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五加皮蛋
时间:2019-08-20 07:45:35

整片大地冰蓝色的裂纹齐齐一顿,化作飞灰的鬼怪哀嚎仍在涤荡,满天的烟尘碎片泛着幽蓝的光,枯荣一停,白青州立刻飞身进阵,宽大的白袖长袍转身之间如同流雪回风,速度快得只是眨眼之间,白青州便把人提出阵外。
剩下的枯荣没再留情,打了个响指,百鬼须臾之间灰飞烟灭,那古朴的村镇,明亮橘黄的灯火,咿呀唱戏的戏子,通通被烧了个干净,又像被地裂里的蓝光吸着压入了地底,只是留了漫天残粉在荒芜的坟地里飞扬。
月光很凉薄,笼罩在地面上一片惨白之像。霜冷露重,鬼火都没敢透出半分光来,刹那之间,乱葬岗仿若天地肃静。
原岁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般怼天怼地般的浩荡之势,半晌没能说出话来,心里头来来回回把“屠灵猎者”四个字在脑海里惊天滚动,再回想一下枯荣举手投足之间随意至极。她终于迟钝地呢喃出声来,“他奶奶的……这波……6666666啊!!!”
枯荣闻言微挑眉,他依旧单手抱着自己的小崽子,言语之间十分从容,“还算一般。”
白青州何等人精,明明自己挥挥问鬼扇就能全部搞定的事情,他愣是把主场完美地交给自家老大,让老大耍了一波帅。老大说一般?那不行,得把势给老大造足了。
白青州笑眯眯地开口,“送鬼入地这阵法,极耗阳气,稍不注意就容易被邪祟入侵,老大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敢在鬼村里大肆猖狂。”
原岁已经完全给跪了,只顾着“啪啪啪啪”就是鼓掌,两眼亮晶晶的、崇拜地看了枯荣好一会,才兴奋地喊,“荣爷荣爷!天下最绝!!”此时已近黎明,原岁拍完掌后,用自己语言方式表示对枯荣的拳拳敬仰之情,“丝血反杀?不存在的不存在的!在我荣爷面前那是不存在的!”
原岁的话刚说完,白青州突地脸色一变,叫了一声,“不好!”
与此同时枯荣也迅速反应过来,几乎是在白青州话落的瞬间,他足尖点地抱着原岁跃上枝头,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突生的异象,然后颇有几分无奈地朝低声哇哇的原岁说:“你个崽子嘴巴真是……”
枯荣想敲她脑袋没舍得,底下反应比较慢的猴子在大呼小叫地乱窜,嘴里一直喊着操操操。
月光又隐匿了下去,坟地底冒出了大片黑色条纹状的烟雾,缭绕着盘旋像诡异的长蛇,一点一点、一大片一大片地,以眨眼的速度极快地包围他们,并夺身而上。
白青州往后退了几步,三指捏着问鬼扇,扇面展开利落如精钢,一手出神入化的扇切动作优雅凌冽到极致,所到之处黑雾齐齐被切断,宽大的袖袍随之飞舞,半分惊心动魄的厮杀全无,倒让人生出几分雅致的欣赏味道来。
猴子扛着拷鬼棒和白青州流畅温雅的打法完全不同,猴子耍棒耍得虎虎生威,平玉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从口袋里掏法器,被猴子护得滴水不漏。
猴子甚至能闲情和原岁调侃,“靠我草,你那什么嘴!要被反杀了!”
原岁懵逼,低头虚心请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块地的风水被动过,变成了’流离地‘,”枯荣指着四周树林和坟包,“从树的方位和几个主坟头,那是流离煞的摆法,几个石柱碑皆是煞眼,流离地聚煞引煞,我们疏忽了。”
“正常的送鬼入地是杀鬼最保险的做法,但撞上流离地就刚好相反,”白青州避着雾蛇之时,还能接着枯荣的话解释几句,“碰上流离地,这送鬼入地倒变成祭献,再加上卯时阴气极盛时候,这就麻烦了,这世间鬼怪之物三分鬼、阴和煞,一旦被这些东西上身引成’煞‘……”
原岁“啊”了一声,弱弱地追问,“那鬼被上身会怎么样?也会变成煞吗!”
猴子耍棒的动作一滞,喉咙里挤出语气词,“啥?”
