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五加皮蛋
时间:2019-08-20 07:45:35

原岁双手捧起来又小心翼翼地放回白青州怀里,她眯着眼,笑嘻嘻地说,“不啦,我去赖着老大,嘻。”而后她看了眼曾经压在尸水上的轮椅,长叹气:“唉……要换轮椅了。我嫌弃它了……”她摸着下巴,瞄了猴子平玉他们一眼,忽然问,“平安锁是什么啊?当然我没有这个东西,就是好奇……”
白青州意味深长地笑笑不说话。
仿佛知道了某些东西的猴子同样意味深长地笑笑不说话。
只有平玉特直白地解释:“那里压了老大一魄,驱鬼神器呢!”
原岁:……啊……什么叫做……一魄?
 
 
第14章 鬼宅(十四)
原岁想了想胸前那副平安锁的模样。
非常普通且常见的银质款式,小小的不过瓶盖大,雕刻着很朴素的莲花纹络,背面镌刻了一行小小的字——枯荣,葵未年七月十四日子时,乙亥,甲申,壬申,庚子。
原岁还记得那个时候,风很大,呜咽着吹乱满城的砂石,七月十四鬼门开,平地卷起的怪风吞噬着漫天不知何处飞来的纸钱,那个男人单膝跪在乱石废墟之上,从破烂的裤袋里掏出一截五彩绳结,上面就挂着一小块银色的平安锁。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记得那不过一指长绳结的打法,能够记得那个男人沾满灰尘的修长指节,平整的掌心,还有他垂眼时浓密的睫毛,以及她十一年来念念不曾忘的对话——
“你叫什么?”
她说:“714。”
他把掌心落在她满满是血的小脑袋上,薄薄的唇角微微带红,黑色的T恤几乎被刮了个稀巴烂,露出他白皙的声、盖了一层肌肉的胸膛。
“你叫岁。”
他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她都还记得,很冷淡,凌冽的眉目不曾动过分毫,深黑色的瞳孔里是邋遢又惨烈的自己,眼神平淡得和他的语气一样波澜不惊。
男人把握在他手里显得很小的平安锁放在原岁手上,指了指他们旁边屠杀万鬼的坟场,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像某种远古传来的梵音,又带着他还未退却的肃杀冷冽——
“愿你邪祟不近,岁岁平安。”
她后来长大了些,经常把那块平安锁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枯荣,葵未年七月十四日子时,乙亥,甲申,壬申,庚子。
就是,枯荣,623年7月14日,八字。
“锁,用钥匙才能开脱的封缄器,”白青州看着突然沉默的原岁,慢条斯理地收起自己手里的四方罗盘,笑眯眯地和原岁科普,“这是《辞海》上对锁的定义,一种象征意义上的容器,老大的平安锁,就封了他身上一魄。”
“古时候呢,平安锁这种东西也叫长命锁,写上小孩子的生辰八字,锁栓生命。直白来说,这玩意是老大一直戴着的。”白青州意味深长地看着原岁说,“挺久以前,老大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这锁就不见了。锁了一魄还刻了生辰八字,丢了这东西能丢了半条命。”
原岁一哆嗦,觉得胸前挂的那东西分外烫人分外重,那里沉甸甸地好似压着半个枯荣。
这时候枯荣刚好换好衣服,他站在二楼,双手交叉撑在栏杆上,俯视一楼客厅,凉淡地说:“白青州,你闲的慌?”
猴子不嫌事大地挑拨离间:“是啊是啊老大!老白在说你光着屁股蛋子时候的黑历史!!揍他啊老大!”
高大的男人瞥了一眼上窜下跳的猴子,再看一脸笑面虎白青州,他曲起中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褐色木质栏杆,懒懒地轻嗤了一声,“有闲工夫鬼扯瞎讲……”
“——不如给我个说法,关于定落镇台被拿走的这件事。”
枯荣大长腿,一次几个台阶往下踩,几句话的时间,便从二楼走廊下来,搁在了白青州面前站着,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没带着什么特别的情绪,“小崽子说的,家里的鬼都没收拾干净,打不打脸?”
原岁靠在沙发上鼓掌,配音,嘴里喊着“啪啪啪啪”,弯着眼笑,“响不响??你们就说响不响?”
枯荣:“吃你的饭。”
“…哦。”原岁识相地缩回去,捧回桌上的快餐盒,眨巴眼,一脸我乖得不行的样子,竖着耳朵听枯荣问话:
“什么时候被动的?”
白青州很无奈:“算过了,我们前脚刚走,对方后脚就把定落方位的整个镇台罗盘都拿走了,大概是怕我们顺着气摸过去。”
吃瓜群众原岁举手提出疑问:“什么九台?定落台?”
