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你印堂发黑——这弓很长
时间:2019-08-19 08:18:50

  许随也没继续推辞,拿起衣服就穿了起来,听到他后半句话之后动作顿了顿,才边拉拉链边说道:“那不一样。”
  钟徐友茫然了几秒:“有什么不一样的?还省了一道工序,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不是吗?”
  少年慢条斯理地正了正衣领,微挑着眉翘起唇角:“你没签誓词,所以还是得中间商赚差价。”
  钟徐友:“……”
  不是,虽然他没听懂誓词什么的,但他怎么觉得这哥们的笑容不仅有些得意有些炫耀,还有些欠呢?
  *
  托钟徐友的乌鸦嘴,当天晚上许随睡到一半就开始觉得身上忽冷忽热,好不容易从梦魇中惊醒之后,发现整件衣服都湿透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拽着步子下楼,四处翻箱倒柜将家里翻了个遍,才在杂物间里找到了药箱。
  外面已有薄弱的晨光透进来,眯眼望去的时候,只觉得光线一晃一晃的。
  许随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单手搭在额头上看着挂在墙上的壁钟,死寂的别墅里,只有秒针嗒嗒走着的声音在陪伴着他。
  过了不知多久,他只觉得脑袋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甚至于喉咙干涩得已经开始要冒火了,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的他半撑起身子,伸出大掌将茶几上的布洛芬盒子拿了过来。
  眯着眼端详了一会,他才捂着眉骨长长呼了一口气。
  果然,药过期了。
  他没想要拿手机通知简山海的想法,有这个时间等他安排人从这个城市的不知道哪个角落慢慢过来,倒不如自力更生,出去自己买药更实际。
  拖着脚步进到卫生间,捧起凉水洗了一把脸,他撑着台面看着镜子里神色麻木的人良久,试图勾了勾唇角。
  水滴顺着侧脸下滑到紧绷的下颚处,汇聚在一起之后落入洗手盆里。
  脑袋被冰冷刺激之后终于恢复了一些神志,哗啦啦的水流声一下惊醒了他,他才猛地打了个哆嗦,揉了揉僵硬的脸,垂眼慢慢关上水龙头。
  *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慢慢关上,许随拖着病体在街道上慢慢走着,又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早上六点多。
  这片独栋住宅区很大很空旷,只有一些最基本的设施机构,24小时的药店需要走出小区才能找得到。
  街上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也就导致在前方路边蹲着的那个穿着卡其色背带裤,带着一顶草帽的人特别地显眼。
  那人正拿着铲子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
  他没什么兴趣,垂着眼帘迷迷糊糊往前走,没走几步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他:“许随?”
  他顿了顿,以为是自己烧到出现幻听,停住脚步往回看的时候,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小人将帽檐往上翻了一个折角,弯起眉眼看着他:“真的是你啊?”
  他看了一下少女身上的单层卫衣加背带裤的装扮,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裹了里八层外八层的身躯。
  然后视线上移,定格在她汗涔涔的额头上。
  他立刻就开始反省自己昨天是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怎么就逞英雄把衣服给了这么一个自体发热的小太阳。
  结果把自己给整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甚至还吃了过期的药。
  想到这里,他本就焦闷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了,唇线紧绷,沉着黑眸静静看了她一会,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下一秒手腕就被人抓住往回拽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出现一片黑影,有什么温热的物体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伴随着这系列动作,是少女有些惊疑的声音:“你怎么面色发白,印堂发黑?”
  许随:“……”
  祝可以立即纠正道:“对不起,是印堂发烫。”
  少女的指尖带着一点湿润,有点发凉,掌心却是温暖的,贴上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阵沁鼻的香气,凉凉的。
  像薄荷的味道。
  顷刻便吹散了脑子里的大部分昏沉,让他虽因两人的接近而有点不自然和僵硬,却迟迟没有拨下她的手来。
  也许是看他一直没说话,少女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抬起眼小声问他:“你是生病了吗?”
