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你印堂发黑——这弓很长
时间:2019-08-19 08:18:50

  高原微微一怔,继而慢慢地垂下头,牵起唇角笑了笑。
  “对啊,已经习惯了。”她轻轻颤了颤睫,“每天醒来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一天,我觉得没什么。”
  人非草木,又被现实逼成草木。
  她对着这时而发生在她身上的千篇一律,已经变得无波无澜。
  没有任何挣扎的必要,明天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一模一样的一天。
  蒲京舌尖顶着上颚,觉得胸口那个位置窒息得难受。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要习惯,一切不正确的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她跟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咧开嘴一乐:“真好,至少你还能如此地乐观。”
  蒲京克制着情绪开口:“你也可以这样乐观,只要你愿意,大家都会愿意帮你。”
  “是啊,你们会帮我,”她语气很轻松,“但没有人会一直帮我。”
  “我会一直帮你。”蒲京说。
  高原沉默良久,突然笑了一声。
  “你知道你这么说,我会当真的,简单一句话,不是想说就说,是要付出代价的。”
  蒲京没管,也没问是什么代价,只是又重复了一遍:“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帮你。”
  她微笑地看着他,过了几秒。
  “好。”她说。
  *
  时间过得很快,再过一个礼拜,就要期末考试。
  祝可以掰着手指数:“咱班选文科的好像有七个人,然后蒲京、马葆和居筱恭肯定是要去超常班的,这么想咱们班一下去掉了好多人啊,是不是考完试一起出去撸个串什么的感伤感伤?”
  高一结束的分班是他们剩余的高中生涯最后一次分班机会,年级将会统计出高一两个学期期中期末四次大考的机会,平均分排列下来,排名前六十名的,则可以分到两个超常班去。
  蒲京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年级也可以排到二十几名,除非这次期末考试他盲填,不然的话他毫无意外要从这个班出去,走上光宗耀十班的道路。
  许随拿笔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让她好好地背英语单词:“背了这么久,你还在abandon,还想着撸串。”
  他微微一笑:“你怎么不说你还想去巴西看奥运会呢?”
  祝可以很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我真的打算去看哦,去支持孔刘——哦你别误会,不是韩国那个,是孔令辉刘国梁!我爸妈都准备订机票了,你要一起去吗?”
  许随:“…………”
  他沉默了一下,问她:“你打算去多久?”
  祝可以想了想,反问他:“奥运会开多久来着?”
  “…………”
  许随紧抿着唇,轻轻眯了下眼。
  相处这么久,祝可以一下就看出来了,他在不高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丢下刚热恋的男朋友半个月之久,自己跑去奥运会上,看其他的男人?”
  祝可以哎呀一声,慌张地左右看看,咬着牙压低了声音:“你小声一点!说好的先不要让别人知道的。”
  许随点点头,表情平静:“哦,所以这个不能见光的男朋友即将转变为一个不能见光的异地恋男朋友。”
  祝可以:“…………”
  她觉得世道真的变了,什么时候自己的同桌,那个能说‘嗯’不说‘嗯嗯’,能说‘好’不说‘好的’的高冷男神,变成了现在这个‘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许书桓。
  祝依萍趴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表情能多苦恼就有多苦恼:“书桓,咱们能聊点别的高兴一点的话题不?”
  许随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又点点头,从抽屉里掏了掏,然后掏出一张纸质略硬的皱巴巴宣传单。
  摊在了她的桌上,展平。
  “行吧,那我们聊点别的,我给你报的暑假奥数班,你打算什么时候上。”
  祝可以:“?”
  她没头脑地微张着嘴,有些反应不过来:“奥数?鸡兔同笼多普勒定律电流和磁场??”
  许随轻轻“啊”了一声:“后面那两个是奥林匹克物理,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帮你报一个。”
  祝可以:“…………”
  她抖了抖身子,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你什么时候帮我报的这个?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呢?”