原岁指着马老三站的地方,提醒大家,“马老三被那黑色东西钻了好久了……”
白青州:“……”
猴子:“……”
枯荣冷冷的:“自己带出来的鬼都给忘了,你们记性也是见长。”
只顾耍帅,完全忘记还有个马老三在的其他人顿时生出几分心虚。
白青州回身想把马老三护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汉子被雾蛇鼓鼓囊囊地顶成了两三米高的小巨人,澎湃汹涌的阴气浓郁得快要成为实质,刚一照面,白青州就被其一掌推开几米之外。
枯荣垂眼看了片刻,轻手轻脚地把原岁放树枝上,叫她在树上呆好,然后他跳了下去,紧绷的黑色皮靴包裹着他笔直又充满力量的小腿肌肉,那样爆发似的力量落在地上却格外轻巧,他单膝落了地,再站起来,右手掌心有光芒流动,须臾之间幻化出一把道士剑。
枯荣一步一步走过去,皮靴踩着落叶的声音都又稳又实,原岁在树上坐着往下看的时候,突然觉得枯荣好像从没有怕过什么,每次打杀的时候,背影身形永远这样坚稳而又无坚不摧,可以遮挡一切腥风血雨。
——九岁那年也是这样。
白青州和猴子平玉很快从对阵马老三的战圈里退出来,然后站在了原岁所在的树下,仿佛知道原岁会担心,白青州慢条斯理温雅开口:“打架么,老大一个人就够了。”
猴子接口:“毕竟我们都是站在老大身后的男人。”
平玉拍掌:“负责喊66666。”
原岁:“……”
之后的打斗确实眼花缭乱得让人看不清,大片的蓝光在爆炸,大片的尘土飞扬,大片的黑色雾蛇如群魔乱舞,被切断得鬼哭狼嚎,只能隐约看见枯荣矫健的身影在来回穿梭翻腾,每一个动作都格外绥杀利落。
大约一刻钟。
雾气与尘土散尽,枯荣从夜色和月光里走出来,冰霜覆盖了一层地面的腐土与枯叶,他坚毅的眉眼还带着尚未退却的冰冷的杀意,简易的军装式样让他身形格外高大挺拔,月光把他影子拉长落在霜面上,就连影子都是冷酷绥杀的,像是没有感情的兵器一样。
那身姿晃的原岁眼花。而他一抬眼,触及原岁在的地方,目光和她撞上后,突然就变得像个人一样——虽然依旧眉目冷冽,但总像是有春暖花开。
原岁这一对眼,被枯荣帅得就想直接从树上跳下去,她想抱着枯荣撒娇。察觉原岁动作的枯荣立刻叫她别动:“我身上脏,不能抱你。”
原岁才不听,不管不顾地跳下来,枯荣果然还是把她抱了个满怀。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蹭着他胸膛抱着他脖子,大声喊,生怕别人听不见,“我家荣爷!天下最绝!”
枯荣挑着嘴角又故作冷漠,“瞎吹,不吃你这套,乱跳下来就是找打。”
“哪里瞎吹了?”原岁瞪他,“我有根有据的好不好,我夸你,你敢说你不高兴?”
枯荣:“乱跳就是不高兴。说几万遍,乱跳就是不对。”
“好吧,我错了,”原岁趴在他肩头上说,“可是你不脏,”她强调,“我就是想抱你,说几万遍,我该跳还是跳,我抱我男人怎么了?”
枯荣还没回答,猴子他们已经排着队——
白青州:“啧,够了够了够了啊。”
猴子:“啧,这里还有活人啊。”
平玉:“马老三还没死呢啊!”
猴子强势扯回话题,“对对对,制煞不是杀煞,要以绝后患的话……”
白青州笑眯眯地:“封生魂。”
原岁被枯荣抱着,总记挂着马老三救过自己一命,于是也跟着白青州话题走了:“怎么封?”
白青州看着被封在原地不得动弹的马老三一眼,他抬起乌黑色的问鬼扇微微一笑,慢悠悠地说,“拿到他生前被致死的凶器和方法,再杀他一次。”
原岁一下子就懂了:“我们是要找回马老三生前的死因?”
白青州一副小草草真聪明的模样点头,“正是。”
 
 
第54章 风水师(四)
原岁跟着枯荣一行五人落座小丰村村口茶寮的时候,还一脸懵逼,她实在想不明白,白青州咋能算出马老三的坟在小丰村?
猴子看原岁嫩嫩的小脸上又迷茫又乖巧的样子实在搞笑,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
原岁还没说话呢,枯荣就扫了一眼风,“笑什么?”
猴子总在调戏和怼老大之间有种谜一样的热衷和爱好:“我笑草草好可爱。”
洗着杯子的白青州闻言摇头,他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猴子,觉得他至今能活着,也真的算是老大心里把他们当朋友的最强证明了。果不其然,听见猴子嘴贱,枯荣扯过原岁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一个符号。
男人的指尖总是比女人粗砺,更别提枯荣这样腥风血雨走过来的男人,手上的茧很厚,在一边原岁掌心游走的时候,原岁被蹭的痒痒,忍不住笑,对上枯荣冷淡的眼,她又憋回去。
“记住了吗?”枯荣问。
原岁注意力全在痒上面了,哪里知道枯荣画了啥,二度懵逼。
枯荣“啧”了一声,像是不耐烦,又着实是纵容,“算了我来。”他的手指还未离开原岁掌心,现下也就顺手捏了捏,低低地说了她一句,“好小。”
然后他反手就把一张黄符贴在猴子后背上,破口简单一个字,“去。”
真的就是一晃眼,猴子“嗷”得一声不见了。
原岁看得眼花:“……那啥?”
