的本子。
  心领神会的她,飘忽着眼神假装不在意地左右瞟瞟,慢慢蹭着手过去,把它轻轻悄悄地,抽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服了我自己了,写到快十万字才点题把这个梦写了出来XD
 
 
第27章 第27课
  祝可以翻墙出了信都,又打车回到了小区里,兜兜转转大半天,发现许随的家竟然就在那吓了她一大跳的巨型汪星人对面。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路过的时候,祝可以还很淡定地朝它挥手:“小可爱你别叫了,我采访一下你,你对门家是不是住了一个很帅很高很面瘫的小哥哥?”
  哈士奇:“汪!”
  祝可以:“我也没别的意思,他没声没影快七天了,我梦见他嗝屁了,就打算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哈士奇:“汪汪!”
  祝可以:“就只是真的看看而已,你别质疑我!我怎么可能担心他呢?我一点都不担心这种一言不发就带着咱们的桌后财产Lily·祝跑掉的负心汉。”
  哈士奇:“汪汪汪!”
  它吠得越发厉害,祝可以沉吟片刻,无奈地朝它点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劝了,那我就听你的,按门铃问一下吧。”
  语气颇是勉为其难。
  哈士奇:“…………”
  它无聊地晃着尾巴,叫都懒得叫了,只趴在地上,冷眼看着外面的那个女人跟做贼似的轻手轻脚跑到了对面,伸出爪子想按门铃。
  手指还没碰上去,那扇铁门突然就缓缓地自动打开了,把她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
  “卧槽,这特么还是自动感应的,同桌家的门怎么也这么牛逼哄哄的呢?”
  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停了之后,牛逼哄哄的许随家慢慢驶出了一辆黑色林肯。
  小轿车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驾驶座车窗缓缓降下,西装革履的司机大叔的脸露了出来,礼貌开口。
  “您好,请问您是?”
  祝可以犹豫片刻,咬着唇问他:“叔叔,请问这是许随家吗?”
  那司机大叔没有答,只是往后扭头不知轻声说了什么,依稀听着好像是“老爷,这位小姐找许小少爷。”
  老爷,少爷?
  这可真是够迂腐陈旧的称呼,而且为什么是,许小少爷?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许随的舅舅,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的,姓简的男人。
  那他是,简大少爷?
  这么胡乱想着的时候,林肯左后座的车窗也降下一半,一个老人坐在右侧,面容冷淡威严,鹰一般的眸子紧盯着她看,让人有点不太舒服。
  祝可以抿着唇,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那坐得笔直的老者盯了她几秒才慢声开口,声音苍老,跟长相一样平板严肃,又没有感情:“你找阿随做什么?”
  祝可以两手交握在一起,背在身后,挠了挠手心:“他好多天没上学了……我有些担心,就,就代表着班里的人,过来看看他。”
  老人眯起眼睛:“代表?你们老师叫你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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