  许随直勾勾地看了她一会,又从挂在椅子背后的书包里翻了翻,抽出一张平整之余又稍显熟悉的白纸放在她面前。
  “同桌誓词”四个字,有些刺眼睛。
  她看着那反光材质的透明外壳,抿了抿唇:“许随同学,你真的很可怕,竟然还把它拿去塑封了。”
  她的那张就随手被她夹在了不知道哪本书里,全部翻一翻估计还是能找得到的。
  只是不会像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一样,塑封保存完好,还放在书包里,天天带着。
  许随耸了耸肩,看起来毫不在意,漫不经心地瘫在椅背上道:“没办法,我的同桌用心良苦,每天用考上大学来威胁我不可以说一些不合适的话,我只能发愤图强,为早日成功扶正而读书。”
  “然后我又觉得,我签了这个有福同享有作业同抄的誓词,那必须不能把我同桌给忘了,所以报名的时候,就顺带着帮她一起报了名。”
  他俯下身,凑到她脸颊边,往她耳朵上吐着热气:“你看我这男朋友做得够可以的吧。”
  祝可以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实在是太可以了,我觉得我这名字应该给你,你以后就叫许可以。”
  许随竟然挑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我觉得挺好。”
  祝可以:“…………”
  骚,实在是太骚了。
  只是许随并没有真的阻拦她去巴西的意思,反正奥运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他报名的那个一对二的VIP奥数班倒是随时都能上。
  最后真正没能成行的原因,是因为高一下的期末考试,他们十班小圈子里玩得比较好的那几个人,全部都缺席了。
  无组织无预谋,史无前例的大型齐齐缺考,把教导主任气得几乎翘辫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用了倒叙,接下来还会倒回去讲,所以不要惊讶为什么许书桓和祝依萍突然就成了男女朋友了:)
  反正甜就对啦~
 
 
第35章 第35课
  当初游莳的生日会结束没多久,就迎来了信都的校庆。
  十年树木,百年信都,年纪上了三位数的历史名校,每每到了校庆之际,都会弄得很隆重。
  校庆开始前的两个礼拜,号角就已经吹响,每个班被要求着必须出一个节目,在年级上进行评选之后,挑出最优秀的,作为学生节目代表,在庆典晚会上进行表演。
  “你们想想,啊,这次可能是你们这么整齐地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了,等高二开学,文科的文科去了,超常班的超常班去了,到时候你们倒是后悔没有多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给自己的学生时代。”
  贾齐在讲台上威威武武地敲着黑板擦,吆喝着让他们积极献身就义。
  底下的十班孩子难得耷拉着头一声不吭,看似埋头苦干认真读书。
  开玩笑,多年经验告诉他们,哪怕只多跟老师眼光接触一秒,指不定就要被喊出来做头牌,被迫接客去。
  “哦对了,还有后面的黑板报,为了迎接校庆这个盛典,要出一期跟信都相关的板报,这个也要参加评选的,大家可以努力贡献想法,课下报给祝可以同学。”
  祝可以抬头,用眼神缓缓朝贾母发送了一个:“?”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友善地提醒他:“老师,上回植树节的万寿无疆班旗之后,您下了个最高指令,禁止我再参与跟班级设计有关的任何事情。”
  贾母:“…………”
  他轻咳两声,倒是对自己说过的话拿得起放得下:“我想了想,班里画画画得好的,除了你也没其他谁了,反正这次黑板报的事情,老师决定交给你全权负责,有什么需要买的,就找蒲京,在班费里报,啊。”
  祝可以:“…………”
  什么叫‘除了她也没谁了’,这副让她干活还很是勉强的语气是要闹哪样?