  他抿了抿唇,还是扯着火辣辣的嗓子开口:“嗯,打算去买药。”
  祝可以听着他的声音已经哑得跟行走的大提琴一样低沉得可怕,感觉症状已经比较严重了。
  再加上……
  她又偷眼瞄了一下他的额头,将两只手往后背着交握在一起,拧紧眉头严肃开口:“这大清早的,没那么容易买药,走出去还有好远呢,干脆你跟我回家吧,我家有常备的药,我出门前妈妈还熬了白粥,你可以喝一点再吃,胃不会那么难受。”
  许随听了她的话,默了很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答案应该是很明显了,才认识没多久的女同学,虽然是签了誓词的同桌关系,但也没有熟到能到她家串门的地步。
  更何况两人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相处模式,彰显着他们关系并没有太好。
  可是一阵一阵发晕的脑袋提醒着他体力其实支撑不了多久了,举眼望去,他甚至不知道24小时都能买到药的地方在哪里。
  而面前这个泛着清凉薄荷味,穿着亲和感十足的小园丁背带裤诱哄他的女孩,竟然让他不想拒绝。
  清淡无味的白粥,在加了个普通的前缀之后,好像就多了好大好大的吸引力。
  *
  祝可以的家离他家隔了两条街道,分处住宅区的两个出口,难怪之前住了这么久,两人都没有碰上过面。
  跟着少女推开大门,踏进了玄关处。
  从小到大,他这是第一次到同学家里做客,那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稍显拘谨,扶着鞋柜换了鞋之后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着祝可以往客厅里望了望,然后竖起食指凑到嘴边嘘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走到沙发边拿起了遥控。
  结果少女刚把电视关掉,阖着眼睛半躺在按摩椅上的男人立马睁开了眼:“你关掉干嘛?”
  “……”
  祝可以无语地小小翻了个白眼:“您不是在睡觉吗?”
  祝则安死不承认:“谁说我睡了,我听着呢。”
  “我也听着呢,您还打呼了。”
  “……那你说,我睡着了为什么你一关电视我就知道?那就证明我没睡着。”
  “你这样很浪费电诶,明明嘴巴微微张开呈瞌睡状!下次我绝对给你拍下来!”
  “你拍呀拍呀!你一拍我就睁眼!”
  “您敢闭眼我就敢拍!”
  还站在玄关处的许随:“……”
  突然尴尬。
  两父女似乎完全没看到这里还有一个外人,斗嘴斗的不亦乐乎,这时,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女人,杏眸微瞪柳眉竖起斥了一声:“我说你们两个幼稚鬼吵够没——咦,这位是?”
  女人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两人,微张着嘴,神色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许随顶着不太清醒的脑袋,与女人四目相对。
  这跟祝可以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女人,应该是她妈妈没错了。
  只是她这个表情……
  难道是不满女儿一声不吭地带一个男生回来?
  阿姨会不会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他张了张干涩的嘴唇,正想开口自我介绍一下,却看到女人睁着狐疑的眸打量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慢慢沉下了脸:“祝可以,你出去摘个薄荷的功夫,就又给我惹事了?”
  许随:??
  片刻后,许随站在祝家一楼的洗手间里,拿着沾湿的毛巾,面无表情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污渍。
  客厅里,是少女无奈的解释声:“妈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想摸一下他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结果忘了自己刚刨完土手上还有泥。”
  “我带他回来是基于同学的关怀,绝对不是欺负了他之后心虚。”
  男人依旧在旁边叨叨不休,“你肯定是以为带同学回来,关掉我电视我就不会说你——”
  “我没有!下次没他在我还是会关!”少女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又低下声音,“好啦妈妈,我承认,是有一点点心虚,但只有一点点而已哦……”
  作者有话要说:同一个世界,同一个闭着眼睛边睡觉边听电视的粑粑
 
 
第11章 第11课
  等到他从洗手间出去之后,外面已经恢复到了一派风和日丽的祥和景象。
  上次在家长会上见过的祝则安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拿着报纸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出来之后一脸关切地看向他:“小随发烧了?还好吗?要不叔叔带你去医院看看?”
  他摇了摇头:“不用了,低烧而已,谢谢叔叔。”
  祝可以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臀部,边端着一杯水朝他走了过来:“呐,先把药吃了,要不要先喝点粥垫垫肚子?”
  他摇了摇头,又道了谢,从少女的手里接过了水和药。
  看着手心里的两颗白色药丸,他难免想起了刚才在家里吃的过期的药,以至于稍稍失了一会神。
  旁边的父女俩乖巧地并肩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看着他一动不动,祝则安拍了一下脑袋,弯下腰从茶几的抽屉里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等到他仰头服下了药,还没放下杯子,一个不知名物体就顺着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塞了进来。
  许随:“??”