平玉坐在原岁旁边,把手里的玉色石头全堆给她看,并开心地解释,“一种以山河之灵捍卫墓葬的阵法,用玉石和煞器按走向安铸九座法台,定落台是其中一台。”
原岁:“哇,听不懂。”
“就是保护这个地方的一种阵法,寻常恶阴凶灵无法靠近,这就是为什么画里的东西根本不敢出来的原因,”猴子懒洋洋地直起腰搭着平玉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别看平玉平时傻的不行,布阵出器一把好手!”
原岁这才点点头,然后一针见血地问,“捍卫墓葬?我一个大活人住的地方他奶奶的怎么就变成墓葬了?Why?这是什么说法?”
枯荣弯腰把筷子塞进原岁手里,淡定地:“吃你的饭。”
“老大这句话你算过了吗?”原岁拿着筷子敲饭盒,碎碎念,“你今晚说了好多次吃你的饭!你把我当猪喂吗?”
枯荣面无表情:“对啊。”
原岁学他面无表情:“哦,瞎几把转移话题。”
“小女孩家说什么粗口?”
原岁顶着一张温顺又乖巧的娃娃脸,很配合地“哦”一声,“他奶奶的我也不是第一次讲粗话了啊,老大。”
枯荣:“那你很棒啊再讲一次试试看?”
原岁:“MDZZ。”
猴子在一边不嫌事大地欢快翻译:“老大,妈的智障。”
枯荣往后一坐,他换了一套浅灰色的T恤,麻质的衣料意外的柔软,贴着他极为高大的骨架和肌肉,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居家男人和社会大佬交错的诡异风格。“你还真把自己混成老祖宗了,”枯荣单手撑着额角,倚在沙发扶手边缘,他狭长的凤眼微微阖起,深黑色的眼如同一口古泉,“你骂谁?”
原岁眨眼:“老大你叫我再讲一次的,我就是单纯地配合一下你而已嘛。”
“知道吗崽子,”枯荣说,“九台出于葬地阵法斫龙阵,那是因为——我们在地方,就是葬地。”他露出一种微妙的笑容,凌冽如刀锋的英俊面孔垂着短短的黑色碎发,薄唇稍稍勾起,嗓音喑哑——
“我们几个都是鬼,小崽子。”
“你呆的不是鬼窝,”他顿了顿,盯着原岁煞白的面孔,慢慢地说,“是鬼窟。”
Ghost Cave。
鬼窟。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涉及的生辰八字不要当真,葵未年确实是623年,但八字算的应该是错的;平安锁出自明清之后,由“长命缕”也就是五彩绳结“珠儿结”演变而来,所以623年不可能有平安锁,所以你们当架空看;
九台捍卫墓葬之说出自唐-众阁教的“斫龙阵”,一种葬地阵法;
其余的我乱编的。
 
 
第15章 尅孢鬼(一)
他和她隔着一张茶几的距离,嗓音像是割裂风潮的金戈杀伐,又像是折戟沉沙般的低沉暗哑,几分挑衅几分恐吓,几分微懒,“明白吗?”他问,“所以,你刚刚,骂谁?”
原岁的大脑被枯荣的嗓音帅得瞬间空白成一片,完成重启后里面刷满了“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妈妈大帅比帅得我合不拢腿”的弹幕,而后又被枯荣一句“你骂谁”强势清空。然后原岁死乖死乖地老老实实说:“骂你啊。”
枯荣:……
有种心情叫做被气笑了。
他扯扯嘴角,素来冷淡的面孔破天荒地露出一种微妙复杂的表情,颇有几分为了稳住人设故作的冷淡,但又实在忍不住哭笑不得的意味。枯荣微挑了挑眉,嘴里念了她一句“你这崽子”,也不知道是在骂她还是宠得一逼。
原岁捂脸:“唉,老大!我上次就说过了,你这种声线别瞎几把在我面前乱吠,要出事情的啊!”而后低头埋膝盖:“哎呀我的妈,向我枯荣大佬势力低头。说真,你用这把声音和我说一句快来做我的鬼媳妇吧我真的能立马一头一板砖绝不含糊死得干净死得利落死得所向披靡!”
猴子:……
白青州:……
平玉:……
枯荣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边的书拿起来摊开盖脸,一副拒绝和她沟通的模样。
原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等等、等等!等等!!!!”
“鬼??”