白青州已经倒好了茶,递了一杯先给原岁,再给枯荣,而后才慢悠悠地说,“送君千里。”
这种小村庄村口自是没有什么上等的好茶,连喝茶的碗都是粗陶,茶汤浅淡得几乎像水,缭绕的热气倒是暖身。原岁握着茶盏,沉默了一会,道出重点,“猴子他……路痴啊。”
怎么办,枯荣霸道得她还挺喜欢的。猴子敢撩,枯荣敢搞。
她想了片刻,嘻嘻哈哈地笑开来,缠着枯荣把刚才的画的东西再画一遍,“你刚才画的是送君千里符吧对不对!”原岁抱着枯荣手臂,下巴蹭在他手臂上,“再画一次吧荣爷。”
枯荣把原岁的手捉过来,才画了一笔,枯荣便走神了。这样和他的手一对比起来,崽子的手真的很小,怎么能这么小这么软这么玲珑。他就神游到原岁说“以后女朋友和你牵手都只能抓着你一根手指头”那场景,他想像了一下,继续神游。
要是……恩,帮他解决某些问题的话,一只手怎么握得了。
枯荣想着想着,就发觉自己不太对劲,所有龌龊心思全都往不该跑的地方跑去了。
原岁看枯荣画了一笔就没动作了,忍不住催他,“第一笔我记住啦,横嘛,下一笔是啥?”
枯荣被原岁的话惊醒,然后触电般松开她的手,转头低咳,他用中指往茶水里沾了沾,准备把符画到桌子上。这动作看得原岁一脸心疼,几乎是枯荣把手往茶水里插的同时,她扑过去,一直小手握住他一根手指,叫他,“枯荣你傻啊这水好烫的!!!”
枯荣他盯着原岁全部手指握着他一根手指的小手,盯了很久,许久才若无其事地说:“没事。”然后把符在桌子上画完整了。
原岁看枯荣神色的确不勉强,又联想到枯荣那么厉害,然后也释怀了,乖乖地低头去看桌子上的符,然后认真地在旁边用右手临摹着画,她左手撑着脑袋,抿着嘴,超乖。
然后枯荣把她撑脑袋的左手扯下来,在桌子底下,用自己的右手握好了,面上神色波澜不惊。
原岁讶异地转头去看他,枯荣微挑眉,“学会了?”
原岁想问枯荣干嘛突然拉她的手啊?在桌子底下,纯情到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枯荣脸色太平常了,平常到总让原岁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想太多。
白青州在一边斟茶的动作微微一顿,要被自家老大这种又糙又烂又他妈甜的谈恋爱方式糊得眼睛疼。
原岁转过头继续临摹,也正经地说,“没没没,我再学学。”
描多几遍原岁会了,向枯荣邀功,枯荣抬下巴,“去试试。”
原岁:“试谁?”
枯荣:“你喜欢,要不老白?”
白青州在旁边脸色一僵。
原岁最终把符画在了在旁边力求当透明人的平玉身上,嗖得一下,平玉也不见了。
枯荣赞赏地夸原岁,“学的不错。”
白青州:“……”
原岁“哇”了一下,“老大你好厉害。”
白青州为表存在价值适时添砖加瓦,“你不知道吧,老大换过很多队友了,以前团里缺什么他就补什么,符术风水八卦收魂,没有老大不会的。”
原岁被讲得兴致冲冲,“我想学!”
枯荣看了她很久,然后说,“可以。我每教你一样东西,你就在我身边留一天。”他在桌子下紧紧握着原岁的手,感受她冰凉的温度,他挑起嘴角笑,“送君千里,一天。”
原岁就问,“你能教一辈子吗?不能的话就算了吧。”
枯荣:“可以的。”他觉得自己的小崽子真的很可爱,自己真的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侧头弯腰,去亲亲她脸颊,然后直起身认真地允诺,“就教一辈子。”
原岁个子矮,想凑前去亲回枯荣还不太容易,他弯下腰来,任自己祖宗啃了他左脸颊,霸气地在他耳边许诺说:“我当你永远不会被换的队友啊!”
枯荣笑了笑,低低的。
在一边的白青州:“……哎。”他自觉地站起来去找茶寮的老板结账,不打扰那两个,顺便打探消息,“你们村子里,有个叫马老三的么?”
原先那茶寮老板还很戒备,被白青州塞了一块碎银子后,表情立刻软化了。
白青州适时说起,“我们有些事问问他后生,也就只是几句话,若是真有这人,还烦请掌柜的带个路。”紧接着又塞了第二块碎银。
那掌柜的便问,“就是问几句话?啥话?说不定俺也知道咧?”
白青州眯眼笑,温和又不容置喙,“就是几句话,也只能问他后生。”白青州依旧是那身曳地的白色长袍,齐腰的长发简单地松散地束着,他总是面上带笑,仙风道骨的姿态人最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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