  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股浓郁的奶香就扩散到了舌尖,席卷了整个口腔。
  好像是……
  旺仔牛奶糖的味道。
  耳边是祝则安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差点忘了拿糖……”
  他噎了噎,下意识地想解释些什么,但含着嘴里甜到有些发腻的糖,他总觉得心里翻滚着说不出的滋味,以至于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吃完药之后,他本来想告辞了,却被祝则安抓着一起进到饭厅,在餐桌前坐下。
  桌上放着的是简单的早餐,白粥咸菜油条,还有几个圆滚滚的鸡蛋,看起来非常简单,又非常日常。
  梁玉芝拿起勺子给他舀了一碗白粥,端到他面前的时候顺手在他额头上缓慢地摸了两下。
  掌心干燥温热,一触即离,很自然的动作。
  自然到许随还来不及反抗,她就带着手离开了。
  “摸着还行,等会观察看看,要是吃药不管用的话,还是要去医院看看。”
  他迟疑地点点头,低头默默地搅着碗里的粥,余光看见梁玉芝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我听她爸爸说了,你跟可以现在是同桌对吧?”
  他抬起眼望了一眼跟自己离得非常近的梁玉芝,又看向紧紧挨着她的两父女,再次慢慢点了点头。
  这圆形的餐桌很大,桌面还有一个玻璃的转盘,即便几人分开来坐,也还是可以很方便吃到桌上的饭菜。
  但他们此刻却是肩膀擦着肩膀地凑在一起,四人总共只占了桌子的三分之一部分。
  而从这一家三口的神情来看,这种坐法似乎很正常。
  其实他没什么胃口,尤其是药劲一上来,脑子只剩下困了,只想找个地儿倒头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管。
  那对夫妇却拉着他不停地说话,什么让他跟祝可以都是很好的孩子,一定要互相照顾,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还有什么如果祝可以有欺负他的地方,随时可以跟他们讲。
  他听着觉得又好笑又无奈,除了点头之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其他的反应。
  两个五十步笑百步的倒数,在他们的口中,变成了像是稍微加把劲就可以考到清华北大的优等生。
  与此同时,他又几乎有些压不住心口沸腾着的泡泡,那填满着胸腔的空气,让他的心不再是那么空落落的。
  两个大人比他们快一步地放下了筷子:“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去公司了,小随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可以打电话给我们。”
  许随跟着站了起身,目送着两人走出了饭厅,收回目光的同时,看到桌旁的少女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夹起碗里的蛋黄就要往桌上丢。
  手还没递到一半,客厅里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对了小随,麻烦你帮忙监督着祝可以把蛋黄给吃了。”
  祝可以:“……”
  少女咬了咬下唇,皱着一张脸抬眼看他,然后无声跟他比着口型:“拜—托—”
  他突然就想起了在军训基地小卖部的时候,少女同样是这样挤眉弄眼地跟他无声求救着。
  那一次他帮了她,而这一次,他则淡淡敛睫,不为所动:“吃掉。”
  “……”
  她静静地跟冷酷无情的少年对视了一分钟,才哀怨地把筷子收了回来,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咬牙切齿:“行,许随,你行。”
  那个样子,看起来可怜委屈又无助。
  泪眼汪汪的模样,让许随差点以为自己在逼着她服毒自尽。
  监督着她吃完蛋黄用尽了他剩余的所有力气,看着她一脸艰难地咽下之后,他也跟着放下筷子,慢慢走到了客厅沙发上躺了下来。
  就躺一会,然后回家,他在闭上眼睛前迷迷糊糊地想。
  结果这一躺,再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爬上了正空。
  在这期间,他觉得身上一沉,有什么厚重的东西压到了他身上,跟鬼压床似的,一度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挣扎着踹开之后,过不了多久又再次压了回来。
  “这么大个人还踹被子,难怪发烧。”
  “肯定平时吃蛋黄吃多了,身体才这么弱。”
  有个声音忽远忽近地在耳边萦绕着,絮絮叨叨个没完,好在挺悦耳好听,许随姑且把它当做催眠曲来看待。
  昏沉间,他还觉得脑袋上有一个东西啪叽一下贴了上来,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也就让他忽视掉了重重压在身上的东西,沉沉睡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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