原岁看了面前四个男人一眼,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她目瞪口呆地问:“全是鬼?你们全是???”然后干笑弱弱地举起手:“说真,你们是鬼这种flag不能乱立,要出事情的。”
白青州标准笑面虎的模样“哎呀哎呀”了几句,间接承认:“小妹妹不要害怕嘛,我们都是好人,啊,好鬼。”
猴子体贴地补充:“其实也不算啦,我生前是只狐狸精来着,老白才是正儿八经的恶鬼出身。”
平玉眨巴眼坐在原岁旁边。“我也不是哦草草,我是石头,石头!大石头!”
原岁:“……嘻。”
迎着猴子他们“这妹子咋了模样怪可怕”的担忧视线,原岁咧开嘴,她笑嘻嘻地说:
“我吓挂了嘻。”
“我真的吓挂了嘻嘻嘻嘻。”她一边笑着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我害怕。”
枯荣掀开书,抬眼去看她,原岁抱着白色快餐盒可怜兮兮跟个标准智障一样,笑得渗人还啪嗒啪嗒掉眼泪。
他说:“你笑什么?”顿了顿:“别哭了。”
“我害怕啊啊!嘻嘻我怕鬼啊!我吓挂了啊!”
他站起身来,大手按着她脑袋,“啧”了一声说,“你够了啊祖宗,丢人了啊。”
原岁:“我哭我丢你人了啊关你毛事啊?害怕还不给人哭了啊而且我这也不是还笑着吗?”
枯荣看着头疼,转头去骂白青州和猴子:“你们做什么吓她?”
看戏的猴子表示自己是懵逼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脏水泼到白青州身上。他推白青州,嚷嚷:“对啊,老白你刚才做什么吓我们草草?什么哎呀哎呀别怕我们都是好鬼??成心吓人的不是!”
白青州:有句卖麻批不知当讲不当讲……一开始吓人的特么不是老大你自己吗!!!
白青州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盯着自家老大杀人的眼神,为着以后和平的共处,他和了一把稀泥,“草祖宗你别怕啊。换句话说呢,我们也不算是传统的鬼,你想哈,人死了以后变成鬼,那鬼死了之后呢?”
原岁打了个饱嗝:“……哦。”
白青州继续:“猴子修炼几十年烟消云散,平玉作为器灵委散尘埃,我们是真正化为虚无之后的另一种形态——”
“就好比宇宙之外是什么这样的概念。”
原岁:“……我……”
面对猴子平玉还有白青州一脸期待的神色,原岁咽了咽口水,然后:“嘻嘻嘻嘻我吃我的饭呜呜呜。”……听起来他们不还是一群鬼东西吗!
挫败的白青州于是转过头去瞅着脸黑的老大,“老大,我有一个想法……”
枯荣平静的:“我觉得你可以闭嘴。”
“别介啊老大,”白青州笑眯眯地说,“有的时候呢,请您务必出卖一下自己的色相和声相。”
猴子跳上旁边的转椅上附和:“草草刚才说愿意当你的鬼媳妇,多感人啊老大!你牺牲一下咋的了啊!”
枯荣重新把视线落回小可怜智障原岁身上,沉默了一会,耐下心来问:“你究竟怕什么?我们又不吃了你?”
原岁拿着勺子舀着饭咽了一口,呜呜咽咽不说话。
枯荣冷漠的,“你怕什么?”
“鬼啊。”
枯荣:“这群鬼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倒是怕什么?”
“晚上某个人给我煮了一大盘芹菜味的娃娃菜,好吃好喝这话说的有没有良心?”
枯荣:“这个‘某个人’后来出去了一趟,你现在就吃上了大鱼大肉还带辣,良不良心?”
原岁咬着勺子,低头盯着饭盒,想了想,诶,是这个道理。
“但是,”原岁含糊着说,“你的良心和我怕鬼有冲突吗?”
枯荣:“……”
但好歹原岁收了声,摸着勺子乖乖吃饭了。
之后原岁全程安静如鸡地听他们断定,动了定落台镇台罗盘的人绝对是个行家,来和他们抢饭碗的。来这一手,大概是想吓跑原岁这个无辜群众顺便警告枯荣他们。
“绝对是青囚那龟孙子!”猴子叫道,“无双猎团那些龟孙们!成天叫嚣着要偷我们单!照我看,敢在我们地盘上整这些糟七玩意儿的,青囚这个团长跑不了!”
白青州闻言推了推眼镜,摇头,“不一定,青囚这人虽然嚣张,但不可能动妹子。猎团怜香惜玉第一人么。”
“滚他爷爷的怜香惜玉,”猴子握爪,“草草是我们的!用得着他们!”
白青州:“……”都不好意思打断猴子这样的兴致,告诉他草草也不是他们的。
此时原岁吃完饭扔了手中的快餐盒,十分稀奇地听着这些她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有些好奇有些雀跃,一手撑着下巴,再次举手提问,“青囚是个人吗?无双猎团又是啥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