  既来之则安之,祝可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出黑板报倒是也有个好处,就是不需要再去报名校庆节目,游莳钟徐友和小方几个赶忙着来报名给祝可以打下手,就是为了不想被点名去参加演出。
  这群消极倦怠不配合的孩子。把组织节目的蒲京给愁得够呛,最后只能按照参加的寥寥无几的人数,弄了一个热门歌曲串烧。
  高原则在旁边帮着,既做场务又做服装道化,还得帮忙负责后勤工作,一个人掰成好几个人用。
  蒲京挺不好意思的,一直跟她说抱歉,毕竟除了校庆之外,大家还处于准备期末考试的关键时期,她却要忙着给自己做这么多辅助工作。
  高原的成绩有点飘忽不定,前三次考试,两次70名开外,一次大爆发进了50名,如果说最后一次考试没能考好的话,她肯定进不了超常班。
  所以这最后一次考试,对她来说相当于是孤注一掷。
  高原笑得温温柔柔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打一下杂而已,没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下跟窜天猴似的爬高爬低的祝可以,还有在旁边皱着眉帮她扶着凳子,时而拿起插了吸管的水瓶递到她唇边的许随,叹了口气,露出了怜惜的表情。
  “可以才累吧,虽然其他人都说帮忙,实际上画画还是得她亲手来画,这几天她手头的粉笔灰就没有干净过。”
  蒲京循着她的话,也跟着回头望去。
  这正是晚自习前的自由活动时间,教室前头的几个人嗷嗷叫得鬼哭狼嚎,把歌曲串烧唱出了窦娥冤的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教室后头的祝可以则是伴着这销魂至极的声音,仔仔细细地在黑板上描绘着最后的颜色。
  迎着窗外吹进来的初夏燥热的风,男孩唇角的那抹温柔的笑,以及出口时那轻轻的几个字,却一下凉掉了高原的心。
  “确实辛苦了,她很厉害,我挺佩服她的。”
  高原唇角的笑意骤然变僵,望着说完之后复又低头用教室电脑剪辑着音乐的男孩,忽然又觉得很讽刺。
  她以为自己帮了很多很多的忙,实际上,她的工作所有人都可以替代,都是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完全比不过后方粉尘满身,有些狼狈却依旧闪闪发光的少女。
  那是除了祝可以以外,其他人都做不来的妙笔生花。
  *
  黑板报评比时,学生会的几个人,连带着年级主任和美术老师,拿着计分板站在十班教室后门看了一会,就打算往纸上写分数。
  千篇一律的评选,他们也就只能通过画的生动一些,或者颜色丰富一些,来意思意思地选出一个较优者。
  百无聊赖,每年都是如此。
  结果祝可以在他们落笔之前,急声喊了一句:“等等,我还没展示完呢。”
  众人笔下一停,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你还要怎么展示?”
  祝可以笑吟吟地指着后头的黑板,反问他们:“现在这个画面,你们看清楚了吧?”
  信都的黑板是分为上下两块,从中间分开的设计,主要是为了方便老师,无需再苦恼于每每还没讲完一个内容,黑板就被写满了。
  他们只需拉着中间的横板,随时可以把上下两块给切换过来,在空白的另一块黑板上继续龙飞凤舞。
  以至于教室后面的黑板,也跟着设计成了这个模式。
  此刻两块黑板的交界处,画的是一个头顶着一顶巨大卷曲发型的人脸,笑容灿烂,头发上巍然而起一片漂亮的建筑,那是信都的校园,校园之上来回穿梭着一只又一只的衔着信的鸽子。
  笑脸之下则是飞腾起一条又一条的鱼。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画得倒是栩栩如生的,但也谈不上什么惊艳之感,在年级里也只能算个中上水平。
  祝可以看到他们点头之后,便朝站在黑板边的许随眨了眨眼。
  那懒若无骨地倚着墙壁,倦漠着面容的少年唇角浅勾,给她回了个笑之后,就慢慢挺直了背,抬高着手一拉,瞬间把上下两块黑板做了个调换。
  本来还在交谈着评分的评委们,在看见黑板上倏而转变的画面之后,微张着嘴,突然齐齐哑了言。
  调转过来之后,方才的那弯弯绕绕的发型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成了天上的半片云,层层云影罩着笑意盈盈的太阳,跑到最底下的另一半头发,则霍然变成了波澜深邃的大海,大海之上踏波而起的,是宛若扬着帆,乘风破浪的信都。
  黑板中间,则变成了一只又一只振翅白鸽,飞过这片碧海蓝天,往四面八方送着信;其上是在苍青色的天空之下,扑腾而起,甩着尾巴的游鱼。
  海鸟和飞鱼,看似不可能交汇的两种生物,在这方丈之地相聚在了一起。
  小小两块黑板,勾画出了一切皆有可能,满布着希望的信都。
  这一来一回,两种意境,无需多说些什么,这次评比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看着众人惊艳的眼神,祝可以这才把提着的那颗心,慢慢放了下来。
  她自己想出这个设计的时候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她虽然知道自己想要画出些什么,但最后呈现在大家面前时,能不能让大家看明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她算是成功了。
  评委们啧啧赞叹了一会,才互相继续讨论着离去,那美术老师却没有跟着离开,反倒是定定地看了祝可以一会,然后朝她招了招手。
  “你过来一下。”
  这个子不高的美术老师叫白翰飞,挺年轻的,三十来岁,留着一头齐肩的发,常年扎起一个小辫子,胡子邋遢的,看起来就很艺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